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领命去了,不一会便将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提到轿前,同时将一柄古色古香的佩剑呈到刘子光面前,刘子光并不去管那当铺老板,先将宝剑拿在手中端详,这柄剑长三尺,云芝剑挡,葫芦形三耳剑首,剑鞘全封边覆铜,通体雕刻四爪漓龙图案,工艺精美,高雅华丽,从剑的形制来看,当属公卿级别的佩剑,将剑身抽出一截,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挺拔的剑脊上刻了四个字“自用”。

刘子光将剑插回鞘中,甩手向他青年掷去:“接剑。”

青年干净利索的将宝剑接过,拱手道:“谢了。”

“孙阁老是你什么人?”刘子光沉声问道。稚绳是孙承宗的字,这柄剑看来就是他的自用配件,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青年很可能是孙家的遗孤。

“是在下的祖父。”青年道,一瞬间眼中闪过无尽的骄傲和落寞。

“原来是阁老的遗孤,此番进京为何不投靠阁老的旧部门生,何苦一个人打拼,凡沦落到被市井小人欺凌的地步?”刘子光皱起眉头问道,这青年一身破旧的棉袍已经打满了补丁,头上的方巾脏得也看不见原色,看来生活的很艰苦。

“我们孙家祖训如此,绝不要他人施舍,在下一身文韬武略,自当开创一片新天地,靠着祖上荫功求发达,哼,那不是我们孙家男儿的作风。”

“好,有骨气,不如以后跟我干了,保你能得偿所愿,光宗耀祖。”刘子光顿时起了招揽之意,孙承宗的孙子在自己麾下,那可是很好的号召力。

“你?”青年不以为然地瞟了刘子光一眼,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到底是名门之后啊,即使生活如此落魄依然是一身铮铮傲骨。

“大胆,敢对镇武伯大人无礼!”刘子光还没生气,侍卫们已经开始发飚,镇武伯可是当今大明朝的偶像级人物,不管是士农工商,都对这个传奇人物赞誉有家。平日里刘子光出行都不怎么打自己的旗号,怕引起群众的围观和膜拜,所以现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位当街问案的官员是何方神圣。

侍卫报出了名号之后,周围的老百姓们象开了锅一样,纷纷跪下向镇武伯的轿子磕头,那青年也呆了一呆,随即也跪了下去:“小子孙超无礼了,请伯爷恕罪,伯爷在济南重新家祖之墓,实乃我孙家的大恩人,小子愿意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力。”

看到周围老百姓越围越多,情况近乎失控,刘子光赶紧命令起轿离开,临走前给了孙超一张名刺,让他到镇武伯府上候着,等晚上再做计较。孙超表示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马上就赶过去,至于那个当铺老板,则被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带走,另案处理了。

贡院里,钱阁老已经到了,坐在那里一边吃茶一边等着常务副主考刘子光的到来,这个昔日的同盟军已经越来越壮大了,甚至有压倒自己的趋势,东林们都纷纷建议钱谦益想办法将其打压下去,不过老谋深算的钱谦益却不这么认为,头脑清楚的他知道,目前强敌环顾的情况下,刘子光的地位就如同宋朝的岳飞一样稳固,如果此时自己出手,无异于秦桧,只要周围战事平定,那么即使自己不出手,树大招风的刘子光也必定会跌落凡尘,他太年轻,升的太快了,现在自己不但不会打压他,还会帮着他爬得更高,高的能超过天…钱大人这样想。

“阁老,刘大人到了。”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钱谦益的沉思。

“老夫去门口亲迎。”钱谦益不但不对刘子光的姗姗来迟有丝毫抱怨,反而亲自到门口去迎接资历和品级都不如他的刘子光….

加试考题是由礼部吏部刑部工部的资深官员合力编成,涉及文学、算术、地理、历史、农桑、天文、刑名等各方面的知识,看了试卷两位主考都连声称好,刘子光也很满意,其实朝廷里还是有很多饱学之士的,能编出这样的考题就是明证,这样全面而科学的考卷下胜出的考生,必然是涉猎广泛,举一反三的有用之人。

刘子光在贡院一直待到掌灯时分才回府,孙超已经在府里安顿了下来,刘子光不在,府里又没有像样的管家,韩雪儿便担当起大任,替自家老爷将贵客招待的妥妥帖帖,崭新的衣帽靴子,干净整洁的客房,香喷喷的酒菜让孙超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刘子光回来之后,又摆起酒宴招待孙超,孙超一改白天的狂生形象,恭恭敬敬的对刘子光执弟子礼,表示愿在大名鼎鼎的红衫团中当一小卒,为北伐满清贡献微薄之力。刘子光哈哈大笑道:“孙公子做小兵太可惜了,你不是北地考生么,这次圣上加试你只管报名参加,我和袁兵部还是能保你一个前程的,年轻人走正途出仕比较好啊,至少能少走不少弯路。”

孙超对刘子光表示了感谢,但说自己最佩服的是镇武伯这样的大英雄,宁愿在英雄麾下牵马坠镫,也不想在当个碌碌无为的官员,他越是这样说,刘子光越是欣赏他,坚持要他参加考试。

“大人一片真心,在下只好从命,不过在下还有一票兄弟,都是燕赵之地的血性男儿,此次跟着在下一同进京想在军中谋个前程,不知道大人能否相助?”

