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合 作者:十里柔


莫可然穿越了,
狗血的穿越去了女尊国,
于是她干脆更狗血的成了有钱的商人,好多钱。

莫可然有钱,
身边却只有一个陆清——相貌平庸寡言少语的男人,
相伴照料她的起居。
此外她从不沾花惹草,仿佛所有男子都入不得眼。

那一天,终于有不死心的说媒公公拧着手帕问:
“莫小姐究竟喜欢怎样的男人?”
“有才的?有钱的?有相貌的?有好性子的?”

莫可然微微垂了目光,笑言:“只求四字——情投意合。”


刘公公这是十里八坊出了名的说媒公公。
刘公公之所以有名,全靠他那一双毒眼。
传说他就那么扫上一眼啊,就能看出人的姻缘来。
又传说,那姻缘线,红红的,细细的,缠在人的小手指尖上,看上去脆弱得禁不住大风一吹,实际上却是要牵绊上一生。
就为这个,刘公公撮合的姻缘从来就没错过,个个儿门当户对,相敬如宾。
刘公公自己却是终身未嫁,传说,他手尖上的姻缘线,已经被他自己剪断了,才换取来那牵线搭桥的好本事。
刘公公此时正站在莫府的堂屋里,对着一个散发少女,满眼困惑。
他是个有名的说媒公公,非是被请或者被托付,那是绝对不主动上门的,尤其是有钱人家的门。要不是因为收了东街陈家三钱银子一顿饭的好处,那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来见过这苏城里最有名的财主——莫可然。
对于莫可然,他唯一所知的就是她是个大财主。
财主是什么样子的?
肥头,大耳,小眼睛,大肚子,外加锦衣,玉带,大扳指——这才是财主。
莫可然比这种财主还要再多一条不同,传言,她从没有过别的男人,因为有男人就要为男人花钱,而她只在乎钱。
所以,这个肥头大耳的财主,还应该抓着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满脸猥琐和势利才对。
然而报了来意,进了莫家堂屋,刘公公却只看见一个赤着脚的少女,散着黑发,乱着衣襟,歪斜在椅子上翻着一卷竹简。
只是一个睁着一双大眼,专注地看着竹简的少女,然而那精致的面容,却不由也让刘公公都心头一荡。
刘公公在一瞬间大彻大悟了,怨不得莫可然不喜欢男人,有这样子比男人还诱惑几分的女孩儿在身边…
遐思正浓时,那少女却合了竹简,抬首微笑着看向他:“听说,你来是想给我说媒?”
“是、是要给莫大财主说媒…莫大财主也该是而立之年了,至今未娶,香火怎能不续…”刘公公努力想向这个貌似女宠的少女解释自己的善意。
但是少女立时瞪大了眼睛:“多少岁是而立?”
“三、三十而立。”
“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啊…”莫可然眨眨眼,甚是无辜:“不用那么急吧?”
“不是说你,是说莫大财主…”刘公公继续解释着,却看见一个相貌平平,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从屏风后走出,端着茶盏,放在屋中的茶几上。
那男人笑:“公公坐,家主年方二九,不过也的确到了年纪,你来劝劝是好的。”

刘公公失了先机,越发被动。
心肝儿颤颤地看着眼前这个玲珑剔透比男子还美上三分的年轻女人,也不知怎么,忽然就开不了口做那些说媒拉纤的事儿。
想也知道,这般人物,必然是看不上之前那些货色的。
犹豫半日,却也终于不肯死心离开,刘公公还是开口期期艾艾地拧着手帕子开了口问:“莫小姐究竟喜欢怎样的男人?有才的?有钱的?有相貌的?有好性子的?””
莫可然微微垂了目光,笑言:“只求四字——情投意合。”
问话的大惊:“这方面莫小姐倒简单,只求情意?”
答话的却掰着手指,笑得纯良:“感情才情都是情,心意生意都是意,自然是要有才有钱才算好。”
刘公公眩晕,抚额:“有这样的人?”
“怎么没有?”莫可然弯起眼笑得更加灿烂:“陆清不就是一个么!”
“陆清哪里有才?难道也会做诗词还是曲赋?”
“怎么没才?我已倾心,不须你来盘诘。”
“陆清哪里有钱?无根浮萍尚赖莫小姐怜惜。”
“怎么没钱?莫可然的,那就是陆清的。”
陆清苦笑,端给莫可然一碗润喉凉茶:“主子你又拿陆清开玩笑,陆清怎么配得上?”
莫可然一把拉住陆清入怀,圈住他:“又来冤枉人,这颗心可是巴巴盼着清儿嫁了我才好…”
陆清一笑:“好啊,主子肯娶,陆清自然就嫁。”
莫可然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刘公公:“公公,如何?可愿做这个媒?”
刘公公:“…莫、莫小姐…纳个侧室无需做媒。”
莫可然:“呸呸呸…谁要侧室?我家清儿那是正夫,正夫!”

一个月后,鞭炮声唢呐声响彻了小巷内外。
全城都知道,那是莫可然在迎娶她的正夫——陆清。
作者有话要说:媒婆→→→说媒公公?一.一
练笔练了很久,感觉终于有点儿底了…于是…女尊,新文,不会很长,不V,希望喜欢。
至于群共享里发了开头的长篇…(各种原因请脑补)一.一所以日期不定。
隔壁最近终于装修完了,难得没有钻头的声音扰人清梦了,真好。
有空该给老爸老妈去个电话,问声好,不知道最近天气变冷她们有没有加衣服可别感冒了。人老了,就禁不起折腾。
另外还得找时间,要把窗帘撤下来送去洗一下,用了半年多不知都该落了多少灰尘,可惜总是忙得忘记。
窗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麻雀,成天的叫,烦死了。
这是周日,但是还是要早起去公司把没弄完的报表弄完。

莫可然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闭着眼手指乱摸,想摸过手机来看看时间,却触到温热柔软的肌肤。
再摸摸,形状像是…鼻子?嘴巴?脸?!
咦?!枕边放着的手机什么时候变成活人了?
她猛然惊醒,一声尖叫。
“啊!”
陆清眨眨眼,很是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前任主子现任妻主看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着开口问:“妻主,你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莫可然恍惚看了陆清一会儿,方忆起自己早已不在原来的世界,才勉强自己勾起一个笑容。
“不是又失忆了?”他坐起身,紧盯着她的双眼。
“厄,你在说什么呀,只是个梦罢了。”穿越前,上一生的事情莫可然不想再提,沉浸于过去不利于享受现在。她一双眼睛乱扫,忽然看到因为陆清起身,被子滑落,此时还带着两三吻痕的胸膛都□出来,立时涨红了脸别开了眼去。
“陆、陆清,你…你、先、先把衣服穿好吧!”她不敢再去看,紧张得拳头都握了起来,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是。”他抿了抿唇,用略带沙哑的低柔声音,顺从地回答着,伸手够过床边的衣物,穿上。
莫可然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不算很丢脸。
陆清穿好了衣服,又拎了她的衣服凑过来要帮她穿戴,窘得莫可然裹紧了被子,说:“你去梳洗吧,我自己来。”
陆清的动作僵了一下,点点头,放下了衣服。
“是,早饭…一起用?”他起身,离开前却忽然抬起一直垂着的眼,问。
“当然。”莫可然的脸比起刚刚又红上了三分,但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身材欣长的男子掀了隔间的软帘出去,急匆匆开始给自己穿衣服系绑带。
尽管昨晚借着酒意一阵颠鸾倒凤,醒来青天白日的她依旧还是会羞涩难当。
唉…明明这里是女尊,明明应当是他羞红了娇滴滴地嗔怪两句而她大咧咧地毫不在乎,怎么…
莫可然满脑子胡思乱想,想要换个思路,却依旧满脑子晃得都是陆清□的身体。

