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被吓得魂都要掉了,

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当即就带着哭腔说道:“别杀我,我给你们钱,

我给你们钱!”

陆湛的手握紧,谢睿几乎不能呼吸,死亡的阴影一下子笼罩在他心头,

他挣扎着,

想要那只手挥开,然而无论怎么样那只手就是牢牢的禁锢着他的脖子,

甚至越收越紧。

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谢睿被吓得身下都尿出来,

向三在旁边看见他袍子下头流出来的那摊水渍,

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陆湛眯了眯眼睛,

最后关头还是松开了手,

谢睿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是劫后逢生的喜悦,

他还没有死,他没事儿!

陆湛冷声道:“小子,管好你自己的女人,下回再让我看见她在外头欺负人,我就只找你算账!”

说着他站起身来,看着旁的人道:“回头都给我盯紧点。”

向三眼珠子转了转,他凑到陆湛眼前,小声道:“湛哥,要不咱们把他衣裳扒光,看他待会儿怎么回去!”

陆湛抿了抿嘴,看了向三一眼,“别弄出人命来。”

向三嘿嘿笑了笑,“这肯定的,哥,你还不相信兄弟!”

陆湛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大步走出了这间破屋子,向三挑眉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挥手,几人上去先围着他揍了一顿闷锤,随后真的是将他的衣裳给扒了个干净,连那条遮羞裤都给人扒了下来,那条裤衩被人绑在一条长长的竹竿上,他的衣裳更是被撕成了几块,几人嬉笑着扬长而去,躺在地上的谢睿是又羞又怒又害怕,过了好一会儿,再没听见人的声音,他费劲儿的将头上的套子扒拉下来,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处荒凉衰败的院子,这会儿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他看见自己的衣裳被人给撕成几片仍在地上,他赶紧捡了一片出来遮挡着下头,弓着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溜出去。

向三在外头早就让人去宣传一番说破庙里来了个不穿衣裳的疯子。谢睿要回谢家,就得穿过一片住宅区,这片住宅区住的都是平民百姓,这会儿不少人听见声音都出来瞧热闹。

谢睿浑身光溜溜,几乎是在一片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陆湛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只是没想到向三他们这么会玩儿!陆湛从怀里拿出一袋子铜钱,让向三拿给这些兄弟,让他们拿去吃酒。

向三看见那小子没穿衣裳就跑了,指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叫骂着。陆湛看着向三说道:“回头别这么捉弄人,要打打他便是。”

向三哼哼了两声,说道:“湛哥,你是不知道,这谢家可不是个东西,打着什么大善人的旗号,我呸!租谢家田地的那些佃农,可是被谢家折腾惨了,一年二八分呢,心肠黑着呢。”

那头谢睿一路跑着,他不敢回谢家去,跑到半路看见一户人家院子里晾晒着衣裳,他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院门,恰巧屋子里有个女人走出门,看见自家来了个没穿衣裳的男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谢睿将衣裳收刮在手里,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穿上衣裳,那被吓着的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张口喊人。

谢睿一路东躲西藏,费了不少的功夫跑回铺子里,这可真的是把他给吓惨了,他一脸苍白,几乎是说不出话来。家铺子里的管事儿看见他这幅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出了事儿,忙就问他怎么了,那么丢脸的事情,谢睿又如何好意思张口说出来,他神色惊慌的只说是不小心惊着了。

掌柜的却是不相信,三少爷跑回来的时候,身上只套着一件外裳,下头裤子都没穿,想到他赤身跑回来,掌柜的就开始在脑子里脑补起来,莫非是自家三少爷在外头跟人鬼混,被人逮着了?

