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恕罪,太后,妾…”秦贵妃还想继续辩解,杜太后已经举起一只手:“罢了,等她跟着皇后来我宫里时,我再仔细瞧瞧她。”

秦贵妃对杜太后行礼退下,等秦贵妃离去,杜太后才对王尚宫冷笑:“都听到了?原本以为她还能有点见识,谁知一个周婕妤,就吓得她夜不能寐,这也罢了,这会儿,竟连个小宫女都怕上了,在皇后宫里三番五次出丑,也不怕人笑话。”

“秦贵妃比起老娘娘您,自然是要差远了。”王尚宫给杜太后倒了碗茶缓缓地道:“那个宫女,臣当日也曾见过,相貌还算清秀,只有一把好嗓子,唯一可取的,就是胆量了。”

杜太后喝了口茶把茶碗放下:“胆量?能有这个的,哪是唯一可取的?当日,怎么不把她要过来?”

“那时昭阳宫的吴女官已经看中她了,这是其一,其二…”王尚宫停下不语,杜太后已经明白为的是王莺,冷笑一声:“王莺的相貌倒生的好呢,只可惜啊,这人现在已经废了。”

“谁也没想到荣明太妃,竟和原来不一样。”宫中的妃子,要博宠还不是那几样,纵然荣明太妃是先帝太妃,但为在后宫中立足势必要博得皇帝的好感,调|教两个美貌的宫女,在适当的时候送上去,这也是极其平常的事。

当时杜太后设法把王莺送到荣明太妃那里,就打的这个主意,等王莺一旦得宠,再让王尚宫出面收服,只可惜荣明太妃,竟完全没按计划走。

而王莺在寿康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当然杜太后也不过感慨一句,并没想过为王莺做什么。这样的女子,如同蚂蚁一样,杜太后见过太多了。

王尚宫的话只让杜太后再次冷笑,接着杜太后就道:“罢了,横竖荣明太妃的招数也就那么几招,她,永远也不可能当上太后。”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闷了时,陪她们玩玩倒罢了,这会儿,有新的好玩的事,谁还在乎这个?杜太后对柳依依,倒还真有点兴趣了。

后妃们十日一朝杜太后,柳依依和吴娟,自然也是要跟去的,不过柳依依和吴娟,并没有资格进殿服侍,只是在外面等候。

各宫跟来的宫女们,也只有趁这会儿,才能以目示意,彼此微笑。

柳依依正在无聊时候,就见王尚宫走来,王尚宫的身份地位,宫中人都知道,见她走来,众人立即行礼口称王姑姑。

王尚宫对宫女们和蔼微笑,正要走过时候,王尚宫突然停下,对宫女们微笑:“这会儿不巧,我身边的人没跟来,倒要麻烦你们哪位,帮我拿了东西一起进殿。”

这是能在杜太后面前出头的好事,宫女们顿时有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王尚宫早已认清柳依依是哪一个,含笑对柳依依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随我去罢!”

柳依依不料王尚宫会点到自己,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诧地看着王尚宫,王尚宫面上的微笑还是那么和蔼:“就是你,你随我去吧。”

“姑姑,我…”柳依依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王尚宫指了指手里的东西:“不过借用下你。”瞧向宫女们:“不如你们哪位,去寻这宫里的女官,就说,我要借这宫女一用。”

有宫女飞跑而去,很快轻秀就来了,王尚宫瞧着轻秀微笑:“原来这是你们宫里的,今儿我的宫女没跟来,借用一下你们宫中的人。”

吴女官不在,轻秀也是能做主的,轻秀稍微迟疑一下就对王尚宫道:“姑姑要借人,哪敢说个不字?”说着轻秀就吩咐柳依依:“依依,你随姑姑去罢。”

柳依依不能再装,上前接过王尚宫手里的东西。

王尚宫瞧着柳依依,怎么瞧她和周婕妤也没有半分相似,周婕妤是十分美貌的,这个小宫女,相貌只能算清秀。王尚宫微笑:“你叫依依?好名字。”

