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暗中教授的事顾晚晴并未瞒着傅时秋,傅时秋也极为尽责,晨送晚接从不落空,顾晚晴并未拒绝他的接送,反正受他照顾的事多得很,也不差这一桩了。

上了车,顾晚晴见车内已重新布置过,竹椅已换做软垫,车壁四周也包了皮衬,傅时秋坐在车里打哈欠,腿上搭着薄薄的毯子。

“你到挺会享受。”顾晚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从包里翻出医书来看。

“你不累吗?”傅时秋一把抢过医书丢掉一边,“你娘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在意,现在想想,实在不该帮你,你就快与世隔绝了你知不知道?”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面镜子递过来,“你自己瞅瞅,还有个人样没?”

顾晚晴接过镜子左照右照的,最后满意的一笑,“不就是有点黑眼圈么!发现我瘦了吗?好看多了。”

傅时秋又抢过镜子,“好看?你扣瞎自己的狗眼吧!”

顾晚晴笑嘻嘻的也不和他辩驳,她也累,但她明白,自己起步晚,连笨鸟先飞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有更加努力一途。所幸,身体还是年轻的,记忆力也好,还算有点本钱。

她爬到傅时秋那边捡回医书,又坐回原位,“走吧,别让大长老久等。”

傅时秋那她也没辙,只能从命。

马车才动,顾晚晴便听到有人在拍叶家的门,便又叫停马车,探头出去看看,看见一个外乡打扮的人。

“你找哪位?”

那人回头道:“请问这里可是姓顾?我这有一封信,要交给一个姓顾的姑娘。”

顾晚晴先是一愣,而后面露喜色,急忙跳下车,“我就是,心可是从边关来的?”

“倒是从边关来的....”那人从背包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顾晚晴。

顾晚晴马上接过,心中的欣喜似乎驱走了身边的寒意,可看清那信封的瞬间,她又怔住

“这...”这封信,竟是她当初发出去的那封。

“这封信是我一个远亲带到边关的,他急着回来便让我送到镇北望军中,可军中说没有信上要找的这个人,给我退了回来,正巧这次来京办事,便将信给姑娘带回来。”

“没有这个人....”顾晚晴看着信封上“袁授亲启”的字样,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良久良久才缓过神来,抬起头,身前已换成了傅时秋。

“镇北王防着你呢,怎么可能让那小野人接到你的信。”傅时秋撇撇嘴,“什么时候写的信啊?我怎么不知道?”说到这他不自在了一下,改口说:“应该让我帮忙送信,说不定能送到他手里。”

“很久了。”顾晚晴捏着手里的信,心情突然变得极坏,“阿兽走了不久我就写了,那时候...我们还怄气呢。”

傅时秋这才笑了笑,人也轻松起来,“走吧,别让大长老久等。”

顾晚晴便收起那封信上了马车,上车后虽然还是拿着书看,却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傅时秋也有点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顾晚晴的袖口,刚刚那不知是何内容的信就收在那...真好奇啊...

到了别院后,顾晚晴虽努力集中精神,但注意力总是不如旁日,连大长老都有所察觉。咳了几声,放下手中银针道:“你回去吧,不必在此浪费我的时间。”

顾晚晴马上起身道歉,又到桌边倒了碗茶端过去,“我不会再走神了。”

大长老没说什么,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又示意顾晚晴坐下。

顾晚晴却没有马上回座位上去,“您最近常常咳嗽,可吃过药了?”

大长老“唔”了一声,又伸出手来,“你也学了这么久,给我瞧瞧是什么病。”

顾晚晴略紧张了一下,大长老皱了皱眉,“慌什么?你是大夫,早晚都要诊症的。”

“是。”顾晚晴定了定神,坐到大长老对面,先是看了看大长老的面色及舌苔,又问了问他的感觉和最近的饮食状况,最后以竹筒听过他的心肺后,才将指尖按上大长老的腕间,仔细感觉着他的脉搏变化。

对于他如此的谨慎的看诊方式,大长老虽然仍是眉头紧锁,却也没出言反对,直到许久之后顾晚晴收回手去,他才闷咳两声,又喝了口茶,“如何?”

