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她抱着的这个无情的男人吃着哑巴亏,心里就觉得痛快淋漓,嘴里也忍不住地偷笑着。

因为她的窃笑,她削瘦纤细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她正在哭得伤心不已。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边的医护人员担心会给医院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才开始慌张地驱散人群。

那个人似乎担心被季梓桐这一闹,会影响他在医院里的名声,于是,他微微用力,把季梓桐从自己的怀抱中推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再一次地重复道:“这位小姐,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应该是误会了。”

季梓桐见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死不认账!一时间心里愤怒不已,她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勉强挤出了两颗泪珠,继续哭泣道:“好,好,好!你竟然装作不认识我,那是不是你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了?既然如此,我季梓桐也不是自甘下贱的女人,你,我不要了,你就跟着你那位小三儿下地狱去吧!”

季梓桐一边愤恨不已地哭诉道,一边狠狠地抬起了手里的提拉米苏。她原本想要直接扔在他的脸上的,可是,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不知怎么的,总也不忍心下手。想了想,直接拿起蛋糕狠狠地摔在了他洁白的白大褂上。然后,她施施然转身,拨开人群,径直离去。

虽然被如此粗鲁无礼地对待,男人的俊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生气的征兆都没有。他看着季梓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垂眸看了看沾染了甜腻蛋糕碎渣的医生服,这才露出了除平静以外的表情,厌恶。

是的,他有严重的洁癖症,看着脏乱不堪的医生服,他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围观的人群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全都自觉地如同鸟兽一般,纷纷散场离去。

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然后把手里的工作牌直接扔到了正在办公的另一个医生的桌子上,“下次不要再把自己的工作牌随便地放在别人的衣服上了。”

正在办公的医生,也就是真正的陈可,被桌子上的那声碰撞声惊得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男人,“嗨,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样,做事有点马虎,哪像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丝不苟的。”

果然,就像他所说的,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注意到男人医生服上的斑斑污痕,和素来整洁干净的他看上去格格不入。

“奕城,你身上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医疗纠纷,你被医闹了?”陈可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略带关心的问道。

不错,被季梓桐袭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陈可,而是陈可的同事,外加好朋友,沈奕城。

沈奕城垂眸看了看衣服上的污浊的痕迹,嫌弃地皱了皱眉,使得他原本深刻的五官更加地立体化了。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陈可,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他问得很直接,这也和他的性格一样,坚决果断,不拖泥带水。

陈可听他这么问,自己也感到有些纳闷儿,他皱了皱眉,不解地反问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沈奕城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刚才,有一个小女生找上门,口口声声说你欺骗了人小女孩儿的感情,和她有了孩子,然后还要抛弃她。”

陈可一听,登时火冒三丈,“我靠!这是谁他妈闲着没事干,到我这里来找乐子来了!我玩弄小女孩儿的感情,还有了孩子,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奕城见他如此气愤,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神色平静地说道:“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不要影响了工作。”

陈可听到他这么说,立刻为自己辩解,“喂,咱俩可是好哥们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是真的没有玩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原本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恍惚不定,他的脸色变了一下,接着说道,“反正,我绝对没有欺骗任何一个女人的感情。”

陈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就连底气听上去都有些不足了。

沈奕城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因着陈可是他从大学时代起的好朋友,这才特意地提醒了几句。

陈可狐疑地看了看沈奕城身上的污痕,怎么看都像是早上秦欢送给他的那个提拉米苏所留下的痕迹。只不过那个蛋糕,他没有接受罢了!

陈可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靠!你身上的这些东西不会就是她给弄的吧!”

沈奕城没有回答,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陈可一想到沈奕城竟然无缘无故地替自己挡了那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里狠狠地骂了秦欢一句,“这个疯子!”他的表情凶狠,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女生宿舍里,正在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的秦欢好端端地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这个蛋糕是季梓桐从医院里回来的时候买的,她知道秦欢喜欢吃甜食,此刻的她心情不好,或许更需要甜食的美味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秦欢听完季梓桐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事情,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桐桐,你说,这么一闹,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他会不会更讨厌我了?”

季梓桐正在画着今天的日记,不错,是“画”。别人的日记都是写的,而她的,却是一笔一划描绘出来的。

简简单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形象的画面。一块黑黑的蛋糕从一个扎着高高的马尾的女人的手中抛出,直直地飞向对面的穿着白大褂的面无表情的男人。

季梓桐正望着画面轻笑着,听到秦欢的问话,不满地看向她,眼神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韵味。

“他都已经那样对你了,你还关心在乎他做什么?他根本就不值得好不好?!”