“哦,孙公子还是带人来的,有多少人马?都有何专长?”刘子光颇感兴趣地问道。

“都是跟随在下在河北秘密抗清的勇士,马步功夫都跟了得,总共约三十四人,平日里为避人耳目装作头陀,住在京城左近的寺庙之中,偶尔以剪径为生。”

“那你明天都给招来吧,我红衫团大营里还有些空帐篷。”刘子广道。

“谢大人。”孙超离席再拜刘子光。“我替三十四名兄弟谢大人的收留之恩。”

又谈了一会孙超在河北时候反清的事情,天色已经很晚了,刘子光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孙超赶紧知趣的表示酒已经足了,请大人安歇吧。

刘子光点点头,也让孙超回房就寝,然后拍拍巴掌让丫环们进来收拾残酒,两个丫环打着灯笼送孙超回房,一脸娇羞的韩雪儿则留在了刘子光的房中。

孙超回到客房后却没有睡觉,反而偷偷溜出来爬到了房顶,紧盯着着刘子光的卧房方向,看到窗后韩雪儿曼妙的剪影,他的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随着卧房中电灯的关闭,孙超喷火的双目已然变成两潭清泉,清泪夺眶而出,铁拳握的喀喀直响,但终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

第六卷 大海 第十三章 一网打尽(上)

韩雪儿不但人生的极其妩媚,小床调叫得也让人骨头发酥,整个晚上镇武伯府后宅里的人都没有睡安生,那二十个宫女们本来成天互相算计彼此竞争的,可是今晚却结成了统一阵线,一致痛骂起狐媚子韩雪儿来,而那些巡夜的侍卫们则一个个心里酸溜溜的,大众情人终于上了伯爷的床,他们这些当兵的是没想头了。当然最难过的还是客房里躺着的孙超。

孙超的方巾已经摘下,露出光秃秃青色的头皮,在清占区活动是不能蓄发的,所以孙超和他的兄弟们都是剃的光头,平日里冒充和尚,关键时刻戴上假辫子进行活动,至少他是这样对刘子光解释的。成功的进入刘府并且取得了信任,可是孙超却高兴不起来。

一切都因为那窗外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孙超拿被子使劲的捂住头,可是那声音还是直往他耳朵里钻,想到爱人在仇人身下辗转承欢,孙超的神经再大条也无法承受,他忽然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宝剑跳下床去,赤着脚就要往外冲,可是刚到门口又停下了,巨大的毅力遏制住他的仇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索额图,你一定要坚强,为了大清,为了冰冰,一定不能鲁莽。”

记得离开京师的时候,太后对自己和冰冰语重心长的说:孩子,等你们凯旋而归的时候,哀家亲自为你们主婚。冰冰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京城权贵子弟的小圈子里都知道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本来他们准备等大军南征成功后,在美丽的西子湖畔结婚的,可是先帝的大军在利国城下就折戟沉沙了,后来睿王爷的二次南征也遭败绩,这一切都拜南朝大将刘子光所赐,两次惨败之后的大清朝廷短时期内无力南下,只能动用军机处的力量进行渗透作战。

索额图身为大清朝新一代中的翘楚,自然要亲自带队,这个庞大的地下作战计划有两个目标,一是从肉体上消灭大清头号敌人刘子光,二是窃取明军的先进武器,为了达到这两个目标,必须有人潜伏到刘子光身边,而且人选最好是个美女,刘子光身为一个特务头子,肯定非常狡猾,女人的威胁性低,最适合做卧底,可是这样的人非常难找,挑遍北京城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还是范先生的小女儿范冰冰挺身而出,甘愿肩负起这个九死一生的重任。

冰冰是范文程老先生最小的女儿,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聪明细致,无限忠于大清,范老先生就是死在刘子光的刀下,身怀国仇家恨的冰冰确实是最佳人选,可是她是索额图的未婚妻啊,此去南方生死未卜,这婚事如何是好?

在大清生死存亡的关头,个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范冰冰的豪言壮语感动了无数八旗好男儿,此次南下的队伍里,就有一大半是上三旗的贵族子弟。

在刘子光那样的魔头身边潜伏,美丽的冰冰一定无法保持完璧之身,本来索额图想提前洞房的,可是却被冰冰拒绝了:“我以处子之身献于刘贼,才能更好的取得信任。为了大清,为了天下,只能对不起你了。”索额图闻言无语垂泪。冰冰一介女流都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想到这里,索额图坦然了,回床安然入睡。

刘子光一直觉得自己在新婚之夜出现阳萎状况是因为心理上的原因,彭静蓉平日里一幅冰清玉洁不容亵渎的仙子扮相,让他有些放不开手脚,可是韩雪儿就不同了,天生的狐狸精长相,可以诱发男人心底所有龌龊下流的想法,刘子光也不例外,他把以前看曰本AV时候学到的招数全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的实践,实践过程中韩雪儿也是非常的配合,可是就算这样,刘子光依然不能振作起来,忙和了大半夜等于什么也没干成。

次日早饭的时候,韩雪儿被特许和刘子光同桌吃饭,丫环们看到她桃花一般羞怯的面颊和微微艰难的走路方式,无不暗地里痛骂:呸,骚蹄子还装,昨晚叫那么凶,今天装什么清纯啊。

孙超被叫来和刘子光共进早饭,小伙子一夜没睡好,两只眼睛活像兔子。

“孙公子一定是想念令祖父了吧?”刘子光关切地问道。

“正是,在下昨晚想到祖父在济南英勇捐躯,不由得落泪了。”孙超就坡下驴,揉了揉眼角,深沉的说。

“孙公子请坐,为令祖父报仇的日子不远了,等朝廷腾出手来就要北伐,届时孙公子可要奋勇当先,杀敌报国。”刘子光说。

孙超连连称是,坐到了刘子光的下首,坐下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和韩雪儿对视了一下,四目短暂的相交,又迅速的分开,这个细节被刘子光敏锐的捕捉到,不过他装作没看见,只管招呼孙超用饭。