“是,我叫依依,那日曾见过姑姑。”柳依依一开口说话,王尚宫笑得更和蔼了,这姑娘,的确有一把好嗓子。

柳依依跟着王尚宫往前面去,轻秀见众宫女要说话,眼扫过去,压制住了众宫女想说话的冲动,轻秀也就往前面来。

柳依依跟在王尚宫身后走进殿内时,恰好段婕妤刚说完一个笑话,众人都在大笑,杜太后已经瞧见王尚宫,笑着道:“你来的不巧,竟没听到好笑话。”

“老娘娘若真想赏臣一个笑话,等闲了时候,老娘娘单独把这笑话讲给臣听,岂不更好?”王尚宫微笑着对杜太后说了一句,就从柳依依手里接过东西,双手捧给杜太后。

杜太后往王尚宫手里瞧了眼,就对王尚宫道:“你说的那么好,这会儿瞧着,也不过就那样。”

说着杜太后往王尚宫身后瞧了眼,咦了一声:“这是宫中什么时候进来的宫女,我怎么瞧着眼生?”

王尚宫把正要往后退的柳依依的手一拉,对杜太后含笑:“方才臣想着,不过一点点东西,自己去拿就好,谁知还没走到殿前就觉得走不动了,于是从外面等着的宫女中,借了一个人来。”

说着王尚宫对朱皇后那边恭敬地道:“可巧就借到娘娘的人了。”

“能为老娘娘尽一点心,甚好。”正在奇怪怎么是柳依依跟着王尚宫进殿的朱皇后对王尚宫微笑。

“原来是昭阳宫的宫女,难怪眼生。”杜太后说话时候,眼已经往柳依依身上脸上仔细瞧去。周婕妤的相貌,杜太后记不大清了,可还是晓得,周婕妤当时是何等的美貌。面前这个柳依依,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不说,神色还有点畏惧,哪有半分像周婕妤?

杜太后微带不满地瞧一眼秦贵妃,对王尚宫道:“既然借了一趟,也不能白借。来人,取一对金锞子来,赏了这宫女。”

有人应是去取来,柳依依已经跪下谢赏,从王尚宫手里借过金锞子的时候,柳依依要费尽了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冲口问出,老娘娘,当初您为的什么,要让秦贵妃杀了我?

柳依依只是垂下眼,十分恭敬地行礼,然后退下。退出殿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说了什么,殿内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柳依依抬头望天,四月的阳光照的人有些发晕,柳依依握紧手中的金锞子,尽管晓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总有一日,要当面问问杜太后,为什么?

“依依,我觉着啊,你和我不一样。”歇息时候,吴娟悄悄地对柳依依说,柳依依有些惊讶地瞧着她:“什么不一样呢?”

“依依啊,你想,不管是秦贵妃还是老娘娘,她们都待你不一样,虽然说秦贵妃那里,你受了点不妄之灾,可你要晓得,福兮祸所依,你啊,会因祸得福的。”

吴娟一本正经地说,这让柳依依伸手去捏她的鼻子:“你啊,这一本正经样,别人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教书先生呢。”

“我爹本来就是教书先生啊。我爹还说,女儿家也要读书明理。”说着吴娟眼色一暗:“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个。等到了晚上,你把金锞子给我瞧瞧,我瞧瞧老娘娘赏的金锞子,和娘娘赏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能的,柳依依立即点头,接着伸手去拉吴娟的手:“你话还没说完,我会因祸而得什么样的福?”

吴娟的眼眨了眨,凑到柳依依耳边:“比如说,你被陛下看上,然后…”柳依依伸手去推吴娟,吴娟带笑后退,柳依依一个用力不及,整个人摔在地上。

吴娟却没过来扶,呆呆地瞧着柳依依身后,柳依依有些抱怨地道:“你不来扶我,我再不和你好了。”

吴娟已经扑通跪下,这…柳依依惊讶抬头,瞧见皇帝站在她们数步之外,只带了两个内侍,负手饶有兴趣地瞧着。

柳依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起身就给皇帝跪下:“奴,奴等不晓得陛下到来,冲撞圣驾,罪该万死。”

皇帝已经走上前:“依依,每次见到朕,你似乎只会说这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柳依依的脸顿时红了,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奴该死,奴…”

“若你每次见到朕都要该死的话,那你,欠朕多少条命了?”皇帝唇边含笑地看向柳依依,柳依依却觉得皇帝这话,着实轻佻了些。

当轻佻两个字在柳依依脑中出现时候,柳依依吓了一跳,接着柳依依摇摇头把这念头给摇掉,就听到耳边已经传来朱皇后的声音:“陛下来到这里,为何还不进去,难道要绵儿出来迎接陛下吗?”

