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依旧下得很大,大雨像从天上往下倒水一般落在地上,赵檀立在堂屋里,外面院子里除了雨,什么也看不到了。

赵檀有点发愁,回头瞅着柳狸:“狐狸哥哥,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去啊?”

柳狸取了一件浅粉绣花褙子帮她穿在身上:“你先睡吧,我一个时辰内就回来!”

小松和小竹穿着蓑衣,拿着伞和油布衣过来接柳狸了。

看着柳狸穿着油布衣带着斗笠沿着游廊出去,赵檀心里觉得空空的,身上也有些害冷。

她拥紧衣物,转身回到柳狸的卧室里找书看。

赵檀记得柳狸常看的书一向是放在枕头旁边或者枕头下面的。

果然,柳狸的枕头旁整整齐齐放着三本书。

赵檀拿起一本一看,发现是一本医书,上面画着人体穴道什么的;又拿起一本,发现是书名是《埘花宝典》,原来是讲如何莳花种草的书;再看第三本,居然是《古今笑谈》,一本古代笑话集。

她拿起那本古代笑话,在柳狸的床上坐了下来,就着烛光看笑话。

柳狸回来的时候,赵檀正拿着书笑得前仰后合,看见柳狸进来,笑着道:“狐狸哥哥,真好笑!”

她一抬头,就发现柳狸的发梢、肩头和夏袍下摆处**的,忙起身道:“狐狸哥哥,身上都淋湿了,先去洗澡吧!”

柳狸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衣走了出来。

赵檀放下手中的书,拿起早就找好的大布巾迎了上去,把柳狸摁坐在椅子上,开始帮他擦拭长发。

柳狸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已经告诉我母亲你的事情了,明日一早和我一起去她那里用早膳吧!”

赵檀“嗯”了一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说你的母亲?”

柳狸似乎是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母亲出身西戎,是西戎王族的公主,后来嫁给了我的父亲老尉王竹衡,生下了我姐姐寿山郡主竹筌。母亲怀上我之后,我父亲就死在了大金。我三岁的时候,被人偷走,丢在了润阳延庆坊。”

赵檀没有说话,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他的长发,过了一会儿,才鼓起了勇气:“我爹和莲舅舅是你的杀父仇人,对不对?”

柳狸睁开眼睛,转身看着赵檀,幽黑的桃花眼没有笑意,但也没有恨意,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感觉:“一边是没见过面的父亲,一边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老王爷和师父,我好像没有什么爱恨的情绪!”

赵檀还是不放心:“那你的母亲和姐姐呢?”

柳狸伸手握住赵檀的腰,把她抱在了自己对面的绣墩上,然后才道:“我母亲和你母亲不一样,我姐姐也和你的哥哥们不一样!”

他伸手整了整赵檀的衣领,又理顺了她的裙摆,这才道:“你该睡了吧?”

赵檀瞟了一眼看了一半的《古今笑谈》:“我还想再看会儿书呢!”

柳狸道:“你躺在床上,我帮你念好了!”

他还记得赵檀小时候临睡前总要听故事的,而且,就像听催眠曲似的,一个故事讲完,赵檀很快就睡着了。

赵檀盖着薄被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柳狸读《古今笑谈》。

柳狸把书翻到赵檀折着的那一页,发现是专讲古代悍妇妒妇故事的“悍妒部”,就读了起来。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一点沙哑。

这样动听的声音,读着凶悍的桓温妻子南康长公主对桓温私纳的妾说的话“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当真是好笑极了。

赵檀笑不可抑,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哈哈大笑起来。

柳狸自己也觉得好笑,把书一扔,道:“赶紧睡吧!”

他把赵檀的帐子放了下来,又把灯熄掉,这才离开了。

一场大笑,把赵檀的瞌睡给赶跑了,她在床上翻腾良久,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想着狐狸哥哥,过了很久才睡着了。

第二日,柳狸带着赵檀去了自己母亲那里。

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姐姐已经候在那里了。

白太妃和女儿早就商量过了,见了赵檀都是一副热情的样子。

赵檀蹲身给白太妃请了安,又向竹筌行了礼。

白太妃给了她一个装着明珠的精致荷包做见面礼;竹筌则是很热情地拉着她谈天说地,一副亲热之极的模样。

赵檀牢记着柳狸说她俩不是好人,所以只是含笑敷衍着,并不当真。

白太妃和寿山郡主当然知道赵檀是在柳狸那里住着,对于这件于礼不合的事情,母女俩都装作不知闭口不谈,只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用完早膳,四人坐在白太妃院里的起居室里,正喝茶聊天,宫里传旨的公公就到了,宣白太妃和柳狸到撷英殿面圣。