秦欢闷闷地低下头,就连手里的蛋糕都失去了诱惑力,“我都明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桐桐,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自贬,还有心痛。

第4章 004

季梓桐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了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但是,看到原本快乐恣意的秦欢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地折磨自己,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她爱的、同时也爱她的男人。可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她遇到那个男人之后,有一天,她竟然也尝到了那种心痛到无法自已的滋味!

就在秦欢正在哭泣着哀悼她即将枯萎的爱情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透过雾蒙蒙的视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当看清是谁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迅速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嘴角不可自抑地微微扬了起来,她接通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喂。”

她的声音虽然刻意地表现出无所谓和轻松,可是,微微地颤音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欢眸中的笑意越发地深了几分,过了片刻,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好的,你稍等我一下。”

季梓桐看着秦欢的表情从最初的伤心难过,到紧张期待,然后是最后掩饰不住的笑容,猜也猜得出来是谁打来的电话。

季梓桐以为那个叫陈可的在自己的一番刺激之下,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想要和秦欢死灰复燃。她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这样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可是,看到秦欢脸上溢于言表的明媚笑容,她决定还是不对他做什么批/斗了,以观后效吧!

等到秦欢挂了电话,季梓桐慢慢地踱到秦欢的面前,微微弯下腰来,紧紧地盯着秦欢粉嫩的脸颊,笑嘻嘻地问道:“看你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是不是某人给你打的电话啊?”

她的眼睛眨了眨,眸中氤氲着戏谑的笑意。

秦欢闻言,原本白皙的脸颊登时羞红了一片,轻轻推了推季梓桐一下,娇嗔了一句,“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八卦呢?”

季梓桐顺着力道站直了腰身,抬起皓白的手腕,用手指轻轻缠绕着鬓角垂落的柔顺发丝,一边静静地看着秦欢忙碌地整理着着装,一边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的好奇心也是有针对性的,对于别人的那些事情我才没有心情和精力理会呢!不过嘛,如果对象换成是你的话,我倒是很感兴趣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秦欢抛了一个媚眼,直酸得秦欢浑身起鸡皮疙瘩。

折腾了一番,秦欢总算是对自己里里外外感到非常满意了,可是,看着娇艳美丽的镜像,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打起了退堂鼓。

“桐桐,你说,陈可他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啊?是为了兴师问罪,还是来诚心忏悔的?”秦欢转过身来看着季梓桐,惴惴不安地问道,这样小心翼翼的她,哪里还是平常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欢?

季梓桐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笑容,走到秦欢的面前,替她整理了一下印花连衣裙上的衣领,安慰般地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你要知道,你是那个坚不可摧的秦欢,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败你。”

得到了季梓桐的这番鼓励,秦欢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我是无坚不摧的秦欢,谁也别想把我打倒。所以,陈可,你尽管放马过来吧,老娘不怕!”

她对着窗外,大声地喊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季梓桐看着这样的秦欢,欣慰地笑了。对啊,这样勇敢乐观、会爆粗口的她,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秦欢。

秦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隔得老远,她看见那个正随意地斜倚在跑车前的男人,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原本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不见。

正好验证了那句话,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输得最惨的。

秦欢慢慢地走到陈可的面前,停下,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看着他,努力地掩饰着眼底深处的浓浓痴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来道歉的,我看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歉意。”

“道歉?”陈可的身体离开车身,慢慢地站直,他的嘴角边挑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意,“你是说我吗?”

秦欢看着这个样子的陈可,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甚,也许,他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看,道歉的人应该是你吧!”果然,陈可语气阴沉地说出这句话。

秦欢假装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被微风拂乱的头发,装作不懂的样子回道,“我不明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跟我装糊涂?那好,我就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今天中午的那场闹剧,是你指使的吧?秦欢啊秦欢,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女生,没想到,原来你的城府这么深,我可真是小瞧了你了!”陈可用着阴沉犀利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秦欢,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厌恶和失望。

秦欢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她终归是一个女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陈可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呢?

她怒极反笑,“呵,对我失望了?开始讨厌我了?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个欺骗别人感情的花花大公子,活该你喜欢的人她不喜欢你!”

俗话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话一点都不假。秦欢口中说着在她看来十分恶毒的话语,她以为自己的心里会好受很多,可是,心底的那股失落和难过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陈可虽然生气秦欢中午的所作所为,可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因为他而起,并且,陈可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地痞流氓。他看着对面的秦欢就像是一只恶狠狠的充满了战斗力的公鸡一般,心中不知怎么的,原本生气的心情霎时间涌上一股愧疚。

“秦欢,我知道,以前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错觉,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爱情需要两情相悦。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不要再做一些幼稚的事情了。”陈可最后的那句话,仍是在变相地谴责中午的时候季梓桐的行为。

秦欢虽然心底里难过得无以复加,可是,听到陈可有意无意地对季梓桐的谴责,护犊子似的立刻竖起了浑身的刺,“陈医生放心好了,之前的事情是我年轻不懂事,错把感情交付给了你这样的人身上。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

秦欢坚定果决地说完这番话,然后看也不看陈可一眼,潇洒地转身离去。就像季梓桐曾经说过的,咱们输人不输阵,就算是撤退,也要保持着最为美好的高姿态!