越想越是这个理,掌柜的看他不愿意说,自然是不好问,不过那眼神里却露出几分鄙视来。谢睿哆嗦着身子,说是想要休息休息,他倒在铺子里睡下,可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热,还浑身抽搐,那模样可吓人得紧,掌柜的一看情形不对,赶忙就回谢家去禀明情况,

谢睿被谢家的人带回去,家里又立刻请了大夫,大夫只是说他受到惊吓。儿子这般不对劲,谢利贞立刻就询问掌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掌柜一脸的尴尬,谢利贞见此将旁的仆人都打发走了,那掌柜才将自己看见的情况说了出来。

谢利贞的四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成了家,小儿子年纪才十三岁,谢家男孩儿的院子里,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屋里人,想到谢睿可能是在外头跟人鬼混被发现了,可是把谢利贞气得够呛。

谢睿的两个兄长听见老三这么会玩儿,都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来,他们平时最多就是玩玩丫头,哪儿像老三似的,竟然玩儿起了外头的女人,还很有可能是有夫之妇!

谢睿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冠上了玩儿有夫之妇的名头。

谢利贞被气得胸口痛,回了院子把妻子骂了一顿,说她不知道管教孩子。谢利贞的婆娘阮氏也只能坐在旁边生闷气,想到老三竟然在外头偷吃,他院子里这么几个丫头都没把他拴住,还让他在外头打野食儿,丢了这么大的脸,阮氏想了想,还不如提前把杜家那小丫头娶进门来,倒时让他媳妇儿管教着,省得他在外头乱来。

阮氏把这话跟谢利贞一说,谢利贞觉得有些不太好,阮氏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们家本就是高攀咱们家,要是觉得不好,我到时候多给点聘礼就是了。”

谢利贞烦躁的摆了摆手,“随你,这事儿我懒得管了!”

阮氏便让人又去看了日子,下个月也有个好日子,虽然比不上腊月那天的日子大,不过也不错了。阮氏吩咐身边的嬷嬷,赶明儿就去给杜华伦一家说。

那头陆湛回到家,家里已经没有人,他心头一阵失落,三娘肯定已经回去了。他推开厨房,中午吃了东西这会儿还有些饿了,他揭开锅盖,看见下头的篾子上摆着一个一个的饺子,他笑了笑,将锅盖子盖上,转头又往杜峰念书的地方跑去。

杜三娘和杜华盛在外头等着杜峰,陆湛一路小跑着过来,“三娘…”

看见他过来,杜三娘道:“陆大哥,你不是去城外了?怎么快就回来了?”

陆湛道:“也没什么大事儿,看了看就回来了。”

华盛看见他,笑着道:“湛哥儿来了。”

“爹…”

喊得杜华盛的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花儿了,杜华盛和陆湛聊了起来,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铺子里的活儿忙不忙等等,杜三娘便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男人说话。过了没多久,私塾里下了学,杜峰背着书包从学里出来,看见家里人都等他,他忙就跑了过去。

接到了杜峰,杜家的人也得离开了,陆湛今儿都没怎么跟杜三娘说话,这会儿她就要走了,陆湛心头还颇有些舍不得。杜华盛让他哪日得空了又去自家耍,陆湛点头应下,跟着走了一路,一直到了城门口他才停下来,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耷拉着脑袋往家里去。

生了火,烧了半锅水,陆湛将饺子一一下锅,煮了三十多个饺子,剩下的他放到橱柜里,等明儿再吃。

陆湛端着一大碗饺子蹲在门口吃着,过了一会儿,白氏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碗干笋炖的猪脚,看见侄儿蹲在门口吃饭,她笑着道;“你吃饭倒是早!我炖了猪脚汤,给你舀一碗来。”

说着她朝陆湛的碗里看了一眼,见里头是一个个的饺子,她道:“谁给你包的饺子?”