柳狸不放心赵檀,竹筌忙道:“檀妹妹有我呢,你放心去吧,这样依依不舍的做什么呢!”柳狸一想,竹筌又不能把赵檀怎么样,他借口换衣服,交代了自己的亲信一番,这才离去了。

寿山郡主带着赵檀去了她的东院。

昨夜刚下过大雨,天气还算凉爽,寿山郡主和赵檀对坐在东院花园的凉亭里,一边赏玩凉亭下的画谱里的玫瑰,一边品茶闲谈。

一番交谈之后,经验丰富的寿山郡主已经确定,赵檀这个小丫头非常喜欢自己弟弟,而自己的弟弟似乎是有点不解风情。

她眼珠子一转,马上想了一个主意出来。

寿山郡主拿起玉壶,帮赵檀续了茶水,这才含笑道:“六月初八我要在府里举办赏花会,到时候一定得来哦!”

赵檀自然答应了。

外面虽有太阳,但光照不强,算得上凉爽宜人,可是福全帝的撷英殿里,雕窗紧闭,帘幕低垂,气味不佳,既闷且热。

福全帝躺在御榻上,招手示意柳狸靠近。

柳狸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枯瘦的福全帝。

福全帝枯枝般的手指握住了柳狸的手,良久不愿意放开。

他低声对柳狸道:“从明日起,你到军机上去吧!”

柳狸柳眉轻扬,似是不解。

福全帝咳嗽了起来,好容易止住了,接过柳狸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这才道:“等会儿你离开的时候,吴广林会给你一个匣子,里面是印信文书。”

柳狸和吴广林出去了,白太妃留在了寝殿里没有出来。

吴广林交给了柳狸一个匣子,又和柳狸恳谈了一番,柳狸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新职位是总领东枢的军机处。

柳狸并没有拒绝。

这个职位对于早日完美实现他的计划,实在是一大助力。

吴广林带着御林军护送着柳狸去了军机处,当众宣布了尉王竹笙的新任命。

柳狸和吴广林离开之后,军机处大小官员们议论纷纷。

军机大臣邬春光拈胡不语,内心微笑:看来,自己看得够长远啊,让女儿接近尉王这步棋没有走错!

想到未来自己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的情景,邬春光十分的得意。

他准备再下点功夫,再加一把火!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日漠漠忙着技术职称的事情,一日暂时一更~

40

接下来的几天,柳狸和赵檀都很忙。

柳狸新到东枢的军机处,忙着做交接,忙着熟悉环境,一连好几日,中午都没有回青柳居,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赵檀稍微有点寂寞,可是自从寿山郡主日日邀请赵檀到她居住的东院去玩之后,赵檀的生活马上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寿山郡主自有自己的一帮闺中密友,经常往来玩耍,她就把赵檀也请了过去,只说是自己母家的表妹。一群东枢贵女凑在一起,赏花斗草吟诗作赋,倒也玩得开心。

赵檀作诗什么的本不擅长,可她喜欢那热闹的气氛,所以没几日就和这些人熟悉了起来。

这日傍晚,柳狸回到青柳居之后,发现赵檀不在房里,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先回到自己卧室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出来,柳狸去赵檀的卧室看了看,发现赵檀还是没有回来。他在赵檀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点魔障了。

柳狸叫来小松问了一下,原来赵檀这一上午都在东院陪着寿山郡主呢,午膳也要在那里用了。

柳狸独自一人吃着午饭。

他刚才命小松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的时候,脱口而出说的是“佛跳墙”。

等饭菜都上了,柳狸这才想起佛跳墙根本是赵檀爱吃的,而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吃。

柳狸再次叹了口气,食不甘味地拨了拨碗里的米粒,慢慢地吃了起来。

柳狸下午出去办事,晚上回到青柳居,发现赵檀还是没有回来,心里闷闷的:难道我还没有竹筌有吸引力?

竹筌实在是太热情了,而且她那里确实也有许多好玩的东西,赵檀这一天玩得开心极了,连午饭和晚饭都在竹筌那里用了。

苏凝苏融不方便在府里陪着赵檀,水芷就一直陪着她。

用完晚饭,赵檀向竹筌告辞之后,正要带着水芷离开,竹筌含笑道:“妹妹身边只有这一个丫头侍候么?”

