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微抬时,却恰恰对上夜棱寒打量的目光,他唇边的笑,让忆影一滞。

那笑,好熟悉,却又好遥远,那纯粹的,灿烂的笑,在她遥远的记忆中曾有过。

只是她明白,现在那笑已不再属于她。

郁闷地拿起酒杯,不觉间已经多喝了几杯,似乎微微有些醉了,便借称不适退了下来,这次,夜棱寒没有出言阻止,只是望向她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深邃。

回到房中,竟连梳洗都免了,便和衣卧在塌上,或者她真的累了。

月高高地悬在空中,明如镜,却是凉如水。

整个房间,此刻竟是死般的沉静,黑暗中,她睁眸而卧,一双幽亮的眸子,却写满了孤寂。

她,便宛若那孤寂的莲,冲破了层层的淤泥,屏蔽了一切的污秽,到头来,换来的却只有绝世的美颜与孤世的寂寞。

她,何需再留恋,她,何必再执着。

门轻轻的被推开,她不由的一惊,双眸惊愕地望去,无奈一片黑暗,看不真切。

是他吧,门外是他的侍卫,此刻能进来的似乎只有他了,可是今夜是他的洞房之夜,他又怎么可能来此?

一个身影快速的闪了进来,急切中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公主….”

却亦让忆影知道,并非是他,心中暗暗的自嘲,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你,怎会来此?”待到看清时,她仍就一惊,只因来者是赫连逸。

“公主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吗?”赫连逸向来平和的声音中多了几丝气恼,却不知恼的是夜棱寒,还是她,亦或者是恼他自己。

惊愕地抬起双眸,望向他,他是何其的了解她,只是她真的要接受他的帮助吗?那样只怕会害了他。

“你是如何进来的?”她记得门外有很多侍卫。

“公主是说那些侍卫吗?已经被我制住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公主是要留,还是要走,公主若想留,我不会有任何的勉强,我只想告诉公主,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公主想离开,我一定会带你离开,那怕是死。”

“被你制住?你不是没有法力了吗?”忆影疑惑地问道,心中却暗暗思索着,他能否带她离开这儿。

“我虽没了法力,却是从小练武,几个侍卫还难不倒我,我既然是为了保护公主而转世,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一无是处。”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今夜,夜棱寒应该没有时间来管她,想到此处,她不再犹豫,“好,带我走。”

瞪大双眸:“你真的跟我走?”赫连逸过于激动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是,我要跟你走。”定定的声音,是为了告诉他,亦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

他那在黑暗中仍就明亮的眸子中溢满了狂喜,欣喜地转身,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双手,“走,我们这就离开。”或者他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今世有她,便已知足。

当他拉着她的手离开时,他们都没有发现,一双深邃的眸子,在这黑暗中一点一点的变冷。

出了城,远远地望见赫连逸早就备好的马,他即便不能肯定她会随他离开,但是他却还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正如他一世,一世的追随,明知没有结果,他还是无怨无悔,默默地为她做着一切。

他的情,只要有心,都会感动,而她,又能如何忽略。

上了马,赫连逸的手装似随意地揽过她的腰,只是微微的轻颤出卖了他心底的紧张,亦或者是激动。

在马儿狂奔之时,忆影不由的回头望了一眼,眸子深处有着一丝眷恋,只是毅然回首时,双眸却是一片淡然。

今日的离开,便代表着一切的结束,放弃了万世的追随,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人。

马儿在夜空下急奔,溅起的尘土在黑暗中飞扬,偶尔惊起的鸟鸣与不绝与而的马蹄起,在这漆黑的深夜中交响,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平添了几分紧张。

突然远远的有几个光点恍过,马蹄渐渐变得有些凌乱,显示了此刻的紧张。

赫连逸揽在她腰上的猛然收紧,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

忆影的身躯亦微微一滞,难道她终究逃不掉吗?