、第60章 秘密

朱皇后的声音含有一丝嗔怪,柳依依和吴娟又急忙跪下,皇帝已经含笑上前对朱皇后:“不过是觉得外头凉快,想着吹下风,怎么就变成要绵儿出来迎接朕了?”

朱皇后从身后的奶娘处接了孩子,把孩子交到皇帝手上。已经两个月大的皇子一双眼黑白分明,正瞧着皇帝。

皇帝很喜欢这个孩子,抱孩子的手势也很熟练,对朱皇后笑着道:“这里风吹,还是进去罢,况且你昨儿说了,有一些咳嗽,在外面久了也不好。”

皇帝皇后说笑着往殿内走,从人们也跟着走进殿里,吴娟和柳依依这才站起身,吴娟伸手拍拍心口:“好奇怪,依依,我怎么觉得陛下对你,似乎有一些…”

吴娟没有把话说完,柳依依觉得心口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对吴娟笑着道:“你想什么呢。不过是陛下见我们俩在这无所事事,这才开口说我们。”

吴娟脸上分明写着不信,柳依依伸手拉着吴娟的手摇了摇:“你也别不信了。吴娟,我们现在,若是娘娘对我们有些…”

柳依依顿住没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吴娟却用手捂一下嘴,怎么忘了这个,万一因此让朱皇后对依依又了不满,那对依依可不是什么好事。

吴娟把柳依依的手拉的更紧:“依依,我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只是,罢了,这些事,总要娘娘安排。”

柳依依对吴娟浅浅一笑,吴娟歪一下头瞧着柳依依:“依依,我觉得,你生的越发好看了。”柳依依白吴娟一眼:“方才还说呢,这会儿你又说这话了。”

吴娟掩口一笑,放下手后吴娟和柳依依相视一笑。

“陛下对依依,似乎有些不一样。”皇帝毕竟没有耐心陪孩子玩很长时间,逗了孩子一会儿,奶娘就把绵儿给抱下去喂奶。

趁着晚膳还没送过来,朱皇后含笑问皇帝。

皇帝迟疑一下才对朱皇后道:“也不是什么不一样,只是我觉着,依依这丫头,总有些,很难说,我也不好说出来。”

“陛下若喜欢,就宠幸了,横竖妾这里,不缺服侍的人。”做一个好皇后,是要体贴皇帝的心的,朱皇后面上的笑容一点没变,皇帝却握住了朱皇后的手,接着伸出手指刮一下皇后的鼻子:“怎么,吃醋了?”

“陛下!”朱皇后叫这一声,带了三分的怪,七分的嗔,能让人的心就像那被风吹过的水一样,荡起波纹,接着飘向远方。

皇帝微笑着把朱皇后的手握的更紧:“你身边不缺服侍的人,我身边自然也不缺,且等等瞧罢。”

说着皇帝瞧向朱皇后像突然想起:“记得小姨就在这两日出阁,赐物都送去了?”朱皇后突地心里一动,仿佛皇帝知道了什么,但很快朱皇后就笑自己想的太多,对皇帝微笑:“陛下还担忧着妾的娘家,赐物已经送去了,是吴女官送去的,父亲母亲都说,天恩深重,无以为报呢。”

“等过些日子,舅兄也能回京,到那时候,若有机会,让舅兄进宫来,也好让绵儿见见舅舅。”

皇帝的语气轻描淡写,朱皇后已经站起身大礼参拜皇帝:“陛下待妾深恩,妾感激不尽。”皇帝伸手扶起朱皇后:“皇后起来罢,你说过,会在这后宫之中陪着朕,做朕的皇后,朕从没忘。”

朱皇后抬头看向皇帝,有那么一瞬,朱皇后觉得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夫君,但很快,那一瞬就消失了,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朱皇后,面前的男子是天下的主人,纵然是皇后,在他面前,也要称臣。

皇帝这一晚留宿昭阳宫,柳依依和吴娟并不是值夜的人,到了第二天早上,吴娟和柳依依上来服侍时候,柳依依仔细地瞧着朱皇后的神色,倒是朱皇后对柳依依笑了:“瞧什么呢?难道我比昨儿,有什么不一样?”

