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涛怒吼着转头看向秦芳:“你说!你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

秦芳瞧看着卿涛那口沫乱飞的质问模样,眼微微一眯:“我答应了别人什么条件,你有资格知道吗?”

“什么?”卿涛瞪眼,秦芳已言:“我乃卿家大小姐,手持族令回来,不管我现在是否是族长,卿家也许依着规矩听我号令!这是世代相传的规矩!我与海龙国皇子协谈之事,乃族中要义,岂能随口而言?你问我就要答,莫非你以为你是卿家的族长,是可以质问我的人吗?”

玩身份,秦芳虽然是小辈却偏偏有族令在手,卿涛再是她五叔也只有低头的份,所以当秦芳这话一出来,他就有些嗔目结舌,而秦芳根本不给他发挥的机会,又言道:

“我尊重族内守业的三爷爷,也自知自己年轻,所以我不提族长之位,只愿和三爷爷携手一起让卿家度过眼下几道难关,更在未来不被欺辱。却想不到,这族里就跳出了轻我,欺我者…”

“大小姐…”听到秦芳的话,卿海立刻言语要解释,秦芳却抬手制止,然后继续说到:“三爷爷,你不必辩解什么,我虽敬重你,但今日之观,请恕卿欢直言:若你忌讳我的存在,真打算捏着族长的位置,还请直说,我会考虑一二,根本不必让他出言攻击我,这实在让人看着恶心!”

秦芳丢下这话是转身就走,但这话却把卿海给激的身子一个晃荡:“大小姐,我无有此心!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我相信像五叔这样饱读诗书的人,自然知道何为忠孝,知道什么是仁义礼智信,可如今他却这般对我出言不逊,哼,这就耐人寻味了!”秦芳整个言语过程,头都不回,说完了更是迈步向外:“谈了一天,我很疲惫,所以我先回去歇着了,有什么咱们明日再说。”

秦芳说完这话人已经大步离去,留下众人都是嗔目结舌的立在那里,而卿海的双肩猛烈的晃动了两下后,人便朝着卿涛怒吼着打了过去:“逆子!你这是要置我于何地?要我成为卿家的不齿之人吗?”

主厅的门外,一片乱糟糟,秦芳却是充耳不闻的大步向前。

一直以来,她对于三爷爷的立场都是模糊不清的。

这个老人家看起来是站在她这面的,也说着规矩,明面上护着她,向着她,帮着她。

可是如果他是立场明确的,为什么她总能如此明显的感受到反对?

反对者不给自己面子,难道也不给三爷爷面子吗?

秦芳因此在今天看到卿涛第二次对自己出言不逊时。她立刻意识到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自然是像她说的那样,三爷爷根本就不想让权。但又不想让自己被别人定性为觊觎者,所以面上是支持自己。却叫他的子孙们给自己难看,而后让大家看到自己种种不好,倒最后就算他不将她逼走,只怕整个卿家也没人愿意追随她。

第二个可能,三爷爷是向着自己的,然他膝下多年掌握着卿家族地的子孙却不乐意,他们介意她的归来。只想把卿家的权利交给他们信任与认可的人,所以他们不顾三爷爷的态度,用自己的不满来让她难堪,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要么逼走她,要么让大家不信任她。

两种可能,一种结果,都是吃定了她一个小丫头回来,掀不起风浪。更吃定了都城卿家已经在她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力量。

这是事实,但秦芳却不是个肯被人欺负的主。

所以她选择了面对面的较量,所以才会毫不客气的直接点出第一种可能。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她就要把隐晦的东西都摆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若卿海是真的向着她的,是忠于卿家传承规矩的。那么自然会一串举动,实实在在的彰显他的决心,哪怕他可能已经按捺不住底下的力量,但至少也会坚定的表明立场,让族人明白,他并无觊觎之心,那么她的处境也并非身后真的无有一兵一卒。

若卿海没有什么强力的手段来彰显他向着自己的力量,那么至少她相信,今天她这么直白的把问题暴漏出来,族人自己也会有个战队的选择。

而卿海那时到底是虚与委蛇,还是干脆亮牌翻脸,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可以凭借舆论而趁机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谁叫她是被人觊觎的宗主呢?在这个礼的时代,一切悖礼的行为,都是贵族们所不齿的。

这是秦芳的打算,也是她的行动,更是给予蔑视他的人最好的回击。

她不怕输,她不怕也许她会身后无有依仗,她怕的是自己若不会反抗,族人就看不到她体内从不低头的傲骨!

