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草地已是泥泞不堪,然后,夏舞摔倒了。

看到摔倒在地的身影,成了夜色里的一团黑影,严冀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几滴酒洒了出来。

雨水中的灵魂之舞,让灵魂战栗着颤抖着,严冀的嘴里想要喊出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小步,想要看清楚些草地上的情形。

心也揪了起来,绞成一团。

夏舞趴在草地上,雨中的她怎能用狼狈两字就简单形容。

她愣了几秒,捂住脚踝,隐约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阵痛,她扭到脚了。

她在雨里淡淡地笑,身体是冷的,血液却在身体里沸腾流走,心想,这大概就是疯狂的代价吧。

假装没事地站了起来,手扬起,弯腰,对着楼上的他做谢幕的动作,演出已经结束,魔法棒的威力已经消失,刚才的疯狂女孩已经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雨中低头害羞的夏舞。

这一辈子只容许自己放纵一次,而现在,放纵结束,该逃跑了。

当雨中原本站立原地的黑衣女孩倏地转身逃走,眼看就要消失在夜幕里时,严冀愣了几秒,“该死的…”

他扔了酒杯,跑下楼,疯了一般冲进滂沱大雨里。

受伤的夏舞忘我地在雨中狂奔,疯狂举动后,羞涩和尴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她失去来时的勇敢,终于把脖子伸进壳里,再也无法好好面对严冀。

她曾经告诉朗朗,这个世界上有种求爱舞,据说那是太平洋岛国的土著部落才有的独特舞种,美丽的姑娘在年轻的酋长面前舞动柔美的身体,有一点点妩媚,一点点狂野,最后姑娘跪在酋长面前,手捧水罐,而年轻的酋长一旦选中心仪的姑娘,就会喝下她罐中的水作为允诺。

夏舞在雨中脸红了,她想,她跳的就是求爱舞,但是她没有部落女孩那么勇敢,她没有勇气等待结局,不管严冀会不会饮下她的爱情之水,她已经尽力,她再也没有力气再放肆下去。

“夏舞,夏舞,停下来,我送你回去。”

已然湿透的严冀在雨里大喊,夏舞心里有一点欣喜,他追过来了。

但是她的脚步停不下来了,她没有办法面对严冀,她做了在一般女孩眼里匪夷所思的事,就连她自己都在为自己害羞。

夏舞,追男人追到这份上,你好丢人啊。她在心里自嘲地想。

想到这里,不免脚步加快,像是雨里逃生的鱼。

雨水迷蒙了视线,不过夏舞还是看到路边一辆空的出租车停着,忍着脚痛跑上前去,拉开门跳上车,对司机师傅喊,“师傅,去华景园。”

司机师傅见惯不惯年轻人的疯狂行径,对于浑身湿透的乘客,眉都没动一下,车子开始向前滑动,喘着粗气的夏舞忍不住偏头望向雨中,却见严冀湿漉漉了一身,见她上了车,怔怔地停了下来,在路边目送他离去。

夜色模糊了严冀的表情,夏舞却觉得,雨中狼狈的他,有些失魂落魄,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原来,失魂落魄的,不只是她。

夏舞突然高兴起来,拉下车窗对着他大喊,“严冀,你这个胆小鬼,你敢跟我约会吗?敢吗?”

汽车载着黑天鹅离去。

而她的喊声飘了出去,融入雨中,伴着那淅沥的雨声,一次次回响在严冀的耳边,严冀让雨水从头到脚浇灌自己,他在雨中自言自语,“你说对了,我是个胆小鬼…”

雨水流进了嘴里,他尝到了一股侵入心脾的凉意,而此刻沸腾的血液正朝着心的方向狂涌而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点燃了,蠢动的野草快不能被压抑住,他于是久久站在雨中,让雨水浇灭心头的那把火,也让自己好好清醒。

疯狂的代价不止是脚踝受伤,当天晚上夏舞就生病发烧了。

芭蕾大赛她毫无疑问登顶冠军,赛后就连一向高傲的林优然也过来道喜,语气淡淡的,却是一脸甘拜下风的表情,“两年不见,夏舞,你还是你。”