随着周围的火炬慢慢的聚近,毅然映出的便是夜棱寒比那浓浓的比黑夜更加阴沉的脸庞。

一双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却隐不住深处的暴戾:“好,很好,竟然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与人私奔。”闪簇的火焰恍惚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冷到滞血的声音,伴着隐隐疑似磨牙的声音,让忆影不由的一颤。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赫连逸紧紧地揽住她,微微垂下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不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冷冷地注视着赫连逸怀中的忆影,装似随意地说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本王过来。”只是勒着缰绳的手却是青筋暴起,泄露了他的愤怒。

此番,她若跟他回去,只怕连那仅剩的尊严都没有了,但,她若不过去,赫连逸是否能够将她带离这儿。

还在她犹豫之际,赫连逸已愤然喊道,“夜棱寒,跟我走,是她的选择,就算你也不能勉强她,所以今日你若想从我身边将她带走,除非我死。”

“本王要听你亲口说。”似乎没有听到赫连逸的话,夜棱寒的双眸一直紧紧地锁住她,没有移开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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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4章 被他捉住]

要她说?她若说离开,他便会放她离开吗?她知,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明知不可能,她仍就回道,“是的,是我要他带我离开的。”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双眸微微闭起,片刻之后,那双眸再次射出幽亮时,夜棱寒极点隐下愤怒:“过来,本王可以饶过你这一次。”

抬起双眸,直直的望他,忆影微微有些惊愕,何时,他曾经有过如此卑微的语气。

一直,他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狂妄,何时,他竟然也有了屈服,只是为了让她回去吗?

她真的要随他回去,回去,那颗已经七零八碎的心,是否还能经得起磨难。

她的犹豫,看在夜棱寒眼中,眸中隐忍的愤怒再次漫无边际地涌了出来,手握缰绳,猛然紧勒,受惊的马儿,顿显慌乱,无措地跺着马蹄。

她的犹豫,同样看在赫连逸眼中,他的脸轻轻的置于她的颈间,不是为了显示亲昵,而只是想让她记起他的存在。

果然,她慢慢的回首,恰恰对上赫连逸略显慌乱,隐着伤痛的眸子,忆影猛然回神,心中猛然升起的不忍,让她回复了原有的坚定,望向夜棱寒时,不再犹豫:“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希望你能让我们离开。”

“好,那就怪不得本王了。”无需隐忍的愤怒似乎将周围的火炬亦燃烈了几分,只是他身上散出的寒气却让这阴凉的夜平增了几分阴森的恐怖。

他单手轻挥,周围的人不断的向赫连逸与忆影贴近。

群起的攻击,并没有让赫连逸慌乱,他单手紧拥着忆影,另一只手,挥着长剑,仍可自若地应付。

奋战,让这黑夜变得炽热,鲜血,溅着残忍的妖艳,隐入这茫茫黑暗中,染不上任何的色彩。

风在她的耳边回旋,是马儿的余转,亦或者是剑气的挥舞。

她,此刻被赫连逸揽在怀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紧张。

心,在这嘶杀的愤怒中,竟然出奇的平静,似乎如此的依靠拂平了她九千九百九十九世的彷徨。

突然,紧急的风中,猛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戾气,待她回首时,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驰而来的箭狠狠的穿透了赫连逸的右腕。

他手中的剑瞬间滑落,直直的插入灰尘中,却又无力地斜在地上。

血,猛然地溅出,浸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双眸。

夜棱寒竟然背后放冷剑,无耻的让人愤怒。

但他放出的剑,竟然射穿赫连逸快速挥动的右腕,丝毫没有偏差,高超的让人恐惧。

忆影明白,此刻他玩的只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她与赫连逸想在他的面前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清晰地记得夜棱寒的话,‘若他再落到本王手中,本王定让他死’。所以她不能让赫连逸被捉。

或者,她留下,赫连逸单身离开,还有一线希望。

轻轻拭去蒙住双眼的血迹,她刻意不去看,却仍能感觉到触目惊心的红艳,沿着他的腕,不断的涌出。

“放我下去。”不敢再犹豫,她怕,拖延下去,他会流血致死。

“你说什么?”似乎没有听清,或者是不愿相信,赫连逸的声音中带着几丝轻颤。

“我说,放我下来。”冷冷的声音响起,竟是残忍的不带丝毫感情,却没有人知道,那残忍,是对他,或是对她自己。

“不放,就算死,我都不会放。”虽然她冷酷的近乎残忍,他还是明白了她的用意,心有着酸楚的感动,因着她的舍身相救;却又禁不住的愤怒,为何她不就不能完全的依靠他一次。

“我不想死。”残忍的话出自她的口,竟显得那般的不真实,此刻她不惜用她的怯懦换得他的放手,来博得他的一线生机。

身躯猛然僵滞,因着她的话,更因着她话中的残酷,他,根本保护不了她。

但是,她若如此回去,以夜棱寒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意放过她:“你可曾想过,回去的后果。”

