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顾苏的庭审通知书被章承煜拦截了,他为了这件事情,已经折腾了近一个月了,存了心要给顾苏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初结婚的时候,顾苏隐瞒了怀孕的事实,女方怀孕在常理上是无法判决离婚的,民事诉讼时效是受害方知道权利被侵犯之日起两年,章承煜和律师就是抓住了这两点向法院提出了原判无效的申请。

法官居然还是原来那个,她当庭了解了情况,又征询了顾苏的意见,还破例为两个人当庭发放了重审判决书,末了冲着他们俩个直笑:“你说你们俩个是何苦呢?早听了我的不就好了。”

顾苏闹了个大红脸,和章承煜拿着判决书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他们两个这算是没有离过婚了?

章承煜很是志得意满,像是宣誓所有物似的,把她揽进了怀里,在她脸上印了“戳”:“这下好了,他们几个可以彻底死心了。”

顾苏白了他一眼,男人幼稚起来还真够可以的。

上了车,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顾苏惦记着咕噜,催着章承煜去幼儿园,章承煜却摇了摇头:“今天我爸妈会去接的,晚上到时候一起回南雁湖吃饭,他们一直记挂着我们离婚这件事,这次总算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你看来偷偷摸摸地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顾苏斜睨着他,“那接下来要干什么,章总请指示。”

章承煜一打方向盘,打了个响指:“去医院。”

顾苏原本以为章承煜带她去医院探望一下沈思雨,对于沈思雨,顾苏已经完全放下。

结果到了医院后,章承煜并没有去住院部,而是带着她到了另一栋大楼。六层是骨科的专家会诊室,有好几个医生,包括了徐建国和两个外国人。

替她看手指的陈医生也在,一见到她就招呼:“苏苏,这机会太难得了,m国艾玛医院的约瑟芬医生来华交流,他是专攻精细骨骼的,你的手指让他看一看。”

顾苏很是意外,还没等她回神,章承煜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纤细柔美,唯有右手的中指是僵硬的,看起来分外不协调,

这是章承煜最深的心病,就算和顾苏已经圆满,也无法从心底抹去的心病。

病历和片子都带来了,约瑟芬已经研究了好一会儿,又握着她的手指示意她屈伸了好几次,表情有点遗憾。

章承煜的心一凉,几乎不敢去看顾苏失望的表情。

“如果要恢复出事以前的灵敏度,我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不过,需要你到我的医院配合专门的康复治疗。”约瑟芬医生开了口。

希望一下子提高了一倍,顾苏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真的吗?”

“不过,你可能会吃点苦头,简单说就是把指骨折断重新接上,等接骨成功后,需要三个月左右的康复期,你需要自己做个决定。”

章承煜定了定神,缓缓地开口:“我们已经做决定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花多大代价和多少时间,都不放弃,约瑟芬医生,现在就约好手术时间吧。”

从医院出来,顾苏有些沉默。

车子开得很慢,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害怕吗?”章承煜忽然开口问。

顾苏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

“熬一熬就过去了,应该可以打麻药,不会太痛。”章承煜安慰她。

“不是因为痛,”顾苏叹了一口气,“你当我是咕噜吗?我只是害怕,希望太大,到时候还是不成功,那种落差感太难过了。”

章承煜良久没有吭声,脚下的油门一踩,车子加速,朝着永江的另一侧开去。

永江畔旁是一条步行江边散步道,过去不远就是章合集团的江畔里,古色古香的建筑分外引人注意,沿街的店面已经交付,有商家已经开始装修了。

靠江边的那栋小洋楼外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工了,章承煜领着顾苏到了后门,用指纹开了院门。

里面幽竹丛丛,鹅卵石和青砖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过月洞门,前院更是优雅,一座莲花池在假山下,水声淙淙。