她迈步离开了,身后打成什么样,那不是她需要关心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赶紧休息,在明天早上再想出一个借口来,应付可能会再次出现的条件之问。

先前的诡异状态可能耗尽了她的体力,回到海棠阁的秦芳,洗漱之后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

而主厅那边,卿海也发了极大的脾气,他正拍着桌子大喊:“家法呢?家法呢!”

“老祖…”有人缩着脖子无奈地捧出了藤条,却离卿海隔着几步之遥。

卿海一脸怒色,两步冲上去抓了那藤条在手,转身朝着跪在地上的卿涛就抽打在了身上!

“出言不逊!竟拿大小姐的名节来冷嘲热讽,我,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卿涛咬着牙受了鞭笞,却是一声不吭!

“你的书都读到了哪里?你的礼又在何处?你怎么能对她如此不敬…”卿海说着又是朝着卿涛打下,然而卿涛却突然一抬手抓住了藤条。

“你…”卿海惊愕,卿涛却盯着他言语:“我对她是不敬,可那又怎样?难道爹你真打算把族长之位交给她吗?”

“当然!大小姐是正源,族令又在她手中,这族长之位就等于已经传给了她!我自然照规矩奉…”

“规矩!张口闭口就是规矩,规矩能让卿家千秋万代吗?”卿涛吼了一声一把扯掉了卿海手里的藤条站了起来,目色通红的看着卿海:“爹你可以骂我不孝,骂我不知礼,但我想告诉你!卿家是你手中的卿家,不是长房大哥手中的卿家!”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意外身亡,可好?

卿涛的一句话就让卿海张大了嘴巴,他似乎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种场合下,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忤逆,你怎敢忤逆…”半晌,卿海才反应过来,可喃喃的刚说出几个字,卿涛却是一脸不屑:“这不是忤逆,这是我们应该应得的!”

卿海依然嗔目结舌。

作为一个世家的子孙,一个奉礼文化为正源的贵族子弟,这样的不合规矩就是忤逆:敢夺宗主之席,怎么还成了应该应得?

“爹,你好好看看站在这里的人!十几年来,是谁在打理着卿家族地的一切?是谁为卿家的战力提供着久远强盛的铁骑?又是谁在为南昭守着南边的疆土地界?是我们,是我们这些留在卿家族地上的子弟,是我们这些分支小房,可不是那个在都城称王的长房!”

卿涛说着丢开了藤条,他伸手抓了身边几个一直不大说话的人,纷纷推搡到父亲的面前。

“你看看明叔腿上的伤,那是和海龙国的人交手时被弄伤的;你看看法哥这只再不能灵活的手,那是驯服烈马时被踏伤的;你看看…”卿涛一个个的说着身边的人,把他们身上的伤与痛都点了出来,末了盯着卿海:“爹,我们大家都为卿家族地付出了许多,那都城的长房已得王爵,生活无忧,倘若不是出了偏差,他们会回来吗?”

“这…”卿海抿了唇,终究没说。

卿岳一帆风顺时也是在都城的,回到族地的日子与次数也都屈指可数,因为他有军务在身,自不能留在族地。

可是这话他没法说,因为他心里也清楚,为了凝聚所有的卿家力量。他事实上,也一直在淡漠着长房的存在。

“过的好,就不见得记着我们。过的不好,倒回来耀武扬威!哼。卿家大小姐?若只是一个空名就罢了,偏偏她还想当族长?她才几岁?别说和大少爷比了,就是果儿,她也比不上吧?一个在都城声名狼藉的丫头也有脸回来当卿家的族长?您就不怕整个族人都得跟她一起蒙羞吗?”