陆湛笑了笑,“是三娘包的,她今儿过来了一会儿,给我做了饭,还给我包了饺子。”

看他那洋洋得意的的样子,白氏就忍不住想笑,她道:“这么惦记着,我看要不年前就娶进门得了。”

陆湛摇了摇头,“这不行,说好的,等她及笄之后再娶。”

杨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双肩抖动着,强忍了笑,说道:“反正是给你娶媳妇儿,你想什么时候娶就什么时候娶。等过年婶儿陪着你去杜家,把这婚礼的细节落定。”

吃过晚饭,陆湛没地方去,又不想窝在家里,他在村头走了好几圈才回家,泡了脚,将就着剩下的半桶水草草擦了擦身子,这才端着油灯回了屋子。

回卧房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想着向三白白日里说的借他的书本,将那本小册子拿出来,书的封皮上头写了三个字‘秘戏图’,陆湛挑着眉,他伸开,书里头画了两个人像,俱都是没穿衣裳搂在一起,陆湛翻了两页,眉头拧得老高,啪的一声就将这书册丢到地上。

向三这个臭小子,给他的都是什么东西,还说是他压箱底的宝贝!陆湛心头有些气恼,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书,鬼使神差的又将那东西捡起来,他心里砰砰直跳,想着他就只是看看而已,屋里又没旁的人。

陆湛假装咳嗽一声,仔仔细细的看着书上的图…图纸上的人物线条画得虽然粗糙,可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那绝对是有…

陆湛看得面红耳赤,他又不是傻瓜蛋,虽然以前是不知道这些,可这会儿翻着看了几页,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明白了。他知道翻阅这样的书籍不好,可就是忍不住,每每看了一页他想着下一页肯定就不看了,却一直将整本书都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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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深呼了一口气,将书册放在抽屉里,随即躺在床上。他不能否认那些图画带给他极大的冲击力,哪怕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够回想起画上那些姿态来。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越是想让自己冷静,心里的火却烧得越旺,他捏紧拳头,紧紧抿着嘴,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将蜡烛吹灭掉。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中,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想,马上睡觉。然而平日里沾着枕头就睡着,今儿个是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像是住着一头野兽,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冲出来。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可那些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连撞破向三两口子的事儿都清晰起来,他不敢睁开眼睛,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他紧绷着身体,浑身燥热得不行。

“陆大哥…陆大哥…”

“陆大哥…陆大哥…”

渐渐的,她的影子在脑子里清晰起来,那些画面里的人物全部变换成了另外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她身姿摇曳的朝他走来,就像那些图上画的那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她就躺在他怀里,任由他这样那样为所欲为,她轻轻张开嘴,发出细碎又尖尖的声音。

她的皮肤就像天上的雪花一样白皙,她用那双眸子湿漉漉的看着他,“陆大哥,陆大哥…嗯…”

她嫣红的嘴唇轻咬着,露出半颗牙齿…

陆湛浑身一抖,低沉嘶哑的喊了一声“三娘…”

下头湿哒哒黏糊糊的,陆湛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而怀里除了那床被子,哪里有他的三娘,不过就是个梦罢了。

陆湛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拧着眉,神色有些懊恼,他的心思竟然是这么的邪恶。

过了一会儿,陆湛平静下来,他从床上起来,点上松油灯,皱着眉看着自己弄脏的裤子,赶紧去找了一条新裤子换上,空气中似乎都还飘着那股难言的味道。

陆湛重新躺下来,这会儿他的脑子里无比的清晰,他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帐顶…

另一头,杜三娘披着衣裳坐在床沿,一针一线的缝着一件小衣,这一年来身体的变化太快,几乎是跟坐火箭似的质的飞跃,以前一马平川的飞机场,现在已经稍微能见沟壑了,这变化大得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手里的小衣是照着前世的内衣的样式改良之后缝制的,肚兜穿着她始终觉得凉飕飕的,穿不习惯。

小衣的正面她还绣了一朵睡莲,莲花在中间盛开,两旁是硕大的荷叶,落下最后一针,她急忙钻进被子里将衣裳脱了换上新的,大小刚刚好,盛开的荷花刚好对着正中间的沟壑…

第 78 章

第二天一早,

陆湛头一回起晚了,

他昨儿晚上几乎就没怎么睡着,

要不睡着了就胡思乱想着,

今儿个早上起床他是又另外换了条裤子。

他要把那册子还给向三,

都给看的是什么路七八糟的东西,

若不是向三,

他怎么会乱想,还在梦里欺负三娘!陆湛穿好衣裳,板着脸,

怀里揣着向三那本册子,抬脚往向三家里走去,向三人还没起呢,

反正他爹娘没在家,

他才不想起这么早!