吃完了饭,刘子光派了一个人跟着孙超一起去城外召集河北来的好汉们,不到中午,三十四名燕赵健儿就汇集到了红衫团的大营里,这些人清一色的秃头,身形彪悍,腰佩长刀,一看就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士。

孙超的部下将被编入红衫团火枪营,这也是应孙超的强烈要求才这样做的,三十四套崭新的红袍和三十四杆泛着金属光泽的火枪发到他们手里的时候,这些汉子无不抚摸着手中精美的武器发出赞叹:“这就是能喷火杀人的利器啊,怪不得鞑子不是对手啊。”

汉子们脱下旧衣服,换上新军服,杂七杂八的佩刀也被解除,每人抱着一杆没有刺刀的火枪,兴高采烈的等着红衫团的统帅,刘子光的驾临。

中午时分,刘子光在数十名士兵的护卫下骑马前来,欢迎新战友的酒宴已经摆好了,大块的猪肉,雪白的馒头,还有成坛的烈酒,勾引的人食指大动,红衫团的其他士兵都没带武器,亲热的围拢在新战友旁边嘘寒问暖。

第六卷 大海 第十四章 一网打尽(下)

刘子光一行进得大营,来到酒席桌前,孙超率众参拜大帅,然后向刘子光一一介绍手下将士,刘子光笑容可掬的听着孙超的介绍,不住的点头,夸赞壮士们的勇武,见礼之后,众人按品级落座,举杯痛饮。红衫团的弟兄们两三人一个围住新人不停的敬酒,气氛非常热烈。

酒过三巡之后,刘子光对孙超说:“孙公子,本官手下也有一个河北高阳人,碰巧也姓孙,你们乡里乡亲的以后可要多多亲近。”说完一摆手,后面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一身红袍,胸前还有两颗星星,俨然是个红衫团的小军官。

孙超赶紧站起来抱拳施礼:“敢问这位兄台大名?高阳姓孙的基本我都认识,不知道您是哪一房的。”

小军官也抱拳道:“巧了,在下和兄台一样,也是单名一个超字,乃先阁老单传嫡孙。”

孙超脸色巨变,右手下意识的就想去拔佩剑,可是一瞬间他又镇静住了,这是在诈我,他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孙家后代的,随即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兄台说笑了,孙家男丁一十七口在高阳之战中除了在下全都殉国了,不知道兄台….”话说到一半,孙超偷眼观察刘子光的表情,只见这位大明朝的特务头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怀笑,似乎心中早有定论。

不好,看来真地陷入圈套了,假孙超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吗?几个月来所作的努力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不行,身为正黄旗的子弟,在任何关头都不能轻言放弃,敌人既然把兄弟们都引到了兵营之中意图一网打尽,可是他们低估了咱们的决心和胆量,这三十四个勇士是清一色的巴图鲁,无论是近身肉搏还是马步作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以一当十完全没有问题。

大仇人刘子光就在面前,只要杀了他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在场的红衫团士兵都松懈不堪,显然还没做好战斗准备,干!一霎那间索额图作出了决定。

“动手!”索额图一声暴喝,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向刘子光刺去,三十四个满洲勇士也抄起趁手的家伙打向坐在周围的红衫团士兵,可是一站起来才觉得头脑发晕,战斗站不稳,别说打人了,那边早有侍卫抽刀挡在刘子光面前,和索额图战成一团,刘子光稳坐在位子上,指着那三十四个满洲勇士笑道:“倒也。”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话音,三十四个人有三十二个当场栽倒在地,剩下两个人是比较机灵没喝毒酒的,这俩人抄起放在桌子边的火枪就向刘子光射击,刚才他们已经经过学习,知道扣动扳机就能发射火枪,可是连连扣动之下火枪却没有动静,没装弹药的火枪连烧火棍都不如,可怜这些满洲巴图鲁又怎么知道呢,两人被迅速制服了,那边索额图却越战越勇,两个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刘子光一摆手,真正的孙超从腰后的皮套中抽出短火铳甩手就是一枪,正中索额图的大腿,索额图重伤之下只得束手就擒。

三十五根木桩子在大营里竖起来,每根桩子上绑着一个剥的赤条条的巴图鲁,南京虽然不如东北那么寒冷,可是也不是光屁股能撑住的,再加上还有凶恶的打手们不停的拿冷水往身上泼着,这滋味就连冰天雪地长大的汉子也受不了。

“招出其他同伙,放你一条生路。”刘子光站在索额图面前说。

“呸!汉狗,大清朝南下的好汉都在这里了,要杀要刮随便你。”索额图破口大骂,一口夹着血丝的浓痰向刘子光射去,刘子光闪身躲过,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全是硬骨头。”随即让人审问那些已经被冷水泼醒的巴图鲁。

其他三十四人和索额图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酷刑和死亡的威胁,没有一个人孬种的,问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结果。

“统统给我枪毙。”刘子光大为光火,下令处决这三十五名满洲特务,营地里不适合杀人,这些人被从桩子上解下来,挨个押到营门外执行,每隔片刻就是一声枪响,巴图鲁们却毫不畏惧,一个个谈笑风生,每个被押走的人都潇洒的对后面人说:“哥们先走一步了,咱们到地府接着杀汉狗。”英雄气概令人叹为观止。

三十四声枪响过后,最后一个被押赴刑场的是索额图,当他从刘子光面前走过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刘子光问道:“到底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你身后那个姓孙的肯定不是真的孙家子孙。”

“哈哈,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孙阁老的一家确实无人幸存,但是这并不代表高阳城没有人幸存,孙阁老有个孙子叫孙超没错,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孙超小时候的玩伴就在我军中,他一眼就认出你是个冒牌货。”刘子光压低声音对索额图说。

“计划不周,是我疏忽了。”索额图仰天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让临死前明白了这个事,你是不是也应该把真名报出来呢?也好给你立块墓碑。”刘子光说。

