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上一章:第 62 章
  • 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下一章:第 64 章

他想了想,道:“陆适这人,性子傲,说好听点,叫不可一世,说难听点,有点狗眼看人低。”

钟屏不明白何队长怎么说起陆适性格了。

“这么多年,我见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什么样的都碰上过,陆适这样的,跟别人有点不同,”何队长分析,“我说这话,也不知道对不对。有一种人吧,看起来横着走路,嚣张的不可一世,但也许嚣张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就跟没钱的人喜欢充阔是一个道理。这几个月接触下来,陆适就给我这种感觉,当然,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也许就是缺乏安全感,安全感这东西,不分男女。”何队长拍拍钟屏,“好了,时间不早了,别让情绪影响训练,早点休息,有什么,等空下来再跟他好好谈。”

何队长不会插手干预年轻人的这些感情问题,安抚了钟屏两句,他就走了。

钟屏站在天台,久久没动。半晌,回到卧室,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聊天记录很长,她跟他认识五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却没有这么久,聊天记录里,大多都是他问她在干嘛,在哪里,想吃什么,几点到,去哪里看电影。

他平常工作忙,发信息的时间没有规律,却每天都尽量给她发几条定位,连中间几次出国都不忘,喝酒回来会跟她说他头疼。

时间一点一点往回走,回到前面,一串串天气报告的代码rzsls,陆适机场日常报,每天都有,她出门前对照天气穿衣打伞,从未失误。

拉到最前面,那条信息,陆适问她:你怎么没来sr?

她在国外看到了,却置之不理。

钟屏低着头,眼睛视线有点模糊,她打开通讯录,手指不知不觉点上去。

陆适又吃了一粒头疼药,头痛状况终于有点好转,想到之前那通电话,他怔了片刻,不知为什么,心里又慌又沉。

忍不住拿出钱包,打开来,抽出里面的照片。

证件照红彤彤,婴儿肥的小钟屏可爱至极,双人照里她笑容灿烂,跟他挨着头,大大方方。

两张照片摆在一起,仿佛她在他面前渐渐长大,陆适摸着照片上的人,看着看着,扬起嘴角,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手机铃响,看见来电显示,他心一提,马上接通。

“喂——”

“陆适——”

电话那头声音低到极致,带着点异样:“我没当你无所谓,我不想跟你冷战,我不想分手……陆适,我想你。”

陆适,我想你……

陆适靠向椅背,闭上眼,心脏被踹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会儿,他猛地睁眼,“你别哭,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你别哭!你是不是在哭?”

“陆适……”

陆适立刻起身,“你真哭了?你别哭!我马上过来,别哭听到没!”

陆适冲出办公室,对着手机亲,恨不得把人抱怀里:“别哭了,钟屏,钟屏!”

他急急忙忙叫车,让秘书订机票,旁人以为发生大事,连高南和沈辉都惊动了。陆适谁也没管,让高南顾好工作。

“我没说分手,你别再哭了,我死都不会跟你分手。”他上车了还在说。

最近的机票买不到,秘书买到下一趟航班,陆适在机场等人给他送行李,看见时间,突然反应过来,让钟屏快去睡觉。

飞了十多个小时,美国再次入夜,下机后他立刻又给钟屏去了一通电话,坐上早前联络好的车,直奔宿舍。

路上几个小时,时间愈发晚,抵达目的地,陆适探出车窗,望向前方的宿舍楼,余光突然注意到铁门外的大叔底下有道影子,定睛一看——

他打开车门,大步跑过去。

钟屏握着手机,蹲在树底下,听见响动,猛地站起来,下一刻,被人紧紧抱住。

勒得喘不过气,她也不挣扎,紧贴着眼前的人。

陆适一手搂紧她,一手捧起她的脸,看她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红,心疼地连亲数下,“别再哭了。”

钟屏回亲他,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越稳越深,气喘吁吁,“你房间?”