顾晚晴把诊断结果在脑中过了一遍,在开口答道:“您最近常胸闷,吃不下东西,舌苔白腻,这是湿症入体的表现,加之脉象滑不定,咳嗽不爽,痰粘......”说到这里。顾晚晴的声音犹豫起来,看起来像是痰湿侵肺之症......”

大长老眉头拧得更紧,“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茶碗顿到桌上,“什么‘像是’?你是个大夫,你告诉病人像是得了病?你这个大夫如何得人信赖!”

顾晚晴紧抿着唇低头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小声说道:“痰湿之症多半有肥胖、面油汗腻、唇厚或者心疾的表面,可大长老并无这些表现......”

“凡是都有例外,”大长老仍是面色不豫,“若连你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又如何说服病患用药?”

顾晚晴低头受教,大长老又端起茶来,“你再说说,若用针灸该如何治疗?”

因为有成例在先,顾晚晴这个例是手到擒来,当下道:“治法取手足太阴经血为主,毫针刺用平补泻法或者针灸......”

大长老一边听一遍微微点头,末了道:“你总算尚知用功。”

“您的病我可以帮忙。”顾晚晴毛遂自荐,最近她的异能又有长进,治疗这类病症不在话下。

可没等顾晚晴接近,大长老却冷撇他一眼,哼了一声,扔了书就走了。

第77章 过关斩将(三)

目送着大长老出了书房,顾晚睛倒也没觉得怎么难过,看来想得明白,虽然异能是顾家的立家之本,可但凡有本事的人,看待异能的态度还是很微妙的,毕竟异能这种事,颇有点不劳而获的意味,自然被勤奋努力者所鄙视。

大长老走后,顾晚睛也起身收拾东西,最后将大长老喝剩的残茶泼至角落,又用茶壶中的茶水冲洗了茶杯,摆好茶具,一切原至原样,这才退了出来。

因为今天意外地结束了早些,出了别院的时候,傅时秋的车子还没到,顾晚晴就沿着护院的院墙缓缓而行,走了一段距离后,想起柚子里的那封信,便停下,将那信拿出来,看了那信封半天,极轻地叹了一声。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镇北王为什么要这么防着她?就因为她是第一个发现阿兽的人,就因为阿兽依恋她吗?想到与阿兽最后一次见面,顾晚睛的心又烦躁起来,拿着信的手也随之收紧,把信封也捏皱了。

“别捏坏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过头,见傅时秋紧张地看着她的手,嘴里还念叨着,“你要撕我帮你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晚晴拍了拍胸口,“差点被你吓死。”

傅时秋倒愣了:“不会吧?我跟在你后头半天了,你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说着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信,一抿嘴角,“你也太走神了吧?”

“没发现你也有错?”顾晚晴喊他一声,把手上的信丢过去,“看吧看吧,早说了数你最八卦!”

傅时秋对她的评语没做什么反应,也不推辞,接了信封就撕开,从中拽出一张薄纸。

“这是什么玩意?”他拿着信纸横看竖看地看了半天,又递回给顾晚晴,“暗语啊?”

顾晚晴苦笑着接过信纸,“我寻思着他不认识字么…”

“那这画个圈又一个睛字,代表什么?”,

顾晚晴半天没言语,看着信纸上画的那个大大的圆形,以及正中写的那个“晴”字,心下黯然。

阿兽会看懂吧?这是他送她的礼物,她却大发了一通脾气把他赶了出去。她一直想当面和阿兽道歉的,但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她写了这样一封信,想让阿兽知道,她明白他的心意了,是她错了。

“还真是暗语?”傅时秋伸手抢过信纸“这睛字是什么意思?”他突然紧张了一下,“不...不会是写错字了吧?是那个情?”

顾晚晴想了想才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失笑,“晴,是我小时候在叶家时的字,我爹娘现在还这么叫我”。

“乱讲!”傅时秋睁圆了眼睛,“我去你们家那么多次,你娘都是叫你还珠的。”

“这不是怕人诟病么?我怎么说也还是顾家的六小姐,不过没外人的时候就叫回原来的名字了。”

傅时秋的脸色忽地就沉下去了,再说什么,人也是没精打采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顾晚晴觉得好笑,“算我说错了,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以后我们什么事都当着你的面做,行了么?”