“在下乃是满洲正黄旗都统,军机处章京,顾命大臣索尼之子——索额图。”索额图把脖子一拧,骄傲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索额图啊,刘子光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索额图在士兵的押解下一步步走向辕门,任务失败的懊丧超过了即将死亡的恐惧,因为自己的失误,先是数百名精兵在冲击专列时牺牲,然后又是这三十四个勇士,临死前连一个垫背的汉狗都没有,还有昨夜的屈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仇人蹂躏,这一切都让索额图极度的痛苦,兴许死亡才能让他得到解脱。

还没走到行刑的地点,索额图忽然感到脑后一疼,顿时失去了知觉,押送士兵收起了包裹橡胶的铁棍,把索额图抬起来装到了一辆马车上运走。

刘子光才不会傻到不榨干油水就枪毙这些俘虏,三十五个人每一个都活着,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些人将被送到南厂衙门由专人进行审讯,严刑拷打、疲劳战术、还有最新的电疗法,不愁没有手段让他们开口。

“从此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孙超,明白吗?”刘子光将那把索额图行骗的道具宝剑塞到了“真孙超”的怀里吩咐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河北高阳人士,而且和孙家的关系非常密切,他是孙家教头的儿子,名叫孙小虎,自小在孙家大院中长大,和孙超是玩伴,孙家有什么人,家里怎么布局,都非常之清楚,高阳城破之时,孙小虎是唯一的幸存者,后来年龄稍大被清军抓了夫,又在徐州前线被俘,辗转流落到利国铁厂作了奴隶,是正牌的红衫团元老级成员。

索额图行骗的招数提醒了刘子光,孙承宗是东林元老,冒充他的子孙显然是条好路子,试想一个孙家遗孤的出现,会让多少东林党人兴奋啊,这个遗孤如果参政的话,那前途将不可限量。

“是,大人。”家将的儿子严肃的说,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刘子光的意思他很明白,孙家的遗孤是极好的政治资本,以后不但自己能飞黄腾达,也能更好的伟大帅效力了,这确实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次考试你就顶着孙超的名字去,我保你一个进士功名,有了功名之后我再带你拜会阁老的门生故旧,有他们的引荐,你的仕途可就一帆风顺了。”刘子光笑道,身为副主考,这点事情还是不难办到的。

刘子光回到府里,韩雪儿赶忙过来伺候,刘子光站在那里任由韩雪儿帮他脱帽更衣,解下佩刀配枪,然后躺在铺着老虎皮的躺椅上让两个小丫环揉肩膀。

“雪儿,你知道么,那个自称孙公子的家伙居然是冒牌货,其实是狗鞑子扮的,叫什么索额图。”刘子光不经意的说。

韩雪儿的身躯轻微的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笑道:“老爷英明神武,鞑子才哄不住您呢。在您面前玩花枪还不是找死。”

“就是,这小子被弟兄们活活打死了…”听到这里,正整理佩刀配枪的韩雪儿不自觉地摸向短火铳的木柄,刘子光正端着一杯热茶饮着,眼光透过袅袅的茶雾扫向韩雪儿,不经意的说:“要不是我拉着,真是要被打死了。现在还剩一口气,押在大牢里呢。”

韩雪儿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摸到枪柄,她将刀枪整理停当挂到墙上后,轻移莲步到了刘子光近前,柔媚的笑道:“老爷,奴家最怕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不如咱们赶紧用了饭,上床歇息去。”

第六卷 大海 第十五章 政坛新星

刘子光呵呵笑起来,一把将韩雪儿拉到怀里,大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她丰腴的屁股,这个尤物确实不简单,昨晚百般逢迎之下,居然让不举的刘子光有了一点进步,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功,但是至少有了信心,这样的宝贝,真是舍不得杀啊…

“老爷,不要嘛~~”韩雪儿娇声嚷道,水蛇一样的身子在刘子光怀里有节奏的扭动着,嘴上说这不要,却将一对高耸的乳峰向刘子光身上蹭去。

“对了雪儿,你老家还有没有亲戚,尽可以引荐来,老爷我赏他们个一官半职,至不济的也能吃粮当兵。”刘子光一边在韩雪儿身上乱摸,一边不经意的说。

“奴家谢过老爷,山东老家确实有些乡亲逃难来了京城,奴家在山东菜馆的时候还见过他们,后来进了伯爵府,就没了音讯了。”

“好说,明日我让几个马弁跟着你寻访他们去,你的老乡就是我的老乡,现在老爷我有权有势,当然不能亏待老乡了。”

“老爷你真好~~”韩雪儿高兴得直往刘子光怀里钻,小脸上洋溢的满是笑意,刘子光搂着韩雪儿也开心的笑起来,两个人的笑容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包含着不同的意味…

次日,刘子光领着孙启超到袁崇焕府上拜会,听说老师有后,袁崇焕激动地胡子都翘起来了,派出家丁飞马将其他孙阁老门生请了来,小半天功夫,那些身居高位的孙氏门徒都紧赶慢赶汇集到了袁府上,看到老师有后,这些叔伯辈们无不激动地涕泪横流,上上下下端详着孙启超,不住的说:“象!真象,有孙老的风姿!”