“娘娘恕罪,奴,奴…”柳依依手里拿着梳子给朱皇后梳头,听到朱皇后这么问,不知怎的又冒出这么一句。

朱皇后含笑转身,示意殿内其余人都退下,才对柳依依叹气:“怎么,你竟疑心我了?”

“奴不敢。”柳依依立即给朱皇后跪下,朱皇后并没让柳依依站起身,而轻叹道:“昨儿我和陛下说起你,陛下说,他瞧你,的确和别人不大一样呢。只是你年纪小些,况且陛下身边也不缺服侍的人。”

柳依依的脸登时火一样烧起来,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朱皇后道:“娘娘,奴…”

“别说什么你甘愿一辈子在我身边服侍的话,一辈子长着呢。”朱皇后直接打断了柳依依的话,柳依依低着头:“奴,奴…”

柳依依把头抬起,眼里比方才要亮许多:“娘娘就算不愿意听,奴也要说,奴并不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娘娘怎样待奴,奴心里有数,以后,不管是服侍娘娘也好,出宫也罢,奴横竖都是娘娘的人。”

“起来罢,这赌咒发誓的,别人不晓得的,还当我对你做了什么。”朱皇后把柳依依拉起来,对柳依依道:“在这宫里,最难就是能有个贴心人。有件事,我一直没和别人商量过。凤藻宫那位,她心里想什么我不晓得,但我心里,是不愿意她在我眼前了。”

皇 后这是要除掉秦贵妃?柳依依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尽管不知朱皇后为何要这样做,但秦贵妃,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柳依依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面上自然是不敢露 出来:“娘娘要做什么,奴是不敢问缘由的,只是奴也不怕娘娘说奴,奴毕竟只是个宫女,跑腿什么的还成,别的,奴也做不了。”

“谁说你做不了?”朱皇后伸手掐了柳依依的脸一下才笑道:“别的不说,就说秦贵妃吧,只有见到你才会惊慌失措,我想着只怕你像什么人罢?悄悄让人去打听了,这宫中的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像你的。”

柳依依听的手心里捏了两把汗,听朱皇后说完就急忙道:“奴也觉得奇怪呢,奴生的,也就和别人一样,一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谁晓得偏不入秦贵妃的眼。”

说着柳依依故意装作想了想,对朱皇后微笑:“娘娘这一说,奴就想起来了,头一回奴见到秦贵妃对奴惊慌失措,是在瑶光阁面前。”

瑶光阁?这个殿阁的名字朱皇后并不陌生,妃嫔们进封时,朱皇后曾问过为何瑶光阁封着,管事的回说这是周婕妤住过的,朱皇后晓得周婕妤的死因如何,也就没想着把瑶光阁重新布置打扫。

此刻听柳依依提起,朱皇后微笑:“秦贵妃和那位周婕妤,不是情同姐妹吗?”

宫中的姐妹,有时并不是真的。柳依依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飞快地咽下去对朱皇后道:“奴也听说这件事,还在奇怪怎的秦贵妃在瑶光阁面前见了奴,就那样惊慌失措。”

朱皇后微笑:“好,我明白了。”说着朱皇后就用手摸一下发:“叫他们进来继续梳妆罢。”

柳依依应是,走到门边吩咐众人进来,吴娟先走进,瞧见柳依依好好地站在那,吴娟明显松了一口气,柳依依不由对吴娟一笑,其实,宫中的有些姐妹也是真的,如吴娟对自己。

“娘娘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往这边来?”要问事,最简单的就是去问王淑妃,朱皇后用过早膳,就命人把王淑妃从仙游宫请过来,不在别的地方,就在瑶光阁前。

虽说仙游宫和瑶光阁相距不远,王淑妃大着个肚子来到后,见朱皇后站在瑶光阁面前,王淑妃行礼参拜后就含笑问朱皇后。

朱皇后一语不发,只往瑶光阁内走去。

吴女官早和管瑶光阁的人说过,瑶光阁内已经打扫过,但朱皇后走到里面时候,伸手轻轻一摸,还是在窗棂上摸到了灰。

“娘娘今儿是怎么了?”王淑妃更感奇怪,朱皇后已经瞧着王淑妃:“淑妃,听说当日住在这里的周婕妤,容貌胜过宫中别的美人?”