可是,背对着陈可的秦欢,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

回到寝室之后,秦欢又是免不了一顿痛哭。

季梓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安慰秦欢,“好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既然你哭也哭过了,也算是悼念了一番你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情,然后,咱们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发泄一下你心里的难过。”

秦欢抬起被泪水氤氲着的眼睛,一边小声地抽噎着,一边好奇地问道:“什么方式啊?”

“当然是女人的方式了!”季梓桐拿着纸巾,给秦欢擦了擦眼泪,语气果决地说道。

当秦欢提着大包小包和季梓桐走在马路上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季梓桐所谓的“女人的方式”是什么样的方式了。确实,经过了一番血拼抢购之后,秦欢心中的那份压抑和痛苦的确减轻了很多。怪不得有人说,消费会给女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和快感,看来,此话确实不假。

突然,季梓桐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状似无意地扭过头对着秦欢说道:“欢欢,我有点口渴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

秦欢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季梓桐匆匆地走到旁边的超市,过了片刻,手里拿着一瓶液体出来了。不过,她从超市里出来之后,却没有向秦欢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对貌似情侣的男女正在逛街,女人浓妆艳抹,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突然,其中的女人脸上冷不丁地被狠狠泼了一些充满刺激性的液体。女人先是愣了两三秒钟,当她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瞬间大喊大叫了起来。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引来了很多围观的路人。

站在被泼了液体的女人身边的男人看清了袭击者的长相,登时一愣,沉沉地说了一句,“是你。”

季梓桐手里仍然拿着“作案工具”,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女人慌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液体,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错,是我。”

第5章 005

围观的人群正在窃窃私语,“看这架势,不会是小三遇到原配,然后上演原配怒打小三的戏码吧?”

“也不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不会是硫酸吧?”

“这么一大瓶泼上去,看来得毁容了吧?”

“唉,你说,好好的恋爱不谈,干嘛非得当别人家的小三啊!活该!”

“对啊,对啊,泼得好,我最看不惯小三的嘴脸了!毁容了最好,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来抢别人家的老公!”

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站在季梓桐的这一边,愣是把被泼了液体的女人说得无地自容了起来。

季梓桐看也不看那个女人一眼,好整以暇地和对面的男人互相凝视着。她的嘴角挑起轻若的笑意,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陈医生好记性啊!左拥右抱的同时,竟然还能记得有我这个受害者的存在。”

季梓桐故意把这番话说得模糊不清,听上去很是暧昧,似乎是验证了人们之前的猜测。

她的唇畔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笑意不达眼底,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细看之下,隐隐还有几分愤怒和厌恶。

不错,和季梓桐对视着的男人,正是被她误认为陈可的沈奕城。

季梓桐看着一脸平静的他,心里闪过几分讶异,笑着说道:“陈医生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为了你,都要被毁容了,而你竟然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

经过季梓桐的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人们很快就把舆论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沈奕城和他身边的女人。

季梓桐看到这一幕,心里终于觉得畅快了不少。刚才和秦欢逛街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沈奕城和一个女人正在逛街。一想到刚才还害得秦欢流泪不止的人竟然转眼间就和别的女人黏到了一起,她打心底里替秦欢感到不值。可是,她却不希望秦欢为了这个男人再次受到伤害,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沈奕城身为神经外科的医生,整天都和各种各样的化学试剂和药品打交道,单凭气味,又怎么会不知道,季梓桐手里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硫酸,只是单纯的卸妆水罢了!也许是她为了报复,所以选的卸妆水比较劣质,气味闻上去比较有刺激性,这才给人们造成了错觉。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旁边的女人,示意她把脸上的卸妆水给擦掉。

女人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惊慌之后,明白脸上的液体并不是毁容的试剂,终于安定下来。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不希望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被身边的人看到。

沈奕城自是不明白她的这些小心思,只是低声说道:“擦一擦吧!粘在脸上不舒服。”

季梓桐见状,耸了耸肩,突然间觉得有些无趣,也便打算偃旗息鼓,不过,在她退离之前,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陈医生,既然你身为医生,应该明白,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责。但是,像脚踏两条船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伤人心的做法,还是少做一些为妙!还有,记得以后离我的朋友远一些,否则,下次我出手,可不见得就是这么温和的手段了。”

