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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一乐,立刻转身说:“你好!”又朝向钟屏,“你这妹妹真乖。”

钟屏:“……”

小堂妹不认生,话不多,胜在讲话时语气欢快,会眯眼笑,让人看着十分舒心。

车子进小区时,陆适电话突然响,接起听了几句,他眉一皱:“现在怎么样?”

车里安静,钟屏能听见边上手机里的话语。

“现在难产,医生还没出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懂,输血?”

电话那头的沈辉似乎在跟旁人说话:“你等一下,怎么回事,要输血?”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公寓楼前,陆适一直皱着眉,语气却依旧平淡,“今晚不跟你吃饭了,你上去吧,回头找你。”

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

钟屏把小堂妹抱出来放好,见陆适直接进了驾驶座,把车门拉上,眼看就要发动,她喊:“你等会儿。”

陆适强按捺住,“怎么了?”

“很快!”

钟屏推着轮椅冲进楼,帮小堂妹按下电梯,小堂妹说:“姐姐你去吧,我自己可以了。”

钟屏点头,叮嘱她:“上楼给我打个电话。”

“好。”

掉头,迅速折返出去。

陆适还耐心地等在车里。

钟屏拉门进去,道:“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千万别着急。”

陆适突然一松,捏了捏她的手,“嗯。”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今天码个大肥章吓死你们,但是姨妈突然来了,只能打滚,下午靠着桌子睡了半小时才舒服一点~

望天,我要抓紧码了,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呀~~~~

最后惯例感谢霸王票,么么哒~

☆、第49章 冲上云霄(六)

陆学儿入住的是私家医院,钟屏和陆适匆匆赶到时,她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手术室外只有沈辉一人,一番叙述,钟屏和陆适才知道具体情况。

陆学儿预产期已经过去两天,她三天前住院,期间假性宫缩,阵痛不规律,各种折腾,直到今天才真正发动,没料到孩子会难产,只能顺产改剖腹,刚才大出血。

沈辉说:“孩子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儿,我让保姆和月嫂去跟着了,学儿现在还在里面。”

钟屏看向陆适,不知道他要不要去看孩子。

陆适皱着眉,坐到了墙边椅子上,钟屏明白他是要在这里等她妹妹了。

钟屏陪他一块儿等。

手术室外冷冷清清,不像其他产妇生产时,外面等着一堆父母亲人。

钟屏还记得小堂妹出生时,她九岁多,放学后爷爷来接她,直接到医院,和奶奶、小叔、大伯大伯母,姑姑姑丈,还有小婶的父母亲戚汇合,一堆人闹哄哄地堵在产房门口。

爷爷奶奶怕她肚子饿,还给她备好了牛奶和饼干,她边吃边趴椅子上写作业,等手术室门一开,嘘寒问暖,欢声笑语,她人矮,蹦了好几下还看不见婴儿,最后还是被爷爷抱起来,才看清丑巴巴的小家伙。

如今这里,实在太冷清了。

钟屏握住陆适的手,轻声问:“在担心?”

“担心个屁。”陆适轻飘飘地回。

钟屏:“……”

过了会儿。

陆适松散地靠着椅背,眼睛看着天花板,说:“陆学儿刚出生的时候,又圆又白,大眼睛长睫毛,挺可爱,特别是她动不动就哭,我一抱她,她就不哭了,那阵我特喜欢抱她。”

钟屏见陆适回忆童年,静静地听。

“不过她爸妈不喜欢我抱。”

“嗯?”钟屏没理解他的意思,“她爸妈?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陆适摸出烟盒,抽出根香烟点上,钟屏想提醒他这里禁烟,想想,没有说出口。

陆适吐出烟圈,笑了一声,夹着烟道:“我跟她其实是堂兄妹……我们家比较复杂,这些以后再说吧。”

“……好。”钟屏点头。

陆适偏头看她,见她这么乖,忍不住搂住她肩膀,亲了亲她的头发,下巴往她头侧一搁,看着手术室的灯说:“陆家养孩子,都养不好。家里就她一根独苗,把她给宠坏了,小时候还挺机灵挺乖,越宠越遭,成天公主病人来疯,以为全世界都该向着她,我看见她就烦……但她现在却在受罪。”

三天前入院,身边没亲戚朋友,他也没一句关心,陆适心里不是滋味,“她自己还没长大呢,现在就要当妈了,还大出血……”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有这家医院的医疗资源,你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钟屏安抚。

陆适“嗯”了声。

没多久,手术室灯一灭,陆适霍地站了起来。

医生护士推车出来,车上黄色长发铺开,陆学儿唇无血色,虚弱地躺在那儿,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在找什么。

见到陆适,她虚虚地扬起笑容,“哥。”

还行,意识清醒。

陆适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一掐。

陆家没其他人来,这里只有保姆、月嫂和两个大男人,钟屏站出来,向医生了解产妇情况。

私家医院条件好,产后用品一应俱全,服务又周到,陆学儿被伺候躺下,强撑着不睡,“宝宝呢?”

沈辉叫人,护士把宝宝抱过来。

宝宝睡着了,陆学儿侧头看他,神色柔和,仿佛一下子长大几岁。

陆适敲着病床护栏:“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先休息吧你,少折腾了!”