周瑜嗟叹,既生瑜何生亮,林优然此时的心情,大概如周瑜这般,无奈,又惺惺相惜。

有些人,注定是才华横溢,如果再天分上加些努力,往往就能成就非凡。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刻苦十几年的林优然蓦然认识到这点。

夏舞倒是没有“天才”的自觉性,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自己铺就的红地毯上沾着多少自己的血泪,其中辛酸滋味只有她自己尝过。

家人倒是对她比赛后的去向没有太多过问,这个大家庭,除了全职在家的爸爸,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妈妈醉心于自己的事业,姐姐夏桑醉心于和赛车手秦加洛的恋爱,夏舞醉心于舞蹈,而弟弟夏鑫,最近正有志于成为一个优秀的贝斯手。

尽管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姐姐夏桑照顾夏舞的时候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昨晚跑哪去了?”

在床上虚软躺着的夏舞嘴角还是禁不住翘了起来,老实对姐姐说,“追一个男人去了。他答应我,得了第一就跟我约会。”

夏桑听了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居然有男人不愿意跟你约会?”

在夏桑眼里,自己这个跳芭蕾的妹妹真是青春佳人,据她所知,她在学校里是有些追求者的,不过惊愕归惊愕,夏桑还是挺高兴,以前觉得这个妹妹只是个跳舞的机器,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原来小女孩终于长大开窍了,喜欢上男人,这是个好事,成天跳舞,生活能有个什么乐趣

夏舞咯咯一笑,对姐姐抱怨起来,“就是,太不识好歹了,下次他想求本姑娘约会,本姑娘还不乐意呢。”

本是无意中出口的玩笑话,没想到多年以后,这句玩笑话成了真,她真的不愿给他机会。

发烧生病的夏舞在床上躺了几天,乐得悠闲,天天抱着电脑看瑞士舞蹈大赛的最后决赛。

这场全世界瞩目的比赛胜负终于揭晓,赛前的头号种子选手谢一漫败北,只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

决赛中,斯洛文尼亚小选手调整状态,在其他选手都发挥出色的情况下,爆发了非凡的舞蹈才华,在西班牙吉普赛风格的舞曲中,她饰演的卡门青春逼人,举手投足光彩四射,肩膀衬衣上插着一大束金合欢,嘴上还叼着一朵代表爱情的玫瑰,抛过来的眼神慑人魂魄,她完美地展现出吉普赛女郎的勾魂和狂野,观众们的目光被她深深吸引。而在舞蹈的□处,卡门被军官所伤,爱情让她几乎肝肠寸断,她在绝望之中拼命嘶吼挣扎,最后在热烈的讴歌爱情的曲子中,身体慢慢倒下。

演出完毕,现场所有观众都将掌声慷慨地赠与台上的年轻女郎,向她和她所代表的卡门,深深致敬。

冠军就这样脱颖而出,想比之下,谢一漫则显得相当被动,相形之下,她的舞蹈硬伤就展露出来,技巧非凡,却感情不足,很难带动台下观众的情绪。

夏舞看到舞台上领奖的谢一漫,笑容多少有些牵强。

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可是难过又怎样?夏舞平静地关上了电脑,这就是比赛,残酷的比赛,实力才是唯一的沟通语言,其他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严冀接到了越洋电话,电话里的骄傲女孩哭哭啼啼,情绪接近崩溃。

严冀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安抚下她,柔声细语,说,“不哭了好吗?…你只是运气不好,下一次还有机会,那时你会跳得更好…”

对面抽抽噎噎的女孩子终于破涕为笑,“真的吗?”