“那是自然。别说妾这样的,就是秦贵妃,在周婕妤跟前,也要差了些。”王淑妃的眉微微皱起,难道说朱皇后要为了周婕妤向秦贵妃讨债?可这也不能啊,朱皇后进宫时候,周婕妤已经没了半年多了,也没听说周家和朱家有什么瓜葛,怎么朱皇后突然问起周婕妤来?

王淑妃还在那百思不得其解,朱皇后已经对王淑妃微笑:“当日,秦贵妃和周婕妤情同姐妹,那我就想知道,为何周婕妤当日被赐死时候,秦贵妃一言不发?”

还真是和周婕妤有关系,王淑妃更加迷惑了,但还是回答朱皇后的话:“娘娘既然已经知道周婕妤是被陛下赐死的,那大概也晓得了,陛下当日赐死周婕妤,是因的秦贵妃的一句话。”

果真如此,秦贵妃才会如此害怕周婕妤,朱皇后微微点头,王淑妃叹一口气:“内里情形,我们也不晓得,但朝华公主之死,对陛下来说,不亚于怀悼太子之死。”

朝华公主虽然只是女儿,却是皇帝跟前唯一的孩子了。有她承欢膝下,也不算太寂寞。朱皇后的眉皱的更紧:“可这和周婕妤又有什么关系?”

王淑妃下意识地往外望去,院子内站着的,是皇后和淑妃带来的从人,但王淑妃还是压低了声音:“朝华公主是暴卒,据说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腹泻不止。当天凡是伺候朝华公主的人,全都…”

、第61章 幻觉

王淑妃顿了顿继续说下去:“至于周婕妤,是秦贵妃说,瞧见周婕妤给朝华公主,喂了东西。

在暴怒的皇帝心中,任何人都是毒杀女儿的罪人,因此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下了赐死的诏书。等到朝华公主真正的死因被查出来时,宫中的妃嫔宫人,已经没了好些。

天子一怒,伏尸无数,王淑妃闭一闭眼,把那段日子的战战兢兢给抹去。

朱皇后的手在袖子中握成拳,原来如此,不过如此,几句话就能挑的皇帝下了赐死的诏书。秦贵妃,果真是杜太后挑选的继后人选啊。

“娘娘是否觉得,秦贵妃此人,不可留?”朱皇后的神情没有逃过王淑妃的眼,王淑妃压低声音问朱皇后。

朱皇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对王淑妃露出微笑:“不过说说罢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王淑妃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朱皇后不说,她也不会再问。

天边飘来一朵乌云,把阳光给遮住,王淑妃抬头瞧瞧天上:“娘娘还是回去罢,瞧着样子,只怕要下雨了。”

朱皇后从善如流吩咐从人们准备回去,王淑妃走下台阶时候,朱皇后伸手扶了王淑妃一把,两人相视一笑,经过这样一场谈天,感觉更亲密了。

王淑妃算的很准,朱皇后的銮舆刚进昭阳宫,一阵风吹过,雨点噼里啪啦的就往下落,虽然朱皇后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殿内没淋到雨,不过后面的几个宫人还是被雨打到了。

吴女官已经吩咐人去熬姜汤,又命人拿出衣衫来给朱皇后换,生怕朱皇后沾到一点冷意。朱皇后也晓得若自己真生病了,就不能照顾儿子了,因此任由吴女官吩咐众人服侍自己喝姜汤换衣衫。

喝完热乎乎的姜汤,换上衣衫之后外面的雨下的越发大了,宫女们把湘妃帘挂上,隔着帘子听雨点打在瓦上的声音,倒让朱皇后生出几分闲暇来,她笑着命宫女们:“你们也各自听雨才是,就这样在这听雨,倒别有一番意味。”

