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警局还挺有效率,这么快就破案了!就像六叔说的,贺大局长的工作能力果然超强,总之,能帮到忙就好,你想跟我谈的就是这件事?”白玉糖对于贺沛然的工作能力真心赞叹,沉静的笑问道。

贺沛然听多了夸奖之言,不知怎的,面前这个女子随意的赞美,却是让他觉得格外的顺耳,脸上宛如雕刻般刚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

“算是吧,我除了表达感谢之外,还有些事儿想跟你过个话儿。”

“哦,什么事?”白玉糖微微侧目。

贺沛然难得的斟酌了一下,这才开了口,低沉的充满磁性的男音中带着一丝古板,反而酷意十足,“这次我们抓捕归案的那些嫌犯中,有一个人是京华大学的学生,而且是你们三年级考古专业的,我想那个人,你可能也认识,他叫余秋白。若是你和这个人不熟就算了,我捉摸着毕竟是你同学,于情于理还是该告诉你一声。”

若是熟悉贺沛然的人在这里,准定会因为这一番话大吃一惊。

在贺沛然这台律法机器中,也能蹦出‘于情于理’四个字,着时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白玉糖的注意力却是全都集中在了‘余秋白’三个字上,一双大大的半月墨玉眼中满是惊讶,“余秋白?你确定是余秋白,跟我一个班的?”

“当然。”贺沛然惜字如金的肯定道。

白玉糖峨眉微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忧郁清秀的面庞,那样干净的眸子,那样坚韧的眼神,那样让人疼惜的少年,又怎么会……

她的胸中实在是不解,“他怎么会参与那种犯罪组织呢?那他……我是说余秋白……他在组织中担任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他也参与了倒卖?”

“这倒没有,据我所知,余秋白就是那个在幕后制作假古玩的人,那些子冈玉就是他雕刻的,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倒卖赝品古玩,根据余秋白的口供,他做这一切都是被逼的,而且这些天,他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不过,我们也不会单单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一切都还需要调查,我今天过来,就是带人来取证的。”贺沛然坦率的直言道,寒潭般的眸子微微的动了动。

他看的出来,白玉糖跟这个余秋白似乎比较相熟。

白玉糖听了贺沛然的回答,脑子中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初看到余秋白挨打的一幕,还有他身上的那些伤痕,这让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跟余秋白算是朋友,据我的了解,余秋白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而且,这个人很有才华,要是能用在正地方,可谓是前途无量。对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这一刻,白玉糖确实是动了些许爱才之心。

当初,在看到赝品子冈玉的时候,她就对这个造假的人产生了好奇,后来在拍卖会上,看到祥瑞麒麟方鼎的时候,她则是对这个造假的人,生出了一种佩服的情绪。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果然不算大,一切都是那么凑巧,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余秋白呢!

贺沛然虽然不知道白玉糖心中所想,但却难以拒绝白玉糖的要求,“这倒是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见?”

“就现在吧,方便吗?”白玉糖随意的笑道。

贺沛然寡言的点了点头,“那走吧。”

在车上,白玉糖给龙家兄弟打了电话,让他们先回去,这两人却是坚守岗位不放,直接开着辆大红旗跟在贺沛然警车的身后,让白玉糖颇为无奈。

很快,白玉糖和贺沛然二人就出现在了警察局。

和苏州市警察局相比,京城的警局实在是好了太多,整个局子里充斥着一种严谨正直的工作作风,那些警员见到贺沛然出现,都是俨然一副恭敬狂热的架势,就算看到白玉糖,都没有流露太多的惊艳和八卦,该干什么干什么,忙碌高效,有条不紊。

正所谓上行下效,因为有了贺沛然的带领,整个局子才会有这等喜人的面貌。

白玉糖心中暗叹:这个男人果真不愧为工作强人!