“你什么时候装修好了?”顾苏又惊又喜,对这样古意盎然的庭院,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你一直不肯原谅我,我只好自作主张折腾了,昨天刚刚验收完成,”章承煜兴致勃勃地说,“走,我们到里面去看看。

一楼是整个半敞开式的书吧,高低错落的书架是原木制成的,宽敞的空间里隔成了四个不同风格区域,两个榻榻米式慵懒的,一个古典中式的,另一个是现代简约的。

装修非常别致,就连书架上都雕着古老的云海纹路,看得出来,设计者花了大量的心思。

顾苏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章承煜:“你这么大的手笔,肯定要亏本了。”

“我乐意,我喜欢让你亏,”章承煜的神情傲然,“就当是给我们几个一个歇脚的地方,不觉得到了这里就有一种很放松惬意的感觉吗?”

的确轻松惬意,不过,在这种黄金地段,在这样的高档独栋小楼,开一家书吧,也只有章承煜这种人才能想得出来吧。

“走,还有楼上呢。”章承煜冲着她招了招手。

楼梯是木制的,配了青铜雕琢的栏杆,章承煜走得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转角,顾苏哎哎地叫了两声,紧赶几步,忽然一下呆住了。

整个二楼的大厅四周摆满了一簇簇的白色百合,芳香四溢,一直蔓延到了阳台,美得好像童话中的鲜花城堡。

顾苏的喉咙一阵发哽,站在百合花丛中四处搜寻着章承煜的身影。

一阵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是婚礼进行曲。

她曾经幻想在自己的婚礼上亲自弹奏的钢琴曲。

第78章

琴声就在咫尺之遥,琴音很准,和弦的转换却十分生疏,几个颤音也没弹出来,显然不是cd,一听就是三脚猫。

顾苏朝着琴声处走了几步,困惑地看着那扇隔着的木移门。

她缓缓地拉开了移门,入目的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琴盖被支架撑起,挡住了弹琴人的身体。

琴声显然一滞,错了两个音,又顽强地继续往下走去。

顾苏呆呆地看了片刻,眼底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

两句最精华最熟悉的旋律重复了几遍之后,琴声戛然而止,章承煜站了起来,从钢琴后凝视着她。

“章承煜,你…傻了吗?”顾苏哽咽着说,“去学什么钢琴?”

“如果你不能弹琴了,就让我做你的手指替你弹下去,”章承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响,深情而凝重,“所以,苏苏,不要害怕做手术,再坏,也坏不过现在的情况。”

顾苏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章承煜几步就走到她身旁,抬起了她的左手。

顾苏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屏息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章承煜看起来也有点紧张,在口袋里掏了好几下,才取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对不起,刚才在法院先斩后奏了,现在重新来过。

苏苏,我欠你一个婚礼,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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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过年,今天算得上是章家人到得最齐的日子,就连在外面留学的章含枫也回来了,老的小的,四代同堂,热闹非凡。

最开心的当然是咕噜,客厅很大,迈着小短腿跑起来都没障碍;楼梯很好玩,爬上爬下真开心;花园里能摘花加玩泥巴,湖边可以玩水…

章爷爷明显老了许多,不过精神看起来还是很好,远远的跟着咕噜,一个劲儿地念叨:“和承煜小时候一个样儿,猴精猴精的。”

一看到顾苏和章承煜回来,咕噜就嚷嚷开了:“妈咪,咕噜可乖可乖了,小红花!”

顾苏一看,咕噜的脑门上贴了一朵小红花,边上还金灿灿的,可能是出了汗粘性不太强,一边都翘了起来,咕噜还不时地用小手去拍,保护得小心翼翼的。

徐瑷乐了:“这小家伙,我给撕下来她还和我急眼了,非得留着让你看。”

“接她的时候她在哭吗?”顾苏抱着咕噜,担心地问。

“没哭。”咕噜很干脆地回答。

徐瑷挤了挤眼,一本正经地说:“是,咕噜最乖了,全班小朋友都丢丢脸,就我们咕噜是勇敢的孩子。”

看来这“没哭”的水分很大,不过这种时候就不要漏小朋友的气了,顾苏抱着她一阵亲一阵夸,咕噜很得意,一路上都挺着胸脯。

晚饭的时候,章承煜正式把离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章爷爷一边吃饭一边威严地哼了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听我的多好,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是,爷爷你高瞻远瞩,我自愧不如。”章承煜心头的大石放下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硬邦邦的,“我想补办一场婚礼,你们看怎么样?”