季梓桐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卸妆水瓶子,仿佛是在无声地警告。

她说完这番话,然后看也不看对面的两人一眼,转身离去,她身上强大的气息就好像女王退场一般。

围观的人群见状,自动地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她离去。

人们见没有好戏可看了,也都纷纷离去了,该逛街的照常逛街,该回家的准备回家。只不过,聊天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肖若云,也就是被季梓桐泼了卸妆水的女人,堪堪地将脸上的卸妆水全部擦干净。可是,这样一来,她画好的眼线全部氤氲了开来,眼眶边黑黑的一团,就好像大熊猫的眼睛一般。脸上涂抹的遮瑕霜也全都稀释殆尽,之前被遮掩的几颗雀斑全都跃然脸上。

此时的肖若云,看上去狼狈极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脑子里想着的全是刚才季梓桐的那声“陈医生”。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沈奕城,皱紧眉头,不解地问道,“学长,刚才的那个女孩儿你认识吗?她为什么叫你陈医生?”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奕城,不漏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肖若云是低沈奕城两级的学妹,她毕业后,历经千辛万苦,也终于如愿来到了沈奕城所在的市医院,并且,在同一个科室。

沈奕城垂眸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脸上残缺不堪的妆容而露出丝毫的嫌弃,事实上,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始终都是淡淡的,平静的。

“不认识,也许是她认错人了吧!”沈奕城觉得这涉及到陈可的私事,所以并不想多说。

“今天就逛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沈奕城也不给肖若云反对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肖若云看着他的背影,在沈奕城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今天的她,不惜动用了学长学妹的情分,这才好不容易说动沈奕城出来陪她逛街。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让自己出丑不说,更是把自己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想到这里,肖若云恨恨地看了一眼刚才季梓桐离去的方向。

季梓桐走到秦欢的身边,经过了刚才的一番发泄,她的心情畅快了许多。

“我刚才看到旁边围了好多人,隐隐听到‘毁容’、‘小三’的字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欢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

如果搁在平时的话,依着秦欢爱凑热闹的性格,刚才的那种场面肯定少不了她。可是,自从发生了和陈可的事情之后,她所有的热情和激情就好像瞬间被消磨殆尽了一般,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和好奇心。

季梓桐看到情绪恹恹的秦欢,不希望她刚刚有点起色的心情因为陈可的事情而再次地沉淀下去,于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也许是哪个第三者被原配夫人教训了吧!”

肖若云回到家里,看到镜子里那个妆容花得面目全非的自己,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好形象瞬间在沈奕城的心中全都破灭了,心里又羞又气。她想到季梓桐那张精致美丽,而又年轻的面孔,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愤恨!

没有了之前那个男生的纠缠,季梓桐倒是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是,谁知道,也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个男生又开始对着季梓桐纠缠不休了起来。

男生依旧像上次一样,在宿舍楼下高声呼喊,唯恐整个宿舍楼不知道似的。

聪明如季梓桐,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故意用这种方法逼自己下楼见他。

秦欢看了看一脸面无表情的季梓桐,知道这是她生气时的前兆。但是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桐桐,我看这个男生对你挺执着的,都追了你两年了,你拒绝了他无数次,可他还是对你痴心不悔。这样的男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欢欢,你应该明白,我想要的感情是两情相悦的。虽然我没有喜欢过人,但是,我很清楚,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季梓桐很少会这么严肃地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唐欢甚至有一种冲动,想穿越到未来,看一看会是何方神圣,能够俘获了季梓桐的心。

不过,说归说,季梓桐为了不打扰整个宿舍楼的人,终究还是下去见了男生一面。

男生的手里仍是捧着一束鲜花,只不过,上一次的是鲜艳的红玫瑰,这一次,他的手里拿着一盆夕雾的盆栽。

夕雾花恰好盛开,花团锦簇,淡雅清香,好不迷人!

男生见季梓桐走到他面前,激动地开口,“梓桐,你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夕雾花,漂亮吗?”他把手中的花盆向季梓桐的方向递了一下,邀宠似的说道。

季梓桐看了他手中的盆栽一眼,微微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夕雾?”

男生被季梓桐的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一下,抽出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我问的别人。”

季梓桐没有追根刨底地追问,她的面上换上了一副冷淡平静的表情,沉沉地开口,“我记得,就在不久之前,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错,我最爱的花是夕雾,但是,因为送花的那个人不是我喜欢的,所以,这束花,我不会收下!”

她的这番话说得很是果决,丝毫不给男生遐想的空间。通过秦欢的事情,她明白,不爱,就是不爱,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给对方造成错觉,带来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