“她又没有错,能够敢于不给皇上面子而退婚,这可是…”

“爹,您说那些有用吗?皇上只要在金龙椅上坐一天。真相就不会被人知道,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时候,你还能给他们一一解释不成?再说了,在您眼里大少爷难道还比不了她吗?”

卿海再一次沉默了。因为在他的眼里,大少爷可是他的骄傲。

“爹,你怪我忤逆,怪我不孝,我是不孝。因为我唯一生下的儿子八年前夭折了,我这房没人了,可不代表我真会胡来!大哥大嫂他们去的早,但他们的一双儿女却是人中龙凤,尤其大少爷。在我眼里那就是当族长的不二人选!我这么出来当个挨骂的为的是谁?还不是为咱们卿家,不希望卿家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吗?”

卿涛说着一双通红的眼竟滚着泪,而此时周遭的人也个个激动起来,显然是觉得卿涛说得很对。

“三叔,大家都是在您身边的,说到底,我们也只信着您,跟着您,所以,您还是发个话吧!”此时一直在暗处不开口的卿云却突然出声道:“只要你乐意让卿家的未来安安稳稳的,不想卿家的未来被那个小丫头胡整的话,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啊,老祖,您发个话吧!”有了一人带头,周边的人便开始纷纷表态,不说人人都积极响应,至少八成都是采取了附和的态度。

人总是自私的,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在卿家族地掌管各类事物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个时候,谁会乐意把未来交给一个不到二十的丫头,去冒未来未知的风险?

所以大家有意无意的选择了向卿海一系的倾斜,也等于在无意间把卿海心中的坚持给动摇了。

规矩与自己的骄傲之间,他全靠着礼的坚持,支撑着选择了规矩,可是现在,大家的态度,却让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的。

一炷香后,卿海终于开了口:“我累了。”他说着,彻底的丢掉了手中的藤条,步子有些蹒跚似的往外挪。

卿涛等人对视一眼,随后卿涛便是跪地:“爹!任重而道远,您不能糊涂!”

“是啊,三叔,你得撂个明话儿啊!”卿云也出声询问。

卿海回头看了看他们:“我老了!”他说完转身迈步回去了内堂,一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态的模样。

他如果说了支持大少爷,那无疑于他背叛了礼,可是,坚持着支持大小姐,又似乎自己又有些不情不愿。

所以最后他决定离开,他把这为难的选择丢给了这些人。

“这…”众人见老祖就这么撂挑子的走了,纷纷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可卿涛和卿云对视一眼后,却是两人眼里有了一丝喜色。

我老了,这话听来,就像是老而不为。

可是他老了,这里的人却不老,他不做选择,他们就可以替他做出选择。

“各位!老祖他年事已高,又过分念旧,以至于看不清前方的路,而各位都是这些年为族地尽心尽力的人,所以不如我们表个态吧!支持大少爷的,举个手!”卿云说着已然把手举起,卿涛见状立刻举手:“我支持大少爷!”

有了两个本来就在卿家地位不低的人打头,在场的人又岂会不做表示?那些担心自己未来的,自然纷纷举手,少有几个顾念着大小姐血统与正源的,眼见大家都已举手,自己若不举手,俨然就会成为敌对的立场,犹豫片刻后,也都还是举手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何况,大家都已心倾大少爷,区区几人反对也自不能改变大势,于是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等于选择了大少爷,抛弃了正源的大小姐。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万众一心。为大少爷保住卿家的族长之位!”卿云一脸兴奋的开了口:“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散了吧,我和五哥好生聊聊,明日里有了具体的主意再和大家商讨。”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自然应声告退,屋里顷刻间只剩下卿云和卿涛两人,当即卿涛便看着卿云:“云妹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有个想法。”卿云说着伸手捡起了地上的藤条:“大小姐现在唯一仰仗的就是她是族长的嫡女这一个身份,其他要什么没什么。而卿家都城的覆灭,祸起就是她娘,所以…”