大早上的陆湛过来敲门,向三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道:“我说老大,

这才什么时辰,

我还在睡觉呢。”

陆湛抿了抿嘴,

从怀里将那本册子塞到向三手里,

“你的宝贝,

还给你!”

向三看见手心里摊着的那书本,顿时诶诶了两声,挤眉弄眼的看着陆湛道:“哥,

昨儿晚上你看了没?兄弟我没骗你吧,

我跟你说,你要是把这上头的所有招式都学会了,对付女人还不就是手到擒来!”

陆湛绷着脸,“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走了。”

向三眨了眨眼睛,这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向三道:“诶…不是,陆哥,你到底看是没看?”

陆湛眉头纠结在一起,冷声道:“行了,你自己研究,我去铺子里忙了。”

向三看向他的脸,少见的看见他的眼睛底下有些青黑,整个人气色不太好!向三又眨了眨眼睛,看他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向三没绷住,差点笑出来,看陆湛面色不善,他不好笑话他,心里却是幸灾乐祸,他道:“哎呀,昨儿忘了告诉你,单身汉最好别翻这些,身边又没个女人,光能看又不能做点什么,没得憋得慌。湛哥儿,你看了没有啊?”

陆湛脸都黑了,咬牙道:“你睡你的吧!”

说着转头就走,向三在后面笑得双肩颤抖,一边道:“湛哥儿,做兄弟的提醒你啊,这可不能多想,伤身呢。等回头你把小嫂子娶进门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陆湛脚下一顿,转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娘的,他不就是娶了媳妇儿,有什么了不起的!陆湛呸呸的吐了两口唾沫,随即跑了出去。

向三在后头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将书册翻开。

陆湛去城里买了一包馒头包子到了铺子里,一口气吃了七八个,这才开起风箱生了火,准备干活儿,今儿的天气明明并不热,他却好似在火里滚过一样,汗水将衣裳都弄湿了,穿在身上黏糊糊的,他又干脆把衣裳脱了,打赤膊干活儿。

——

天色尚早,杜芳窝在床上却不愿意起来,昨儿个她又被爹骂了一顿,说她在外头跟人争吵的事情都传到谢利贞耳朵里了,还警告她在出嫁的这段时间里别招惹是非。杜芳心头委屈极了,又不是她的错,怎么竟是埋怨他,她不过是看见杜三娘,上去理论了几句罢了,要说错,还不都是杜三娘,当初说得那般坚定,不认他们这门亲戚,不沾他们的光,这回看见谢家的布卖的便宜,又要去买,她不过是看不过她那德行,这才开口说了两句嘴罢了。怎么就闹得未来的公公都晓得了,还带话让他爹好好管教她。

杜芳越想越生气,从小到大,爹娘对她都很宠爱,她也一直都认为自己在几个妹妹中是过得最好的,可爹娘给她挑的女婿,却又是一个长得那么差劲儿的男人,别说比不上那些念书的公子,便是连杜三娘定的那个打铁匠都比不过。似她这般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配那样一个人,岂不就是糟蹋了。越是这么想着,心头就越是酸涩,待到后来,杜芳竟是呜呜的哭起来。

春芽敲门进来,看见姑娘还躺在床上,她开口说道:“姑娘,该起了,夫人都问起你了呢。”

杜芳嘟嘴道:“跟我娘说,我人不舒服,想再多躺一躺。”

春芽伺候杜芳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不过对这位主子的心思已经拿捏得很是清楚了,春芽道:“姑娘,今儿个老爷也在家…”

杜芳听见杜华伦也在,她心里虽然不愿意起来,可还是有些怕她爹的,杜芳一脸不情愿的起床,春芽伺候着她洗脸穿衣,又给她梳头,春芽说道:“姑娘,要春芽说啊,昨儿个老爷委实不该这么说姑娘,这又不是姑娘的错,都是那个村姑,惹得姑娘不开心,还张口就是那些混话,真是可恶得紧!”

