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也累,昨晚就被折腾大半宿,至今没空补眠,便也打算早早歇下。

走进谢映为她设的更衣花橱,朱伊一看到那面镜子,就有些不自在,她觉得那面镜子有魔力般,似是还能看到昨夜映入镜中的场景…

美人榻上的男女相互交缠,她不知被谢映摆了多少可他心意的姿势,男人却还嫌不够,后来又将她抱到镜子前面。

激烈的程度令朱伊生怕将镜子弄碎,他却逼着她看镜中男女亲密的画面,还有她自己在那种时候呻.吟的羞耻神情。朱伊觉得,谢映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用禽兽形容简直丝毫不为过。

温颜就奇怪地发现,坐在榻上等绵风取中衣的公主居然默默在脸红。

等谢映回到渌石院,看到的就是已换了里衣躺到床上的朱伊。

但朱伊也只是在假寐,她还是想等谢映回家,才能睡得安心,便极自然地道:“你回来了?”

谢映答嗯。他撩起袍摆坐到床沿,侧身看着她笑道:“天色才这样早,伊伊就迫不及待上床等着夫君,可见我昨晚的表现让伊伊特别满意?”

“你胡说。”见他倾身压过来,朱伊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道:“我今日要早睡,你也早些睡。”

谢映将她的手握入掌心,也不再逗她,而是问起朱伊今天见管事和账房的情况。朱伊一一答了谢映的问题,又听他嘱咐几句后,心中动容,却没有向他表达谢意。因为她已知他很不喜欢她对他说感谢之词。

朱伊便问起朱凝和容霆。

谢映道:“阮谕借朝廷名义,称容家乱臣贼子,不尊新帝,命齐王并保定总兵领军征讨辽西容家军。容霆天天都在战场上,至于朱凝,应该是与容霆在一起。”

他又道:“我明日去信给你再问清楚些。”

朱伊一听这样的消息,心就揪起来:“那大姐和大姐夫不会有事吧?”

谢映安慰道:“伊伊放心,齐王府和保定总兵不可能跟容家来真的,顶多就是做做样子罢。怕的是阮谕勾结鞑靼,让容家腹背受敌。”阮谕派兵攻打容家军,可不是全因朱凝,而且因为容家本身就是除谢家、颜家之外的大威胁。

而如果真的鞑靼南侵,他与容霆则早有约定。

自姐妹三人从京城分开,北上鹿岭的朱伊和朱绰,如今都与心上人算得上花好月圆,而留在京城的朱凝却并非如此。

如今,朱凝等容家女眷都住在辽西的容氏大宅里,男人们忙碌于军情,尤其容霆作为容家新生的领军人,更是在前锋大营抽不住身,朱凝也已有好几日没见过他。

“四弟妹,你可知道永安公主的事啊?”

朱凝正坐在园子里的溪水边晒太阳,便听到花架后面传来两个说话的女声,是朱凝的两个妯娌,一个是乐平县主,一个是容家得力部将贺松将军的嫡女贺思玟。

从前朱凝住在公主府,自成一方天地,从无与妯娌打交道的烦恼,而现在容家女眷都在一个大园子里,难免经常碰见。

贺思玟便道:“大嫂的什么事?”

听到两个弟妹提起自己,朱凝便不做声地听对方说什么。

就听乐平县主道:“听说,永安公主这次被摄政王给带进宫里,已经失贞了。”

朱凝闻言,脑中嗡嗡作响,贺思玟则惊讶道:“不会吧?二嫂你说的是真?摄政王这样大的胆子?大嫂好歹也是公主,他敢欺君犯上?”

“是真的。朱家如今一个小儿被当成摄政王的傀儡,大嫂哪还算什么公主。而且,四弟妹,你年纪小,你不知摄政王当年本是打算求娶大嫂的,结果大嫂摔傻了,人家就不再要她。但大嫂和摄政王的情分还在呢,你怎知…不是经她允许的?”

贺思玟震惊地张大眼,为听到这种八卦而兴奋,道:“那大、大伯居然还冒着危险将她找回来?”

贺思玟才不怕朱凝,就像乐平县主所说,朱凝过去是尊贵,但现在,她们两家的家人都是正在为容家卖命,朱凝却没有可倚仗的。

而乐平县主,她早就向家里提出想嫁给容霆,谁知容霆居然宁愿娶个傻子也不娶她,她便只能退而求次嫁给容家二郎容岩。从前朱凝是公主,她不敢编排,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而且容霆也已厌了朱凝,难道她还不乘机踩两脚?