贺沛然进了局子之后,直接跟几个警员吩咐了一声,随即将白玉糖带进了犯人的会客室。

经过了不算漫长的等待,余秋白在两个警员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此刻的余秋白,跟一个多月之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差别。

虽然样子还是那个俊秀的男子,眉宇间的忧郁之色却是浓的化不开,双眸像是蒙上了重重雾霭一般厚重的哀愁,让人看不到往昔的坚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近乎暮色的颓然。

“余秋白……”白玉糖淡淡出声,虽然她跟这个男子谈不上知己好友,但是绝对称得上是关系不错的同窗。

看着这个男子如此模样,她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丝同情。

余秋白听到这个宛若天籁的声音,只觉得坠身梦境,难以置信的抬眼。

看到白玉糖之后,他竟是不自觉的伸出手,在双眸上使劲的揉了揉,再揉了揉,直到把自己的眼睛揉的酸涩,快要流出眼泪的时候,他才停了手,有些僵硬的坐到了白玉糖的对面。

“你……你……怎么,怎么会来的?”瞧着眼前那个风华灼目的女子,余秋白心中又惊又喜,但是转念之间,心中就涌上了一股自惭形秽之感,让他目光有些闪躲,不由得低了头。

“我怎么不能来,咱们是同学,我听说了你的事……所以,想过来问问清楚。”白玉糖柔然的笑了笑,沉静的说道,“虽然咱们做同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相信你的人品,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那个犯罪组织造假,能告诉我详细的理由吗?”

“你真的相信我?”余秋白弱弱的问道,眸子中似乎重新燃起了一枚火种。

“是,我相信,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拿出让我相信的理由。”白玉糖柔和的说道。

余秋白微微沉默,终是慢慢的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哀痛,“我会帮那些人仿制古玩,是因为我妹妹。我们兄妹两人早年丧母,这些年为了谋生,我一直都在制作手工艺品,来养家糊口,赚取学费,因为我在玉雕方面很有天赋,找我雕刻的人很多,前些年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谁知道就因为这样,我就被那个组织给盯上了,他们抓了我妹妹,威胁我给他们仿制古玩,要不然就会殴打我妹妹,我妹妹才六岁啊!哪里经的住他们的拳打脚踢!我们两个不是没有逃过,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是,照样被他们抓回来,拦下来,然后被打的更厉害,他们甚至囚禁我妹妹来要挟我,为了妹妹,我不能不做!不得不做!”

说到自己的妹妹,余秋白这个坚强的男人终是留下了滚烫的热泪。

这时,贺沛然这个黑面冰山男,却是冷硬的开口了,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压迫,“这些情况,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余秋白被贺沛然的冷酷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贺沛然居然站在白玉糖的身边。

他记得这个男人,当初,那个犯罪组织的头目,就是被这个男人带队擒获的!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眼见余秋白呆愣,贺沛然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越发的冷硬。

“不是我不想说,这个犯罪组织还有些人没抓到,我怕他们伤害我的妹妹!”余秋白的声音近乎叫喊,那种真挚的感情,让人难以怀疑。

白玉糖闻言,对于这个用肩膀为自己的妹妹撑起天空的男人多了几分敬意,她不由得出言问道,“贺沛然,若是事情真是如此,那么余秋白会被减刑吗?”

“如果这是事实,若是能够再找一个好的律师,别说减刑,想要脱罪也是有可能的。”贺沛然收起了刚刚问话的冷酷,中肯的建议道。

“那好,律师的事儿交给我来办,我相信余秋白是无辜的,至于证据方面,就麻烦你了。”白玉糖嫣然笑道。

贺沛然瞧着白玉糖宛若幽兰的笑脸,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余秋白在一旁傻傻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却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呆愣愣的问道,“你……真的……真的要帮我?”

“当然,不过,可不是白帮的,要是你能脱罪,可是要到我手底下办事,怎么样?答不答应?”白玉糖淡淡的笑问道。

“答应,答应,白玉糖,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只要你帮我这件事,让我做牛做马都没问题!”余秋白几乎激动的站起身来,像是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想让我帮你照顾……妹妹?”

以白玉糖的冰雪聪明,九窍玲珑,不难猜出余秋白的心中所想。

余秋白赶忙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是!我在被抓之前,把她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但是,我很怕那些人找到她,我的妹妹才六岁,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虽然我一直受人胁迫,却从未求过人,现在,我求你帮我找到她,照顾她,可以吗?”

这是一个哥哥殷切的嘱托,白玉糖无法拒绝,她臻首笑道,“好,我会帮你,把位置给我吧,我这就去找她。”

“谢……谢谢,谢谢你,白玉糖!”余秋白眼眶微红的从一个警员中接过了纸笔,认认真真的写下了位置,这才郑重的恳切道,“拜托了!”