孙启超临来之前已经受过紧急培训,收敛起红衫团丘八的作风,装出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作派,待人接物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卓尔不群,只说自己一直在河北领导义军抗清,绝口不提在红衫团的经历。

众人都赞不绝口:“果然是名门之后,纵横敌后,舍身报国,是老师的好孙子。”

孙承宗的学生们自然对老师家的情况相当熟悉,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自然不会贸然相信一个凭空跳出来的孙家子孙,交谈之中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当日孙家的景况,孙小虎从小在孙家院子里长大,自然对答如流,毫无失当。再加上孙阁老留下的宝剑作为旁证,众人坚信这个人就是孙承宗的嫡孙——孙启超。

叔叔伯伯们围着孙超嘘寒问暖,问他此番进京准备做些什么,按照孙承宗的荫功,孙启超不通过考试也可以为官的,但是孙启超谢绝了众人的美意,执意要通过正式的科举考试来博取功名。

“孙家子弟,不是仗着祖上功劳吃饭的蛀虫,我有这个自信通过考试。”孙启超大义凛然的说。

“好,不愧是老孙家的后代。”一个老学究拍着巴掌赞道,“叔叔出个对子考考你,看看你的文学功底。”

孙启超面露不屑,他虽然在红衫团的识字班里学了几个大字,但是对对子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可做不来,好在他头脑灵活,当即回道:“晚辈在河北时候,每日和鞑子作战,动辄连夜奔袭数百里,哪有时间吟诗作对。”

看到众人微露失望之色,孙启超接着说:“如果吟诗作对能救国的话,晚生自然要研习,各位大人难道不记得南唐李后主的故事吗?诗词文章做的再好,也只能是落得一个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悲惨结局,晚生不才,认为要救大明,应在富国强军上下工夫。”

“说得好!”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当今兵部尚书袁崇焕,袁崇焕乃孙承宗提拔起来的爱徒,对老师的感情非常之深,此刻听到老师的嫡孙作此高论,忍不住击节叫好。

“汝年纪轻轻就有此见识,果然是孙家的千里驹!本部提兵北伐之时,你可愿在军中任职?”

没等孙启超回答,别的老头子们已经闹开了。

“袁兵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孙公子乃是阁老的遗孤独苗,怎可轻冒箭石之险,以我之见,还是高居庙堂辅佐天子才是。”

“正是,孙家就这一根独苗了,怎么能以身犯险,投入老夫门下做个翰林吧。”

在场的人分成两派,一派想让孙超上阵杀敌博取功名,一派想让他中了进士之后加入到文官系统中,一时间两派争执不下,刘子光笑呵呵的不参与争论,偷偷对孙超作了个胜利的手势。

争了大半天,最后终于达成统一意见,让孙启超先参加考试,无论从事文武工作,一个进士出身是一定要有的。鉴于孙启超的底子稍微差些,各位饱学之士纷纷要当他的老师,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大厅再次开战,能把孙承宗的嫡孙收归门下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谁也不肯把这个好事拱手相让。

“列位大人少安毋躁,本督有个主意。”刘子光高声喝道,众人停止争论把目光投向他。

“在座的都是故孙阁老的门生,师徒情同父子,而孙公子作为阁老的嫡孙,正好是众位的子侄辈,小伙子孤身前来京城,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当然都要尽心照应,这么着吧,也别争了,大家都是孙公子的老师,列位意下如何?”刘子光这个稀泥和的还算不错,众人想了想便都答应了,当场布置了香案,让孙启超一一磕头拜师。

拜完了师,孙启超就是在座所有高官的弟子了,有这些朝廷大佬的提携,再加上孙承宗嫡孙的名号,孙超立刻进入了京城的上流阶层,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得知孙超在京城没有固定住所,袁崇焕立刻表示可以搬到自己府里来,其他人也不示弱,有的说要送宅子,有的说要帮着说亲,孙启超被这些热情的老头子们包围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刘子光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秋闱的加试马上就要召开,有自己这个副主考从中相助,再加上那么多重量级的叔叔伯伯们的暗地里的操作,孙启超高中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了进士的身份,仕途将会更加平坦光明,昔日的红衫团小队长孙小虎,不久就将成为大明政坛新星!

回到府里,韩雪儿已经找来了几个山东老乡,刘子光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工作,有的在府里当下人,有的在南厂衙门作杂役,每个人都很满意自己的新工作,韩雪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虽然没有升级作姨娘,但是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刘子光的书房,帮着整理文案,红袖添香了。

考试临近,刘子光安插的考生除了孙启超以外,还有曾经做过他小跟班的利国铁厂账房学徒丁利斌,以及从利国,济南等地挑选的年轻书生,有刘子光这个副主考漏题,他们想拿不到好成绩也难。

几天之后,恩科的加试在贡院进行,试卷的押送,考场的保卫都由南厂番子负责,进场之前的搜查工作比以前严了许多,考生们集体进入澡堂子洗澡,然后换统一的棉袄进入考场考试,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夹带小抄,加试的三张试卷篇幅都不长,一天就做完了,试卷上交以后,用厚纸将姓名糊起来,送到改卷先生处批改,阅卷期间,禁止任何人对外联系,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直到全部卷子改完才能出去。

看似及其严格的考试制度,其实漏洞也不少,很多有权势的江南考生在考前已经得到了部分考题,刘子光暗中支持的北方考生也得到了考题,所以榜单出来之后,南北考生的比例非常均衡,这也是各方博弈的结果,对于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朱由校非常满意,大大夸赞了钱谦益和刘子光。

这个最终进士榜单出来后,几家欢乐几家愁,高中的人自不必说,欢欣鼓舞的在贡院门口山呼吾皇万岁,落地的举人们摇头哀叹,下定决心回家以后要苦读各种杂学,三年以后再来博取功名。

新晋的进士老爷们等到明年开春二三月间,还要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出状元、榜眼、探花,所以这些人暂时都没有离开京城,住在旅馆里继续苦读钻研,为了夺取状元而努力。

刘子光完成了副主考的任务后,就要率军奔赴福建沿海作战,本来想过了新年再走的,可是战事紧急,不能再耽搁了,红衫团大部人马在新年前夕毅然南下了,同行的还有工部的一帮能工巧匠和郑家的大公子郑森,以及新鲜出路的武状元吴三桂。