乐平县主故作高深地笑:“她毕竟还是容家媳啊,名分在呢。”

她的话刚落,却见朱凝已站在她们面前。贺思玟为突然多出的人影吓得一跳,乐平县主却只是笑容凝固,她就是看到朱凝在这儿,才故意说来蹧蹋她,但可她没想到朱凝听到这样难听的话,居然还敢站出来。

朱凝盯着两人,道:“乐平,你也知我还是容家媳,名分在呢。就这般信口诬陷于我?你也不怕叫容霆知道,损了大房与二房的和睦?”

乐平县主正想说就说你这么两句,就能损了大房二房的和睦?

朱凝却已又道:“如今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容霆与容岩在前方各有职责,若是他们生了嫌隙,让战事生变,你承担得起后果么?”

也许是朱凝的语气太沉肃,也许是朱凝身为公主长久的威压所致,当着她的面,先前趾高气昂的乐平县主和贺思玟没有敢多作声。

朱凝说完便转身走了。贺思玟这时才有些担心:“二嫂,你说大嫂她不会把我们说的告诉大伯吧?”

乐平县主没说话。

朱凝回到自己屋里,便再也没有方才的声势,只靠坐在椅子里发呆。

容霆当时负责运送护卫皇帝的遗体回京,虽早早命人保护藏在天宝寺的朱凝,却还是叫阮谕的人先找到她。

阮谕不顾还在佛门清净地,就要强行玷污朱凝。朱凝至今忘不了那场噩梦,幸亏最后小皇帝贸然闯入,叫她躲过一劫。

紧接着她的小日子又来了,好歹没叫阮谕得逞。随后容霆抵京,救出她,便带着她率军北上了。哪怕过去数日之久,她依旧一想起那天就恶心和恐惧。

容霆这时却正在看部下呈上的书信,其中一封,正是出自阮谕之手,其中写道:“容霆,陛下宽宥,静候容家归降,你只需献上永安公主,本王便赐你荣华。…公主可有告诉你,她与本王早已共赴鸳梦。阿凝玉峰上的小红痣,本王实在喜爱。”

容霆身边的副将就见对方陡然色变,是一种怒至极点的征兆,案上压着信函的黄石镇纸被摔断在帐角,容霆将信纸抓在手掌中撕揉粉碎,起身出了帐,抽出兵器架上的长.枪挥得如雷动风鸣,依旧不解心中邪火之后,拉过自己的马跃身而上…

容霆回到容家大宅时,朱凝已睡下。屋里依旧按朱凝的习惯点着一盏小油灯,他坐到床边端详她的睡颜。男人撑在朱凝脸颊旁的手渐渐握成拳,他俯下身,含住对方的唇瓣轻柔品尝,很快不满足地将舌头也伸进去抵弄。

朱凝在睡梦中发出轻哼,容霆赶紧退开一些。看她在梦里为他展露的娇态,心中一动。

“阿凝。”他轻轻唤她,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拂开,自从她被顾南瓷治好后,就再也不是他的小乖了。但他反而更加着迷,因为,这是被当成神女一般供奉在他心里多年的永安公主。

他知道朱凝睡熟便很难弄醒。跟着了魔似的,将手从她的中衣衣摆伸进去,覆上他许久没有触碰过的柔软,不舍得离开。容霆看着自己的手在朱凝中衣里撑起的形状,喘气变粗。

第114章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 将朱凝的中衣整个往上推起, 卷叠在齐她双腋高的位置,露出玲珑起伏的景致。

容霆的目光被完全地吸引,这不是小傻子, 而是他渴慕的公主, 这样安静地任他品撷,这样的认知,让容霆意乱情迷, 而那颗被阮谕提到的小小红痣更是刺激着他的理智。

但他一点也不敢放肆,他像对待一件珍贵易碎品般, 轻轻地靠近。

容霆埋首在朱凝胸前, 自然看不到对方已缓缓睁开眼睛。朱凝脸上是一种极其羞窘的神色, 还有淡淡的恼怒。她的手抓紧身下的锦褥, 咬住下唇防止自己逸出声音, 放任他不规矩的行为。

但是他却越来越过分, 居然抬起她的臀, 将她的中裤也褪下去一截。

朱凝的脸颊绯红滚烫, 长睫不停颤动, 若是容霆现在抬起头看看朱凝, 就一定能发觉对方的异样,但他此刻太专注,太沉醉, 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在未经对方允许地偷香窃玉。

