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告诉阿映怎样的抱法才能令小世子舒服,许是这一刻的谢映身上褪去所有威势,全是温柔,那奶娘还帮助他稍微调整了抱姿。

朱伊笑着看谢映,发现这个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男人也有笨拙无措的时候。

谢映学习能力强,很快便得到奶娘肯定。他将脸贴近阿茸,听着他的呼吸声,总算明白朱伊不愿将他交给别人的心情。

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这可是他的长子,以后他要亲自教他习文练武,品察世情,陪伴他一天天的成长。

谢映叫奶娘等人退出了房间,抱着孩子坐到朱伊身边,让她也能看到阿茸的睡颜。

“伊伊,你说他怎么长得有点丑?”

谢映问出困惑多时的疑问,用的是“有点”,问得很委婉,其实在他看来是相当丑了,按理说…他和朱伊的孩子,不应该这么丑。但毕竟是朱伊辛苦怀胎为他生的儿子,他不好太打击她。

朱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见过朱修黎刚出世的样子的,可见谢映还没见过初生儿,便道:“过一段时间,他自然就漂亮了。”

朱伊因一直侧躺,脸颊被压出红印,这样整个脸对着他,一面红一面白,就显得很可爱。

谢映觉得她比儿子可爱多了。便跪上床沿,将儿子放到了宽大的床榻里边,再回过身,目光下移,落在她因哺乳愈加鼓胀的娇美双桃。水红的衣料被奶水濡湿,险丽的轮廓被清晰勾勒,比不着寸缕还要诱人。

朱伊自始至终都躺着,发现他的目光变得不对时,已被他扣住双腕,高举过头顶。

“伊伊这段时日可有想我?”他虽这样问,却没有等答案就俯身开始蹂.躏她两瓣樱红的唇,令她根本无法作答。

谢映手指轻轻挑开朱伊的前襟,那因哺乳有所变化的蕊尖近在眼前,看得他下腹发热。想了想,还是未与儿子争食,而是用干净的棉帕为她擦了擦。又将她的衣襟合拢了。

先前阿茸嫌奶水不够吮,扯了一扯的样子他还记着。谢映又看了朱伊一眼,等哪天儿子吃不完,他再帮忙。

他握着她的手,道:“伊伊,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们,你好好休息。”

朱伊点头,与他十指相扣。有他在身边,睡得越发安心。

过了一阵,有人来传话,说是穆老王妃请世子过去北院一趟。

谢映便出了门。雪越发大了,琼英漫天,盘旋起伏,王府高低错落的屋脊和连绵远山皆是一片洁白。

寒气侵人,穆老王妃见孙儿来了,立即叫人上热茶。

谢映的态度保持着对长辈的恭敬,但那一双眼却是矜傲自负,自负得甚至让穆老王妃觉得他没有将她看在眼里,偏偏又叫人不敢质问。

谢映这半年从魏州一路往东,挥师进京,他统帅的军队在入中原腹地之前,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阻拦,河西等四个重镇闻了谢映的名号都是抵御了两、三日便归降,甚至凭着声望和计策不见兵刃地收编了几支流民军。

与雍南王府之间才是真正的硬仗,阮家本身的十多万精锐和摄政期间掌夺的兵力加起来二十多万,在魏州大军要渡过结着薄冰的南阳河踏入中州时,就遭遇了奇袭。

两支共八万人的军队早就埋伏在此,而早前归降谢映的隆安重镇也突然叛变,三路大军将魏州将士合围,想利用南阳河天险将谢家军队全部剿杀。但谢映早有准备,留在南阳河以西等待渡河的本就是幌子,待阮家将士被诱入谢映设好的包围圈,谢家分散为四支的大军趁机包抄而至,将其杀了个片甲不留。

但临近京师时却遭遇重重战壕和陷阱,加上天气恶劣,魏州将士远途奔袭,又才经历了南阳河的作战,对上一直保存体力又占据地理优势的阮家将士,攻城攻得并不容易。幸而魏州原就是厚积薄发,粮草兵甲战马无一不丰,负责后勤的又是最为忠诚的盛家军,终于用了大半月攻入京师。