陆清问:“妻主,别光喝粥,尝个包子吧?”
“嗯。”莫可然垂着头,脑袋都几乎要埋到手中的粥碗里面去,含糊应了一声,咕嘟咕嘟把粥一口灌下。
这幅样子,是不想看他吗?
陆清眼中多了些紧张,试探着又问:“妻主?”
莫可然却忽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盯着他急促地说:“别叫我妻主!”
妻主这个称呼,莫可然刚刚反应过来,太疏离,她不喜欢。
“厄…是。”他顺从地点头,垂下了眼帘,安安静静,小口小口地咬着筷子夹的小包子…原本是夹来想递到她口边,后来决定还是算了,免得惹人生厌。
只是,连叫她“妻主”二字的权力也被剥夺了么…
陆清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却终究难免黯然。

“我嫁给了你。”陆清说:“所以,我的就是你的。”
“嗯。”莫可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一句我的也是你的…可是终究觉得太肉麻,没好意思开口。
“所以,你的多多少少也有我一部分吧?”
“嗯。”莫可然垂下头去,表示赞同。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可以给我一笔钱么?”
“啊?”莫可然猛然抬头,盯着陆清。
陆清不安地往后退了两小步,很小声地解释了许多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以后万一你忽然想可以…”
“…其实也不多要,只是孩子…如果有的话…”
“而且,再怎么说我也得…”
陆清说了很多,莫可然只听懂并总结出了一句核心:婚后第一天,财产先清算?!
莫可然捂面…这么不受信任,女尊世界,还有哪个妻主会混得比她还惨的吗?
陆清手下的算盘却打得飞快,仿若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驳了自家妻主的面子。
这倒不是说他不在意莫可然,事实上,他正是因为太在意。
“妻主,给我三千两银子,可否?”他粗粗算过一遍,询问。
莫可然一阵无语…
莫家的财产,换算成黄金,如今大约也足有五六十万记,自己的正夫,开口要的却是三千两银子…
靠之,她想骂人,她心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才值这么点儿银子?啊嗯?怎么也得三十万两…呸呸呸…陆清是千金不换万金不放把全天下搬来也不能换走的。
她抬头,堆出一脸委屈相来眼巴巴地看着陆清。
陆清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他很识趣的改了口:“妻主,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莫可然愤怒地站起来,一巴掌拍上书桌。
陆清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试探着问:“那…一、一千两?”
恶狠狠地磨牙,莫可然深深吸气,缓缓呼出:“一半。”
“五…”陆清许是看出自家新婚妻子脸色实在不好,吞下了抗议的话:“好,一言为定。”
莫可然实在是咽不下气,越想越郁闷。瞥一眼呆愣愣的陆清,心里尚且知道不该发火不该对这个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发火,她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却不知陆清纳闷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步履匆忙,很是奇怪——怎么,这人像是逃走的呢?
难道五百两银子,她,还嫌多?
从某种角度而言,当本该甜情蜜意时若是对方却提起了钱财,这多半说明他对恋情还没有足够的信任。而信任不够,还说这么让人起疑的话题,其实可以说是在用一种多多少少带了些撒娇意味的方式在表达自己的不安。
可是虽然陆清小小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安,但并没有引起莫可然的足够重视。
她依旧该吃吃,该睡睡,在她想来,即便现在夫妻间还没有足够的信任,等到一年两年之后,也会有了,即便一年两年后没有,十年二十年后也会有的。这一辈子都花在陆清身上,她想她也不会后悔。毕竟,女儿国,虽然男色众多,但清清爽爽,不让人生腻的,莫可然只看到陆清一个,相处多时,一直很合心意的,也只陆清一个,即便没有炽烈的爱情火花产生,却也是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的。
莫可然很小心的,用一种别扭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宠爱。
比如,虽然她初尝□,前一夜巫山云雨尝了甜头,这一夜心里其实依旧很色很口水,但是因为隐约听说这个世界的男子最初会有不适,于是还是克制了自己的行为。
轻轻拥住怀里顺从的陆清,在他额上印一个吻,再向他讨一个同样的吻,莫可然已经非常满足,抱着人沉沉入眠。
原本以为,该是一夜好眠。
一直到清晨,莫可然忽然又梦到了过去。
音乐是大学的时候罢。
死党敲着饭盆在她耳边闹腾,让她不许再上网赶紧下网去吃饭。
“哐当哐当,莫莫你快点儿快点儿别磨蹭了!”
于是,莫可然醒得很早。隐隐约约中,她总是感觉有些不安。睁开眼,看见自己深深喜欢的,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在床边沉睡,她的脸上才又微微有了些笑意。
轻手轻脚起床梳洗,莫可然小心地不要吵醒那个还在熟睡的男人,出门去溜达晨练。
所谓晨练,自然不是跑步不是打球,这么个世界做这样子的事情,莫可然还没有足够的胆量来标新立异。
她去了厨房。
莫可然就这么错过了她推门而出时,陆清纠结的目光。
在她醒来时,他其实早就醒了。
原本就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总在为了她新婚第二日便不再碰他而担忧胡思乱想,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呼吸变了,而后一阵窸窸窣窣,又如何能不被惊醒?
她下床前,片刻的宁静让他感觉心慌。
他忽然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期盼,盼着她能忽然凑过来,在自己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就像是前一夜早晨醒来那样。
陆清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她径直离开而觉得失落,虽然他的确很失落。
虽然莫可然旁敲侧击不止一次对陆清说喜欢他,甚至于娶了他做正夫,但是陆清却总是不能相信。
莫可然是他的主子,而他不过是莫府马夫的儿子。当年莫府大难,只有他和莫可然逃出来,然而莫可然一场大病醒来,竟然自言失忆。那时候,她们还是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他却始终记得,她是主,他是仆。
即便因为她感激他的陪伴,许给他一个正夫的位置,凭他的才色,又能得多久的宠呢?
私下里,他其实也是猜测,她迟迟不娶夫不纳侍,定是心里有着别人,在拿他做幌子的。
他愿意做她的幌子,只要她愿意,只要在那之后,留给他一条活路,让他慢慢回味这许些日子的相守。
只是他没想到,才一天,她就不再要他的身子。
是他表现的不够好太糟糕了吗?
是…已经厌倦了吗?…