“放心。”白玉糖安抚的笑了笑,遂跟贺沛然一道离开。

透过铁窗和栏杆,瞧着白玉糖渐行渐远的聘婷背影,余秋白的眼眶再次温热。

没人知道,就在这一时,这一刻,一个身处监狱中的青年再次获得了新生,同时也发下了重誓:此生他会追随者白玉糖的脚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心甘情愿,一生不渝!

按照余秋白写下的地址,白玉糖和贺沛然来到了一片亟待拆迁的居民楼。

这块儿的楼群已然拆了一半儿,相当的破旧,早就没人居住,跟无人区也差不多。

白玉糖不禁暗暗佩服余秋白,这男子也算急智,将妹妹藏在这种地方,果然是很难被人发现。

“这地方不太好走,你小心点儿,别摔着。”贺沛然瞧着那堆满砖瓦,凹凸不平的地面,微微皱眉,不由得对着白玉糖出声叮嘱道。

白玉糖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直直的盯着贺沛然。

这个黑面冰山男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体贴的类型好吧,但刚刚他却是说了一句让人心暖的体贴话语,这让她不得不惊讶。

事实上,贺沛然自己的惊讶更甚,他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这话自然而言就出口了,面对着白玉糖那双大大的半月墨玉眼,这位堂堂的局长大人,这辈子头一遭产生了一种窘迫的感觉。

他不由得轻咳了几声,直接装起了沉默冷酷,不再出声。

白玉糖见此,却是甚觉有趣的笑了笑。

两人按照纸条,很快就沿着破旧的楼梯,登上了一座居民楼的三层。

在一间已经被拆迁了一半儿,没有了窗户的房间中,白玉糖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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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5号,估计亲们看到这章的时候,就已经26号了,想必不少的亲已经开学了,欢欢在这里真诚的祝福大家,能够在新的学年里,开开心心,学习进步,万事如意!

第十七章

正文内容17,第五集 古墓丽影 第十七章

待看清了那角落中的情景,饶是白玉糖心性沉静,心头也不由的颤了颤。

卷缩在边角处的是一个小女孩,按照余秋白的说法,他的妹妹已经六岁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是面黄肌瘦,个头也就是跟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头发稍显枯黄,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张圆圆的小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眸子,鼻子嘴巴都是小巧玲珑,两只小小的耳朵宛如元宝,尽管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兮兮的,但却仍就如同娃娃一般,十分的可爱。

在这个小孩子的脚边,堆放着好几只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些面包袋,她的双手正捧着一块吃到了一半儿的面包。

白玉糖看得分明,那块面包已然是生了白毛,有些轻微的变质。

她的心中了然,这些面包和水,必定是余秋白临时备下的,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些食物就算剩下的,也变了质,这孩子定是饿得厉害,连那些变质的面包也是如珠如宝的藏着,省吃俭用。

听到白玉糖两人的脚步声,那小女孩就如同收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瞬间抬起了头,将那半块面包塞到怀里,一副极为紧张害怕的模样。

但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白玉糖的身影时,却是有些呆愣,一张小嘴儿长得大大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小妹妹,你是余笑笑,余秋白是你哥哥,对不对?”白玉糖耐心的蹲下身子,笑的温柔。

余笑笑一双大眼眨巴了几下,尽管感受到了白玉糖的善意,脸上仍旧满是怯怯之色,“我就是……笑笑,大姐姐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哥哥吗?不对,大姐姐这么漂亮,一定是仙女,又怎么会认识我哥哥呢,难道……笑笑要死了吗,哥哥说,人死后,就会被仙女接到天上……”

白玉糖听着余笑笑的童言稚语,却是心中有些抽疼,“笑笑这么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是你哥哥让我来接你的,你哥哥很担心你。”

“哥哥……他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来看笑笑?”一说起自己的哥哥,余笑笑立刻多了些激动,整个人更是挣扎着站起身来,“姐姐,我哥哥是不是出事了,我很想哥哥……”

相比较于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生活的磨难已然是让她的心智早熟了许多。

自己的哥哥会把自己藏在这里,又好几天消失不见,这让余笑笑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

如今见到了白玉糖,感受着眼前这个仙女姐姐的体贴和善意,余笑笑这几天潜伏的害怕,懦弱,担心,全都爆发出来,一双大眼睛很快就堆满了水光,但这个小小人,却是抿紧了自己的唇角,那种故作坚强的萌样,让人心软心怜。