接着是与阮谕等人的短兵相接。对百姓严敕军士,秋毫无犯。对整个朝廷该肃清的肃清,该安抚的安抚,该拉拢的拉拢,恩威并施。群臣对阮谕这个窃国者本就没有从心底顺服,而对将魏州治理的富庶雄强的谢映却是更为拥戴。

半年时间之于谢映是又一次的脱胎换骨,只要他想,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臣服在他的威慑之下,早已不是穆老王妃一个后宅老妇可以凭孝道就压制得住的。

穆老王妃也意识到谢映的改变,之前准备好的说法也临时变了。

她知道,以谢映的洞悉力,朱伊若是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在先,定然瞒不过他。再说,按谢映的强势,怎可能允许他的女人生出不是他的孩子。若真是其他男人的种,怕是早就被他暗中处理掉了。

因此,即使朱伊真的婚前已失贞,也只会是给了谢映。

穆老王妃便不再提朱伊的孩子月份稍有些对不上之事,只慈和道:“阿映顺利夺下京师,祖母为你而骄傲。你这次回魏州,是否要接咱们谢家的人一同上京?”

这是在探问谢映是准备自己登基,还是依照祖宗典制,请魏宁王入京登基。穆老王妃先表态道:“不管怎么说,祖母都是站在你这一边。”

谢映道:“尚有颜家在东虎视,鞑靼也不知何时就会南下,京城未必有魏州安全。留着魏州随时可退,孙儿在外拼杀也更为放心。”

穆老王妃道:“这样也好。阿映半分也未见飘然,时刻审慎自勉,祖母深感欣慰。我对你的能力绝对信任,就只在魏州继续期盼你的好消息。”

谢映颔首。

穆老王妃到此已经看明白,谢映这是没有迎魏宁王登基的打算,就是说,他准备自己登那九五之位。也是,谢映如今有了儿子傍身,想抓在手上的自然会更多。

她也早知谢映对朱伊的上心,想通过动手脚让他休妻很难。这样的话,若是等谢映登基,别的重臣定然会送自家女儿入宫,朱黛再想要顺利封个贵妃什么的,就未必容易了。

若是朱黛在谢映称帝之前就能进门,自然就是高位。穆老王妃也顾不得朱黛是不是作妾了,毕竟就算是个妃子,也比旁人的主母地位要高。

她便道:“如今祖母最忧心的就是你子嗣不丰的问题。禧贞身为你的嫡妻,这下连嫡长子也生了,地位绝不会动摇。阿映也是时候再纳两名妾室,让她们为你添儿诞女。”

“不如祖母今日做个主,将南瓷与阿黛纳进门,做你的妾室。算是你得胜归来,喜上加喜。”

第126章

穆老王妃有意将顾南瓷说在前面, 是觉得谢映无论是看在顾太炎的面子, 还是看在顾南瓷的份上, 往后的宫中都必有她的一席之地。用她起头, 谢映接受朱黛就容易些。

“南瓷毕竟等了你那样多年。纳了她, 对她与顾先生,都算是有所交代。”

谢映神色未见改变,目光已冷凝。他道:“祖母慎言, 顾南瓷是嫁过人的,只是与其夫不睦才和离, 何来等我一说。”

“她为何和离, 阿映不知原因?还是…”

穆老王妃话未完已被谢映不轻不重搁下茶盏的声音打断, 随即就看他霍然起身。

穆老王妃大惊,她不料只是提了提让谢映纳妾, 对方反应这样大。

谢映的声音倒是不高:“祖母年纪大了,保重自个身体才是紧要, 别再费神操心我的事。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更不容许这样的话传进公主耳里。公主刚拼着性命为我诞下嫡子, 还望祖母不要让我做薄恩寡义之人。”

“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穆老王妃没想到他连敷衍她,做做样子都不肯。

谢映嘴角扯出微讽笑意,道:“谢家无论谁登基,祖母都可以得享尊荣, 您不要自己往浑水里趟才好。”

最后一句,实是非常无礼。

然而穆老王妃也只能看着他道了一句“孙儿告辞”便转身离去,老太太心里蹿出一股急火, 令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魏宁王在她面前从来都服服帖帖,谢映一个孙辈竟这样待她。周围的婢女忙扶住穆老王妃,都是垂着头不敢发一言。