傅时秋一撇嘴,“咱也没有什么神神秘秘的暗语,只两个人知道的那种…”

他说话时那样儿,别提多别扭了。

顾晚睛原是想笑的,可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阿兽给她的那块玉,那个图形那个字,她明白,阿兽看到应该也明白,要是顾明珠看到呢?她也明白吧?傅时秋说得不对,那并不是什么,“两个人的暗语。”是三个人的。

不知扯到了哪根神经,顾晚晴的心情也变差了。

傅时秋见状,也不管自己心理不平衡这事了,赶快转了话题,顾晚睛也配合,与他说起今天为大长老诊脉一事,忍不住为自己的正确诊断沾沾自喜,博时秋这才算放下心来。

又过几日,顾晚晴突然得到顾长德的邀约,约她到顾府叙话

这么长时间以来,顾长德都没有直接与顾晚睛联系,会是靠的顾明珠,包括要给叶顾氏张罗的那差事,顾晚晴不想叶顾氏太出风头,又一时找不到能容她安插人进去的好地方,就托顾明珠私下说合,给叶顾氏领了厨房大库的副职,就这副职她也没让叶顾氏上任,只挂着空衔,以示自己没有丝毫的争权之心。

她的这种做法无疑赢得了三房的好感,又不算得罪二房,暂时来说对她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天下午,顾晚晴就随着顾家的人回到顾府,却不是先去见顾长德,直接将她带往长老阁的方向。

难道大长老私下教授的事被顾长德发现了,现在要去对质?顾晚睛虽然没慌,但心里仍是禁不住紧张了一下,而后失笑,就算被他发现又能如何?凡事先为自己打算,这还是他们教会她的。

乘着小轿来到长老阁,顾晚晴又被药撞引往后院。长老阁的后院是长老们的居住之所,顾晚晴从没进去过,此时引她前去…顾晚睛突地心头一跳,连忙双手互握以定心神,待得她到了一个药香浓郁的小院之前时,身体已完全放松了。

药童让顾晚晴稍候,自己进去通传,没一会,药童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顾明珠。

“六妹妹辛苦了。”顾明珠面上挂着淡淡的忱虑,挽着顾晚睛的手往院中走时,低声道:“大长老的痰湿症非常严重,连二叔也束手无策,只有依靠妹妹你了。”

顾晚睛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心中却想,顾明珠这话说得实在巧妙,自己身具异能一事大长老是早就知情的,顾长德和叶明常也知道,除他三人以外再无人知晓,可顾明珠刚刚那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自己,异能这事,她也是知情的。

谁告诉她的呢?绝不可能是大长老或是叶明常,那就是顾长德?顾晚睛有点拿不准,因为就她了解,顾长德虽然凡事喜欢算计,但摆在他心头首位的还是顾家的发展,如此重要的事他也透露出去,那只说明一件事,顾长德对顾明珠取得天医之位,是有着十拿九稳的把握的。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呢?他的杀手铜到底是什么…

在顾晚睛乱想之时,顾长德从房中走出,身后跟着顾长生与其他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先请回吧,这里让长生服侍。”顾长德与那两位长老说过话,才与顾晚晴道:“进去吧,大长老说要见你。”,

顾晚睛朝那两位长老行了礼,这才进了屋里。大长老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沉重,显然病得不轻。

“你来了…”大长老听到了脚步声,缓缓张开眼睛,“让其他人出去。”

屋里并无旁人顾晚晴走到床边,也不废话,抬手按到大长老的手腕之上,运起异能为大长老诊治。

“怎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片刻过后顾晚睛收回手去,“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循序渐进,还不能一蹴而就。”

大长老轻咳几声:“已经好了不少了。”说罢慢慢坐起身子,靠在床头道,“依你看来我是因何突然加重病情?”

顾晚晴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来,刚刚给您把脉,仍是脉象湿滑,只不过比上次严重得多,我正奇怪,以您的医术,这样的病症理应手到病除才是,怎会任它发展至此?”