“嗯。”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也不该说分手这种气话,严冀…我…我好后悔,这段时间我都很害怕,害怕你不会原谅我,情绪也很波动,所以…呜呜…发挥失常没跳好,你不可以不理我呜呜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严冀在电话这头久久不说话,无言地遥望星空,最后才低低地回应了一声,“你累了很久了,先休息吧,我们的事,回来再说。”

他挂了电话,心里乱糟糟的,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无来由地想起另一个女孩,她有一双黑亮媲美星辰的漂亮眼睛,他有时会在里面看见乐观,善意,还有让人无奈的倔强。

严冀忍不住想,如果这个时候一漫换做夏舞,她会怎么对自己说呢?

她一定会说,那个第一名跳得比我好,但是没有关系,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赢她,她不可能永远都是第一名,你说对吗?严冀…

严冀低着头嗤笑了出来,她就是这么倔强却坦承的女孩。

笑了一会,他的神情蓦地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这世上的一切东西都再难取悦他一般,脸上的阴郁如夜色一般浓重化不开。

又到周末,没有等到严冀任何回复的夏舞终于接受现实,即便她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他还是不答应给她一个约会,他又拒绝了她。

她经历了初始的惴惴等待,到后来的失望,这中间的过程真算是万分煎熬。

她意兴阑珊地奔去上课,脚伤未愈,却也不好请人代课,还好走路时不是看得很清楚,医生叮嘱最近不能进行剧烈运动,特别是再不能跳舞,加重脚踝负担,夏舞诚惶诚恐地答应了。

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再也没有比脚更重要的身体部位了,夏舞以前也受过伤,知道怎么呵护,不敢随便乱来。

严冀照样没有出现,下了课,等孩子们走光了,夏舞慢悠悠地下了楼,走出大门之际,没想到一辆车停在边上,朗朗伸出头来,“老师,老师!”

夏舞诧异,见严冀稳稳坐在驾驶座上,大概刚理了个头发,短短的,更显得年轻有朝气。

“老师老师,你过来呀。”朗朗在使劲叫她。

夏舞呐呐地不敢走过去,最后只得挪着到了车窗边,笑容甭提多尴尬,眼睛落在朗朗身上,死活就是不敢看向严冀,脸更是已经烧了起来。

“上来吧,送你回去。”严冀沉沉地说。

夏舞猛摇头,摇摇手推脱说,“不用不用,我打车。”

“你脚怎么了?”严冀眼尖,看出有些不对劲。

“啊,没什么啊,挺好的呵呵,那…那我先走了。”

夏舞连忙要走,对着朗朗笑着招招手,“来,跟老师飞吻。”

“mua…”

朗朗听话地抛了个飞吻给夏舞,夏舞笑着也飞了一个,然后看也不看严冀,飞快地转身走了。

“夏舞,等等…”

后面传来的是严冀的声音,夏舞身体僵了一下,停下,尴尬地回头,见严冀下了车三两步朝她跑了过来。

站在她面前,严冀又明显有些迟疑,“我…”

夏舞知道他将要说出口的拒绝,心里一急,抬起头抢先说,“我不会放弃的,严冀。”

严冀望着她的眼眸幽深,夏舞心里一惊,鼓起勇气破釜沉舟道,“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这些糊涂话一出口,就连夏舞自己都被震住了,她都搞不清她对严冀的执着来自于哪里,也许是因为他的眸子有时候像片深沉的海,她只要看着他的眼,就会恍惚觉得那双眼里盛满深情,她克制不住不喜欢。

严冀看着她,两人沉默一会,他才说,“上车吧,这个时候难打车。”

夏舞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气鼓鼓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又过了几天,夏舞收到一张奇怪的演出门票,信封里夹着一张纸,字体娟秀大气。

是严冀寄来的,上面写着:我答应你,给你一个约会。

夏舞捧着这张门票,顿时喜出望外。

作者有话要说:bug明天再来修了,苦逼作者表示日更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好在只剩下两千多字的任务了。。。。

据说,好多人愿意为了夏舞做百合,是真的吗???????

30

30、30...