穆老王妃原以为只要保证朱伊的主母地位,她提出纳妾之事是十拿九稳,此时却只能连声直唤心窝子痛,拿谢映莫可奈何。

管他北院如何纷乱,谢映自顾回到渌石院。

朱伊正醒着,两人便说了会儿话,朱伊以开玩笑掩饰自己醒来没看到谢映的失落,道:“我以为你看到了我和阿茸,就又上京了。”

谢映道:“怎么会。我会待到伊伊出月,然后带你和阿茸一起上京。”

朱伊一愣,随即惊讶笑道:“真的?”她还以为谢映住个几日又要走。

“嗯。现在天气不好,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且禁城正在翻修。等你出了月就刚好。”朱伊母子离他太远,他终究不放心。被穆老王妃这么叫去一遭,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又道:“朱凝也要上京,届时有她与朱绰陪着你,你也不会无聊。”

“大姐也去京里?”朱伊闻言更高兴了。随即皱眉:“可是,万一这段时间里颜家进犯京师,他们若是扯着朱修敬为旗子,光复朱氏可是名正言顺…”谢映领兵取代雍南王府,岂非为颜家作嫁?

谢映道:“颜家暂时不会攻打中州,靖海王丧了。颜家正在内斗。”

原本正是谢映一鼓作气攻打靖州的好时机。他不顾众将反对,定要赶回魏州,正是算着朱伊临盆在即。女人生孩子是一生最危险的时刻,王府里又有人对朱伊心思叵测。

谢映几乎都没有想,就放弃了伐靖州,选择了回魏州。若是朱伊出了意外,那他就算打下江山又有何意义。一想到朱伊也在思念着他,他就想立即回到她身边。

朱伊却是一怔,比突闻靖海王死讯的更叫她惊讶的,是颜家居然在内斗…

“靖海王不是只有颜凤钦一个儿子?谁和他斗?”

谢映答:“是颜玉儿和朱修敬结为一党,在同颜凤钦争权。”

朱伊更加惊讶:“颜玉儿的亲哥哥不是颜凤钦?她为何帮着阿绰的哥哥朱修敬?”

男人慢条斯理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朱伊不是很相信谢映不知道原因,但她问完之后,立即想起上一次在秦州,她已亲眼见过颜凤钦与颜玉儿兵刀相向。

“但是,颜凤钦怎么可能让颜玉儿他们有发起内斗的机会?”

谢映只简单道:“颜玉儿是个很疯狂的人。”

朱伊总觉谢映回答她关于靖州的问题时,总是说一小半,含一大半,似乎有些事情不愿完全透露给她。但事关颜凤钦,她又不好问太多,以免他有些甚么想法。

乌飞兔走,一个月光阴很快过去。

因朱伊此前锻炼得多,坐月中吃得又精补,恢复得极好。

她从未试过一整个月不出门。正好刚过上元节,街上的花灯还未撤,谢映知她憋得慌,还带她上街游览了魏原城的璀璨春夜。

明日就要出发进京,朱伊指挥众人收拾好细软后,道:“渌石院这样美,我真有些舍不得离开。”

其实她是舍不得她的新房。朱伊站在谢映特意为她建的云母雨棚下,雨珠落在透明的云母屏顶上,溅起水花,院里是嫩红新绿,春繁水净。

“以后我们还可以回来。”谢映安慰她。又道:“有件事我要与伊伊商量。”

两人回到阿茸床边,朱伊问:“什么事?”

“伊伊也知道,我打这一场场仗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避免阿黎日后尴尬,阿黎从今起须得改为姓谢。”谢映没有告诉朱伊,他是顶着多大压力,才从顾太炎和盛骁手里保下朱修黎的性命。暗中杀死朱修黎,是他两位老师的一致主张。

朱伊仅思索片刻,便道:“好,我会说服阿黎。”

她一直很感激谢映愿意留着朱修黎的性命,而不是让朱修黎因“不明原因”死于非命。谢映不说她也懂,以后若有人称朱氏王朝的正统血脉尚存,借着朱修黎造谢映的反,即使谢映有能力镇压,终究也是麻烦事。多数人会选择斩草除根。

朱伊便拉住了谢映的手,道:“谢谢你,夫君。”

男人瞥了瞥她。谢的时候就叫夫君,平时都叫名字。本来不喜朱伊说谢,但“夫君”两个字被她的声音叫出来,让他听得着实舒服,便道:“就口头谢?”

