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想却闷闷地,扁着小嘴。

“怎么了?想想?不高兴啊?”她刮了刮他的小脸。

“阿姨,您过来一下行吗?”宁想瞟了一眼葛青,拉着阮流筝的手往一边走。

阮流筝心存狐疑,随着宁想到了一边。

宁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轻轻叫了声,“妈妈…”

阮流筝愣住,也终于意识到前后称呼的不同,“想想,为什么刚才不叫妈妈?”

宁想头一低,更委屈了,“爸爸不让…”

“为什么?”她更惊讶了。

“爸爸说,不可以在有别人的时候叫妈妈…”宁想对这个问题一直还没想明白,只是单纯地听爸爸的话,可心里还是很憋屈。

阮流筝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人,忽然想起了他说的一句话:如果别人误会,我就去帮你解释…

阮流筝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宁想的小脸蛋,“没关系,想想,可以叫的。”

她离过婚,她的前夫有一个领养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相亲,就算再嫁,这也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她不会隐瞒和割弃。

“真的吗?”宁想含着泪花的眼睛骤然亮了。

“真的。”她郑重点头。

宁想的笑容灿烂了,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妈妈,看看我,我是圣诞老人哦,我可以实现您所有的愿望。”

阮流筝笑,“是吗?真的?”

“真的!”宁想点头,“妈妈,其实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啊!都是爸爸把礼物放在我床头的。我前几天跟爸爸说,可是爸爸说有,他就是我的圣诞老人,嘻嘻,那我告诉爸爸,我是您的圣诞老人,我会给您礼物!爸爸说好呢!”

阮流筝再度一怔,想起了自己那封写给圣诞老人的信。

“妈妈,爸爸以前是不是也假装圣诞老人把礼物放在你床头?”宁想眨着眼睛笑嘻嘻地问她。

她犹豫了一下,“是的。”

宁想从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小盒子来,“妈妈,想想送您的礼物!我长大了,可以帮爸爸当您的圣诞老人了!妈妈圣诞快乐!”

宁想依进她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脸上是他的嘴唇和假胡子擦过的感觉,痒痒的,她心底一片湿润。

“妈妈,想想很想和您过圣诞节,可是…”他看了一眼葛青,“妈妈,下次想想早点给您打电话。”

“好。”她捏捏他的小脸蛋,手里拿着他送的礼物。

不远处,两个男人相对而立。

葛青:宁老师是吗?那么巧,我也是老师,不过我是学校老师。

宁至谦:哦?幸会。您在哪所学校?

葛青:XX大学。

宁至谦点点头:哦,大学啊!

葛青:是啊,我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在高校任职了。虽然别人都说当老师没出息,但是我喜欢安稳。你不也是大学老师吗?

宁至谦:算是吧。

葛青:流筝在医院表现很好吧?

称呼从宁医生转变成了流筝。

宁至谦:当然,她很聪明。

葛青浮起自豪:那当然!她是我见过最美丽最聪慧最可爱的女孩。是我女朋友!

宁至谦:女朋友?

葛青:是啊!

tang

宁至谦点头,目光放远,落在蹲在那跟宁想说话的女子身上。

葛青:我们在一起没多久,所以流筝还没公开吧。

宁至谦再度点头:的确没听说过。

葛青:宁医生,那个男孩是您的儿子?

宁至谦还是点头:对啊。

葛青舒了一口气:哦…看不出来,您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儿子了。

葛青无端觉得跟这个男人这么站着,有种风萧萧决战华山之巅的萧瑟感,好似他俩这数拳的距离无论怎样也拉不近。

宁至谦扬了扬唇角,不语,谈不上笑,也并非不笑。

葛青:对了,我听说你们北雅晋职称很难的,像你这样,三十不到吧?能进主治就不错了,不像我们学校,破格机会多,像我和你差不多年纪,已经是副教授了,虽然晋得很不容易,可总算是成了。

宁至谦:我32了。

葛青:是吗?那你看起来可真不像啊!

宁至谦不置可否。

葛青: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跟流筝请你,谢谢你在医院照顾她,把流筝师娘也请来一起。

宁至谦:师娘?

葛青:就是你夫人啊。

宁至谦:哦,好…

终于无话,宁至谦的目光还落在另一个方向,宁想帮着阮流筝把盒子里的礼物拆开。

“妈妈,喜不喜欢?”宁想笑眯眯的,充满期待。

阮流筝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心中一酸,对着宁想轻轻一笑,“喜欢。”

礼物是一个佛牌,保的是平安。

曾几何时,她也送了一个类似的给他,不过,圣诞节送佛牌,也只此一家了。

她的一句喜欢,让宁想很开心,“妈妈,爸爸有一个,我也有一个,我们大家都有了!”