莫可然兴冲冲进屋,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提着餐盒。
陆清看着她支使丫鬟布菜,等到丫鬟退下,他才开口,貌似很是淡定:“分房睡吧。”
莫可然无语:“…”
“分房睡。”陆清的语气又坚定了些。
“好…”虽然实际上莫可然根本不知道这样好在哪里,但她是个听话的好妻主。
婚后第二天,夫妻分房住?!
莫可然眼睁睁看着陆清抱着被子出去,不由垂眸哀叹…这日子,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没法过啦!
莫可然握拳,她决定了,妻主要雄起,要当家做主人!
…厄,不,或许是雌起?
分开后,陆清一夜未成眠。
他躺在床上,就开始眷恋怀念以前作为下人,却可以贴身侍候莫可然的日子。
那时候,莫可然睡觉,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一边贪看她的模样,现在,却似乎不能了。
正夫,按照他所知道的规矩,一旦搬出了妻主的主寝,住进了自己的院子,就只能等着妻主差人来唤,才好再见一面。
他有一点后悔,不该那么冲动。
陆清东想西想睡不好,一早又听莫可然前些日子买来侍候做事的两个小侍一人一句地禀报着,说莫可然出门会朋友谈生意去了,于是越发倦倦,一直赖到午饭时,才从床上爬起,洗漱整齐,打理家务。
晚饭莫可然一样没有回来。
不过差了人,送来了西街老张头家做得的酱鸡胗,那是陆清很喜欢吃的东西。
陆清板着脸,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吃饭不用侍候。”
丫鬟小侍们纷纷行了礼退下,陆清搛起一片切得整整齐齐的鸡胗咬了一口,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哭。
他还记得莫可然当时的口气,像是一个玩笑:“这颗心可是巴巴盼着清儿嫁了我才好…”
所以他也玩笑,借着那样的机会说一些自己不敢说的话。主子肯要他,他自然是乐意的,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
先前他还想着,莫可然总是不肯碰男人,活像是真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怪病,兴许娶了他,亲近些,这怪毛病就好了。等怪毛病好了,食髓知味,莫可然自然会娶更好的进府,一个两个三四个都进了府,这空荡荡的大宅子一定就热闹了,而后又会有小莫可然一号二号三四号一个个出生,就会更热闹。
那时节啊,即使莫可然不再要他,只要她开心,他也是满足的。
可不知道为啥,如今再想到莫可然会迎了别人进府,陆清心里十二万分的难受,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急切地,想要独占了莫可然才好。
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一般有两种处理方法。
张扬的人,会直接说出来,若对方依了便千好万好,若对方不依就大闹一场,挣她个鱼死网破。
可是陆清没这个胆量,他的胆子,只够他不断的小心迂回地试探,然后小心翼翼地逃了。他琢磨着,离这女人远一点,估摸就会安全些。如果莫可然对他不那么温和,他也许就不敢再动这些念头。

一直到日落月升,烛光摇晃,莫可然才回来。
带了些微微的酒气,板着面孔,莫可然直奔着陆清的寝室就去了。
陆清正在灯下绣一对交颈鸳鸯,满腹缠绵,忽然看见莫可然阴沉着脸推了门进来,不由一惊。
莫可然盯着陆清不说话,陆清就低头继续绣花也不说话。
那雄鸳鸯的一只眼睛就这样,长到了脖子上。
莫可然盯了一会儿,想不出下文,踌躇了一阵,一头栽倒在陆清的床上。
“厄,你…”陆清感觉糊涂了。
莫可然的头埋在软软的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困了。”
“困了就起来,回房去休息吧,在这里…”
“不起不起就不起,我已经睡着了!”莫可然紧紧闭着眼,大声宣布。
掰掰手指,这已经是婚后第三天,她拼死也要爬上床…嗯嗯,一定要上床,上了就不下,坚决不下!莫可然想着,闭着眼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她奔走在外,一是生意,二是想旁敲侧击问问朋友们可有知道陆清在闹什么别扭的。结果反被嘲笑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被教导要强硬不要退缩。于是,莫可然决定,她要强硬地赖到陆清的床上去。缺了陆清,睡觉都不踏实,睡觉不踏实,赚钱都没动力,这怎么成呢?
陆清站在床边,哑然了一阵,迷迷糊糊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迷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最后终于开口随了莫可然的心:“要睡就睡吧,把外衣服脱了不然要生病的。”
她瞬间睁开了大眼,笑意盈盈地看着陆清:“陆清陆清,你最好了!”
陆清被她的笑晃得眼前一花,心里一软,伸手拉她做起来,服侍她脱衣。
一向生活自理的莫可然红了红脸,却还是摊开手,很是配合地享受陆清的照顾。
陆清半跪在床上,先脱了她的,又开始脱自己的…
莫可然的耳朵也红了。
陆清凑上去,试探着吻了吻莫可然的唇畔,他的手指解开了他贴身的最后遮掩…
莫可然的眼睛也有些红了,她抬起手,想要把他揽进怀里,然而紧接着,她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中流了出来。
她伸手一摸,鲜红一片,他目瞪口呆,而后惊慌下床。
哦,这煞风景的鼻血!
话说在莫可然和陆清婚后的第四个月,有一晚莫可然归来,看到陆清很主动地坐在房间的床上,抚着肚子,满脸羞涩地说:“妻主,我有身孕了,三个月。”
莫可然呆滞,如遭雷劈。
在几天之前,当莫可然意识到陆清的别扭,小心的疏离时…她还在想:等有了孩子,一切就都能解决。
莫可然是这么坚信着的,假如她捧着自己的大肚子,泪光盈盈地对陆清说:“清儿清儿,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呢,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淡…”陆清肯定不能抗拒她的。
可问题是,为啥现在说这话的人是陆清?
她呆呆揉揉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感觉清醒了一点。
莫可然问:“真、真的?”
陆清点头:“请来的大夫是这么说的。”
莫可然又问:“谁、谁的?”
——其实这是模糊状态下的条件反射,上一生,莫可然和朋友们一起,说了太多次:壮士怀孕了,谁干的?
但是,陆清红了眼眶,对于他而言,这种询问未免显得太过无情。

于是,莫可然就这么,处于了焦虑期。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女尊世界应该是男生子。怎么怀上的?从哪里生出来的?安全不安全?孩子健康不健康?大人会不会疼会不会流血?——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常识的,对于莫可然而言,却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智力。
莫可然忍不住,想问答案。
可是,问谁呢?
莫可然若是问陆清,陆清就会涨红了脸,盯着她看一会儿,然后摆出一副分明很是失落受打击又故作坚强的模样,说:“妻主若是不喜欢她,也、也…也求你让我生下她,看、看在我们这么些年…”
莫可然沉默,盯着陆清看上去依旧很平很正常的肚子,勉强自己尽量镇定地说:“不,你别乱想,我喜欢…”
这话说出来时,那轻飘飘,拖着长音的口吻,恐怕连莫可然自己都无法说服。
于是陆清脸色愈发难看,却依旧咬着唇貌似坚忍:“谢谢妻主。”
莫可然别开目光,心中甚是悲催。
去悄悄找个产婆…厄,不,产公来问问?
产公眨着一双小眼睛,暧昧地看了莫可然一阵,很是诡秘地压低了声音:“夫人问这些男儿家的事情做什么?怪不吉利…放心好了,十月怀胎,三个月之后,九个月之前,不影响行房事的…”
一瞬间,莫可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猥琐大叔,在对一个小姑娘说:“不影响行房事的…不影响房事的…房事的…”
莫可然囧囧然,自己的脸被生生闷红了。
于是,莫可然很焦虑,很焦虑。
她要搞明白两个问题,第一,孩子会怎么从男人肚子里被生出来,第二,怎么才能让这个要生孩子的男人开心一点。