第六卷 大海 第十六章 对公主的承诺

如今红衫团已经扩充到了三千人,新补充的兵员大部分是山东子弟,每个小旗里面有两个老兵,带八个新兵,每日操练不息,战斗力提升很快,现在这些士兵都坐在南下的闷罐车里奔赴上海,没充气的飞艇和热气球,以及各种新式技术兵器都放在平板车上,上面严严实实盖着苫布,随同部队一起南下。

刘子光此刻正端坐在飞艇座舱的司令位置上,面前是无数个竹子编成的网格每个网格里面嵌着一块玻璃,现在的技术无法制造大面积的玻璃,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凑和,座舱的前端被这些网格形成一面蜻蜓复眼状的观察窗,从远处看过来有一种邪恶的美感,整个座舱外面包了一层牛皮,防风防寒,里面的设施都用轻质的竹木做成,以减轻重量。

透过大倍率的千里镜,苍茫大地上的一切景物尽在眼底,炊烟袅袅,渔舟唱晚,集市上熙熙攘攘采办年货的人群和官道上来往奔走的车马都看得清清楚楚,刘子光很喜欢这种俯视苍生的感觉,坐在飞艇里让他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滋味,经过若干次的来来往往,这条航线上的居民们已经知道天上那个花胡里哨的大家伙不是天神不是妖怪,而是朝廷的新式交通工具,大家已然见怪不怪了。不知道那些西洋人见到飞艇能不能也如此淡定从容,刘子光想。

同样的景色看多了也厌倦,刘子光把千里镜放到一边,将身子蜷缩在宽大的皮质司令椅里闭目养神,临行前的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作为领侍卫内大臣,临行前要把皇宫大内的安保工作进行交接,暂代刘子光之职的是赵尔虎,这位在奉天殿事变中毅然倒戈的千户如今已是水涨船高,成为刘子光的副手了,他年纪稍长,做事细致认真,滴水不漏,干保护工作再合适不过了,交待完了工作后,刘子光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声说公主有请。

刘子光环顾左右,侍卫们很识相的散开了,他点点头,示意宫女头前带路,一路来到御花园中,冬日的御花园树木凋敝,一派萧瑟的气象,身着素色衣衫的长公主正坐在假山上的小亭子里发呆,多日不见,朱橙日渐消瘦,昔日光彩夺目的俏脸已经变得蜡黄,刘子光心里一阵发紧,这都是我的错啊,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一躬到底:“微臣参见长公主。”

“坐吧。”朱橙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亭子一圈的长凳上已经铺上了锦垫,刘子光找了个距离长公主不远不近的位置作了下来,周围站了三五个太监宫女,他必须时刻保持着君臣之间的礼节。

长公主挥挥手,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顿时无声的散去,御花园中空荡荡的,只有北风穿过树枝的声音。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你说一定会回来接我的。”长公主轻轻说道。

刘子光默然,这是他曾经许下的承诺,原本的意思是回去迎娶朱橙,可是后来演变成了迎接太妃公主回宫,他从救命恩人变成了忠心耿耿的臣子,而她从穷困落魄、处处受人欺压的渔家女变成了高贵的无与伦比的公主殿下,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本来如果刘子光努力一下,成为驸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偏偏出了彭家那档子事,如今刘子光已经是使君有妇,断断不能再作驸马了,皇家体统摆在那里了,让当朝长公主给臣下做小?想都不用想这样荒唐的事。

看刘子光不回答,长公主幽幽道:“有时候真想回到洪泽湖去做个普通的渔民,虽然吃穿差了一些,可至少能嫁自己喜欢的人。今天….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再看看你,母妃已经开始张罗选驸马的事情了,兴许过了年就能定下来…”

刘子光虎躯一震,长公主的事情他一直在逃避,因为他作为大明朝统治阶级的一分子,是注定要维护现有社会的道德风尚和礼仪伦常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娶公主,那等于毁灭自己来之不易的全部成果,这个风险他实在不敢冒。

可是,人家小女孩把自己拉来,处处可怜的说要被逼结婚了,自己这个大男人就这样干坐着一句话不说,未免太…太不是男人了。

“公主,你愿意嫁给他们挑选的驸马吗?”一直低头作苦恼沉思状的刘子光忽然将头昂起,炯炯眼神望着朱橙问道。

“我….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母妃和皇弟的脸面,我只能答应,但是最终我不会嫁给那个人的,我自有办法。”朱橙淡淡地说着,一双眼睛瞄向了假山下的一口深井,这口井平日里是取水浇花之用,不过曾经有几个宫女在这里跳井自尽,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不干净的所在。

刘子光立刻明白了朱橙的意思,这当口他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了,索性站起来趋前两步,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

他一把将长公主的娇躯抱在了怀里!