“这个我不用过了嘛,结果我还被爹给罚跪祠堂…”卿涛立刻不满的言语。卿云却是一笑:“打头阵的从来都难有折返,五哥你打了一次头阵,大家心里就有了一丝缝,后面谈及的越多,这个缝就会慢慢的变宽。终成沟壑。”

卿涛和卿云对视一眼,两人当即便是笑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却有人言语:“报!海龙国派使者前来求见老祖!”

“海龙国?”卿涛立刻起身质问:“这个时候?”

卿云看他一眼,随即冲着外面言语:“请他进来吧!”

外面人应声而去,卿涛诧异的看了卿云一眼。卿云却是一脸淡色:“看看来所谓何事再说,三叔既然累了,我们也不好随便打扰他啊!”

卿涛会意的点点头,两人便坐在屋中等待,片刻后一个脸色略有难看的人捧着数枚用鱼丝穿起来的大叶扇贝来到了屋中。

“我乃海龙国使者,受我国皇子所使,前来向卿家递交和睦协议。”使者尽可能平和言语,但依然神情难堪--没办法,他穿越界标而来,吐的是浑身无力,若不是皇子一再交代不许耽搁,他真恨不得先找个地方歇过劲儿来再说。

他艰难的说了这话,人就努力的去压制那份恶心,而卿涛和卿云听到这话却是吓了一跳。

和睦协议?难道大小姐说的是真的?

卿涛立刻上前就要拿过,那使者却把手中的托盘往后一让:“不可!我家殿下有交代,此物只能交与卿家族长或着卿家大小姐之手!”

卿涛立时脸色难看,卿云倒是一步上前:“我家族长此刻已经歇息,烦扰不得,至于大小姐,她刚从你们海龙国归来,也很是劳累,所以这东西只能是我们转交了!”

卿云说话时已经站在托盘的边上,眼扫着盘中贝书,当即就把上面的刻印字迹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啊,那我,明日再来叨扰!”使者闻言却是固执的要等明日,卿云当即表示卿家可以提供一间客房给他居住,而后便叫下人带了他出去。

“看到上面写的了吗?”人一走,卿云就阴着脸请问,卿涛点了头:“看到了,上面真写着十年不犯边境。”

“而且理由还是仰慕大小姐的风姿?”卿云阴恻恻地捏了拳头:“咱们大小姐还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现在怎么办?”卿涛的眉皱在一起:“明日里这协议一传,全族必然知道,虽然不知道她许了什么,但海龙国真的消停下来,大家必然内心欢愉,这势必会赞她的本事。”

这一年多来,卿家被海龙国搞得就算不是焦头烂额,却也有些精疲力尽,若然对方消停了,不用想,大家也是自然叫好的。

卿云闻言看了一眼卿涛,没有立刻回答,她在屋里转了两个圈,向着内堂的方向看了片刻后,忽而转头冲卿涛说到:“你说,要是大小姐意外身亡了,可好?”

“什么?”卿涛登时瞪大了双眼:“可她是我们族人!”

“可是她回来后,就威胁着大少爷,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地位。”卿云说着走到了卿涛的面前:“如果她不死,凭着血统再加上这和睦协议,只怕大少爷没多少胜算。”

“可…”

“没有哪个权利交割的背后是干净的。”卿云盯着卿涛:“杀还是不杀,一句话。”

卿涛呼吸粗重的沉默片刻后,最终点了头。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小姐,对不起了!