“不曾,但我知道,若我不跟他回去,可能马上就会化为一堆骸骨。”无须刻意的夸张,她与赫连逸都明白,夜棱寒绝对有可能会那么做。

而此刻,她与他都没有了反击之力。

“你就如此的不相信我。”虽然明白她说的是实情,虽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夜棱寒的对手,赫连逸却仍就固执的坚持着。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不忍看到他眼中的伤痛,懿影别过脸,一句轻淡的近乎缥缈的话,却足以表明了她的态度。

揽在她腰上的手,无力的松开,带着他的不舍,却有着更多的无奈。

快速地滑下马背,在赫连逸还未回神之际,她捡起地上的剑,狠狠地对着马儿刺去。

一时吃痛的马儿,发疯般的向外冲去,竟连那染着的火炬都不怕了,侍卫下意识地纷纷让开,待到回神时,马儿已冲出几百米了。

马背上的赫连逸惊慌地回首,望着那火光簇拥下的,坚定的人影,他知道,今日他不可能带她离开了,是他的无能,亦是她的决然。

夜棱寒只是微微一笑,一个伸手,轻拉,掌中的弓箭上再次多出一根箭。

看着那箭慢慢地向着赫连逸瞄准,忆影心头一惊,却并未显露丝毫的慌乱,淡然道,“一切与他无关,我留下,放他走。”语气中多的是交易的冷淡,心中多的却是没有把握的慌乱。

“你?你以为你有多大的份量,可以左右本王的决定?你,最好记得,你现在的身份。”无情的话,却是这般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便是夜棱寒的残忍。

只是这句话,亦让忆影明白,留下来,将是怎样的局面。

“若要杀他,亦应该在战场之上,你趁他毫无反击之力时,背后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声音极尽的讽刺,忆影只想激怒他,或者能拖延一些时间也好。

“哼,本王说过要做英雄吗?他拐了本王的女人私奔,你以为本王可能放过他吗?”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知道她想故意拖延他的时间,夜棱寒反而不急,轻轻放下弓箭,冷笑地望着她。

见他放低弓箭,忆影的心中微微升起一线希望,却又有些难以置信的忐忑,他真的会放过赫连逸?

思绪未定时,却见他再次举起弓箭,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箭已急速地射了出去。

箭,刺破那急急的夜风,穿透那浓浓的黑暗,向着疾驰中的赫连逸飞奔而去。

心,猛然间,高高的悬起,她的心中祈祷着一丝侥幸,毕竟赫连逸已跑出了很远,而且速度亦很快,但是她亦知道,夜棱寒的箭从无虚发。

远远地望着那马上的人影,猛然一晃,竟险些滑落下马,她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灭。

马儿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仍就发讽般的狂奔,那伏在马背上的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恍惚不安中,却被夜棱寒猛然拥住,揽上了马背。

忆影没有反抗,任他揽着,任凭急驰的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任凭被他故意孤置的身躯在马背上失了平衡,一次又一次地险些跌落,她都不曾示弱,更不会呼救。

“你在怪本王?你在担心他?”她的倔强让他气恼,他想要她的屈服,那怕是一丝的示弱,但是她却固执的让他愤恨,即便如此,他仍就在她快要跌落时,不着痕迹地将她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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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5章 几分在意]

“是。”她的确是担心,所以她不会因为刻意的附和他而说谎,至于怪他,她已没有了那份心力,遂刻意地强调道:“是担心。”