“不要了吧,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好了,”顾苏赶紧否决,“太麻烦了。”

徐瑷笑着说:“我们是没意见,章家好些年都没热闹了,你要折腾,随便你去折腾,只是有件事情比婚礼还要重要,你们俩可要抓紧。”

顾苏有些纳闷地和章承煜对视了一眼,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俩没有想到的吗?

“你看你们俩,算一算,这都浪费了快五年的时间了,才生了一个咕噜,我们还指望着儿孙满堂呢,还不赶紧加把劲让这里热闹起来,让咕噜有弟弟妹妹可以做伴。”徐瑷笑了。

顾苏的脸腾地红了,章承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咕噜过来凑热闹了:“弟弟妹妹,咕噜喜欢。”

旁边的章含枫扑哧乐了:“咕噜喜欢,那就赶紧生一个,然后咕噜叽里的,我们家一大群鸡崽子。”

咕噜兴奋地拍起手来:“咕噜姐姐,叽里弟弟,叽里妹妹!”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婚礼定在金秋十月,由专门的策划公司筹办,顾苏倒是省心得很,章承煜亲自一笔一划地书写了请柬,把所有顾苏以前的同学和亲朋全部请到了。用他的话来说,他要弥补从前的遗憾,告诉所有的人,顾苏现在是他章承煜的人了,过的很好,以后会更好。

顾苏深深地怀疑他是大男人心态在作祟,想要在几个情敌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占有欲。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在大家的起哄下,虽然实际上已经不是什么单身了,章承煜还是被迫搞了一个单身告别派对,当然,他可不放心让顾苏单独搞,在索菲大酒店的自助餐厅包了个场,两个人的朋友都请到了一起。

陆文城也来了,不过看起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虽然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可眉宇间却没了从前那种洒脱的神情。

算起来,顾苏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以前他和章承煜几乎是孟不离焦,这让顾苏很是纳闷,悄悄问章承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章承煜只是长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文城的缘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告别会的气氛很是轻松,罗小安是天生的暖场王,想出了好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她是顾苏的朋友,自然把矛头对准了章承煜,什么让章承煜唱个女声的歌,什么背着好基友绕场三圈,什么一包红豆绿豆在一分钟内分完不然罚酒三杯…

顾苏在角落里一边看一边笑,目光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忽然发现程景时不见了。

她悄悄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厅,餐厅外是酒店里的一个小庭院,石桌小径,明月当空,分外静谧。

程景时靠在石桌旁,静静地望向远处的天空,月华似水,君子如玉,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青烟袅袅升起,让这副几近完美的剪影多了那么几许的忧郁。

顾苏的心脏颤了颤,有那么一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辜负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感情。

“景时。”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程景时骤然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笑容温润:“我出来抽根烟,你怎么出来了?”

顾苏有点难过地看着他,良久才说:“对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程景时哑然失笑,“放心吧,追我的人能绕着永江排条长队,这两天和一个小美人处着呢,感觉还不错,说不定过几天我也请你喝喜酒了。”

“景时,不要太草率,你一定也能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另一半。”顾苏叮嘱说,她很担心程景时因为家族的压力,而不得不随意找个女人应付。

程景时潇洒地弹了弹烟灰:“放心,男人越老越香,我很享受我的单身生活,目前还没有妥协的打算。你呢,章承煜对你怎么样?”