朱伊一看他的眼神就知他想什么,主动攀着谢映的双肩,吻住了对方,用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套,由浅入深,绵长一吻。直到她自己香腮泛红,有些微喘才放开他。

谢映合上双眼,很被动地享受完了才道:“这还是口头啊。”

朱伊微愣,这下装作没听到地转身整理儿子的小被子。

却被男人从后连同双臂箍住了腰,他禁锢着她的自由:“伊伊,帮帮我可好?”

朱伊身后的炽热温度,正昭示他强烈的占有欲。听懂了他的暗示,她看一眼睡得香甜的孩子,微微羞恼:“万一阿茸待会儿醒了怎么办,你自己的手长来做什么?”

谢映道:“那如何一样?我就喜欢伊伊的手。”在心里补充,伊伊的手娇小滑嫩,柔若无骨,和他自己的手感觉能一样么?又哄道:“阿茸刚刚才睡,哪有这样快醒。”

朱伊目光粘在阿茸脸上,还是犹豫。

“那我们去净室。”谢映这意思是各退一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着叫进来温颜和两个奶娘守着儿子,儿子的娘则被带入净室任由他胡作非为…

此次进京,谢映本要带上连王妃一道,却被对方拒绝。

一行人在二月的春光中抵达京城。

朱伊沐着暖阳站在宫城的红墙下,闻着梅花沿着墙根探下的幽香,虽然才离开这里一年多,眼见着熟悉景色,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谢映一入京就没有在魏州成日陪伴她与阿茸的闲暇了,回来一天,两人只在晚上见了一面。

这般聚少离多地过了几天。但无论多晚,谢映总会回到母子两人身边。万事开头难,朱伊也理解。

很快有消息传来。

颜家军队兵分两路,从东开赴往中原。

谢邵领兵从南折返,没有回魏州,也直奔京师而来。

第127章

谢映没有如阮谕般入主皇宫, 依旧在他一处私宅处理事务。

前方布防早就安排得密无一疏。按照谢映的作风, 很少被动守城, 都是抓准时机主动进攻。他根本没打算让这几支人马靠近京师。

有人进来呈递一物, 道:“世子, 颜家送来的信。”

沈星流展开信纸,先看了一遍,面色稍变又回复正常, 道:“世子,是颜玉儿。”

颜玉儿早就向他家世子示过好, 提出希望能和世子合作。世子…也答应了。并且向颜玉儿做出一些授意, 还派出不少人潜入靖州。

颜玉儿果然按照世子的授意行事,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谢映没有接信,只问:“她这次又说什么。”

“颜玉儿以她带领五万兵投靠为条件, 求一个贵妃之位。她说甚至可以想法除掉颜凤钦。”沈星流略过冗余,只说关键。“而且, 她希望见世子一面,想要与世子当面商谈。”

周围的一众参谋和将军都面露微妙。盛岭向来心直口快:“这样的毒妇,世子可消受不起!”

谢映眯了眯眼, 轻嗤一声。

韩允嵘道:“这还是真是巧, 谢邵才来信, 愿意拥立世子为帝。颜玉儿跟着也来归顺了。”

盛擎皱眉:“谢邵进京的时间…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他是与颜家人勾结。世子,我不赞同接纳颜玉儿和谢邵, 那很可能是引狼入室。”

薛成湛道:“不错,不论是颜玉儿还是谢邵, 都不可轻信。”

谢映最终道:“给谢邵传信,如果他当真归顺于我,那就让他只带两百亲随入京,其余人全留在他所驻原地,交由薛成湛和聂照去接管。若成事,我…敬他为兄,予他亲王之位。否则,只好兵戎相见。”

众人都愣了一愣,都知道谢映对谢邵的冷淡,他却说出愿意“敬对方为兄”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谢邵上回舍命与世子共对索兀塔,让世子对谢邵有所改观?还是纯粹出于权术考量。

“是,世子。”不管多惊讶,薛成湛和聂照很快起身领命。

沈星流问:“那如何给颜玉儿答复?”

