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傻丫头!”裴素芬催促。

阮流筝只好抱出去了,追着夜色中他的背影,“给你的!”

他回过身来,隔着碗盖都能闻到香味了,“你不是也喜欢吃吗?”

“我妈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又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又开始偏心你了。”她偷偷打开碗盖一看,肚子真饿啊!

他看了看房子周围开得热闹的杏花玉兰,“不知不觉就暖和起来了,真是放风筝的好天气,可惜啊…”

“可惜什么?”她有加班吗?她没想起啊,他不提这风筝节还好了,这么一提,闻着这满园花香,还真的有点憧憬了,话说自从入了医生这一行,已经很久没有休闲活动了。

“你忘了吗?周末门诊坐诊啊!”

“…”不对啊!“是你的专家门诊!跟我有关系?”

“老师门诊,你学生不跟着学?”

“…丁意媛也去吗?”她绝不是拉个人垫背,真的。

“当然。”

“…”她无话可说,突然脑中亮光一闪,“你周末两天都是下午门诊啊!”

他从她手里把碗端了过来,走了。

她手空空的伸着,好一瞬才明白过来。

连续几天,小区里风筝节筹备得热热闹闹,医院里谭雅的事也闹得热热闹闹,现在全院都知道神外有个护士,老公和小三出了车祸都住在医院里,而且还每隔三小时这三家人就要打一次…

谁胜谁负,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谭雅已经正常上班了,清瘦了些,也没有以前爱笑,但精神总算不错。

阮流筝知道,谭雅是铁了心要走出来的。

然而,婚姻这种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撇清,尤其如果一方非要缠着,就跟黏了只鼻涕虫一样,怎么都甩不脱。

没想到的是,江成的妈妈居然还有脸去找院领导,说谭雅嫌弃车祸身残的丈夫,要跟丈夫离婚,作为医务人员,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道德。

院领导也找谭雅谈了话,但是没给她太多压力,江母见此路不同,又另劈奇葩途径,竟在科室里卖可怜,不管遇到病人还是家属,逢人就说自己儿子如何如何可怜,谭雅如何如何没有良心。

阮流筝觉得人一旦不要脸也真是百事可为了,难道就不觉得她自己儿子也丢脸了吗?

谭雅冷笑,“如果要脸还会做出苟且之事吗?听说那个小三家里也不是好惹的,拿着卡逼着江成要密码,如果不给,就要将江成彻底打废,还跑去江家抢财产了,江成妈的首饰都被拿走了。”

“啊?这么彪悍?江家不报警?他们也不是善茬啊!”阮流筝奇怪地问。

“好像江成写了赔偿协议吧,我搞不清,也不想再弄清了,就当看戏吧。”谭雅道。

可是,谭雅也低估了江家不要脸的程度。

江母居然跑到护士办公室门口跪下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雅雅,妈求求你,不要抛弃江成啊!妈已经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怕是陪不了江成多久,你跟江成到底是夫妻啊,妈只求你不要不管江成,哪怕你在外面随便找男人,我们都没有意见啊…”---题外话---第一更。

第167章 LZ

这话说得有多难听!把谭雅当什么人啊!

病房里呼叫的铃声响起,其他护士都在忙,谭雅急着出去,被江母拉住了,还在那说随便她怎么找男人。

宁至谦这时候偏巧还和几个男医生去院办开会去了,阮流筝和丁意媛两个人使劲拽才把江母拽开栩。

谭雅飞快拿了药瓶跑去病房,进去却被病人家属逮着就骂,“怎么才来?都快滴完了!镑”

“对不起,对不起。”谭雅一边道歉一边迅速换了药水,并且把滴管调到正常。

家属却一直在那骂骂咧咧,“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出了人命你死一百次都赔不起!现在就是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医生护士太多了!服务态度又不好!成天板着个脸!板着脸给谁看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个护士吗?老子花了钱还来医院看你脸色啊…”

谭雅没有吭声,任凭他骂。

结果她弄好吊瓶要走的时候,家属又骂道,“哎,我说你呢,你还给我板着脸啊?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不负责任!草菅人命你知道吗?你还不道歉?你还板着脸就走了。”

“对不起,我刚刚已经给你道歉了…”谭雅无奈地道。

“你这叫道歉?你这个态度叫道歉?”

“对不起…”谭雅低下头,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门口经过一个穿空军制服的男子,看见这一幕,走了进来,劝道,“这位大哥,既然护士已经道歉了也就算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她们也挺忙的,病人多,忙不过来有时也没办法。”

谭雅一听,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不是,现在有的护士真的态度极差!又凶,又不负责你知道吗?”家属见来劝的是个军人,气势也小了许多。

“是是是,任何行业都有难处,我们体谅一下嘛,再说,我看这位护士态度也还好,就算了吧…”

家属哼了哼,“看在解放军的面子上,算了吧。”

谭雅这才得以脱身,在病房外对那人说了句,“谢谢你。”说完,便红着眼睛走了。

此时,阮流筝也跟了过来,正好看见沈帅哥为谭雅解围的一幕。

办公室那边,丁意媛正在和江成的妈纠缠,沈帅哥一看,挤了过去,神情严肃,高大的身形站得笔直,自带煞气和威严,顿时将江母给震住了。

“什么人在这里闹?严重影响医院秩序!”他一声低喝。

江母看他一身制服,便起了惧意,收敛了许多,“我没闹,我找我儿媳妇的。”

“工作时间,工作重地,不是找人的时候,影响了医院工作,出了人命谁来负责!”沈帅哥说话,一副训话的样子,就算是部队的兵也能背脊发寒,何况是江母?