“谢谢想想!”她慎重地把礼物收起来。

“妈妈不用谢,礼物是我和爸爸两个人选的!妈妈,再见,我跟爸爸玩去了!”宁想挥挥手,往爸爸身边跑去。

不远处,宁想牵起了宁至谦的手,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偏过头来朝她挥手,而他,倒是一直没有回头。

葛青走了过来,笑道,“你都不跟你老师说话?跟他儿子关系那么好。”

阮流筝看着他,笑了笑,“小孩子黏我。”

“你喜欢小孩?”葛青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啊!”她跟上葛青的步伐,和他慢慢走着。

“对了,你在北雅进修多久啊?”他问。

“一年,已经过去半年了。”

“是吗?那下半年再去另一家医院进修吧,那家医院虽然比北雅差一些,但我在那认识一个副教授,医术好着呢,比你跟着现在这个主治医师强啊。”

阮流筝眨眨眼,“你说宁老师是主治医师?”

“嗯。”

“他是教授,主任医师!”

葛青一愣,“怎么可能?不是说北雅主任医师至少都是40岁以上的吗?”

“…他是唯一一个35岁以下的,你怎么会关心起这个来了?”他是破格评的,至于为什么破格,只听说有特殊贡献,这个特殊贡献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哦!刚才聊天随便说说。”

圣诞节纯粹的偶遇,算是一个插曲吧,并没有影响她和葛青继续玩下去的兴致,后来,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因为中午是葛青买的单,所以晚饭阮流筝便去悄悄买了单,她不喜欢欠别人。

之后葛青得知,非要把钱还给她,说他从来没有让女士买单的习惯。

阮流筝拗不过,只好收回了钱。

晚饭后,薛纬霖的电话便打了进来,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说实话,她玩了这大半天其实有些累了,而且对party什么的,也不敢兴趣,于是只说没空,拒绝了。

青要送她回去,她也拒绝了,自己打了个车走,薛纬霖送她,她答应,是因为他们住一个小区,可葛青第一次见面,她心里还是有一道莫名的防线,总觉得还是过一段时间相互了解多一点再让他知道自己家的住址。---题外话---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样的情节,可是我不会那样写,真的很抱歉。跟男生约会,派小朋友出去叫妈妈的梗左辰安已经玩过了,各种耍无赖追前妻的梗陆向北玩过了,各种笨拙地挽回感情的梗宁木头玩过了,而至谦不是左辰安,不是陆向北,也不是宁木头,至谦和流筝的感情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种。言情小说不过是两个人爱来爱去、爱而不得、重新收获的故事,翻来覆去都是这样,但因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是不同的,所以才会有形形色色不同的悲喜,如果千篇一律的男主,那也没什么可看的不是吗?那不如换个名字重写个一念路向北或者一路上有你等等。加更了哦,明天见。

第111章 以后别去相亲了

阮流筝回到家就被裴素芬给逮了,一连串地问到底怎么样。

阮流筝被追问得无处可避,只好扔下一句,“妈,您光问我有什么用啊,要人家看得上我啊!”

“我女儿这么棒!谁敢看不上?”裴素芬乐滋滋地道。

正说着,家里电话响了,裴素芬乐颠颠去接,一说话之后,开心地对阮流筝道,“是你小姨,看来有戏!叫你接电话呢!快点!嗄”

阮流筝走了过去,“喂,小姨。”

“筝儿,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小姨在那端掩饰不住地兴奋。

“小姨…我也不知道。”她第一次干相亲这种事,真的说不上来好坏,只是这个人不讨人厌而已。

“哎呀,别害羞了,不知道就是好,我知道!筝儿啊,他也说好呢!满意得不行!”

阮流筝微微一笑,既然都觉得还行,那就试试呗。

“对了,流筝啊,有一件事我提醒你,你可千万别露陷了。你一定记住,别说你是离了婚的,我今早忘记告诉你了,一直担心得不行,还好你自己机灵,以后也记住不说。”

“小姨,您没告诉他?”阮流筝大吃一惊。

“没有,我只说你一心念书,耽搁了结婚谈恋爱,你们医学生的确都这么苦的嘛!”

“小姨,这怎么瞒得住啊?”结婚的时候不就露陷了?

“哎,先把感情打牢固了,到时候自然好办,再说,结婚的时候动动脑筋,说不定他不会发现。”

阮流筝愁苦不已,“小姨,这不行的。”

“行啊!小姨都做多少媒了!我说行就行的!听话啊,别瞎说话!”

阮流筝放下电话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

“小姨怎么说?”裴素芬问。

“妈,小姨没把我离过婚的事告诉人家。”

“这…那…”裴素芬一时没了主意。

阮建忠此时说话了,“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不该瞒着,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以后再知道了,对筝儿更不好。”

“嗯,爸,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上楼洗澡去。”她疲惫地回了自己房间。

甚至没有先洗澡,她便躺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葛青,说明自己离过婚。

那边,一晚上都没有回音。

意料之中…

这算是第一次相亲失败了吗?