大长老皱起眉头摆了摆手:“原已大有好转,可那日从别院回来后又突然复发,事前毫无征兆。”

“会不会知…”顾晚晴说了几个字,又径地住了口,抿着唇摇摇头,“不太可能,哪有什么药能让人生病,而不是中毒…”,

“的确。”大长老闭上眼睛叹了一声,“就算有…早在病发之时家主便提议让你过来,此事应是与他无关。”,

顾晚晴听到,“就算有”的时候,心里止不住地乱跳了几下,忽而又听大长老随意地问了句:“这段时间你没有天医玉,是如何处理能力产生的伤害的?”,

顾晚晴顿时怔愕,脑中飞速急转,难不成…天医玉的最大作用,竟是消减使用异能时吸取来的毒素?如果顾还珠之前一直是用天医玉来消解副作用,那么…用水排除毒素这件事…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顾晚晴定了定神,“使用能力后我会有一些不适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大概是因为我能力未复,只医治过简单的病症,所以反应也并不严重。”

大长老淡淡地“唔”了一声,而后便不再说话,顾晚晴此时异能的副作用已起,不仅身体难受,双颊也随之潮红起来,嗓子里痒得厉害,但她就是强忍着,还时不时地跟大长老说两句话,好像她的不适,只有脸红发热而己。

“拿去吧。”大长老双眼未睁,手却伸了出来,手腕轻翻,手中现出的,正是一边缘厚中薄的圆形玉佩,湿润洁白,通体没有一点瑕疵。

第七十八章 相同的任务

盯着大长老手中的那块天医玉,顾晚晴原以为自己会激动一下的,可很奇怪,居然没有。

或许因为对她来说,天医玉早已不是目标了吧。

顾晚晴接过天医玉握在手中,玉触温润,贴在手心里令人格外舒服,顾晚晴不知道这天医玉该如何应用才能引出吸入的毒素,但在大长老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像平常一样,将天医玉想象成水,双掌贴合将玉压在手中。

渐渐地,顾晚晴觉得手心开始发热,正是释放毒素时的感觉,但比起用水释放所耗费的时间,用天医玉无疑慢了许多。

约么一柱香后,顾晚晴才觉得毒素全部释放完毕,再看手中的天医玉,色泽微黯,无暇的玉质中也夹杂了点点星斑。

天医玉的这种改变既让顾晚晴吃惊,也似乎在她的预想之中,若所猜不错,天医玉隔一段时间后定然还会恢复如初,如果天医玉能够自行恢复,那么比起用水释放后所产生的病水来说,的确环保得多了。

顾晚晴正盯着天医玉发怔的时候,不防一只枯瘦手掌伸过来,她抬头,便见大长老斜睨着她,神情自然得很。

原来只是借她用用啊…顾晚晴微有不舍地将天医玉又放回大长老手中,突地又明白了些什么。原来大长老如此有信心,如此相信她肯乖乖地做天医助理,凭的就是天医玉。

如果她的能力只能配合天医玉使用,如果她无法通过其他方法来释放毒素,纵然她能力再深,也不敢贸然使用能力,因为吸取的毒素若不消减,是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大长老凭借的就是这一点,只要未来的天医握有天医玉,那么,也就相当于掌握了她的能力。

大长老将来要是知道她的能力还能通过那么简单的方法释放,不知会是何种神情。

顾晚晴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当初她为了向顾长德证明异能时,是当着他的面在水中释放过毒素的,但从大长老不知情这一点来看,显然顾长德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未将这一细节向大长老提起,可如果有一天他提了,以大长老对她异能的了解程度,未必不会猜到那病水的附属功能,这是顾晚晴最不愿让大长老发现的。

那么,只有扭转顾长德印象一途了。

辞别了大长老后,顾晚晴离开了房间,出门时见到顾长生等在门外,她出来他就进去,冷着脸,连招呼都没打。

顾晚晴也不欲去理解他那纠结的思想,径自到客厅去拜会顾长德。

客厅中只有顾长德与顾明珠在,顾晚晴拜过顾长德后又与顾明珠相互一福,起身时,顾晚晴身子一晃,连忙后退两步扶往座椅扶手,就势坐下。

“麻烦姐姐打盆清水来吧。”顾晚晴朝过来扶她的顾明珠虚弱一笑。

顾明珠看看顾长德,点点头便去了,她出门后,顾晚晴低喘一声,抬头朝顾长德急道:“二叔,你得想办法帮我拿到天医玉。”

顾长德微一皱眉,顾晚晴快速地道:“我用过能力后那些毒素会堆积在我体内,只有天医玉能够化解。”

“什么?”顾长德看起来十分惊讶,“天医玉还有这种功效?”