“娘娘疼你们呢,还笑,还不快些各自去听雨?”吴女官含笑对宫女们说了一句,宫女们才在这殿内各自散开。

吴娟和柳依依席地坐在殿门口,吴娟坐了会儿感到有些困乏,悄悄打个哈欠,柳依依已经凑在她耳边道:“你若想睡就睡一会儿,这听雨渐困,原本就是如此。”

吴娟有些不相信地瞧着柳依依,柳依依拍拍她的手,悄悄地指向朱皇后所在方向,吴娟见朱皇后靠在榻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睛半闭,似乎也在睡着。吴娟对柳依依不好意思地笑笑,靠在柳依依肩上,果真开始打起盹来。

柳依依瞧着吴娟的睡容,今儿朱皇后寻王淑妃说话,说的就是关于周婕妤的一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秦贵妃?

或者,等不了太久?只是柳依依又想起杜太后,也不知道杜太后,会不会保住秦贵妃?

“这还是今年夏天头一场雨吧?”杜太后也在宁寿宫内听雨,手里握着一块寿山石,在那无意识地摩挲,和王尚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是,这是今年夏天的头一场雨,瞧这样子,今年的雨水只怕会勤。”王尚宫接了这么一句,杜太后已经皱眉:“雨水勤,就要防…罢了,我这改不了的毛病,陛下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我又何必枉做坏人?”

王尚宫晓得杜太后心结在哪,不好继续说下去,起身拿了件缎子斗篷过来:“虽说入夏了,这风一吹还有些冷,老娘娘还是盖着些。”

杜太后任由王尚宫给自己盖上斗篷,就有一个宫女走进:“王姑姑,仙游宫有人想见姑姑您。”

仙游宫来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王尚宫走出去。杜太后靠在榻上,把手上的寿山石放在手里瞧瞧,这块寿山石做什么好呢?雕个观音,还是做别的?

王尚宫已经缓步走进,对杜太后道:“老娘娘,今儿娘娘和王淑妃,在瑶光阁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说的什么,别人也没听见。”

杜太后不满地瞧向王尚宫,王尚宫已经明白:“老娘娘,臣想,只怕是皇后要对付秦贵妃。”

杜太后唇边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她一个皇后,使这样的手段,也不怕人笑话?”王尚宫应是之后才道:“老娘娘,臣想着,只怕皇后娘娘对付的不是秦贵妃,而是老娘娘您。”

这话让杜太后面上添上几分冷然,接着杜太后把寿山石就那么一抛:“拿去让他们雕个小盆景,要雕好看些,至于皇后,她要对付我,笑话。”

王尚宫已经从地上捡起寿山石,恭敬退下,杜太后慢慢坐直身,看向外面的雨,儿媳挑的不好,还真是让人犯愁。不过,谁怕谁?

“老娘娘说,皇后娘娘要对付我?”秦贵妃话里分明含着不相信,前来传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王尚宫。

王尚宫含笑:“贵妃稍安勿躁,怎么说您也是贵妃,仅次于皇后,皇后对您,自然比不得别人,不过…”

这不过后面的意思,秦贵妃已经明白了,秦贵妃的手握成拳:“我对文庄皇后也好,这位娘娘也罢,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不敢失礼的。”

“这个自然大家都知道,只是人心都是隔肚皮的。老娘娘托我来转告贵妃,说如果皇后娘娘真对贵妃您有了不满,别的老娘娘能帮贵妃,可王淑妃的孩子…”

王尚宫刻意停顿,秦贵妃已经了然:“还请尚宫回去转告老娘娘,对老娘娘的召唤,我了然于心。”

“既如此,贵妃只有这样一个心愿,老娘娘定会努力替贵妃达成。”王尚宫说完后就站起身,给秦贵妃行礼后退下。

此刻雨已停了,太阳重又现在空中,阳光一照,彩虹在天边出现。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出来望天边彩虹。

柳依依正要伸手去指彩虹,吴娟已经把柳依依的手给拉下来:“不能指,我们老家的话说,你要伸手指了彩虹,手指半夜就会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