赵檀点了点头:“嗯。这个丫头是我在金京就用惯了的,别的人我怕是一时适应不了!”

竹筌本来准备把自己的亲信塞到赵檀身边去的,听赵檀这样一说,倒也不好开口再提了。

带着水芷回到青柳居内院之后,赵檀发现屋子里面没有点灯,黑魆魆的,就想着大概是狐狸哥哥还没有回来。

水芷侍候她梳洗后就离去了。

赵檀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湿,穿着浴衣不方便出去,就坐在房里继续看那本《古今笑谈》。

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头发干透了,赵檀放下书,正要去床上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忙走过去撩开了卧室门口的珠帘。

原来是一身白色夏袍的狐狸哥哥!

赵檀一见柳狸,就打心眼里高兴:“狐狸哥哥,你回来了!”

柳狸因为赵檀午饭晚饭都陪着竹筌,心里老大不舒服,晚饭都没有吃下去,黑灯瞎火独自坐在卧室发呆。

听到赵檀回来发出的动静,他心脏怦怦直跳,满怀期待地等着赵檀来找自己。谁知道赵檀忙活了半日,最后熄了堂屋的烛火进了卧室。

柳狸觉得失望极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哥哥被赵檀忽视了。

最后,柳狸还是忍不住,他想看看同竹筌呆了一天的赵檀有什么变化没有,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还故意弄出了声响。

他明明是从卧室里出来的,可是赵檀一问候他“狐狸哥哥,你回来了”,他马上默认地“嗯”了一声。

赵檀忙问道:“狐狸哥哥,你晚饭吃了没有?”

柳狸摇了摇头。

赵檀马上摇铃叫了小松过来:“让厨房下一碗肉丝炝锅面送过来!”

她记得柳狸一向爱吃面。

肉丝炝锅面送过来之后,柳狸坐在那里吃,赵檀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他吃。

柳狸吃了几口之后,看了赵檀一眼,发现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心里大是安慰,觉得这普通的面也甚是美味。

吃完面,赵檀又去帮柳狸找了换洗衣服,催着他去洗澡。

柳狸站在那里,看着赵檀在自己房里转来转去,又是给自己找换的衣服,又是给自己找浴衣,又是找擦身体用的大丝巾,忙碌个不停,心里就觉得满满的。

六月初六那日,小松送来了一叠帖子。

柳狸翻了翻,把其中一个帖子单独拿了出来。

赵檀扫了一眼帖子,发现署名是“小妹妙香”,马上想起了那个冷艳高贵邬妙香,心里顿时酸溜溜的,悻悻问道:“邬妙香姐姐约你?”

柳狸点了点头,在白色夏袍外又围上玉带,一幅正要出去的架势。

赵檀欲待不问吧,可是实在是想知道,最后看狐狸哥哥都要出去了,这才问了出来:“邬妙香约你去哪里?”

“他们府里!”柳狸离去了。

赵檀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

赵檀正在郁闷不已,正好寿山郡主派了贴身侍女傅滢滢过来请赵檀过去,赵檀就过去了。

赵檀不知道的是,柳狸虽然接到的是邬妙香发来的请帖,他要去见的其实是邬妙香的父亲邬春光。

柳狸进了军机处之后,已经开始接触到东枢和金国属国西戎的军事联系,可是具体负责此时的邬春光,故意和他不合作,称病躲在家里,却派自己的女儿写帖子给他。

柳狸明明知道邬春光这老狐狸是故意让女儿接近他的,可也只得去了。

到了邬府,迎接尉王竹笙的人正是邬妙香。

邬妙香知道尉王正受圣宠,深觉父亲高瞻远瞩言之有理。她迎了尉王进了府里,巧笑嫣然地送到了父亲的书房。

柳狸和邬春光在书房里恳谈。

两人各怀目的,各有所图,脸上都是一副欢喜无比的模样。柳狸含笑听着邬春光的奉承,端的是满面春风,最后终于探得了一点端倪。

邬春光神神秘秘地说:“我的王爷啊,军机处机密的事情都是由太子和其舅完颜远风亲自负责的,臣虽是军机大臣,了解的也不多啊!”

柳狸离开邬府的时候,邬春光声称自己病了不良于行,把邬妙香叫了过来送他。

半日没见,邬妙香又换了一副装扮,打扮得粉妆玉砌华贵富丽:“我们府里正在花园里举办荷香会呢,王爷也赏个脸如何?”