江母立即讪讪地往外挪,“我…我下次来找。”

“下次再有人来闹事,直接报警叫保安啊!”沈帅哥说。

“叫了…”人没来,江母哪里忌讳?

这时,宁至谦和程舟宇等人开完会回来了,一见这状况,问,“怎么回事?”

“没事了。”沈帅哥一笑,“我去看我爸去。”

说完给了所有人一个洒脱利落的背影,走了。

丁意媛愣在原地,“哇嗷,宁老师,我发现比你更帅的人了!不笑的时候冷若寒冰,一笑就春暖花开啊!宁老师,他叫什么名字?”

“沈归?”宁至谦是疑问的语气。

“知道了,谢谢!”丁意媛笑着跑了。

“原来他叫沈归啊…”阮流筝低声道。

“怎么了?”宁至谦眉一扬。

“没怎么…知道了名字方便些啊,不然我总是叫他沈帅哥…”她嘀咕,在心里她的确一直称他沈帅哥。

宁至谦目光盯着她,“阮流筝…你想方便什么?”

阮流筝没理他,目光追寻谭雅去了,可是谭雅却不见了,她四下里找找,也没找到,大概忙去了吧…

回办公室的途中,丁意媛又跑了回来,问宁至谦,“宁老师,你有他电话的吧?告诉我呗!”

“没有。军人电话保密。”宁至谦淡淡地说。

丁意媛大失所望,不过想了想,“我下次自己问他!”

阮流筝震惊,“丁意媛真是…”

“真是什么?”宁至谦追问。

她其实是想说真是大胆的,比她年轻的时候还猛啊,她从来不敢直接问宁学长要电话,不过,她没这么说,改了口,“真是让人羡慕,想追谁就追谁啊…”

“…”旁边的人闷了一下,“你也可以。”

“是吗?”她反问一句,进了办公室。

程舟宇看看他,“那个沈归真的很帅?”

他想起阮流筝曾经说过的关于军嫂的话,“好像女孩子比较喜欢军人。”

“…”程舟宇没再说什么。

“怎么?你跟丁意媛搞不定?”宁至谦问。

程舟宇苦笑,“她不会考虑我的,我根本就不在范围之内,她这种女孩子,目的太明确,也太傲气。你呢?”

宁至谦稍作沉默,岔开了话题,“这两天想办法把谭雅的事解决。”

转眼便是周末,风筝节那天小区里很热闹,而且天气也很给力,一大早,天空蓝盈盈的,阳光明媚,起得早的已经在小区里放风筝了。

阮流筝比平时稍稍起得晚些,可也被阮建忠的动静给闹醒了。

阮建忠病后基本就没再出去活动,今天能出去看看热闹,自然有些兴奋。

尽管有特护陪着,阮流筝还是不放心,起了床陪爸爸一起外出。

一出门,眼前便大亮,这是真正的春意闹啊…

很久没有这样的心境去欣赏春天,柳条抽芽,万树吐翠,粉、白、黄、红各色新花花团锦簇,万物生长,欣欣向荣,最热闹的要数天空中那些五颜六色的风筝了,将纯蓝的天空点缀得色彩缤纷,鲜艳生动。

薛纬霖做的那只凤凰还是挺显眼的,拖着长长的五彩尾巴,将别的风筝都给比下去了。

“流筝,阮叔叔!你们来晚了!”薛纬霖一边操控着风筝,一边说。

咦,冉冉升起的那只风筝是怎么回事?做成一颗心形,大红的颜色,虽然造型简单,可是也非常抢眼,心的中央还写了字母,LZ。

LZ?这个字母组合她是很敏感的!

她寻找着放这个风筝的人,忽然眼神一跳,两个人进入她眼帘——一大一小。

小的手里拿着线和轴,大的蹲在地上给小的帮忙,那颗心已经越升越高了…

这么二逼的风筝?是他能做出来的?

正迟疑着,宁想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看见了她,对蹲着的他说了句什么,小手朝她这边指过来了。

他站起来,眼看着宁想的风筝飞地很稳了,便朝她走来。

“这风筝可真丑!”她毫不留情地讽刺。

他无奈地点头,“我也觉得是。”

“真不知道是哪个智商欠费的,能做出这样的风筝来!”她猜想绝不是宁想,宁想还没到会做风筝的年纪,不是宁想,必然是他自己了。

“对啊!”他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认为。”

就连阮建忠都认为这风筝是宁至谦做的了,批评阮流筝,“我看做得很好嘛,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至谦又不是手艺人,风筝只要能飞上去就行了。”

“对啊!阮叔叔说得太对了!”