顾晚晴点点头,“所以它才会成为历代天医的信物,因为它根本就是使用能力的辅助用具,没有它,我的能力只能发挥三成。”

“但…”

见顾长德眯眼回忆,顾晚晴忙道:“若是一般的小病小痛,积在我体内虽有不适,但一天两天也会逐渐消散,可此次大长老病症极重,我实在吃不消,刚刚大长老将天医玉拿给我,我本想趁机索取,可不待我化解毒素完毕,大长老已将天医玉要回,看来,是绝不可能给我的了。”

说到这里,顾晚晴适时地住了口,顾明珠也在这时与端着水盆的下人返回,谴走下人后,顾晚晴将双手浸入水中片刻,这才用布巾擦干双手。

“我觉得手掌有些燥热…”顾晚晴看着目有好奇的顾明珠笑了笑,又看向顾长德,有意看得别有用心一些,“总得浸浸水才舒服。”

顾长德似乎并未起疑,垂下眼帘朝顾明珠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与还珠说。”

顾明珠便福了福,喊下人进来端了那盆水,这才走了。

“天医玉向来只有天医才能持有。”顾长德沉声说道:“你若想要,便在选拔中力争第一吧。”

顾晚晴叹了一声,“二叔说这话可实在让侄女心寒。此次选拔不管经历如何,最后的天医人选也绝不会是我,这一点二叔知道,大长老知道,顾长生与五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为何只向二叔求天医玉而不是天医之位?二叔难道不明白?何必与我说这种场面话?”

听完这番话,顾长德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开口,却是转了话题,“这几天你留下来与长生一起照顾大长老。”

顾晚晴一愣,顾长德继而又道:“至于天医玉,若在我手中,我定会给你的。”

说完这话,顾长德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这几**安心留在这里,有事只管交待明珠。”

顾晚晴在客厅里迷糊半天,若是以往,她就只会照顾长德这几句话的表面意思理解了,可现在,她升级了啊,双核了啊,所以她体会出,顾长德这番话是有深意的。

顾长德说天医玉若在他手里他会给她的,如何在他手里?只有他成为天医、或者他选择的人成为天医的时候,他才能从大长老手中拿回天医玉啊他心目中的天医人选是顾明珠,如何让顾明珠打败自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顾长生呢?第一,凭实力;第二,靠手段。

顾晚晴不知道顾明珠与顾长生的实力到底孰强孰弱,她只知道,大家都在想对策,但大长老不愿与顾家家主撕破脸皮,那么,顾家家主的心思也错不到哪去。

仔细想了想顾长德离去离的举动,顾晚晴走到他刚刚坐过的地方,略一查找便已有发现,在顾长德放下的茶碗下,压着一个小小的纸包。

顾晚晴拿起那个小纸包捏了捏,感觉里面像是一些粉末。

这…会是给谁的?

大长老?顾晚晴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可能,顾长德与大长老虽然各有打算,但总的来说,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让顾家更上一层,不致互相残杀。况且,眼下这种情况,就算大长老有了什么意外,顾长生依然可以得到其他长老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大长老一旦生病,顾长德就提出要她来医治的原因,顾家暂时还不能失去大长老。

那么,便是顾长生了。

顾晚晴想起,刚刚顾长德的确是点过顾长生的名,而将这包不知是什么的粉末留下…是投名状吗?一方面可以确定她的诚意,另一方面,她也是最适合的人选,纵然事发,顾长德也可推得一干二净,这与她说服大长老的理由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因为她是顾还珠,是曾经最接近天医的人,她心中不服暗地做下一些害人的勾当,说出去既可信,也不会影响顾家两位掌权者的关系。

这倒…方便了。

顾晚晴默默收起那个小纸包,转身出了客厅,到外叫来一个药僮,要他给叶家带个消息,说自己要在顾府暂留几日,这才又进了大长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