不知怎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很容易就让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断垂泪,直到生活的磨砺让她无泪可流,百毒不侵。

白玉糖不顾余笑笑脸蛋和身上的脏污,直接伸出了一双宛如羊脂的玉手,轻柔的抚去了余笑笑脸上的泪痕,笑若暖风中的幽兰,语声柔软,“笑笑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乖,别哭,你的哥哥不会有事,我会尽快让你们见面的,要是到时候,你哥哥见到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要担心了。”

“嗯,姐姐说的对,笑笑不哭。”余笑笑听了这话,立刻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一张小嘴儿抿得越发的紧。

白玉糖这时这时才发现,余笑笑的嘴唇干裂的厉害,再瞧瞧地上的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不由得越发心疼,想必这个娃儿,已经挺长时间没喝水了。

她不由得揉了揉余笑笑的柔软的脑袋,“笑笑真乖!”

“姐姐,我真的能很快见到哥哥吗?”余笑笑终究是担心自家哥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道,那满含期待的样子,实在是萌到了极点。

“怎么,笑笑不相信姐姐吗?”白玉糖故作伤心道。

“不,不,笑笑相信姐姐,笑笑喜欢姐姐。”余笑笑摇了摇头,紧张兮兮的说道。

小孩子虽然智慧并不完善,但却心性纯澈,能够最真切的感受到旁人的真心假意。

余笑笑自然能体会到白玉糖是真心的对她好。

在她的眼中,白玉糖就跟仙女姐姐一样,让她无比的信任和喜欢。

瞧着余笑笑那副站立不安的模样,白玉糖不觉好笑,她刚想掐掐小孩子的脸蛋,过下手瘾,就见余笑笑竟是歪歪斜斜的冲着一面倒去。

白玉糖不由得大惊,赶忙伸出手托住了余笑笑的软软小小的身子。

“笑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玉糖关切的问道。

余笑笑闻言,四肢无力的软倒在白玉糖的怀里,一张瘦黄的笑脸竟是泛起了一团红晕,声如蚊呐的嗫嚅道,“姐姐,笑笑……笑笑饿了……”

白玉糖却是被余笑笑可爱的样子戳中了萌点,安心的笑了笑,“原来是饿的,是姐姐疏忽了,这就带你去吃大餐。”

白玉糖刚刚因为抱着余笑笑,脸上莹润剔透的肌肤,不小心就沾到了余笑笑衣服上土灰,这让一直注视着白玉糖,沉默寡言站在一旁的贺沛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从西裤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方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棕色格子纯棉手帕,直接递到了白玉糖的跟前,淡淡的说道,“擦擦吧,你脸上沾了些土灰。”

白玉糖见到这方被叠的一丝不苟的手帕,整个人微微一愣。

这个男人果然是稀世物种,这年头,身上带着棉质手帕的男人可不多见,这样的男子八成外冷内热,内秀非常。

就在白玉糖的心中升腾起几丝好感,想要接过手帕的时候,她明显感到怀中的余笑笑一阵颤抖。

原因无他,余笑笑从小开始,就被不少的男子殴打虐待,不夸张的说,除了余秋白之外,她对成年男子,甚至是男孩,都有些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和厌恶。

刚刚她被白玉糖的容光所迷,心里眼里全是这个对自己施以温暖的大姐姐,根本没看到贺沛然的存在,现在,这一看之下,登时浑身发抖。

贺沛然虽然长得俊美刚硬,宛如石雕,但却周身冷酷,尤其是那紧抿的唇角和寒潭般的眼眸,足以让余笑笑害怕的丧失言语。

白玉糖见余笑笑眼中都是畏惧,刚刚对贺沛然升起的那一丝好感,立马胎死腹中,她淡淡的接过手帕,天籁般的声音中却是多了些若有似无的责怪,“谢谢了,不过……贺大局长,你就不能不成天板着脸吗,你瞧瞧,都吓到笑笑了。”

贺沛然见白玉糖接了手帕,本来心中多了点儿什么,满满登登的。

但是,白玉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线条刚硬的俊脸,直接僵硬掉了。

胸中竟是涌起了一种‘躺着也中枪’的委屈无奈。

这种感觉对于贺大局长实在是太过陌生,让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闷闷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言。