卿涛在点头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像卿云一样成为影子。

那个本属于族长身边,充当着安保与灰色执行者的人,需要的情感也许是淡漠的,但执念与果断却是必须的,强烈的。

“族长如果知道今天云妹的抉择,不知道当年还会不会留下她在族地。”看着卿云转身离去,卿涛忍不住的低声呢喃,也许此时他才明白,在一场护卫自己手中权力的战斗中,他并非是真正的领导者。

卿涛明白了自己根本是一杆被人利用的枪,而这个时候,被否定了生存的秦芳却什么都不知道的熟睡着。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持续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困顿的秦芳奋力的睁开了粘黏的眼皮,睡眼惺忪的看着身边叫醒她的丫鬟银杏:“怎么了?天还没亮啊!”

屋内烛火摇曳,窗外是一片漆黑,秦芳感觉到自己的困顿根本没有得到缓解,便怀疑此刻是夜半三更。

“大小姐,二小姐那边的丫鬟蕊儿急着找您,说一定请您见见她,还说耽搁不得。”银杏一脸无奈之色,显然作为下人来说,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叫醒主子自找不痛快。

“哦?那让她进来吧!”秦芳张口打了个呵欠,强打起精神的披了一件外衣在肩头,刚趿拉上鞋子坐到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润嗓子,银杏就带着一个矮个的小丫头进来了。

“奴婢见过大小姐!”蕊儿一进屋就跪去地上,但她的声音有些怪怪地,像是带着哭腔。

秦芳诧异的打量了她一下:“起来吧,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

蕊儿闻言起了身,却是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银杏,秦芳当即摆了下手。银杏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说吧,到底什么急事非要这个时候找我?”

“大小姐,你可得救救我们家小姐!”蕊儿说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团锦布来捧于秦芳。上面竟是写着两行娟秀的字。

“爱一个人有错吗?为何人人都阻止我?你呢,也阻止我吗?我在凤凰崖等你的答案。一个时辰内,你若支持,就来,若不支持,就不必来了,大不了我跳下去,身死以尽孝道。放一缕魂,恋着他去!”

“这…”秦芳很意外,她不明白卿宸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写出这么一个东西来?

卿家还没到要表态的时候啊?

三皇子和卿宸两人虽然已经私定终身多少伤及了卿家的脸面与礼节,可都城那边还未反馈出结果前。谁都不敢贸然动作,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只能是等,她料定卿宸也是明白的,可没想到好好地竟突然遭遇了一个无厘头的以死相逼。

“这是小姐半个时辰前写。”蕊儿说着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小姐和夫人先前吵了一架,因为夫人不许她和三皇子在一起。可小姐坚持,夫人一怒之下就说,小姐若是一门心思的要追了三皇子去,她,她就当没小姐这个女儿。便气的离开,结果小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里,我们怎么劝都不应…”

“然后呢?”

“半个时辰前,小姐忽然叫了奴婢进去,然后把奴婢给点住,就把这个塞进了奴婢的怀里,说等奴婢穴道解开,便叫奴婢拿来给大小姐您,人就出去了,奴婢巴巴地看着小姐离开,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后来穴道一解,奴婢看到上面的字,只好赶紧来找您!大小姐,求您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蕊儿说着再次跪到了地上,一面抽泣流泪是一面磕头。

可秦芳这会儿哪有时间听她哭求?她一听蕊儿说完这些立刻就意识到现在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半个时辰,当即是抓了肩头披着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这就去凤凰崖,你赶紧的去找二/奶奶还有老祖他们说了这事儿去!”

“大小姐,说不得啊!”蕊儿闻言却是摇头,眼中更有祈求之色:“若是让人知道我家小姐这般,她日后还,还怎么…”

丫头话没说完,就已然抽泣,秦芳一愣,忽而想起这个时代,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想卿宸好歹也是卿家的二小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玩自/杀,这是多么的愚蠢,若这事传于众人知道,只怕日后也是一辈子要为这件事而抬不起头的。

所以秦芳当下说到:“你说的有道理,那走吧,我们赶紧去找二小姐!”