演出就在两天后,夏舞暗自苦苦压抑激动心情,把门票小心翼翼地放在钱包里,因为门票上没有什么具体演出信息,她只当是什么歌剧表演,每天就是翻来覆去地琢磨那天晚上究竟穿什么漂亮衣服,好给严冀耳目一新的印象。

结果挑来选去,她最终选了一条款式简洁的ZARA红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盘成了羊角辫,有几缕调皮地跑了出来,柔软地垂在耳际边上,镜中的女孩甜美怡人。

夏舞梳妆打扮下楼时,弟弟夏鑫抬头直勾勾看过来,还不正经地吹起了口哨,“二姐,你今晚发什么骚?”

“要你管。”夏舞羞得把手袋砸在那家伙的头上,引来他一阵狼嚎。

晚到几分钟的严冀远远看着婷婷玉立于剧院前的红衣姑娘,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直到夏舞注意到他,笑盈盈地跑过来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怔怔望着灯光下中朝他甜丝丝笑的夏舞,神情有丝恍惚。

看到严冀的脸夏舞的心就无比满足,更别提与他约会,嘴角始终是往上扬着,更是一心希望他也能展露笑颜,笑着说,“这位先生,发什么呆呢?演出开始了。”

严冀还是不说话,定定地望着夏舞,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进去吧。”他终于开口说道。

两人并肩走到剧院二楼,夏舞抬头见到小剧场门口高挂的红色横幅,“谢一漫小姐归国答谢演出”,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叫道,“咦,是我学姐…”

她有些震惊,万没料到严冀请她看的居然是谢一漫的归国演出,印象中严冀应该是比较排斥舞蹈的,夏舞实在是感到意外。

“哇,我都没听说学姐会办归国演出呢…”

这些天夏舞都窝在家里养伤,也难怪她孤陋寡闻不知道,只是偶然听同学提起,谢一漫取得第三名的成绩出乎所有人意外,她回国也是非常低调,尽管如此,校方依旧隆重感谢她为学校添光,毕竟谢一漫的水准,已经登顶亚洲,在强手如林的世界级比赛上能取得如此佳绩,已经十分了不起。

心里多少是有些佩服这个学姐的,夏舞抱着学习欣赏的心情步入剧场,只见人头攒动,座无虚席,观众对于这样的独演抱有很大的热情。

他们的座位视野堪称最好,夏舞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谢一漫的几个好朋友都坐在一起,那个小圈子在学校也是闻名,都是各系系花之类的人物,家境也是相当,千金小姐凑在一起成了闺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都是外形不错又爱打扮的招摇美女,是全校女生竞相模仿的时尚人物。

夏舞刚坐下,就见那边的美女之一回过头来,朝这边娇笑招了招手,好像和谁打招呼。

夏舞左顾右望,这才发现她打招呼的对象是严冀,他朝那边微微颔首,不禁更加纳闷,碰了碰他的手肘,“你…认识那个学姐吗?”

“不熟。”严冀回答地有些敷衍,而后就望着舞台沉默,此时灯光打暗,夏舞微微侧头瞄一眼严冀略显冷漠的侧脸,不禁有些胸闷。

而那边美女团几个学姐连续频频回头朝这边看过来,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夏舞不禁更加纳闷。

这个约会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呢,直觉这样告诉夏舞,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别乱想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打趣问,“哎,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人长嘴巴是用来说话的,你怎么又忘了?”

她丢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嘴角漾着笑。

严冀转过头来瞥一眼夏舞盈盈水一样的眼,随即转过头去,“那是对你,我长嘴巴是用来装酷的。”

“噗…”夏舞捂着嘴笑出来,心情很快好转。

很快演出开始,本次演出唯一的也是最闪亮的女主角登场,尽管她失利于世界级比赛,可此时,在这个舞台上,她毫无疑问是所有人眼中的舞蹈女王,所有视线的焦点。

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奢华演出服的谢一漫在清悠的音乐声中舞动起来,柔美的身段展示着舞蹈的魅力,在夏舞看来,今晚的她,大概因为已经从比赛状态走出,表演水准甚至有所提高,至少感情拿捏地恰到正好。