“上面……”

钟屏带他进去,从外面楼梯上。

…………

…………

…………

“等会儿!”陆适穿上裤子,把衣服一套。

“陆适……”

“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陆适狠狠亲她一口,拿上钱包,转身跑出去。

跑到大路上叫车,直接开到最近一家便利店,陆适扫一圈,抓起一盒冈本001,刚要奔柜台,他回过头,又多抓了四盒,快速结账,匆匆返回。

钟屏在床上躺了片刻,回国神,一个激灵,去浴室冲了一个澡,围上浴巾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好敲门。

门一开,呼吸急促,陆适双眼猩红一般,死死盯着只围条浴巾的人,脱衣脱裤,将她一拽。

……

……

……

一夜。

……

……

……

作者有话要说:0点时,请安安静静地去老地方,0点!0点!么么哒~!

感谢霸王票哇土豪们!

☆、第53章 美国受训(二)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码字的时候顺手码了冈本,可是后来意识到一个问题,美国便利店能不能随随便便买到冈本?我是少先队员我根本不知道哇,你们这些老司机也不回答我,算了你们就忽视冈本吧,随便想想街头套套机里那种一元一个的套套算了,给二狗子用那么好干啥,便宜点!

另外感谢霸王票呀么么哒~

床单褶皱成小块,露出底下大半床垫,被子已经掉到床尾下面。

陆适抱着钟屏,嘴唇轻触她的肩膀,碰着碰着,又慢慢往上,在她颈间徘徊。钟屏闭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意识停在云端,混混沌沌醒不来。

太过柔软,陆适没忍住,嘴又下移。

“嗯……”钟屏一颤,人往后躺。

陆适顺势撑起来,抬头看着她,钟屏缓缓睁眼。对视片刻,他一笑,她也抿唇笑。

陆适撑在她上方,理了理粘在她脸颊和额头的短发,低声道:“刚没问你,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怎么这么傻,你就在外面蹲了一个小时?不会呆屋里等我?”

钟屏没什么力气,胳膊轻轻搂在他颈后,脸蹭了蹭他撑在枕头上的手,说:“反正没事做,也没多久。”

这动作太他妈乖,陆适一酥,趴了下来,埋在她脸颊边,一言不发,只是摸她。摸着摸着,他笑了,“你就这么等不及想见我?”做好被她否定的准备。

谁知钟屏扭捏两秒,直接承认:“嗯。”

陆适:“……”

钟屏闷声:“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是我不想分手。”

陆适心里一抽,又一软,撑起来道:“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

“你就是那个意思……”

“胡说八道!”陆适“疾言厉色”,“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有毛病跟你分手?!我追你追得多辛苦!”

钟屏哼了声,不知听没听进去。

陆适实在受不了,将她一抱,躺下来放自己身上,小声道:“是我不好,我胡说八道。”

钟屏还没太适应这种赤|身|裸|体,别扭地动了一下,陆适朝她屁股拍了记:“别动。”

钟屏不动了。

陆适抱着她,沉思片刻,叹气,吻了吻她额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陆学儿是我堂妹。”

“当然记得。”钟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陆适说:“陆学儿他爸,其实是我叔叔,我小时候被过继给了他。”

钟屏抬头。

陆适慢条斯理,“上一辈的婚姻感情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大概两岁的时候,我妈跟我爸离婚,我妈带着我离开了陆家。那时候集团已经做大,我爸发达了,我妈后来神神叨叨的时候总跟我说我爸外面有多少多少女人,对她多薄情寡义,一说起这个就发疯,到处砸东西骂人,有时候还……不穿衣服跑出去。”

钟屏一怔:“你妈妈……”

“嗯,她有精神病,”陆适道,“小时候的事我也不记得,等记事的时候她已经得病了,我外婆说她离开陆家之后精神状况就不行,都是陆家害的。不过我妈有一半时间都神智清醒,她很疼我。”

陆母在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会帮陆适洗脸,替他补打架打坏的衣服,给他念课本,做虾油露鸡的时候给他讲制作步骤。

“每年过年前我妈一定会做虾油露鸡,鸡爪最好吃,我小时候一口气能啃六七个,可惜就过年那阵才吃得着。夏天的时候她去工厂做事,就做那种超市小店里卖的一杯杯的绿豆汤,一两块钱一杯,她每天下班都会带两杯回来,一杯给我,一杯给外婆。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平常就那点零食,现在还能想到那味道呢……”陆适似在回味。