“是!”蕊儿立刻答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摸着眼泪,就一边冲出去为秦芳带路了。

因为时间不足半个时辰,凤凰崖又在南边靠着仙女湖的地方,所以秦芳和蕊儿是直接骑马前往那边的。

大约一刻钟的工夫,两人的马匹狂奔已至,秦芳从马上跳下来,追着蕊儿的身影就急忙的顺着山道往上爬。

可谁料爬了一半的时候,蕊儿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等秦芳扶起她来时,她却抱着自己的右脚一脸吃痛的表情。

“怎么?伤到了吗?”秦芳下意识的询问,因为这种事爬山钻林的很是常见。

“不,没事,我们得赶紧上去找小姐。”蕊儿一脸焦急的摇头,随即就要起身,可是脚一沾地,她却抱着脚跌坐在地,显然她脚受了伤。

“你这样不行,让我看看!”秦芳说着伸手要去捉蕊儿的脚,蕊儿却是急着摆手:“大小姐,你快别管我了,小姐还在崖上,你快上去劝她下来。”

蕊儿一说这话,秦芳也不好再耽误,毕竟时间的确很紧,她也不希望看到一出悲剧发生,所以秦芳嘱咐了一句蕊儿叫她别动,等着自己回来处理,人就赶紧地往上爬。

不过当她快爬到崖顶上时,她忽然发现,刚才她的医疗系统竟然没有发出警告音。

难道小米休眠了,医疗系统就不主动提示了吗?

想到在山洞里。敖卓和杜志宇受伤时,医疗系统的同步提示,秦芳自然不解为什么这一次系统不给她提示。脑袋里刚出现这么一个猜测时,她也登上了崖顶。立刻就看到前方大约十米的位置,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立在那里,背影充满了落寞。

看到了卿宸,秦芳立时也没心思去猜测为什么系统不给提示音,她当即快步朝着卿宸走过去的同时,口中也急忙言语着:“卿宸,你可别乱来啊!我来了。我支持你来了!”

这种时候,就是不支持也得说支持,她可不想看着卿宸犯糊涂的跳下去。

可是卿宸听到她的话,并未惊喜的回头。也未搭理她,反而直勾勾的站在崖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秦芳看着卿宸完全不动的背影,意识到不妙,只得加快了脚步奔过去。口中言语着:“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真的理解你也支持你!”她话音落时,人已经奔到了卿宸的身后,抬手就抓上了她的胳膊想往后扯,但谁料卿宸的身子猛然一转看向了她。

“你…啊…”秦芳被眼前的一张脸给惊到了。因为那根本不是卿宸的脸,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腹部钻心的疼痛。

因为一把匕首在这人的转身同时,就直接刺入了她的身体,她根本猝不及防。

“大小姐,对不起了。”穿着卿宸衣服的卿云那双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惊诧的秦芳:“卿家不欢迎你的归来。”

她说完不等秦芳反应,身子一扭就把秦芳整个人向外甩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切都是那么的出乎秦芳的意料。

她当整个被抛出去的那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但被人给刺中还被抛下了凤凰崖…

小米…

那一瞬间,秦芳只来得及在脑中唤这个名字。

一袭黑影如鬼魅般的掠过了卿家族地外的那堵高墙,却陡然在空中来了个云踢脚的动作,又诡异的翻身回到了高墙之上。

苍蕴一脸无语的看着高墙下的悬崖,嘴角咧了咧。

好险!要不是他的内力霸道,凭空支撑自己折返,他差一点就被卿家族地的这堵高墙给阴了。

虽然掉下去凭自己的一身内力不至于会有什么损伤,但这辈子从来都是他阴别人的苍蕴,还是感觉到内心有一丝不快。

环视四周,他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了连接内里的四条铁索,嘴角却泛起的是一抹充满嘲色的轻笑。

随即他身轻如燕的纵跃而起,几个轻跳就已经落在了铁索之上。

一脚踩着一根铁索,他换步向前如履平地,而最最难得是,铁索相近,若是发生碰撞在这夜晚难免会传出声音来,可偏偏在他的脚下,两条铁索却没碰撞在一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