夏舞忘却了心里的小疑问,非常投入地观看着台上女王的表演,眼中徘徊着钦佩,还有一些不认输。

她想,假以时日,她也能跳得像她这么好。

严冀偏头看着身边女孩专注精致的侧脸好一会,这才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谢一漫的表演曲目基本上就是国际大赛表演曲目,夏舞看过几遍,现场观看时也不得不佩服编舞的高水平,据她所知,这些舞就是顾西楚编的,舞蹈本身强烈地传达了顾西楚的个人风格,将力量和感情完美糅合,最后迸发出的情绪到达舞蹈□,在夏舞看来,年轻的顾西楚野心勃勃,相比于那些思想保守的编舞老师,他渴望寻求一种现代舞内容上的新突破。

他是个典型的现代舞激进风格派,就如他本人所说,如果有一天,能有舞者从舞蹈中传达死亡的快感,那么他将裸奔绕海边跑一圈作为庆祝。

夏舞记得当时自己问,“老师你自己不就能做到?”

顾西楚的回答也是有些吊儿郎当,却透着深意,“老师的日子实在太过舒服,跳不出那种绝望。”

望着舞台上熠熠生辉的谢一漫,夏舞想,原来,顾西楚最棒的徒弟也没能跳出那种绝望感。

究竟那是种什么意境呢?夏舞百思不得其解。

她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不想台上谢一漫三支曲子跳完,站在台中央,微微喘气,微笑面对台下数千观众,执起话筒开始说话。

她的嗓音偏哑,却称不上难听。

“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捧场我的独演,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谢谢大家。”

她话音刚落,场下掌声响起,她笑得越发娇艳。

“这次比赛对我来说是一次个人成长,也是一次心灵洗礼,我有很多话想说。”她颇有感触地顿了顿,“经历比赛以后才懂得,有家人朋友的支持是多么重要,想到比赛时所有关心我的人都在默默鼓励我,我就感受到了奋斗的力量。”

“今天真的真的特别高兴,所有家人好朋友都来了,还有…我特别要感谢的是我的男朋友,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

谢一漫笑得甜蜜,然后停下来,在全场静默时突然深情地说,“严冀,我在瑞士的时候就在想,我一定要在舞台上给你一个吻,让你知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谢一漫娇羞地说完,全场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几千个人的会场,只有一个人脑子发晕,静静呆坐着,如坠冰窟。

夏舞木然地看着台上的学姐,看平日冷然的女王此刻笑得烂漫,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到痛。

这是真的。

马上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躬身请严冀上台,态度恭敬,“严先生,请上台。”

严冀点头,脸上一贯看不清情绪的淡淡表情,他僵坐了一会,身边的夏舞也是纹丝不动,目光只看向前方舞台,像是个漂亮的木偶人。

“严先生…”工作人员出声催促。

严冀终于站了起来,目视前方几秒,而后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上台去。

谢一漫见帅气男友款款上台,登时一副害羞又喜悦的模样,现场顿时响起潮水一般的掌声,所有人都为一对登对情侣献上祝福。

谢一漫深情地抬眼看着严冀,严冀嘴边的笑轻淡,不知谁起哄喊道,”“吻她,吻她!”

紧接着,整个剧场的观众都嘶声吼着,“吻她吻她!”

严冀显得有些为难,却还是在所有人的鼓励中,笑着俯首在佳人脸颊蜻蜓点水一下,谢一漫紧紧抱着他,两人温馨相拥的画面顿时将本次演出推向□,无数个闪光灯响起,只为定格这童话般的一幕。

当严冀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下台,他的笑容逐渐敛去。

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一切都如他期望的那样,他本应该笑出来的,可是坐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微笑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虐的开始。。。。爽吗?

后面还有更爽的,不要急。。。。

31、31

夏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剧场里走出来的,她只知道观众在她背后大喊,“吻她吻她”,呐喊声如潮,将她的梦想淹没。

她站住,背对着舞台,终究没有勇气回头仰望别人的幸福。

几分钟之前她以为自己已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几分钟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那假想的幸福从头到尾都属于别人,是她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