钟屏愣愣地摸了摸他脸颊,陆适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一口,继续说:“但她发过三次病之后,工厂老板没法接受,把她解雇了,没过多久,我外婆也过世了。”

他那时才六七岁,外婆一走,没人能看住发病的陆母,也没法再赚家用,他那会儿大伤小伤,常被人欺负,家里积蓄用完后钻垃圾桶,被好心邻居抓了回来,邻居们偶尔给顿饭,帮陆母接些在家里能做的计件小活,就这样熬了一两年,陆母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第一次看到母亲不穿衣服跑出家门,死拖活拽,最后摔倒,磕得满头血。

那时天微亮,等母亲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爬上正中。

他觉得丢脸,后来离家出走,在大街小巷逛了两天,几只老鼠从他面前蹿过,他觉得它们比他都肥。

回到家中,仍旧神神叨叨的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他看到她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摸到她一手干涸皮肤和老茧,也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陆爷爷找来了。

陆适抚着钟屏的头发,说:“我妈离婚后,也许是太恨陆家,所以没声没响就跑了,从来没跟那边联络过。我爷爷找来的时候,我亲爹已经病逝一年多。我爷爷最疼的是他的长子,也就是我亲爹,集团是我亲爹一手打下的,这些将来也都是我的。那个时候,我小叔结婚多年,生育方面有问题,一直没孩子,我小叔想过继我,我爷爷后来同意了。”

“起初日子还行,我妈被送院治疗,陆家对我也不错,不过我妈身体已经养不起来,没多久她就去了。之后我爸……”陆适顿了顿,一笑,“叫顺口了,就是我小叔——”

钟屏一直拧着眉,听到这里,抱紧陆适,脸颊贴住他。

“他老婆突然查出有身孕,这你知道了,就是陆学儿。后来我的日子……过得更加好了。”

钟屏诧异。

“以为我会过得越来越差吧?”陆适捏捏她脸颊,“小叔他们夫妻对我好的不得了,给我大把钱,送我各种玩具,我想干嘛就干嘛,逃学打架从来不批评我,用不着我怎么读书,我把他们当亲生父母,喜欢的不了。

有一回小婶咳嗽,我给她倒一杯水,她皱着眉直接把杯子掀了,小叔那时候就坐她边上看报纸,动也没动,我那时就想,啊,原来他们不喜欢我。”

“陆适……”

陆适拍拍她的脸,“知道故事书里那种摄政王怎么对待小皇帝么?”

钟屏不语。

“告诉你,简单的很,养废他就行啊,养废他,以后‘他’就是皇帝!”陆适冷笑,“我那时候上初中吧,废得不得了,反正没人管我,我钱又大把,屁股后面跟一群小弟,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直到后来做错事——”

“吃了一堆苦头,从来没受过这种罪,那时我认识了高南,交到了这辈子第一个好兄弟,之后我琢磨半天,终于悟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不再往下,钟屏心疼地亲亲他,陆适用力回亲她一口,笑了笑,“我后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天生智商高,读书耽误那么些年,一眨眼就追了上去,你不是问我以前是不是学霸么?我不是学霸谁还能是学霸?”

“嗯!”钟屏肯定一声。

“哧——”陆适又笑,感叹了一会儿,说,“我爷爷算是对我不错的一人了,他前几年过世,走之前都尽量安排妥当了,这两年我也越来越好,尤其是我爸……我小叔老了,住了一年多医院,公司现在落到了我手上——虽然就表面落到了我手上,但也不错。”

钟屏难受,将他抱得紧紧的。

陆适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半天,忽然再开口:“钟屏,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肯给你,全都给你。”

钟屏突然想起那回他说过的话——谁对他好,他千倍百倍还回去。

钟屏爬起来,看着他说:“我爱你。”

陆适:“……”

时间静止。

气流急涌。

黑夜突然叫嚣。

“妈的!”陆适腾地坐起,抱住钟屏猛亲。

“只爱我么?”

“只爱你。”顿了顿,“除了我爸妈和爷爷奶奶。”

“妈的!”

陆适要疯。

“亲情不算,只爱我么?”

“嗯,只爱你!”

陆适仰天,想长啸,“妈的!”

他把钟屏压床上,“你为什么没给我发信息?”

“我发了,你不回。”

“你后来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