“等我回来,娶你!”刘子光毅然决然地说。

朱橙被这个突然变故惊呆了,一双小手忙乱的推搡着刘子光,但是微弱的力量不足以抗拒刘子光的拥抱,最终她索性不再抵抗,将身子埋在刘子光宽厚的胸怀里,无声的抽泣起来。

这是喜悦的泪水,心上人终于做出了坚定而明白的表白,虽然这表白来的晚了些,但终究还是来的,自从认识他第一天起,他就是勇敢和智慧的化身,一次次的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他的承诺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安心,那么的让人镇定,只要有了这句话,什么都不怕了。

刘子光紧紧抱着怀里瘦弱冰冷的躯体,爱抚的摸着长公主的头发,大丈夫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委屈,哪怕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奴隶,混到这一步已经够本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阵北风吹过,地上枯黄的落叶被卷起,几个躲在御花园角落里的宫女太监看到这感人至深的一幕,都不约而同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刘子光从回忆中醒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豪言壮语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多了,娶当朝公主做小,这胆子未免太肥了些,老朱家的女儿是能当妾的吗?到底该怎么办刘子光心里尚且没有定论,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刘子光还在思索着事情,忽然感到后脖子麻酥酥的暖洋洋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小猫正鼓着腮帮子吹他后颈上的散发呢,因为自己和韩雪儿颠鸾倒凤的时候没让她蹲在大衣柜上旁观,这两天小猫一直在生气,后来刘子光答应让她跟着坐飞艇南下才哄好,刘小猫到底是属猫的,有了好玩的东西很快就忘记了不愉快,在新装修的飞艇舱里爬高上低的到处游走,兴奋的不得了,玩了大半天才失去新鲜感,跑来撩拨刘子光。

“小猫别闹。”刘子光一把将刘小猫拽过来放在膝头,小猫体态轻盈,细腰长腿,坐在他腿上和没坐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丫头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那么轻?刘子光奇怪的掐了掐她小蛮腰上的肉,入手结结实实,滑滑嫩嫩,很正常啊,不过这举动却惹恼了刘小猫,恶声恶气的叫了一声:“喵”,便从他怀里钻出来,窜到座舱上方一根粗毛竹横梁上趴着去了。

刘子光笑笑,有可爱的刘小猫在身边真实一件愉快的事情,继而他又想起了留在府里的韩雪儿,还有她那帮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同乡们,能自由出入镇武伯府书房的她自然有机会接触到各种机密的文件和图纸,府里新来的下人也能借着买菜买米的空当出去送点东西,见几个人什么的,还有那几个安排在红杉团营地里的杂役,能接触的东西也不会少,但愿他们不要让我失望,刘子光想。

唯一难办的事韩雪儿,这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在床上的表现比曰本AV女优还要大胆开放,所以他一时之间很难下定决心是不是在计划完毕后杀掉此人。

正想着事情呢,眼前的长江忽然豁然开朗,远处就是烟波浩淼的东海。

“大人,上海到了。”下层的飞行员用传声筒向他报告道。

第六卷 大海 第十七章 台海风云

上海城变成了一座大兵营,除了刘子光带来的红衫团以外,还有新招募的大量水师官兵,树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现在大明境内谁不知道跟镇武伯吃粮当兵,军饷最厚啊,所以各个募兵站招满了员额之后,还有大量的汉子围在外面,强烈要求参军。

刘子光可不愿意招那么多没有专长的士兵,他要的是有出海经验的水手和渔民,这些新兵穿上号衣之后也不能立刻投入战斗,只能做做后勤支援工作,目前面临的战争是高技术条件下的海战,不是靠人多就能打胜的,不过念在那些汉子的一腔报国之心下,他还是破例在员额之外又招募了三千人,充作水师步勇,也就是海军陆战队。

江南造船厂的船台上停着两艘全新的铁甲战舰,龙骨刚刚铺好,蒸汽机还没到货,这次战争肯定无法参加了,所以水战的主力战舰只能选择赖有为留下的一艘大型明轮货船,这艘船的名字和商号一样,也叫福远号,刘子光嫌晦气,让人改成了“上海号”。

上海号的甲板重新铺设一新,光洁的柚木甲板铺成了一个滑跃跳台模样,跳台的最高处装有升降机,用来提升飞天神翼机,本来准备采用蒸汽弹射的方式起飞动力翼伞的,可是翼伞脆弱的骨架经不住弹射巨大的加速度,毁了两架试验机以后才改成了滑跃跳台的。另外在船头方向还加装了由三十二具火箭筒捆绑在一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窝蜂”,至于传统海战所用的大型床弩也配备了不少。

上海号没有来得及改装水下螺旋桨,采用的依然是船体两侧的巨大明轮,这让它看起来更加宽大威武,船身上关键位置铆上了铁板以作防护,桅杆上高高飘扬着鲜红的大明军旗。上海号巨大的船舱里摆放了数十架动力翼伞,还有没充气的飞艇和气球,以及这些飞行器的成员们,这艘上海水师吨位最大的船只暂且充当了大明国福建督师以及总领上海、浙江水师提督镇武伯刘子光的旗舰。

另外还有十余艘战船,都是用蒸汽商船改装而来,水手们都是选用的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些船只负责运载淡水,食物,兵员,武器,以及燃料和其他补给品。

除了上海水师之外,还有二十余艘浙江水师的福船加入到南征舰队里,这些福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全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场所,居高临下,弓箭火炮向下发,往往能克敌制胜。福船首部高昂,又有坚强的冲击装置,乘风下压能犁沉敌船,多用船力取胜。福船吃水一丈二,是深海优良战舰。只不过没有装蒸汽机,所以机动性稍差,跟在舰队里只能是充充排场,打扫打扫战场。

至于上次江阴要塞之战缴获的潜水艇混江龙号,也被涂上了大明字样,编入了舰队,跟在补给船队中配合作战。

舰队从崇明码头起锚,沿着海岸向南进发,飞艇在上海号上空一百丈之处飞行着,螺旋桨的转速被刻意保持成和下面船只同步的速度,一条坚韧的绳索连着飞艇和上海号的桅杆,以此作为补充燃料食品和传递情报的纽带。

刘子光端坐在旗舰的舰桥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历史上中国和西方的第一次交战就是郑成功和荷兰人在台湾打得那一仗,当时取得胜利主要是靠船海战术而不是技术优势,现在形势掉了个,自己这支舰队虽然有四十艘战船,但多是没有完全武装起来的蒸汽船和落后的风帆福船,据说西洋人的舰队有上百艘战船呢,如果开战只能依靠飞艇和动力翼伞这些技术兵器取胜了。

刘子光完全是个海战盲,担着水师提督的职务但是却连海图都看不明白,幸亏郑森是个优秀的海军军官,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推给他。

此时郑森正端着一个扇子形状黄铜制的精密仪器对着太阳瞄着,瞄一会就拿铅笔在海图上做个标记,刘子光纳闷道:“你拿的什么东西?”