“你在故意激怒本王。”手狠狠的嵌上她的腰,终于将她箍入怀中,却不知是因为他的愤怒,还是怕她会真的跌落下马。

“不敢,亦没有那个份量。”借用他的话,她提醒着他的残忍,承认着自己的卑微,只为了显示自己的无所谓。

“不敢!与人私逃你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他的手狠狠地箍着她的腰,竟似要将她的腰肢折断,却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那般的用力,只是为了感知她的存在,他只怕自己一个愤怒,便真的将她摔下马去。

强忍着他加聚在她身上的痛,忆影不再接言,只是双眸直直地望向前方,却只有漆黑一片,找不到一丝光亮。

到了王府门口,夜棱寒抱起忆影飞身而下。

“本王说过,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你竟然还敢与人私逃,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呀。”回到房间,他猛然踢开门,她的身躯随着他的用力,险些摔倒在地。

“我也说过,我会离开。”险险地稳住了身子忆影并没有丝毫的害怕。

她此刻的坚定让他尽乎捉狂,思及她刚刚在赫连逸面前的怯懦,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只是为了让赫连逸离开。

她随他回来,亦是为了保住赫连逸。

愤怒侵蚀了他的眸,冰寒凝滞了他的身,他猛然托住她的后脑,唇快速俯下,粗鲁,肆意地揉住她的唇。

来不及躲避,亦不能反抗,她只有紧紧地屏住唇,不让他侵入。

他的齿,毫无怜惜地咬向她的唇,顿时,猛然的疼痛,混着浓浓的血腥,刺激着她的感官,但是她却仍就不曾张口呼痛,不想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他便不再强攻,反而一次一次地吸吮着她的唇,随着血液不断地渗出,她的唇慢慢地变得红肿。

见她微微蹙眉,却仍就固执地坚持,他的手一个用力,一个撕裂,她身上的衣衫便成了碎片。

“啊!”猛然的惊呼,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屈辱。

微微一笑,他的舌顺势侵入她的口中,绕着她的香丁,狠狠的纠缠,惩罚着她的背叛,瓦解着她的抗拒。

只是待他终于离开她的唇时,她的眸子却仍就平淡无波,冰冷如丝。

“今夜是王爷的洞房之夜,王爷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刚欲涌起的恼怒却在听到她的话时顿时散去,一丝无法掩饰的期盼闪过眼底,夜棱寒略显急切地问道,“你在意?”

“是,我在意。”话一出口,忆影便看到他的双眸中显而易见的狂喜,看到他的脸色不经意间变柔,但她却仍就残忍地接道,“我在意,是因为你在此,碍了我的眼,碍了我的休息。”

按在她后脑的手猛然用力,忆影便狠狠地撞进他的胸腔上,她柔巧的鼻子,撞击上他那硬如冰石的胸腔,酸酸的痛楚,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

嵌在她腰间的手,亦是狠狠的深入到她的肌肤中。

虽然此刻埋在他的胸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却仍然知道此刻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或者她下一刻便会粉身碎骨也有可能。

“好,很好。”感觉到他的胸腔猛烈地起伏,听得出他的声音隐忍了太多的愤怒,却不知,他所说的好,是何意。

正在思索间,却被他猛然推开,还未待她回神,夜棱寒已经离开。

他知道,若是再不离开,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扭断她的脖子。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忆影微微恍惚,她,似乎已经完全激怒夜棱寒了。

九千九百九十九世的追随,只为了救他,所以,他的侮辱,她忍,他的伤害,她承。

她知,他的恨,只是因为当初误以为她违背了对他的承诺,所以他的恨,归根结底是因为对她的爱。

她要救他,只能让他重新爱上她,可是如今他娶了妻,他的爱,便成了强求,所以她选择离开。为的只是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

只是,她却不知,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凡人,掉开了那份执着的坚持,她不知,她还剩什么。

第二天,她的房外,重新换了侍卫,数量也比先前增了几倍,甚至竟连杜言亦经常守在外面。

她知,这次,她是完全地被软禁了,完全地被隔离了。

接下来的几天,夜棱寒不曾出现,翠儿亦不再在她的耳边唠叨着关于他的行踪,或许在翠儿看来,她亦没有了那个份量了吧,以前的不满,是因为对像是那些无名无份的侍妾,如今的沉默,是因为对像却换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