她在掏手机的时候还顺手掏了个盒子出来,宁想送给她的佛牌,拿在手里,想起宁想那张可爱的笑脸,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圣诞节,就这么结束了,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入眠。

第二天一早,小姨再度打电话来,说这事儿吹了,男方怪她不该隐瞒,她面子上过不去,于是把气儿全撒流筝这里了,把流筝训了一通。

阮流筝也只是静静听着,任由小姨发泄完,最后以小姨一句发誓赌咒再也不管她的事为结束语,结束了这个电话。

裴素芬昨晚原本还有些迟疑,现今有人嫌弃她女儿,她也是十分气恨,对这个大学教授嗤之以鼻了,反宽着阮流筝的心,世上好男人多得是,这种的,求着咱,咱也不嫁。

阮流筝理解妈妈的心,抱抱妈妈之后,去上班了。

中午难得有时间,她抱着碗去食堂吃口热饭,本来是跟程医生坐一起的,后来宁至谦来了,也打了饭过来,坐在了他们对面。

程医生见状,识趣地抱着碗走了,还问宁至谦一句,“我够哥们吗?”

宁至谦没理他。

“跑这么快?让你给我带份饭撒腿就跑。”他说。

“…”她没说话,心中暗暗念道,你指使我跑腿还没指使够吗?

“怎么?心情不好?”他试着问。

“没有啊!”她看起来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以为你怪我。”他忽然道。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为什么怪你啊?”

tang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相亲吹了?”

“…”神了,他怎么知道?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有千里眼吧?”

他扬眉,“我没有千里眼,我只有玲珑心。”

“…”扁了扁嘴,“吹了又怎么样?本姑娘又不恨嫁!”

“那你还什么人都去相?”

“…”这话说得!她皱眉,“什么叫什么人都去相?”

“唔!那你说说,你昨天见那人是什么人。”他看起来十分地漫不经心。

“大学老师,生物系,三十三岁,家境中等,独生子,家有双亲,有房子有车,脾气好,月薪…目前比我高。”她把从小姨那里听来的以及今天简单了解到的背给他听。

“果然相亲害死人,以后别去相亲了!”他沉下脸说。

“宁老师,你连相亲还管?”她瞪着他。

他脸上闪过一刹那的不自然,极短的瞬间,稍纵即逝,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

而后他轻咳一声,“我很怀疑你的识人能力。听着,我只跟他谈了几句话,我来告诉你我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虽然她跟这个葛青已经没有下文了,但是提到自己的识人能力,她还是有兴趣一听的,她所见到的葛青和他见到的不一样吗?

“第一、他说,他海外留学回来,在高校任职,虽然别人都认为当老师没出息,但是他喜欢安稳。流筝,一个真正喜欢安稳的人,是不会刻意标榜自己喜欢安稳的,尤其我还什么都没问他他就自说自话,这只能说明他内心里是好高骛远不愿当老师的,而现在之所以在做着,不外乎几个原因,眼高手低干不了别的,迫于家人或者其它外力不得不服从,患得患失不敢丢这碗安稳饭又不甘平淡。而这三种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他不是一个有魄力的男人。”

“…”阮流筝嘀咕,“宁老师,背地里说人坏话的男人也不是真男人!”

“流筝。”他变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我这不是说人坏话,我是你老师,我在教你技术,不仅仅是临床技术,还有生活技能,教你怎么识人!免得你上当受骗!现在来听第二,他是一个贪慕虚荣的男人!随便对一个陌生人就夸口他副高职称,攀比学校,这种人把名利看得太重,自然就会轻感情,流筝,找男人,要找一个把家人放在心坎上的!凡事要以身边的人为重的!”

她想了想,瞪着他,“别告诉我你是这样的人啊!我知道你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女婿!行了吧?那又怎样?”

“…”宁至谦一愕,“好,我们来说第三,他还是一个极不自信的人!最初在我面前叫你阮医生,后来叫流筝,相亲第一天就说你是她女朋友!这只证明,他内心里是很不自信的,不自信的男人只会在婚后对家人唠叨,怨天尤人,不会有幸福感。”

其实他想说,葛青在他面前不自信,但想想这句话还是被他吞下去了。

阮流筝听了他的话,勺子往碗里一扔,“那又怎么样?有你过分?你不是一见面就吻上了啊?再见面就要结婚啊?”

他看着她,彻底无语…

阮流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了他的话会这么想反驳,一时冲动说出来了,说完又后悔,重拾起勺子,继续吃饭,“当我没说。”

宁至谦还有第四第五的,然后综上所述,她的相亲必然失败,但是被她这么一抢白,在这里打住了,“所以,你还是怪我?”

“怪你什么啊?”冲动过后静下来,语气也平和了。

“是因为我才相亲失败?”

他说这话的时候,阮流筝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异样,摇摇头,“怎么会怪你?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自己也有份。再说,失败就失败呗,不过见一次面而已,我又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