顾苏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挺好的,除了他有时候有点…霸道,总喜欢管这管那的。”

“章总成了管家婆了?”程景时嘲笑了一句,“看起来六安超过章合指日可待了。”

顾苏的眼睛也弯了起来,抿着嘴唇想起了网上的笑话:“你们两家公司可真逗,怪不得人家都在拿六安和章合当cp呢,相爱相杀。”

月夜下,顾苏的笑靥被染上了一层浅晕,仿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睡莲。

程景时凝视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良久,他低声说:“苏苏,记得一定要幸福,幸福得要让我嫉妒。”

顾苏的眼底起了一层雾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哐啷”一声,餐厅的门开了,章承煜走了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顾苏回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招了招手。

章承煜大步走到她身旁,哼了一声:“聊什么呢?把这么多人都扔给我一个人?”

“聊明天抢婚逃婚的事情。”程景时一本正经地说。

章承煜威胁地瞪了他一眼,顾苏扑哧乐了,揉了揉他的脸颊:“开玩笑啦,不许板着脸,不然明天司仪看到你要害怕了。”

“快进去吧,小安在找你,要和你玩个游戏。”章承煜说。

“那你们俩呢?”顾苏不放心地看着他们。

“走吧,男人间的话题不需要女人的存在。”程景时冲着她挥了挥手。

顾苏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餐厅,庭院里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程景时抛过来一根烟,章承煜抬手接住了:“借个火。”

程景时掏出一盒火柴,“刷”的一声划着了,一道绚丽的火花绽开。

章承煜深吸了一口烟,捶了一下程景时的肩膀:“谢谢。”

谢谢你在我无法触及的时候照顾她。

程景时哂然一笑:“不用。”

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的谢意。

男人的友谊就是如此,倾盖如故。或许,在很早以前的针锋相对时,两个人就已经彼此惺惺相惜。

“好好对她,记着,我永远都在她的背后。”

“放心,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两个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入了餐厅。

第79章

因为顾苏的喜好,章承煜选择了中西结合的婚礼,成礼选用中式,定在南雁湖别墅,宴客选用西式,定在索菲大酒店。

南雁湖别墅经过婚庆公司的布置,在一派青山绿水中古韵盎然,喜气洋洋,别墅前的鹅卵石小径两旁隔几步就有一盏红色的灯笼,用红色的绸带相连,红底金字的双喜图案剪成一个个心性,随处可见。

章承煜身穿简洁的中式新郎服,一身镶着金边的红色更显得他卓尔不群。

今天他很忙,得去柳荫小区接顾苏,先到南雁湖别墅代表把顾苏娶进章家,这一点,章爷爷非常坚持,说这是老规矩,以前就是太随意了,直接去了酒店,这才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到了章家要行古礼,然后去酒店答谢双方宾客,下午才可以回到他已经装修一新的公寓,接待前来闹新房的亲朋好友,继续酒店第二场答谢,到了晚上才算是功德圆满。

出门前,章爷爷和徐瑷都千叮万嘱,既然要遵循古礼,就千万不能误了良辰吉时,这都是请了高僧算出来定下的。

从市区到南雁湖,一个小时就可以开个来回,章承煜留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自信满满地指挥着车队开往柳荫小区。

只是他完全低估了以罗小安为首的娘子军的实力,从柳荫小区的大门开始,罗小安就设下了第一道屏障,笑眯眯地对他说:“章总,对不起了,新娘子越难娶到手,就表示新郎倌以后会越珍惜,今天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章承煜不知道罗小安从哪里找来的小朋友和大妈们,把小区的大门拦了个正着,一开口就是捌佰捌拾捌万捌仟捌佰捌拾捌元捌角捌分,一旁的保安还主动帮着分流人群:“小区进出往小门这边走啊,哎哎你是新郎倌这边的不许偷偷进,往正门走…”

章承煜定下心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身后的伴郎陆文城大义凛然地出场,比出了一个手势八十八元。

罗小安连个缝都没让:“你好意思说得出口?八十八块,这糖钱不够支撑苏苏下半辈子的甜蜜程度,不够甜不够甜。”

“那你说个实价吧,有操作可能性的实价。”

“不如这样吧,新郎倌唱一首歌,我们听着觉得甜了,就让个八十八,能唱几首,就让几个。”

“那得唱上几天几夜,这样吧,新郎倌的歌要对这新娘一个人唱,现在我们伴郎代表新郎一人唱一句,唱得好就一句减个88888。”

“你们这唱的是金子吗?”