直到朱凝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泣。

容霆身体微滞, 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 脊背也直起来。他哪里想得到,以往他半夜要弄醒朱凝,得花那样大工夫,这会儿如此容易就醒了。他明明已经很轻很轻。

容霆身体里的冲动瞬间消退,心也跟着沉下去。他赶紧将朱凝的衣裳和裤子整理好,转开目光不敢正视对方,他觉得自己方才大概是疯了,才会对朱凝如此。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想象中的斥责。容霆当然不敢一走了之,他看向朱凝,郑而重之地致歉:“公主,对不起…”

朱凝力求用最平静的声音回答:“我是你的妻子,你没有对不起我。”

容霆不知朱凝这句话有多少真实想法在里面,但朱凝的声音听起来太冷静,让容霆的心也有些泛冷,他便道:“公主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今晚的错。”

又一鼓作气道:“我的确对不起公主。是我在你不清醒时娶了你,也是我利用夫妻名义始终将你绑在身边。但是,阮谕那样的人,我不放心公主跟着他。他绝非能珍惜公主之人。”

朱凝脸上的红却瞬间褪去,她抬起头看他,心里一阵扯痛:“连你也以为,我至今还对阮谕有意?你说你不放心我跟着他,你也以为我跟他…”朱凝说不下去了。连容霆都这样想,难怪乐平今天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能怪容霆如此作想。以阮谕的人品,和他对朱凝的觊觎已久,朱凝落在他手里好几天,容霆的确以为朱凝已失身于阮谕。但他却不得不因为要支援在梁州遇险的父亲而率军疾行北上,而非与阮谕拼个你死我活。不过,阮谕的辱妻之仇,他定会亲手去报。

朱凝这时已下了床,准备披上外裳出去。

容霆很快反应过来,追上去将她搂进怀里:“不是,我从没这样想过。”朱凝这个反应,并不是还喜欢阮谕的表现。容霆控制着内心突然涌出的强烈期待,试探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阿凝早就喜欢上我了,只是阿凝不好意思承认。”

朱凝愣了一愣,觉得无法反驳,被他紧紧锁在臂弯的感觉也是这样的安全,根本不想推开。

朱凝这个反应…容霆抬起她的脸端详片刻,嘴角已有了笑意:“阿凝真的喜欢我?”

------

“伊伊醒了。”谢映的声音在清晨有种沙哑,名正言顺从他怀抱里醒来,对朱伊而言是件新奇的事。

一睁眼就能看到谢映,她当然开心,便笑着去亲他的脸,道:“我还以为我醒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

“看着你,我就不想动。”这是真话。他本来是该出门了,但至少这几天,他想多陪陪她。

“好啦,自己犯懒还要赖给我。”朱伊推着他起身。她其实知道他是怕她不习惯,想多陪陪她。

妻子这样体贴,却让谢映有点不满了,翻身就将她压到身下,有意地让她承受自己的体重,道:“伊伊,我怎么觉得,你都不想让我陪着你。”

朱伊发出低呼,她最怕他用这一招“大山压顶”来欺负她,像只跳上岸的鱼似的努力挣扎,还不停拍打他道:“谁说的。我巴不得你当我一辈子的侍卫,每天除了保护我,别的什么也不做。”

朱伊当然想粘着他,但来到魏州,见过了魏源城门口迎接他的文武官员,上街时又看到百姓对他的拥戴,让她更明白地意识到,谢映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而且,如今正是天下未定之时,容霆那边都面临紧张局势,那谢映这边自然不可能闲着。

她知道谢映若不够强,许多人的命运都将翻天覆地,现在想起来,之前在隆国寺,在去湖州路上那几段白天黑夜都能黏腻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显得弥足珍贵。

谢映闹够了,才慢悠悠起身让朱伊透气:“臣白天愿意做公主一辈子的侍卫,但是晚上,公主还得记着让臣这个侍卫继续伺候。”

朱伊啐他一口。有他这种以“重”服人的臣吗?

两人便下床穿衣裳,也不要婢女进来,你帮我穿,我帮你穿,又是一通缠绵。等穿了许久才将衣裳穿好。

谢映陪朱伊用着早餐,却听她突然道:“我过会儿要去给母亲请安。”

朱伊私下问了陶扇一些问题,知道谢映对连王妃其实很是看重,而非如他表现出的这般冷淡。否则他进京时也不会把他身边武艺最强的人留在魏州保护连王妃。

谢映闻言侧首看向朱伊,沉默片刻,道:“我陪你去。”

朱伊笑道:“哪里用得着,我看母亲也是很慈和的人。”

谢映在很多时候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道:“你第一次过去,我陪你去。”

连王妃那边却有客人在。

顾南瓷给连王妃开了几副药,太监便迅速将方子拿去王府药堂了。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睡不好罢了,谢映还让你过来。”连王妃看向收拾药箱的女子。

顾南瓷道:“是该的。他也是太关心王妃的缘故。”她略思索,又问:“王妃也见过禧贞公主了吧?”