那厢莫可然焦躁,这边陆清却处于忧郁期。无论是女人生娃娃还是男人怀孩子,似乎产前易忧郁这一特点,是共通的。
陆清究竟在忧郁些什么呢?却是连陆清自己也不知道。
有吃,有喝,有穿,有个挺温柔的妻主既责骂更不打人,下人一个个也都甚有眼色,生活理论上应该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安觉得难过呢?陆清琢磨啊琢磨啊,忽然恍然大明白过来,一个已婚的男人不安难过,一定是因为担心他的妻主,担心他的妻主,一定是因为她的妻主不愉快显得很焦躁…他的妻主为什么会不愉快呢?
陆清想啊想啊,再次恍然大明白了,肯定是莫可然一来不大欢迎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二来就是对他不大满意。前者让他感觉黯然却无可奈何,他想来想去,也觉得是一定要保住肚子里这个的,至于后者么…陆清想,自从知道自己有孕,莫可然就没再碰过他,想必近日欲求不满起来,否则为什么会如此焦躁?
于是,陆清感觉,所有问题似乎都是有解决的方法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莫可然原本不会用算盘,不过既然穿越了,也就慢慢学会了,学会了,就爱上了打算盘的感觉。
打着算盘算帐,尤其是算自己又赚了多少钱,可以忘忧。
可是忧愁不是忘了就没有的。
陆清忽然别别扭扭地走进了书房,别别扭扭地递给莫可然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莫可然茫然抬头:“啥东东?”
陆清垂着眼,说:“我找说媒的刘公公要的,纳个小侍照顾你吧。我现下身子不方便,有个人帮衬,我也放心一些…”
莫可然瞪大了眼,盯着陆清。
陆清依旧垂着眼,却已经转了身往外走,一面走还一面很是别扭地嘱咐:“千万挑个可心的,也算是、也算是…终归比我好…”
忙着往自家女人房里拉男人的贤淑夫君陆清,语气中带了一点儿颤抖的哽咽。
正打着算盘清点账务的莫大财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陆清如此别扭,难道原来其实是在吃醋?
吃醋哉?吃醋也!
她丢下算盘,对着陆清的背影大喊:“陆清我跟你说,把这册子拿回去撕了烧了丢了!我这辈子赖定你了!我就只要你一个!”
哦,为什么莫可然这明明很是激情的红果果的告白语中,藏着一股掩不住的兴奋?

婚后整整第四个月的那日清晨。
卧室,帷幕后,大大的床上,躺着已经清醒的陆清和半醒半迷糊的莫可然。
“不起不起…陪我再呆一会儿…”莫大财主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后一棵桉树的树袋熊,死死地抱住陆清,赖着脸把耳朵贴了上去。
啊,除了窗外吱吱喳喳乱叫的喜鹊,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不过她却依旧笑眯眯地,很满足地抱着陆清又睡了过去。
婚后四个月,死活就是不下床…莫可然早已把不要脸撒娇耍赖装赖皮的本事演绎得出神入化,熟练无比。这倒未必是来自于天份,孰能生巧罢了。
至于陆清——他悄悄摸摸自家女人黑亮柔顺的发,弯弯嘴角,也眯起了眼睛,甚是享受这一种亲近感。

嘘,听说没?
最近,莫可然和陆清正在享受迟来的蜜月。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生个娃娃让大家安心…
这俩,别扭有,闷骚有,小打小闹有,狗血天雷有…
但不会互相乱虐得你死我活生离死别劳燕分飞家破人亡滴,这个真没有…
这个,是治愈系甜文,很甜的甜文,谁也不虐,不打仗不商战不夺权不勾心斗角…
话说我才刚发现,女尊文里这样的甜文似乎挺少的…抹汗…看来俺又选了个冷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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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另一个以男为尊的世界里,有这样一个传说:结婚时的新娘子是最漂亮的。
于是莫可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这个男女颠倒的世界里,披着红盖头的男人应该是最好看的。
不过,莫可然最近有了新发现,她发现陆清自从爱上了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掌交叠在腹部,微微垂眼浅浅笑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口水而色心大发。
色心大发,又顾忌着陆清肚子里没出生的娃不敢胡来,莫可然最近过得幸福又痛苦,于是不得不把心思更多地花在生意上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莫家的生意一向是莫可然和陆清在一起打点。莫可然在发现自己是穿越后,做了些小生意赚了第一桶金,首选就是很恶俗地开了一家首饰店,兼卖胭脂水粉。后来钱渐渐多了,才又有了别的生意,明着暗着,分头雇人打理开来。不过莫可然却依旧死守着这家小首饰店,每月里大半时间,都拽了陆清来一道看管店铺。
陆清肚子里有了宝宝,莫可然本想说就让他在家里歇着,可是又想到那般陆清怕是会觉得无聊,觉得无聊就有可能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有可能感觉抑郁难过,若是陆清觉得抑郁难过,莫可然自己恐怕会因此痛不欲生…于是,莫家夫妻最近这段时间依旧是形影不离。
一切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曾经是陆清端茶倒水,如今是莫可然跑前忙后。
“陆清陆清,你喝口茶。”
“陆清陆清,你别站着,坐在这里,我给你垫了软垫子的。”
“陆清陆清,你尝尝这种点心,试试合不合口,喜欢我再买。”
“陆清陆清,你…”
莫可然这不是在照顾生意,而是在照顾陆清。却是陆清,正勤勤恳恳照顾着胭脂铺生意。
陆清是会打算盘的,而且打得很好。要知道,莫可然从一个使用计算器计算的时代穿越而来,会打算盘,那全赖陆清所教。
不过对于莫可然而言,她愿意放纵自家男人操劳,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陆清打算盘的样子其实很认真,很好看。虽然这种时候,他总是面无表情的,并不像莫可然,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奸诈的财迷模样,但是她能看得出来,陆清喜欢这种工作时被需要的感觉。
莫可然迷恋陆清的笑,迷恋陆清的怒,迷恋陆清的温柔和羞涩,然而她最迷恋的,还是陆清这种时候,冷静平和的气质。
陆清垂着眉,目光专注而平静,微抿着唇,纤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拨着那些暗红色的檀木算珠,发出悦耳的声音。他宽大的袖子在腕间微微滑开一点,露出了一个银镯。那是他身上唯一的装饰,也是他爹爹当年留给他的唯一纪念。
“莫家夫君,说起来,怎么只见你戴这一只寒酸镯子?”一个抹着血红胭脂来买东西的男人开口问,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开着这偌大一间铺子,莫掌柜也不送些东西给你?”
莫可然正窝在一边花痴,忽然听到这话,微微愕然。她从来不觉得男人应该穿金戴银擦脂抹粉,所以她从没有送给过陆清半点首饰。
偶尔送东西,也都是诸如…厄,都有些什么呢?
上个月,她送了他排了一柱香的队才买到手的城南的点心,你一口我一口分吃掉一点儿都不浪费。
这个春天,她送了他春日里老林中开得最俏丽的一支花,被他插了瓶用水养起来置在她的桌上。
还有去年,她送了他…
莫可然抬眼,呆呆地对上陆清的回眸。陆清的眼很黑,却带着柔和的暖意。
陆清的脸微微红了红,向莫可然眨了眨眼,转过头去,回答:“生意是我在打点,钱都是我的,她没钱买东西送我。”
陆清的表情是那么平静,目光是那么诚恳,语气是那么坚定。
莫可然心里有一个小人儿疯狂地点着头:“对对对,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强制买卖不许不要…”
可是对方的一句话却让她再次愕然,乃至几乎石化。
“做生意这种事情,不都该是女人的事情?莫掌柜家却怎么阴阳颠倒?莫家夫君这话,原来莫掌柜竟是吃软饭的不成?”
莫可然心里那个小人儿瞬间窘得无地自容了,缩成一团委屈地画着圈圈:“我靠男人养我吃软饭我靠男人养我吃软饭我靠男人吃软饭…”
陆清的面色依旧是那么平静。他的手指离开了算盘珠子,捏起那男人挑出要买的六七件小零碎,直接丢进了一边平日里莫可然用来放瓜果皮的小竹篓。
“对不住,你的生意,本店不做。”
“凭啥?”那艳红的唇中声音立即拔高了:“你当我出不起钱吗?”
陆清伸出手指,点点柜台上,莫可然当作广告贴上去的几句大白话:“本店,诚恳只为有品位有涵养的翩翩公子服务。”
诶呀,是不是之前忘记说?莫家胭脂铺的生意好,不是因为它的东西贵,而是因为人人都想证明自己是有品位有涵养的…
“你、你…”
陆清眼中难得染上了寒意:“难道还需要我把店里正分货的伙计叫出来送客吗?”