“我们的确是金嗓子。”

罗小安诡异地笑了笑,十分大度:“行,大家都听着,不准重复,唱的歌里不甜没爱的不通过。”

陆文城张嘴就来了一句“甜蜜蜜”,另一个伴郎来了“爱你一万年”,第三个蹦出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

前几句还挺好找的,没过几轮以后就开始挖空心思想情歌了,旁边还有看热闹的人拼命出主意,等到“甜蜜有爱”的情歌唱了十多首,陆文城才回过味来,计算失误了,要把那八百多万都扣掉,他们得在这里即兴唱一百首啊,这可比开演唱会要狠多了!

这一顿讨价还价,大半个小时就去了,章承煜有点着急了,眼看着伴郎们抓耳挠腮地再也想不出情歌来了,当机立断祭出了法宝:“小安,有人找你。”

“你别骗我了,现在能有谁找我啊,”罗小安嘿嘿一笑,“天王老子来都要靠边…”

“娘娘!”花车旁有个软软的童音响了起来,“娘娘抱抱!”

罗小安的声音也瞬间从高八度到了低音区,跟着软了下来:“咕噜宝贝!”

咕噜颠颠地朝着她跑了过来,一摇一摆的:“娘娘,咕噜也会唱歌歌,可甜可甜了…”

“咱们的稀世宝贝唱歌给你听,甜到下辈子都绰绰有余,拦门钱定了,拾捌万捌仟捌佰捌拾八。”章承煜果断地拍板。

罗小安还想反驳,裙角被拽住了,咕噜使劲地扒着她往上爬:“小苹果,咕噜唱小苹果,娘娘听!”

伴郎们往里一拥,罗小安抱着咕噜再也没法从容指挥,眼睁睁地看着章承煜突破了防线。

她冲着他们嘿嘿一笑:“你们进去了也没用,一样得抓瞎。”

章承煜的眼皮突突跳,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被闹了这么一会儿,他都快分不清左右了。

以前谁敢这么闹他啊,他站在那里脸一沉,就连几个长辈都只能灰溜溜地撤退了,更别提同辈的那些人了。

可罗小安的那一句却定住了他的七寸。

公寓门关的紧紧的,伴郎上去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新郎倌拿出点诚意来,该怎么叫自己琢磨琢磨,不甜不开门。”

“亲爱的。”

“哈尼。”

“甜心。”

“宝贝。”

门一动不动,伴郎们侧过头去偷偷直乐。

章承煜的鼻尖有点冒汗,琢磨了片刻,硬着头皮又开了口:

“亲爱的甜心宝贝苏苏,快开门吧,我等不及把你娶回家去了。”

陆文城哈哈大笑,摆弄着手机:“承煜,我得录下来,以后每次开会前都放一遍,一定有利于会议气氛的调节。”

门开了,客厅里没有苏苏,只站着两个女的拦在他面前,她们手里握了一把红色绸带,冲着章承煜直笑。

这两个人章承煜有点印象,一个是顾苏的表姐,另一个是顾苏的同学,只是顾苏身旁怎么只有两个人?他记得安排了好几个伴娘啊。

罗小安从外面抱着咕噜走了进来,得意地开口:“咕噜,看你爸爸玩个找妈妈的游戏好不好?爸爸找到妈咪,奖励他巧克力,要是找不到,罚他今天不能把妈咪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