“嗯,昨儿个她给我敬茶,第一回照面。”

按理说,这样问了一句之后,顾南瓷还应有后话,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到了嘴边的话讲出来。

而连王妃却大致明白了。其实,她一直很欣赏顾南瓷的自立,且顾南瓷是她看着长大的,谢映在军营和外出游历的时间居多,这些年来,倒是顾南瓷过王府照顾她,陪伴她的时间比谢映这个儿子还多。若是顾南瓷做她的儿媳妇,她自然最是乐意。只是,缘分一事实难说清。

便想着点醒对方:“南瓷,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个禧贞公主,据说原本是赐婚给靖海王世子颜凤钦的,但谢映用了一连串的手段,硬是让她变成了皇帝赐给他的妻子。你便能想象得到,谢映对这个公主花了多少心思。”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谢映何曾对哪家姑娘上过心。但是昨天朱伊给他们敬茶的时候,谢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看到谢映那一副谁要是给朱伊半点尴尬就要发作的阵势,即便是不知道他设计抢夺朱伊的事,连王妃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居然是这样。”谁知连王妃的一番话反而让顾南瓷更加心惊:“王妃,你不觉得谢映为了禧贞公主太疯狂了么?都变得不像是他。若是公主想要害谢映,那简直太容易了。”

连王妃一怔:“她为何要害自己的丈夫?”

顾南瓷犹豫片刻才道:“不是每对夫妻都和睦,也不是每个妻子心里的人都是丈夫。也可能就如王妃方才所说,女方是被那个男人强娶的。”

毕竟连王妃和魏宁王就刚好符合,因此顾南瓷说得犹豫,而连王妃也听得皱眉。

“你的意思是,禧贞公主对谢映是虚情假意。”不对,如果仅仅是不喜欢谢映,毕竟都嫁了,也不可能想要害他。照顾南瓷的说法,连王妃问:“你是想说,她喜欢的本就是那个颜凤钦,被谢映强夺过来,可能会帮着颜凤钦对付谢映?”

顾南瓷实话实说道:“我有这个怀疑。”

两人正在说话,却有婢女进来说世子来了,接着就见谢映与朱伊一齐走进来。

朱伊和顾南瓷看见对方时,都微微一怔。

第115章

两个女子都没想到会在连王妃这儿看见对方。

朱伊不知顾南瓷才与连王妃谈论过自己, 她便先向王妃二人打招呼。

谢映则看向顾南瓷:“师姐也在。今天晚上,我与公主要去拜望老师, 你也回去么?”晚上去的意思, 自是要在那边用晚膳。

“我晚上有别的事, 就不去了。”顾南瓷从相互打过招呼后,便一直低着头。

顾南瓷如此回应,谢映自然也不会再多劝。

朱伊压根没有听到过之前传谢映和顾南瓷的流言。而顾南瓷和连王妃却是知晓。但谢映如果见着顾南瓷就回避,反正证实了之前的谣传。他这般依旧坦荡地来往,倒是谁也不能再议论什么。

顾南瓷这时提出先告辞,她在人前向来清冷,能得她特别对待的也不过是连王妃一人。故而也没有人说什么。

“母亲,这个送给您。”朱伊第一次请安, 当然也不是空手,而是带着一枚碧玉印章送给连王妃。章身雕刻着对方喜欢的海棠, 底下刻着她的名号栖棠居士。

谢映补充道:“这是公主先写的模子,我照着刻的。”

连王妃接过来细看, 道:“这个字真不错, 你们有心了。”她抬起头,这两人瞧起来倒是夫妻同心。

对于朱伊,连王妃本身并无恶感。比起生了个儿子,她原就更喜欢女孩。何况朱伊这样漂亮, 叫她见了心情也好。不过顾南瓷那般说了之后, 连王妃观察朱伊自然格外审慎。相比起陌生的人, 每个人都会更相信自己认识了数十年的人。

朱伊这时道:“母亲院里的花好美。”

连王妃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 住的昙若院里,除了园里种着花,还有许多花房花架,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绽放,不拘名不名贵,只看她喜不喜欢。比如进正院的路上就有一大片灿若朝霞的桃花。

连王妃想了想,亲自领着朱伊去逛了逛花房,末了朱伊离开时,还送了一盆垂珠紫牡丹给她。

朱伊出来后,忍不住问道:“谢映,王妃是不是很喜欢南瓷师姐?”她注意到顾南瓷走的时候,连王妃用很温和的眼神看了对方好几眼。

“她与南瓷相处得久,自然有感情。但主动把她的花送人,还是头一回。”

朱伊一听便笑了:“是吗?”