把人赶走,陆清才忽然想起自己这表现会不会显得太彪悍,不够温柔不够守礼,会不会给莫可然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有些心虚地回头看莫可然的表情。
莫可然正满面绯红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莫可然心里有个小人儿,正以45度角仰望着陆清,闪着一双狂冒桃心的眼,花痴中。
穿越到女尊世界这么些年,莫可然似乎才慢慢反应过来。
当初她与那来说媒的讲,她只看重陆清的情意。
情意情意——论才情,谈生意…这个貌似都是女人的事情哦。
似乎…在这个世界,男人都应该被宠着哄着腻着才对,女人才是壮劳力啊。
莫可然咬着指甲很纠结,要不要把自家看上去很可口很吸引人的夫郎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呢?
要不要藏起来呢?
要不要呢?
她不舍得藏了他的才华,又不舍得让别人觊觎了去。
日色偏西,该是上板歇业的时候,莫可然还在发呆,纠结在她要不要把自家男人藏起来关住了独占的问题。
毫不知情的陆清大着胆子揉揉呆愣愣显得很可爱的莫可然的头发,心里窃笑。
莫可然这个女娃娃呀,其实是个没长大的天然呆。
当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起来,陆清的肚子也渐渐显了形,于是莫可然就不舍得再让他外出操劳了。
大夫来诊了脉,笑眯眯言道:“甚好甚好,看得出这七月来养得不错,只是最后这几月也不可放以轻心啊!莫夫人还是要时常来陪陪才好。”
大夫关心的,是怕莫可然嫌弃陆清身子不方便,另有了男人,心思变动,害的陆清心中难过进而害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才要关照莫可然时常来陪陪这个需要养身子的男人。
可是听到莫可然耳朵里,却完全变了意思。
要时常来陪陪?大夫这话可是在暗示她原本陪的还不够?莫可然越想越觉得自己和陆清相伴的时候还是少。
于是,为了陪着陆清,莫可然自己也不操劳了,她把生意尽量都托付给了下边的人打点,她只管每隔几天核对账簿,开个小会议什么的。
呐,此刻就是所谓的小会议。
与会人员三人:莫可然,陆清,华鑫。
陆清是旁听,点心一碟,热茶一盏,另有解闷的坊间传奇册子一本。
华鑫板着面孔,对着手里一页又一页的记录,一条一条汇报莫可然那些杂七杂八的生意。
莫可然若有所思,半眯着一双大眼,一手撑腮,时不时应对几句说辞。
“江南稻米已经成熟,如今市价…”
“嗯,甚好,就请…”
“最近秋收繁忙,江南河道雇船运费见涨…不过若是走海运或许…”
“海运一事,还要问过…”
“还有江南丝绸,不知今年可还要…”
华鑫诚然念得很尽心尽力,但是一双眼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一边侧座上坐着的陆清。
陆清也看着华鑫,忍不住皱起了眉。他早就听莫可然念叨,说华鑫人如其名,花心得很,只是胜在理财甚是有效…但是当着家里女人,如此看他,这让陆清很不舒服。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往莫可然那边靠了靠。
莫可然为了陆清的接近,暗喜。
陆清自然不会觉得,他冤枉了华鑫,虽然华鑫的确冤枉。
莫可然污蔑起人来,从不留情面。她总是担心陆清嫌弃她看上别的女人,于是一心一意要把也许会让陆清产生好感的女人,挨个说成花心大萝卜。
事实上,风流之名在外的华鑫,用现今的话讲,其实就是个在室女,根本不曾真的碰过男人,这家伙被莫可然耳濡目染,深受影响,一直在痴等所谓生命中唯一的那个他。当初有狐朋狗友拍下了花魁的初夜送她,温香暖玉花容月貌在怀,她都未领。更不要说,陆清不过中人之姿,华鑫再好色,也不可能这般。
华鑫看陆清,是因为她发现莫可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她注意到莫可然在借着一手撑腮的姿势,盯着陆清看得那叫一痴迷呆傻。
于是华鑫忍不住好奇,这勾了自家老大一颗痴心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她虽早知陆清不同,却从未在意,直到今天才忽然发现莫可然的模样…咳咳,着实丢尽了女人的脸面,活像一个花痴。
但莫可然,此刻根本不知道这个被自己污蔑一通,甚是可怜的华鑫究竟在想啥,甚至压根没兴趣去想。她只是偷偷地瞄一眼陆清的脸色,瞄一眼陆清的肚子,瞄一眼陆清的脸色,瞄一眼陆清的肚子…她最近新添了一大爱好,就是趴在陆清肚子上,等待那时不时的一下胎动。
到了后来,已经算不得是偷偷地瞄了…咳咳。
陆清红了脸,炮灰华鑫掩面不得不告退,就是证明。
其实,华鑫还不晓得,她见到的,已经算不得什么。
没人时,莫可然缠绵模样更胜百倍。
莫可然觉得,尽管上辈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是对她影响依旧颇大,她实在是难以成为一个大咧咧的彪悍女强人。于是,这丫头有了一个新决定:她要培养彪悍老公,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打陆清主意,这样自己才好安心做一个娇滴滴的娘子。
远目…这女人总是忘记她生活在女尊社会,女尊的脸都快被她给丢光了。可是谁也不能不承认,她若自己觉得这么活着很愉快,那就谁也不能不让她这么活着。
陆清一开始很不习惯,不是不窘迫的,可是看见莫可然那种痴缠的样子,自然只有半推半就的份儿。
可是到了后来,慢慢陆清就开始习惯了。譬如现下,陆清垂着眼,安静喝着莫可然递上的酸梅汤,神情很安定很满足。现在,莫可然的眼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他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
莫可然说:“陆清陆清,你别老垂着眼睛,我表现得这么乖,好歹也冲着我笑笑么!”
于是,陆清抬眼,对着莫可然微微一笑。
莫可然捧心陶醉,觉得自己这么些年,一定为的就是这个如玉佳人。
或许,这世上本没有一个名叫莫可然的天然呆,后来陆清宠溺得太过,于是天然呆就有了。
甜蜜厮守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很快。
陆清似乎胖了些许,不再那么清瘦。也许是因为近几个月,在莫可然的看管照顾下下,他不常外出走动操劳的缘故,陆清的皮肤也似乎白皙细腻了些。加上这些日子他心情很好,总是含着笑,看上去更加温润可人。
莫可然是个很讨厌排场的人,对生活要求也不高。所以莫家的下人不多,只一个丫头,外加一个小侍子,都是莫可然找来侍候陆清的。他们婚前,陆清相当于是管家——虽然他自认只是莫可然的贴身小侍,婚后,家也一直是陆清在管,饭也都是陆清亲自下厨,带着那个小侍子一起做——虽然最近变成莫可然带着小侍子一起做饭了。
按照往常,莫可然一年十二月,也就两个月留在家中,尤其现在这个季节,恰恰快要春暖花开,正该是她打点行装准备外出的日子。然而这一遭,她推了所有事情,专心致志地陪着陆清,和将要到来这个世界的,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孩子,是一个很奇妙的词。
要知道,这是一个生命的诞生,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将会不太一样。
陆清很期待这个孩子。
他怀胎,已十月。
大夫来看过,笑眯眯说一切都好,大约就会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莫可然和陆清这小两口,都迷糊了一下,才明白“这几日的事情”的意思。
理论上来说,这会儿应该觉得产前恐慌的是陆清——毕竟是第一次,传说男人这第一遭会格外痛苦。可是陆清现下只顾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含着笑,微垂着眼安安静静地等等。他是这么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莫可然的孩子,无论这期间这之后他需要遭遇什么。
越来越恐慌的是莫可然。男人生孩子,到底是怎么生的?是哪里怀着又要从哪里生出来?会不会疼会不会流血要不要开刀?生完以后父亲会不会被影响健康?要怎么注意保养是不是也一样需要喝鸡汤?
人说无知者无畏。莫可然现在觉得这话是彻彻底底的胡说八道!她渴望在这个女尊世界,能有一个人来给她普及一下生理健康知识,她觉得她的不安完全是来自于自己的无知——可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莫可然看着身边的每个人,陆清,大夫,丫头,侍子…一个个,她们和他们似乎都对此习以为常,似乎都对此相当了解,并不觉得男人生孩子有什么奇怪有什么不自然有什么可特别申明的。
莫可然小心地试着问:“阿清,你怀着孩子…生产时会不会不舒服伤了身体?要养多久?”
陆清愣愣,敛了笑容困惑地看看她,又勾起一抹笑,回答:“别担心,要是真有什么不妥,一时养不好身子不能…咳咳,你可以再纳了别人侍候你啊。”
莫可然听了,一瞬间有点儿惊怒,自知没法子心平气和地继续说下去,可是看着陆清眼底藏着的黯然,又不舍得发火怕刺激到他…摇摇头,莫可然决定找大夫去。
“大夫啊,我家夫君…生产时会不会有伤身体?要怎么补养?”莫可然压低了声音问。
大夫听了,挤出一个暧昧的笑:“莫夫人不用担心,令夫君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最近令夫若身体不适,夫人再找他人相陪就好了…”
莫可然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应该打发自家唯一的丫头,立刻,马上,迅速地去换一个大夫来。这一个怎么一副把男人当那啥工具的口气,太惹人讨厌了!
丫头被打发走了。
莫可然又微红了脸去问自家买来,平日里帮衬伺候陆清的小侍子:“陆清他…会不会伤了身体?如果需要将养…”
胆小的小侍子,忽然被自家主子堵住,听了这话,一时热泪盈眶,脸色惨白:“主、主子…求求你,正、正夫已经许了我人家,您、求您别让我侍候您…我、我已经订、订亲了…”
莫可然:“我…”
小侍子的眼泪快落下来时,朦胧看见莫可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莫可然是照镜子去了,她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脸欲求不满一脸色相,为什么大家听了她的话,联想到的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话题呢?
前来上门拜访的华鑫,见到莫可然揽镜自照,摇摇头,叹口气:“诶,这一大早就对着镜子,难不成真的是准备要出去找男人了?”
莫可然看着华鑫,眼神严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华鑫的眼神更严肃,语气更沉重:“当初你还与我说,只娶一人足矣。诚然,陆公子这些日子不能陪你,还要你照顾…是委屈你了,但是眼看都到了最后了,你怎么可以原形毕露就这么忍不住了呢?”
莫可然:“…”