余笑笑悄悄地伸出脑袋,一双羊角辫一晃一晃的,她瞧着贺沛然虽然一身黑衣,浑身冰冷,但却没有那种凶神恶煞的气息,又见他似乎对漂亮姐姐‘言听计从’,一时间,心中的畏惧竟是减小了不少,对于白玉糖的憧憬和依赖,却是大大的增加起来。

“姐姐,我饿……”余笑笑咬着手指,可怜巴巴的说道。

“走,咱去吃大餐。”白玉糖柔和地笑道。

事实上,白玉糖理解的大餐,跟余笑笑口中的大餐,还是有一定出入的。

她本来是想带着余笑笑去一些高档的饭店,吃一些有营养的饭菜,但是,余笑笑却是透过玻璃窗,咬着手指,对着一家肯德基使劲的猛咽口水,那副可怜巴巴,垂涎不已的样子,直接让白玉糖败下阵来。

她只得带着余笑笑走进了肯德基。

当然,最郁闷的还要数贺沛然。

话说,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种速食快餐店,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相当的不自在。

他周身那种冷酷孤傲的气场,与这里热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完全不能相容。

毫无疑问,白玉糖和贺沛然三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肯德基内众人的注意,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风华出众的人物,抽气声随处可见。

白玉糖已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对于一切淡然视之。

贺沛然的眉宇间却是冷酷了几分,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白玉糖带着余笑笑挑选了一堆的吃食,汉堡薯条圣代,诸如此类,买了满满一桌子。

余笑笑不过是个孩童,见到这么多好想吃的,一双大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两只已经被洗干净的小手儿几乎忙不过来,不断地将食物塞到自己的嘴里,恢复了润泽的唇瓣,沾满了奶油酱汁,活像一只小花猫。

白玉糖被余笑笑这只萌娃儿逗得发笑,不断地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布置吃食,忙的不亦乐乎。

那难得一见的灿烂笑颜,宛若深谷中盛开了大片的幽兰,洒满了阳光雨露,直直的投射进了贺沛然的心底。

从来对于周围的事物极端淡漠的他,第一次注意到,他们身边坐着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一家三口。

老公,老婆和孩子,这种人世间最美妙的组合,营造出了一种极度温暖温馨的气氛。

置身其中,贺沛然竟是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很想融入这里……融入白玉糖和余笑笑的那片欢乐当中。

思及此,他酷意十足的眉宇不由得皱了皱,轻咳了几声,他快速的抓起了一根薯条,好似壮士断腕一般,扔进了嘴里。

虽然他的动作相当迅速,还是没有跳过白玉糖的眼睛。

白玉糖有些惊讶的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放下了吃到一半儿的汉堡,紧紧的盯着贺沛然。

“怎么了?”贺沛然掩饰着脸上的烧红,唇角酷酷的抿了抿,很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玉糖倒是没想到,这个铁面无私包青天还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尤其是那种硬挺着装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好吃吗?”白玉糖问的一般正经。

“咳咳……”贺沛然正襟端坐道,“还不错。”

这时,他注意到了余笑笑那害怕闪烁的眼神,冷酷的唇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有些僵硬的伸出手,将自己面前的一盒鸡块儿,朝余笑笑那边推了推,“吃这个……”

可能是贺沛然的声音太过冷硬,喊着命令的口吻,余笑笑的脸色又有些转白的趋势。

白玉糖见此,略带嗔意的瞪了贺沛然一眼。

登时,贺沛然的嘴角又是抽了抽,刚硬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就连声音都舒缓了一些,“我是说……这个不错,多吃点儿。”

“笑笑,多吃点鸡块儿,瞧瞧你身上,都没什么肉,叔叔是好意,知道吗?”白玉糖也不忍让贺大局长太过尴尬,不由得出言帮腔道。

余笑笑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虽然不会跟贺沛然亲近,但似乎也没有了刚刚的惧怕,“谢谢叔叔。”

“笑笑真乖。”白玉糖掐了掐余笑笑的脸蛋。

她一回头,正好看见贺沛然如释重负的模样,不觉好笑。

找个男人明明面对枪林弹雨,世间黑暗,都是凛然不惧,偏偏对小孩子无能为力,实在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