“嗯。”谢映道:“我们伊伊,谁见了不喜欢。”

朱伊从男子的话中听出一种自得自夸的语气,轻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到了傍晚时,谢映果然从参军府回到渌石院,接了朱伊去顾太炎家中。

而顾南瓷则坐在魏原城中有名的“三月茂辉”的包厢里喝酒,一杯一杯独饮,谢邵到的时候,顾南瓷已面色酡红,眼神凝滞。

“南瓷。”谢邵站到对方面前:“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医馆。”

顾南瓷看着辕河上往来的舟影,不想走,愣愣道:“你陪我喝几杯。”六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还仿佛险些咬着舌头。

这是极其醉了。谢邵注视女子片刻,捏着她的后颈弄晕,拿着薄丝披风一罩,直接将顾南瓷抱走。

顾南瓷的医馆离三月茂辉不算远,谢邵便将她直接送了回去。

见顾南瓷被男人放在床上,负责保护她的楼宁生怕谢邵做些什么,上前道:“郡王…”

谢邵看楼宁一眼,知道对方是谢映的人,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了。

刚跨出医馆,却听身边的方煜道:“郡王,世子和世子妃在前面。”

谢邵朝方煜指的方向走过去,站在辕河的堤栏边往下看,正好看到谢映牵着朱伊登上一艘画舫。

那是谢映自己的画舫。画舫用万字格的红窗封着,遮挡了来自外界的探视。

谢邵的目光停留在那艘画舫上,慢慢眯起了眼。谢映自然不止一艘画舫,这是造得最严实的一辆。游江本是要开窗观景的,但那画舫离开岸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窗户。

想也想得到,那两人是在里面卿卿我我,甚至,是做别的更放纵的事。

谢映和朱伊的确已经倒在矮榻上亲吻,新婚燕尔,又浓情蜜意,自然难舍难分。

朱伊之于谢映来说,就像是一只最解渴的果子,之前在京中偷尝时就知滋味极美,却碍于种种原因,只能偶尔偷吃,不得尽兴。现在已冠上了他的姓,自然要好好犒劳自己。

但不管男人如何哄诱,告诉朱伊这是自家的船,她都不愿在画舫上做那么私密的事。

谢映便提出下棋,谁赢了谁做主,朱伊当然不同意,这种可以预见结局的事谁会干。

对方便让她提条件,朱伊很是伤脑筋地想了想她能赢谢映的,最后说要摇骰子,比大小。纯凭运气,至少她也有一半的机会能赢。

但是她想得太天真。

沈星流很快按谢映的要求送了骰子进来。

一连摇了三次骰子,这两人开的都是双六点和双一点。当然是谢映双六,朱伊双一。朱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弯眉蹙起,红艳的小嘴张着,从第一个双一开始就没有合拢过,不曾料想自己输得这样惨。

虽然她相信谢映的赌品,但还是忍不住拿过了那两颗骰子和骰盅仔细琢磨,这…不会是有问题吧。但她本就不精于此道,哪里看得出什么。索性直接问道:“这骰子你没动过手脚吧。”

谢映用一种被冤枉的口吻道:“摇骰子可是公主提出的要求。我哪能事先就准备好?”

朱伊的眉皱得更紧,难不成她的运气真的差成这样?

看着朱伊此刻的表情,谢映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指尖在桌子轻轻叩了两下,“大度”道:“那为夫就让一让伊伊罢,让你重开三次。”

朱伊一听,欣然同意。这次的差距倒不那么大,谢映比朱伊分别是:十比八,七比三,五比六,还让她赢了一回。但总体毕竟还是谢映赢了,朱伊这下只能愿赌服输。

她很快便被谢映搂进怀里,压在窗下,赶紧跟对方提着要求:“那,只准一次。”

男人对她对视片刻,微笑着答应了:“好。”

“还有…”朱伊红着脸小声道:“你不能弄到…我里边,这儿又不能沐浴,黏黏的回去不舒服。”

“好。”谢映继续笑着应下,开始解她腰间墨绿色绉纱裙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