就这样,莫可然猜啊想啊担心啊,一直也没有搞明白这些问题。
就这样,宝宝出生的那一日,被拦在产房外的莫可然,只能蹲在墙角泪汪汪。
她不是喜极而泣,她完全是被从房里端出的一盆血水吓到了…为什么孩子不是她来生——她怨念着,如果那样,陆清就不会受罪,她就不会担心了…
是谁说,穿越到女尊世界对于女人而言万分幸福?!
如果不是女尊,她就不会问这么个小问题就被人误会来误会去…
如果不是女尊,就绝对不会出现自家老公要生孩子这种可怕事件…
莫可然磨牙,她恨女尊!
宝宝是个男孩子。
陆清微微有些担心莫可然不喜,但事实上,莫可然却是十二万分的兴奋。
对于莫可然来说,且不说只要是陆清生的无论男女她都喜欢,而且,骨子里她还深深遗留着那么一点儿“重男轻女”的观念。
男孩子多好啊,长得一定会想陆清,一样的干净,俊秀…
陆清自然也是欢喜的,虽然不是女孩,但是他和莫可然的孩子,这一点就让他有些幸福得不真实起来。
只是有一点,陆清不大满意。
之前,莫可然只绕着他一个人转,现在,莫可然却几乎黏到了宝宝身上。
“宝宝啊,叫声妈妈…不,叫声娘来听!”
“宝宝宝宝,叫嘛叫嘛!”
“宝宝,要说话呀,不叫娘不乖哦!”
陆清倚在软塌上,端着一碗热红糖水暖着手,看着莫可然缠磨着一个眼睛都才刚睁开的奶娃娃说话,不由觉得很好笑。他自然不会提醒缺乏常识的莫可然,孩子一般要到了七八个月才开始说话,现在还没满月的是什么都不懂的。陆清觉得,看着莫可然抱着孩子逗弄的样子,很可爱。
只是…莫可然随后一声惊叫:“诶呀,尿了?!”让他有些不安。
他放下红糖水,起身。
莫可然兀自皱着眉,嘟嘟囔囔:“我的衣服啊,诶呀呀,你个小家伙儿可真会找地儿…”
孩子咿咿呀呀地咧开嘴,似乎是笑了笑,又从嘴里吐出了一个泡泡。
宝宝是什么都不懂的,可是陆清却懂。他也皱起了眉,心里一阵不安。
这个,按照一般的规矩,似乎算是冒犯了…他曾听说有人家的小男婴晚上啼哭,吵了家主睡觉,就此连着父亲一起迁了别院失了宠的。这直接尿了一身的…若是女孩子,一般也就算了。若是本来身份就低人一等的男孩…
“我…”陆清试图开口解围。
莫可然却已经又笑逐颜开,对着宝宝自说自话:“好了好了,你就淘气吧你!先给你洗澡,然后我去换衣服…清儿…咦,你怎么起来了?”
陆清有些难得心虚地笑。
莫可然瞥一眼一旁软塌边小案上放着未喝的红糖水,碎碎念着:“你们父子,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啊…喝水去!大夫嘱咐的!”
“哦。”陆清答,眼巴巴看着莫可然笑灿如花地保证娃娃转到屏风后面去收拾脏污。
隔着屏风,还隐隐约约听见莫可然半是玩笑半是威胁地话:“宝宝乖,你要是不乖就不让你被爹爹抱,你爹爹要是不乖就不让你爹爹抱你…”
“喂!”陆清忍不住隔着屏风提高了声音:“你凭什么不让我抱宝宝?”
“啊啊,爹爹发威了呀,宝宝你说娘怎么办?要不让爹爹抱着你,娘抱着爹爹…”
陆清听得脸上发烫,却犹自口硬:“谁要你来抱?你瞧你的样子,抱住宝宝就不撒手了,还想得起来我?”
莫可然的脑袋忽然从屏风边上冒了出来,笑眯眯回答:“诶呀呀,清儿你不是在吃宝宝的醋吧?”
“…”陆清哑口无言,面上血气上涌一直红到耳朵根。
莫可然怀中的宝宝含着大拇指,眨着大眼和莫可然一起巴巴地看着他。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起来:“谁吃孩子的醋。告诉你,要是哪天你敢从外面弄了别的男人回来,我打翻了醋缸等你!”
莫可然睁大眼睛。
“怎么了?你答应过不娶别人就我一个的,你不许反悔!”他终于明白,无论如何都要大着胆子争取一下,才不会后悔,他绝对不要把这样的幸福,拱手让与别人分享。
别以为他不知道,在陆家正夫生了长子也许会失宠的,这种半真半假的消息传出后,已经又有说媒的在陆续上门。
咦?
娃娃出生第二日,孕夫终于开窍了吗?
…莫可然抱着宝宝,一双大眼笑眯在一起,心满意足。那些曾经有过的茫然空虚和动摇,就这么去得干干净净。
谁说不能先结婚,再生娃,最后慢慢来恋爱?
陆清问:“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一生一世?”
莫可然答:“你,我就这样一直在一起,没有别人。”
情投意合,有一人足够。以她落在他唇角的轻吻为证。
莫可然坚信,她和陆清,现下过得很好,以后更会一日好过一日的。
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她莫可然和他陆清,带着宝宝和未来也许还有的许多个宝宝,就这么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永远。
永远有多远?
爱情童话会流传多远,就有多远。
【情投意合·完】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说,孩子都生出来了,这文也该完结了,于是这文就完结了。
鱼鱼还说,这文有点儿短,所以会有番外,于是这文就会有番外的。
有想看番外的,就不要大意的催吧催吧…不催的话就不定会啥时候才能难产出来了。
谢谢大家一直在支持这个故事,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鱼鱼的女尊新文,依旧一对一,依旧很甜蜜。
另,喜欢鱼鱼这种文风的亲们^-^鱼鱼求包养,送个作者收吧,以后随时可以回来看鱼鱼都写了些啥文,有没有合胃口的。
这一天,马大哈莫可然上街,看到街边有人卖拨浪鼓。
拨浪鼓好啊,声音清脆,上面还描着长生锁的花样,莫可然一看到,就喜欢上了。
于是她蹲在街边挑拨浪鼓,挑啊挑啊终于挑好了一个,一摸腰间,才发现陆清绣给她的钱袋不见了。
莫可然悲催回家,找自家相公告状诉苦:“她们偷了我的钱,有一十五个铜板呢!”
陆清黑线,莫可然那么有钱,却为十五个铜板把脸皱得像个包子?他安抚:“没关系,有空你可以从她们身上赚回来。”
莫可然的脸依旧苦得像是吃了一大碗黄连:“可是她们偷钱的时候把你绣给我的钱包也偷走了。”
陆清恍惚看见了小莫可然对撒娇的过去,忍不住伸手揉揉莫可然的头顶:“没关系,我再给你绣一个。话说那是钱袋,人人都叫它钱袋,你为什么总叫它钱包?”
“钱包!包比袋子大多了值钱多了!”这是莫可然。
“钱袋!你包子吃多了看啥都像包?”这个,则是陆清。
“钱包钱包钱包!”…
“钱袋钱袋钱袋!”…