“回大帅,是六分仪,卑职从英格兰人船上缴获的。”郑森说着把六分仪送到刘子光手上,这个仪器由主要部件由一块固定的半反射玻璃,一块可活动的镜子望远镜,还有活动臂组成,造型优美,工艺精良,上面还用花体字蚀刻着某人的名字。

“将此物对准太阳或者其他天体,观测者可以通过一面镜子同时看见海平线和太阳,它们之间的角度用边缘标有刻度的象限仪量出来,以此推算出船只所处的位置,就算在白茫茫的大海上也不会迷失方向的。”郑森说。

刘子光暗暗吃惊,没想到西洋人的科学已经如此发达,看这六分仪上的刻度痕,应该是用某种强酸腐蚀出来的,而非雕刻出的,如此推想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也不会太差。

刘子光把六分仪还给郑森,问道:“郑森你对西洋人有什么了解,给本督说说。”

“大帅且听卑职慢慢道来,如今这苍茫大海之上,有三家西洋水师活动频繁,分别是英格兰水师,荷兰水师,还有西班牙水师。而这三家之中,又以西班牙人的舰队最为雄厚,可谓战船如云,桅杆如林,占地也多,银钱也厚,不过他们的战船和士兵虽多,但不如英格兰人的战船犀利,不如荷兰人的战船快捷,所以和这两家的作战中经常处于下风。”

“哦,为何西洋人之间还要互相争斗?”刘子光这话刚问出口就觉得幼稚,谁家的水师出海都是求财的,互相争斗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郑森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幼稚,反而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听说这三个国家的人信仰的神不一样,所以他们见面才形同仇敌,西班牙人信的是天主,而英夷和荷夷信仰的是天主的儿子耶稣,这儿子和爹爹在天上分家了,所以下界的臣民们也跟着争斗不休。一般来说,英荷两国是同盟,西班牙人只有个不成器的小弟叫做葡萄牙,偶尔跟着分一杯羹,依卑职看来,西班牙的人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刘子光觉得郑森的解说很有趣,所谓信仰之战大概就是西班牙的天主教和英格兰荷兰的新教之间的争斗了,对于这段历史刘子光也不甚了了,于是不去管他,继续问道:“为何有此一说?西班牙人不是兵力最为雄厚的吗?”

“大人有所不知,西班牙人虽然有钱,但这些金银都是从极西之地挖来的,并不是靠本事挣来的,你想他们来钱来的方便,自然花起来也大手大脚,毫不吝惜,平日里花天酒地,骄奢淫逸,那还有精神去整理武备,征战四方,据说连他们最低等的水师士卒都在爪哇置办了房子和奴仆呢,但是英格兰和荷兰就不同了,英格兰国的国主叫做伊丽莎白女王,这个女子比男人还要厉害,捐出珠宝首饰兴建海军,还广发圣旨收编海盗,大人不晓得那些英格兰海盗的排场,都把圣旨挂在桅杆上,号称奉旨劫掠呢。至于荷兰就更不得了,这个国家无君无父,是什么共和国,大人您想这没有皇上的国家不就等于没有了王法吗,所以满国家都是贼,都是海盗,正巧这两个海盗国家都是信耶稣的,所以就联合起来对付西班牙了,想从这个老牌帝国手里分一杯羹。”

“原来如此,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刘子光笑道,郑森这个小伙子从小在曰本长大,成年后又在旅宋,台湾,爪哇,琉球,福建等地巡游,见识极广,掌握了大明官话,闽南话,日语,英语,西班牙语,还有旅宋爪哇等地的一些土语,端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主要的是经过刘子光和吴三桂对他的熏陶,他已经从一个地方豪强的儿子演变成一个拥护统一的积极分子了,在郑森的印象中,凡是读圣贤书,尊孔孟之道的地方都应该是大明的领土,自己父亲郑芝龙这些年来兴兵作乱,意图海外称王,事实上是分裂国家的行径,此番若不是朝廷开恩派兵救援,恐怕郑家就要败亡了,所以说,归顺朝廷才是正路啊。

两人继续就台海的局势进行讨论,现在台湾本岛上已经有个三方力量:西班牙军,荷兰军和英军,还有残留的郑家军,为了争夺这个物产丰富的大岛,英荷两国不远万里从本土调拨水师来援,而西班牙的爪哇基地近在咫尺,增兵更加迅速,三方在台湾岛的陆战时有发生,但决定性的战役还是要在海面进行,不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英荷联军,看到郑家的船都是要先打击的,在他们两家默契的配合之下,原本盘踞台湾的郑家船队只能仓皇逃到厦门避战。

台海水道是明朝商船下南洋的必经之路,以前可以向郑家缴纳买路钱,然后凭着郑家发放的旗帜通行,虽然买路钱很贵,但是总能把生意做下去,可是自从台海开战以来,商船就没了活路,碰上西洋人的战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旅宋国的商船不会被袭击,因为旅宋国亦是海军强国,惹恼了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旅宋海军之强,宇内鲜见,那为何他们不参加这场台湾争夺战呢?”刘子光对旅宋国的科技水平记忆犹新,有无线电和潜水艇的国家,海军自然非常强大,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台湾被人争来抢去的,难道就不眼红?

“旅宋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的胃口大着呢,可不是一个台湾能填满的。”郑森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