杜芳眼睛还有些红,昨儿被杜华伦给骂了,她伤心的哭了好久,杜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惨白,模样丑死了,她道:“春芽,你觉得我这样子长得好看吗?”

春芽笑着道:“好看,自然是好看,说句大实话,春芽以前见过那么多人,可没有哪一个有姑娘这么好看。”

杜芳抿了抿嘴,面带惆怅,“长得好看又能如何?我还宁愿长得平凡些呢。”

春芽知道这位主子又钻牛角尖了。要说她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子,要说模样还是有几分,不过比起大户人家娇养的姑娘,还是差了些。就她伺候的这位主儿,脾气可恁是大着呢,春芽道:“姑娘,这话可就想差了。就得像姑娘这样,以后嫁到谢家,保管未来的姑爷对姑娘言听计从!”

杜芳笑了笑,没有说话,言听计从她是不指望了,连一直对她宠得如珠如宝的亲爹都能这么凶她,又怎能指望旁的人听她的?

春芽见她面色带着几分卑怯,她道:“就姑娘这品貌,谢家的儿子肯定会喜欢你的。姑娘要是不信,回头春芽去给你把谢家那公子约出来如何?姑娘,春芽以前也在大户人家的府上待过,看过一些,姑娘以后对姑爷可万万不能端着,不然会给那些小妖精可乘之机!”

杜芳抿着嘴,要她对那谢家的老三讨好巴结,她还真的是做不到,那一张脸就足以让她倒胃口,若是可以,她甚至都不愿意嫁给他。

主仆二人在屋子里说话,并不知道前院里谢家的嬷嬷过来了。

张氏和杜华伦都在家,看见谢家的嬷嬷过来,还是谢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儿嬷嬷,很是客气的将她迎做上宾。谢家的嬷嬷姓李,她一脸高傲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再看看杜家这简陋的屋子,眼含不屑,拿了帕子不是抹了下鼻子,然后说道:“今儿来呢,是受我家夫人所托,我家夫人念及三少爷身边没个人照料,想把这婚期提前一个月,冬月里便有个好日子,我家夫人和老爷的意思,是希望提前把婚事儿办了。”

张氏脸色有些难看,这日期早就看好的,哪有临时改期的道理,还这么急,分明是极不尊重他们家,张氏道:“这不好吧,哪有改期的道理,这不吉利。我就只得这一个闺女,我可不想委屈她。”

李嬷嬷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杜夫人,关于这事儿,我家夫人和老爷都说过,为了弥补你们,可以多出些聘礼,条件可以由你们提。”

张氏摇着头,“这不行,不是聘礼不聘礼的问题。已经订好的婚期,不能更改,更改了不吉利。”

“杜夫人,吉利不吉利的,我家夫人会找寺庙里的方丈看看,也不存在不吉利的事儿。我家老爷和夫人现如今都是这个意思,你们二位要是觉得有意见,那这门亲事儿不做也罢。”李嬷嬷冷声道:“多的是人跟我们谢家结亲。”

杜家不过就一个小铺子,哪里比得上谢家,谢家愿意娶他们家女儿,算得上是祖宗保佑了。

杜华伦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是男人,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并不是女儿会如何,而是他们杜家会如何,要是惹恼了谢家,或者是这门亲真的不做了,他杜华伦以后在这城里还怎么呆的下去!

杜华伦拱手道:“这事儿,我到时候再同谢老爷商量商量,麻烦嬷嬷走这一趟。”

说着杜华伦摸出一角银子出来,塞到了李婆子手里,李嬷嬷掂量了一下重量,倒也不少,她这才正眼看了杜华伦一眼,态度上也不是那么的轻视了,她道:“那杜老爷就同咱们家老爷商量商量,这事儿老生回去自会跟夫人讲明白,我家夫人最是明理的人,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谢府的嬷嬷,张氏气得狠狠瞪了杜华伦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嘛道:“杜华伦,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他们谢家欺负人,你怎么就答应了!日子本就是定好的,这改了时间,回头还不得让咱们家芳芳丢脸!到时候嫁到谢家去,你叫她那几个妯娌怎么看她!”