柳狸心里有着心事,因此只是笑了笑,没接腔。

邬妙香又道:“令姐寿山郡主和令表妹朱姑娘也过来了呢!”

表妹?朱姑娘?柳狸马上意识到邬妙香说的正是赵檀。他本来正要离开邬府的,马上停住了脚步,桃花眼波光流转,望着邬妙香:“荷香会在哪里举行?”

柳狸知道赵檀来的时候,背脊上马上出了一层冷汗。这东枢规矩和大金不同,像这样贵族高官家里举办的宴集聚会,一般是男女混同的。

竹筌就爱在王府的东院举办这种宴集,所以柳狸知道。

想到赵檀被那些毛头小子围在那里,柳狸心里就很不舒服,他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含笑道:“邬小姐,本王荣幸之至!”

邬妙香以为尉王竹笙对自己感兴趣了,粉脸倾斜四十五度,秋波流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眼神。

柳狸心里着急,倒是没接收到这饱含深意的一记秋波。

邬妙香从小受的是正宗的东枢贵女教育,走路娉娉婷婷极是好看,自然快不了了。饶是柳狸心急如焚,也只得摆出一副潇洒随意的态度,随着主人慢慢前行。

邬妙香在前边缓缓走着,走过玫瑰花圃的时候,侧脸看柳狸一眼:“敢问尉王,您喜欢莲花还是喜欢玫瑰?”

柳狸看着脸含浅笑,其实心里着急,随口答道:“莲花!”

邬妙香的小字就是灵莲,本来就是试探尉王的,听尉王如此回答,再看看尉王竹笙那俊美如画的脸,邬妙香的心都要醉了,走得就更慢了。

她在想:看来这尉王是爱上我了。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要拿拿架子,等他再三求取后再表态,这样在他眼里我的身价就更高了。另外,他这尉王,不知道会不会再更进一步…

宾主两人虽然各怀心思,可是这邬府花园还是到了。

邬妙香引着柳狸进了花园。

邬妙香是邬春光唯一的嫡女,虽有几个庶出弟弟,可她在府里自是受宠,花园里遍布莲池,种满了各种莲花,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花园里飘荡着莲花浓郁的香气——饶是柳狸因为师父柳莲的缘故,对莲花特别的有好感,也觉得有些消受不了了,进了花园没多久,就忍不住想打喷嚏。

当然,为了不失礼,他还是忍了。

柳狸着急找到赵檀,对着犹自打着机锋的邬妙香微微一笑,温柔地问:“邬小姐,本王的表妹呢?”

邬妙香马上召来丫鬟问了一下,得知寿山郡主和朱姑娘正在莲香亭边参加射圃呢!

不等邬妙香招呼,柳狸自动地往亭子那边走去。

邬妙香忙跟了上去。

莲香亭边衣香鬓影,一群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女正聚在一起,亲热地说着什么。柳狸一眼就看到几个年轻男子,正围在赵檀不知在说些什么。

赵檀双丫髻碧玉钗,乌发披肩,素白衫子淡黄裙子,看起来雅致极了,美丽的脸上满是笑意,似乎在倾听这些年轻男子的话语。

看到斯情斯景,柳狸觉得心里一堵,难受极了,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把赵檀给带走。

41

莲香亭旁是两株并列而立的繁茂的石榴树,火红的榴花开得极为热闹,一阵微风吹来,几片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其中一瓣落花正好落在了赵檀的发髻之上。

站在赵檀对面的正是邬妙香排行第二的庶出弟弟邬妙华,他看到了赵檀丫髻上那瓣落花,有点冒失地伸出手去,打算帮赵檀拈去。

赵檀的斜对面正是东枢农务大臣宗政重言之子宗政怀慈。

宗政怀慈正在对赵檀说起莳花弄草园林布置的学问。赵檀因为在柳狸那里看到了一本莳花弄草的书,想着狐狸哥哥有可能喜欢这些,所以听得很认真,根本没意识到邬妙华的行为。

柳狸远远的看见了邬妙华迟疑着举起的手指,简直是气火攻心:我妹妹是你这登徒子能随便碰的吗?

他再也忍不住了,随手摘了一片窄小的柳叶,右手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弹,柳叶“嗖”的一声对准邬妙华射了出去。

在邬妙华的手堪堪碰到赵檀发髻的那一瞬间,柳叶射中了邬妙华发上的紫玉环,紫玉环断成两截,落了下来,邬妙华的头发一下子全披散了下来,伸出的手自然缩回去了。

旁边的几个人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赵檀也有些好奇,站在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