“颜家那边,我自己去一趟。”

大都是反对之声:“颜玉儿究竟是真与颜凤钦反目,还是他们兄妹二人有意设局,引诱世子前往,还未尝可知。”

谢映力排众议,就这样定下来。又开始商议别的事。

…待结束出来,已是月上枝头,这里离顾太炎的府邸不远,谢映便顺道去了一趟。

“老师与师母入京可还住得习惯?”谢映谢过顾夫人亲自做的甘兰熟水,饮了两口才问。

盛骁还留在魏州,顾太炎则入京协助谢映把持政局,让谢映专心拿下靖州,朝中众人都看得明白,这顾太炎必是未来宰辅。

两人均答习惯,顾夫人还笑着加了一句:“上京后南瓷也和咱们住在一起,我这心里就更欣慰了。”

对方说起顾南瓷,谢映顺势道:“老师,京中才俊颇多,有些尚未婚配,老师可为师姐留意一二。”

顾太炎脸色未变,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顾夫人的笑容则微微一滞。这意思很明白,谢映是让顾太炎为顾南瓷物色夫婿。

师徒两人又说了阵话,待谢映离开,顾夫人忍不住道:“夫君,阿映这是何意?…难道他就没打算以后让南瓷入宫?”

顾太炎不慌不忙道:“我也没打算让南瓷入宫。阿映从小到大都当她是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夫人着急道:“可,可是我们家南瓷…”

顾太炎道:“行了!她任性那样多年,也该是个尾了。”

见丈夫言辞语气无不透露出对女儿的失望,顾夫人虽有些不甘,还是只得止了声。

谢映回到朱伊母子身边时,两人已在酣睡。

男人在这一大一小的脸颊各亲了一下,转眸看向大的那个。

朱伊睡觉原本极不老实,但现在心牵着孩子,居然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从不曾压到过阿茸。

谢映看着朱伊乖巧的睡姿,抚着她的手指,勾起嘴角。

第二日,谢映果然领军往颜玉儿信上约定会面的松州而去。

颜玉儿在松州半月岗等了几天,终于看见远方尘土飞扬,是无数的铁骑踏得山川动荡而来。她知道,是她期待许久的人已至。

果然,为首之人的面目越来越清晰,正是谢映。

颜玉儿至今看到谢映,仍有一种从脊柱而生的颤栗感,是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感觉。她看着那道轩昂身影下马走向自己,缓缓道:“谢映,你终于来了。”

“约我来此商议何事,直说罢。”

“也不是什么别的事,就是信上所说的。我知道,皇后的位置你是一定要留给朱伊。所以,我只要贵妃之位。”

谢映露出意味不明的淡笑:“颜玉儿,你用我帮你夺来的兵权,问我换东西?我岂非太亏了。”

颜玉儿心中怒火中烧,她把她自己和全副身家送给他,居然得到一个“亏”字形容。但她面上并不表露,只道:“你是帮我夺得兵权,可我也帮你拖住颜凤钦,为你争取了那样多时间。”

对方却并不赞同:“颜玉儿,你要弄清楚,你所称的属于你的兵力,他们可不是因为想追随你才脱离颜家,而是为了追随朱修敬。若说拖住颜凤钦,自然是朱修敬的功劳更大。”

“胡说,朱修敬不过是我的一条狗!”颜玉儿轻蔑道:“你几时见过狗还能抢主子功劳的。”

颜玉儿话刚落,瞥向谢映身后的眼神一滞,她的瞳仁瞬间扩大,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银色的亮光已逼至眼前。下一瞬,颜玉儿便被冰凉的箭矢穿透了喉咙。

那里站着举弓尚未放下的朱修敬。

颜玉儿痛苦地抬手捧住脖颈,不可置信看着对方。

“朱修敬!”她想呵斥,但是已发不出声音,只能又看向谢映。“谢映,救救我,你不救我,你会后悔的…”

然而,那箭锋实在太利,她翕动嘴唇,一丝声音也没能发出就圆瞪着眼倒向了尘土。无法阖眼,昭然着她的不信和不甘,只是嘴角却凝着一抹诡异的笑。

距离颜玉儿十多步外的颜昊等人愤怒朝朱修敬扑去,谢映抽出刀,追上颜昊,利索帮朱修敬解决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