陆学儿小声说:“我还没看够呢,你安静点儿,吓着我儿子了!”

说是这样说,她却没能撑多久,还是疲惫地睡着了。

钟屏把孩子抱起来,姿势似模似样,见陆适盯着襁褓,她走过去说:“看看?”

陆适瞥了眼,襁褓里的小家伙又红又皱,极小一团,脸还没钟屏的手掌大。

钟屏走近:“离这么远干什么,靠近点。”

陆适凑近。

钟屏:“孩子像不像你小时候?”

“什么?!”

“嘘,轻点!”钟屏瞪他,“外甥似舅,他跟你小时候不像?”

“……”陆适,“以后讲话讲完整点儿,我还以为你脑子不好使!”

钟屏:“……”

陆适垂眸看孩子:“半点都不像,这太丑。”

“噗——”钟屏一笑,“我小堂妹刚出生的时候,我也觉得她好丑。”

刚出生的婴儿不能久抱,钟屏把孩子放上婴儿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过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指点他。

又小又软,又点了一下。

没过瘾,再点一下。

陆适好笑,轻声问:“好玩?”

“嗯。”钟屏看着婴儿,说,“生命的不可思议。”

人生,人死,她这些年见过许多悲欢离合,救援现场看到过太多无奈,每一次博弈都在与生死较劲,连她的本职工作都与生命息息相关。

也有想放弃的时候,但每一次看到废墟中的“新生”,那种震撼让人无法掉头。

生命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几小时后,陆学儿醒来,医生进来替她检查,教她喂了一次奶。

孩子喝奶前哭闹不休,喝奶时乖萌乖萌,钟屏不好意思看,又忍不住想看。

病房里没男人,陆学儿还虚弱着,瞟她一眼,说:“我儿子可爱吧?”

“……嗯,很可爱。”

“像我小时候。”

钟屏:“……”

“要不要抱抱?”

钟屏早就眼馋,不客气地伸手过去。

抱了一会儿,钟屏问:“孩子取名字了吗?”

“还没,你说叫‘陆时习”怎么样?学而时习之。”

“陆时习?”钟屏想了想,“挺好听的,也有意思。”

“是吧,可惜我说了不算,得问过我爸,”陆学儿说,“小名就叫滚滚,滚来滚去,可爱死了。”

钟屏笑,突然觉得她也挺可爱,“滚滚,孩子长大了不得跟你闹。”

“我是他亲妈,他敢有意见!”

陆学儿跟钟屏也聊熟了,问她:“诶,你跟我哥好多久了?”

钟屏:“干嘛,想八卦?”

陆学儿:“我这是关心,就他那德行,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他什么德行?”

“天皇老子他最大,看谁都瞧不起,脾气一上来就亮拳头,凶得我都不敢跟他讲话。”

钟屏说:“你还挺了解他。”

“那是。”

“你再说说,多补充几点。”陆适慢悠悠进门,身后还跟着沈辉和高南。

陆学儿:“……”

高南拎着两袋礼品,一眼就看见抱着婴儿的钟屏,笑得温婉,动作又轻柔,小心翼翼对待孩子,跟她攀岩时张力爆发的样子截然不同,又暖又软。

高南不由含笑。

陆学儿见到门口的人,指着滚滚,“诶,舅舅来了,跟他要个红包。”

钟屏忍俊不禁。

陆学儿又朝另两人说:“你们两个什么名头呢——”

沈辉忙开口:“红包一定给,明天就给。”

陆学儿视线落到高南脸上,高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包递去:“恭喜。”

“谢谢。”陆学儿接过。

陆适懒得理病床上的人,走过去搂住钟屏的腰:“给你带了饭,快去吃。”

钟屏依依不舍的把孩子还给陆学儿。

她坐沙发上吃饭,几个男人聊着天,保姆和月嫂前后伺候。陆学儿没再说话,手抚摸着身侧的孩子,安安静静。

钟屏吃完,陆适也不再呆着,让保姆和月嫂把人照顾好,拉着钟屏离开。

往停车场走,钟屏顺便问高南:“对了,攀岩馆那里月赛要开始了,你报名吗?”

高南问:“你报不报?”

“我这次估计没时间。”

边上陆适搭着钟屏的肩,插话:“你什么时候学的攀岩,怎么都没说一声。”

高南:“怎么没说,早跟你说了,自己没记性。”

沈辉道:“你学攀岩了?”

陆适:“看看看看,沈辉也不知道。”

高南笑:“改天带你们一起去。”

聊着天,上车告别,陆适送钟屏回去。

今天又开飞机又飙车,还在医院呆了一晚上,陆适累得不行,把着方向盘,不停扭肩膀。

突然搭来一只手,揉捏着他的肩,陆适侧头,笑着说:“使劲儿。”

钟屏用力捏几下。

陆适嗅了嗅,鼻尖点了下肩膀上的手。

“干嘛?”钟屏问。

陆适:“一股香味。”

钟屏自己闻了闻,“滚滚的味道,软乎乎香喷喷的,好闻吧?”

陆适瞥她一眼,笑道:“滚滚滚滚,叫得这么亲热,这么喜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