阮建忠一笑,对特护说,“你推着我往那边走走。”

这是有意避开呢…

阮流筝继续嘲讽这只风筝,“简直糊弄宁想吧!幼稚!”

“说得太好了!把我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了!我骂他去!”他把手机拿了出来。

阮流筝哑然,“你…骂谁?谁做的?”

“萧二啊!这么二的东西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来?”

“…”

“我跟他说说,就说流筝说这风筝又傻又幼稚,做这风筝的人简直智商欠费!”

第168章 心上人

“行了…行行…”她立即阻止他,“萧二哥回来了?怎么会让他给做风筝?还有,你和宁想怎么会来参加风筝节的?”

“宁想去大院里玩,一堆小孩全在呢,萧二教他们做风筝玩,给宁想设计了个这个。”

“…萧二哥设计的?那LZ是什么意思?”萧伊庭不会弄出流筝两个字来啊…镑…

“LZ?”宁至谦看了眼风筝,“那得问萧二了!要不我问问?栩”

“不必了…”她默了会儿,补充,“不过,这风筝真够丑的,说实话。”

“真是师徒所见略同啊!我简直没脸拿出来放!可我又没办法给宁想做个风筝出来,只好豁着这张老脸不要了…”他深深的愁苦状。

“…”她觉得,谈话可以就此终止了…

目光追寻着爸爸而去,见他盖着毛毯,神情怡然,特护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心里放宽。

那边,宁想却叫了起来,“爸爸!爸爸…”

原来他的风筝和薛纬霖那只凤凰缠在一起了,他人小,力小,完全控制不住。

“我去看看。”宁至谦跑了过去。

阮流筝原本也跨出了一步的,可是突然想到宁想不再是从前那个黏着她的宁想了,又迟疑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过去了,慢慢走过去的。

宁想全神贯注地在抢救他那只风筝,并没有注意到她走近。

她默默站在这父子二人身后,看着他帮宁想摆弄绳子,然而,最终还是没法把那两只风筝分开,在纠结了一阵之后,凤凰的绳子忽然断了,随着那颗心,飘飘悠悠地落到了远处。

“我去捡!”宁至谦把绳轴交给宁想,朝着风筝掉落的地方跑过去。

宁想也挂着自己的宝贝风筝,打开小脚飞快地跟了去。

薛纬霖手里拿着空空的线走了过来,笑道,“你被你前夫给卷走了。”

“…”什么话?

薛纬霖哈哈一笑,“我说那只凤凰风筝,代表你的,被你前夫的风筝给卷走了。”

远远地,看着宁想手里拖着两只缠在一起的风筝和宁至谦一起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很嫌弃地在撇那只凤凰,想把它给扔下,只不过,一直走到阮流筝面前了,还没法给弄开。

他之前不知道阮流筝也来了,乍一见,眼睛亮了亮,刚想叫什么,又闭上了嘴。

阮流筝细心地发现,宁想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心里过意不去,蹲下来朝他微微一笑,“宁想,不认识我了?”

宁想歪了歪头,又摇摇头,“认识。”

“那怎么不叫我?”阮流筝从他手里把风筝拿过来,耐心地给他解着线。

宁想看看爸爸,又看看她,最后为难地说,“我不知道叫什么好…”

阮流筝一怔,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都叫您妈妈的,可是您不是我妈妈了,我还能叫您妈妈吗?”宁想很认真地问她。

这可把她难住了,之前叫妈妈可以是因为宁想一直把她当他亲妈,现在再来叫妈妈,那感觉得是某人老婆才行啊…

“不可以的。”薛纬霖在一旁插嘴,“你可以叫阿姨或者阮医生。”

宁想眼里的亮光沉落下去了,又回到以前疏远阮流筝的样子。

阮流筝却已经帮他把风筝解开了,将心形的那只还给他,“给你。”

宁想举着风筝问她,“您喜欢这个风筝吗?”

“…”她刚刚才批评了这只风筝智商欠费!可是,怎么能打击小孩子幼小的心灵?她尽量笑得真诚些,“喜欢…”

宁想满意地笑了,“原来萧二伯说得对。”

“…”她想起了那个智商欠费的老顽童,“萧二伯说什么了?”

“他说您一定会喜欢这个风筝的呀!因为风筝上写着您的名字呢,您看,萧二伯说是流筝的意思。”宁想指着风筝上的字母。

阮流筝抬头看了眼宁至谦,他正做迷惘无辜状。

“萧二伯说,这叫心上人…就是一个人在心的上面…”宁

tang想还在自己心口比划了一下,“我本来想让萧二伯在上面画一个妈妈…不不不…是画一个阮医生的,萧二伯画得太丑了…”

“…”不知萧伊庭听到是何感受,可是心上人这寓意…

宁想一脸认真,“阮医生妈妈…”宁想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叫法,“那到底什么叫心上人啊…”

“这个…你萧二伯没跟你解释清楚?”阮流筝也很窘迫啊…

宁想摇摇头,“我没听懂,萧二伯说,就是我每天想把家里的糖带给幼儿园最喜欢的女孩子吃,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