这一天,陆清在纠正莫可然的用词,他不明白为啥莫可然的用词总是怪怪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大约是生活太平静了,所以这对夫妻时不时就会在小事情上磨呀闹啊的折腾。
确实,生活需要一点波澜,所以宝宝会说话了。
宝宝是在听着爹娘幼稚的争论中,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包包。”
宝宝吐着口水泡泡,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包包,包包…”
莫家小厮说了:“宝宝是在唤我抱抱。”
莫家丫鬟也说了:“宝宝是在叫自己宝宝让大家宠着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撒娇…诶呀!”
丫鬟被小厮踩了一脚,迅速闭了嘴。
莫家的女主人这时候也不在纠结钱包钱袋的问题,摇头晃脑强词夺理地开了口:“宝宝是在叫妈妈,只是第一次开口声音不清晰罢了…清儿,你怎么了?”
莫家男主人咬着下唇,神情失落地摇摇头,又迅速挑起笑来:“没啊,很好啊…”
莫可然察言观色,想起陆清抱着孩子一遍遍地教他叫爹爹,分明也很期待,于是立刻改了口:“不对,我觉得她是在叫爹爹,只是口齿间不大清晰罢了…”
“真的吗?”陆清瞬间笑得明媚了…
宝宝吐着口水泡泡,忽然换了声音:“袋袋,袋袋…”
莫可然食指一指:“看!是叫爹爹吧!”
陆清冲上去抱着宝宝的脸就是一口猛亲。
宝宝伸出肉乎乎地小手,拽着陆清的头发,啪嗒一口同样回馈了不少口水。
于是,传说莫家的宝宝很聪明,六个月就会叫爹爹了!
至于实际上,宝宝究竟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啥?似乎并不重要,莫家夫妻实在是太欢喜了,欢喜得根本没功夫去追究事实。
…虽然,宝宝其实只是提早展现了下,她成为一个财迷的潜质而已。
至于——钱包?钱袋?!嗨,管它呢!用什么装钱都一样,钱够花就成了呗~!
“呀!”这一日傍晚,陆清忽然一声惊叫,拍着自己的额头直跺脚。
“怎么呢?”莫可然问。
“家里没蜡了,我忘记买蜡烛了!”陆清懊恼:“这晚上可怎么过啊…”
莫可然远目,纠结,喃喃:“要么说万恶的封建社会,连个灯泡都没有…”
“什么?”陆清离莫可然远,正忙着给宝宝换尿布,没有听清。
当陆清因此转头,在黄昏的朦胧中看向莫可然时,一个念头忽然在莫可然脑中闪现,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说,没有关系啊!今晚我们可以早早上床休息嘛!”
陆清心下有几分疑惑莫可然的兴奋,含糊应到:“哦…”
莫可然却也明白陆清那木头脑袋未必能会意,笑眯眯补充:“早些上床,还可以做点事情。”
“上床做什么…厄…”陆清的脸忽然涨红了。
他急急扭头,继续给蹬着一双嫩白小腿的宝贝儿子换尿布,只在侧影留给莫可然一只涨得通红的耳朵,逗得她闷笑许久。