杜华伦也是一肚子火,他瞪了张氏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谢家取消了这门亲事儿,我看那才是真正的丢人!这事儿我会去找谢利贞商量,你就别掺和了。这段时间,你好好跟芳芳说说,回头去了谢家,可不能在再像家里的时候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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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华伦心头也是憋得慌,好端端的,谢家怎的突然就要改婚期了。这事儿做得实在是不地道,杜华伦看了张氏一眼,说道:“我去找谢家问问,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给我闭上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说着杜华伦转头就大步走了出去,张氏站后面是气得胸口疼,越想越生气,转头就去了女儿的房间。

张氏板着一张脸过来,推开门看见杜芳已经起了,旁边站着春芽,张氏道:“春芽,你先下去。”

春芽看见夫人一脸不快,赶紧就退了下去。杜芳看着张氏,上前来挽着张氏的手,“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爹惹你生气了?”

张氏怒道:“你爹啊,现在是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女儿啊,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杜芳眨了眨眼睛,“娘,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张氏气哼哼的将谢家来人说要把婚期提前的事情给杜芳说了,杜芳听得满脸煞白,她嫁给谢家那麻子本就极委屈了,哪想到谢家竟然要把婚期提前,哪有这样的道理,以后她嫁过去,还不得被人看轻了,这叫她如何自处!杜芳拉着张氏的衣裳,哭着道:“娘,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随随便便就改期,这般作践我们,回头我要真嫁过去,叫别人如何看待我?我在他们家里,还如何立足!”

说着杜芳拿着帕子捂着嘴呜呜哭起来,张氏也是唉声叹气,看女儿这样,她也难受,“这事儿你爹已经去找谢家打听情况了,总得要他们给个说法,不能这么委屈了你!”

母女俩又抱成一团哭起来。

屋子里的情况,春芽站在外头自然是听明白了,她砸吧了下嘴巴,姑娘要提前嫁过去?那她不也要跟着去谢家了,以后姑娘可就是谢家的儿媳妇,她也能得到更多的东西,而且谢家极其有钱,若是她以后也能入主子的眼,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可就有指望了。

春芽心头这么想着,更是贴着门仔细听里面的人说话,听见好像她们是不愿意,春芽急得很,要是姑娘不嫁到谢家去,以后她还怎么从丫头成为姨娘?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叫姑娘同谢家公子见上一面,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姑娘定然就会乖乖出嫁了。

那头杜华伦去了谢家,谢利贞听见他来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是面色尴尬,若不是儿子弄出来这些事儿,他也不会做出这么没理的事儿。

谢利贞让人将杜华伦带进来,杜华伦看见他张口就道:“谢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日子,怎么能说改就改,就算我家是比不上你们谢家,可你们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杜华伦一脸怒容,他又道:“你们要是看不上我家,这门亲事儿,那我们不做也罢!”

说着杜华伦袖子一甩,作势要走,谢利贞赶紧拉住他,赔着小心,只说是孩子病了,朝云寺的方丈说他是被湿邪入体,已经吃了药,他们做爹娘的,看着孩子生病也伤心,就想着把儿媳妇早些娶进来,让儿媳妇照顾着,也让孩子能快些好起来。

昨儿个谢睿回来之后,确实是极不好,晚上打着摆子,还口吐白沫,满府的人都折腾了一夜,今儿个人倒是好了,可就是有些呆,问他什么,他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杜华伦一听谢睿生病了,心里就有些狐疑,莫不是得了绝症?虽然没直接问,他这神态眼神就已经表露出来,谢利贞忙说只是小病,还带他去看了谢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