后来?
后来天终于黑了。
为什么是“终于”黑了?
他和她已经好久没有…咳咳,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是很期待的,其实。

黑暗中,只听得到呼吸声。
不,仔细听,还有越跳越急越跳越重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陆清:“莫莫…”
莫可然:“阿清…”
陆清小心地伸出手,触到了莫可然的脸颊,而后他的手指被她握住,一个清浅的,但是炙热的吻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陆清带了些呻吟一般的声音念着她的名字:“莫莫、莫莫…”
莫可然凑近他,才想回应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嚎啕的哭声。
“唔哇哇哇…袋袋,袋袋…”
——是宝宝哭了。
莫可然无奈缩手,抱宝宝拍哄之,一边假装自然的笑着和陆清岔开话题,一边心里疯狂怨念。
谁说封建社会没灯泡?
一个宝宝,顶得上一个两千瓦灯泡咧!
这一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陆清在做晚饭,莫可然抱着宝宝围观。
“娘,饿了…”宝宝馋兮兮地盯着陆清已经炒好的一盘排骨,说。
莫可然一双贼眼却只顾盯着陆清的脸——因为厨房热的缘故,现下陆清面带红晕,又目光很专注认真地盯着锅,神情十分可爱。
于是莫可然恍惚拍拍宝宝,回答说:“宝宝乖,娘不饿。”
陆清恰巧把最后一勺子青菜乘了起来,笑眯眯转过头对着妻儿,说:“更好,可以吃饭了。”
“耶!”宝宝举起双手欢呼,抱住莫可然的脖子,叫到:“爹爹最好了!”
陆清的笑容更大了些。
但是宝宝却诧异地变了声音:“娘,为什么你的鼻鼻流血血了?”
唉…话说时隔这许久,莫可然见到陆清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容易流鼻血的毛病,还是没有治好。

酒足饭饱思淫|欲。
淫|欲这词不雅,因此,莫可然的原话是:“阿清,我们要不要给宝宝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不过琢磨这事儿的,只有大人,小孩子才不更新什么弟弟妹妹,宝宝只一个劲儿地搂住了陆清的脖子,在他怀里扭:“爹爹,宝宝想出去玩嘛!时间还早不要睡嘛…”
莫可然便哄他:“宝宝乖,明天六一儿童节,早睡觉的乖孩子明天可以有红包拿哦!”
于是宝宝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有红包等于有钱——钱究竟能干啥,宝宝不大清楚,但家教影响,宝宝很喜欢钱。

宝宝果然拿到了红包。
真的就只是红包而已,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宝宝委屈得想哭。
可是莫可然居然还笑呵呵逗他。
“宝宝啊,娘送了你红包,宝宝要送娘什么呢?”
宝宝瘪嘴,忽然瞅见莫可然身后立着陆清,手中一支糖人,很是玲珑可爱。
于是,宝宝忽然咧开只长了五颗牙的嘴笑了:“宝宝收到红包了,宝宝请娘和爹爹吃饭!”

吓,不要小看小孩子。
宝宝其实也会“做饭”的,真的会。

宝宝说:“娘,介个是树叶裹泥巴…不对!介个是翡翠卷,宝宝亲手做的哦!”
宝宝说:“爹爹,介个是泥巴拌树叶…不对!介个素翠玉粥,宝宝亲自煮的哦!”
宝宝说:“娘,爹爹,你们为什么不吃呢?”
宝宝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一眨一眨又一眨。
陆清微笑着捻起那用一块瓦片装着的“翠玉粥”,“噗哧”一声笑了,转头望着一脸呆滞地莫可然,说:“可然,吃呀,宝宝等着呐!”
莫可然呆滞地对着陆清,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红了脸。
宝宝的大眼睛,依旧盯着自家爹娘,一眨一眨,一眨一眨又一眨。
“呀!爹爹,娘又流血血了!”
——唉,莫可然啊,不是我说你,老流鼻血这是病,要治的说。
有一天,宝宝缠着莫可然给自己讲故事。
“娘,你作为一个合格的娘,必须得给宝宝讲故事。”
莫可然想啊想啊,开口讲:“很久很久以前,小熊提着竹篮子去山里采蘑菇…”
“娘,你真笨,你们家的熊才会采蘑菇吃呢!”
莫可然摸摸鼻子,开口换了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狐狸莎莎和狐狸芭芭因为一块面饼吵架了…”
“娘,怨不得爹老说你就知道吃,讲的故事都和吃的有关…狐狸才不会和娘似的因为一块面饼吵架呢!娘别以己度狐狸!”
莫可然的耳朵微微泛红,她重新讲:“很久很久以前,小兔子妈妈要出去买菜,嘱咐小兔子说…”
“…娘,”宝宝拽拽莫可然的衣角,提醒:“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讲的这个故事,不腻吗?而且兔子买菜啊,狼骗兔子啊…怎么说到底还是吃呢?”
宝宝真相了。
莫可然愤怒了:“就你聪明,那你给我讲故事!”
宝宝皱了皱眉头,胖乎乎地小手指戳了戳自家亲娘的脸,咯咯地笑着说:“讲就讲,我给娘讲上次爹爹给我讲的故事吧!”
“好啊,宝宝讲吧。”莫可然把孩子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奶香,笑眯眯地回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家里惹了坏人,被一夜之间灭了门。小女孩的父母亲人还有仆人都死了,身边只剩下一个以前老管家留下的儿子。老管家的儿子就带着小女孩四处流浪,饿着肚子讨饭、偷东西、撒谎打架,为了让小女孩吃饱饭他什么都肯干。”
“后来呢?”莫可然问。
“可是小女孩总是嫌弃讨来的饭菜不合口,总是打老管家的儿子,长大了一些后,还想把跟着自己身边的他卖到窑子里面去…唔,宝宝不知道什么是窑子,爹爹说等宝宝长大一点再告诉宝宝…总之,幸好人还没有卖出去,小女孩就先病倒了。”
“后来呢?”
“老管家的儿子本来想,这样过下去还不如杀了小女孩,然后自己陪着她一起死也算是偿命了。结果不想小女孩的病忽然好了,人也变得好起来。小女孩把窝头省给男孩吃,自己去码头帮人搬东西做体力挣钱,拿了工钱又拿去买了纸笔抄书写对子换钱,钱就越来越多,挣了钱还给男孩子买了件新衣服。”
“后来呢?”
“可惜新衣服不久就破了,有人想欺负男孩子,扯坏了他的衣服,幸好小女孩出现了,拿砖头把人拍走了…后来…唔,后来小女孩长成了大女孩,越来越有钱,也越来越漂亮。管家的儿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却越来越老,老过了嫁人的年纪。他也不想嫁人,他还没看着女孩成亲…”
“再后来呢?”莫可然依旧问。
宝宝从她的怀里跳出去。
“没有后来了!爹爹说故事的后来不能告诉娘!我口渴了,我找爹爹要水喝去!”
这故事讲了又讲,也终于该完结了。
永无止境,没有完结的故事是不存在的。不过,她们的幸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久很久之后,都是如此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