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打人了!叫你们领导来!护士勾搭野男人打人了!”

谭雅只觉得脸都快丢光了,这婚都离了,来闹不是一回两回,可这泼妇般行径,她还真是无可奈何。

上一回是有人帮着解围,可难道次次等着别人帮解围吗?

她愁苦万分,一时没忍住,眼泪也涌进了眼眶。

段扬忽然蹲了下来,靠近了江母,一张黑脸沉着,只拿一双凌厉的大眼逼视着她。

江母恁是被这眼神把哭声都给逼回去了,“你…你想怎样?”

段扬倒也不避讳,直瞪瞪地看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想打人!”

江母一下就往后缩了缩,“你…你凭什么…”

“打人还要凭什么?”段扬怒目,“凭你为老不尊不要脸!”

江母惶惶的,看向谭雅,“你…你果然这么快就找了个男的?”

“对!我是她男朋友!你敢再来***扰她,就别怪我拳头不客气!”段扬一拳砸过去。

江母尖叫,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却见段扬的拳头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还不快消失!”

江母抖抖索索爬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阮流筝看着这一切,觉得,不需要她帮忙了…

却见谭雅莫名其妙地看着段扬,“你…你…”

段扬刚才还凶悍不已的,此刻腼腆地抓了抓头发,“我…我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谭雅的脸顿时绯红,一扭身,跑了。

段扬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而后,目光又落在阮流筝脸上,一脸询问。

阮流筝有种感觉,而且自认为这感觉没有出错,于是道,“雅雅受过伤害,有一个孩子。”

段扬没说话,却是恍然的样子。

“快去检查吧!”阮流筝指指他手里的检查单,俯身抱

着箱子再度离开。

走出住院大楼,却见正前方,薛纬霖靠在车上,看见她,用力挥手。---题外话---晚上再来!

第250章 我是宁至谦,你搞错了

而后跑步过来,把她手里沉重的箱子接了过去。

“最后一天在北雅了,难不难过?”他看见她脸上、眼中的异常。

她是真的心情糟糕,却笑笑,“还好。”

薛纬霖也不点破她,只帮她把东西搬上车,“说好了请我吃饭的,为了工作拖了又拖,现在可以兑现了吗?矾”

她知道薛纬霖是开玩笑,哪有这么追着人还债的?

不过,欠人人情总是要还了才放心,于是点点头,“行啊!不过,你真的要吃火锅吗?”

“为什么不?我出院这么久就馋这口,等着和你一起呢!”

又麻又辣的火锅刺激着味蕾,也刺激着胃,很久没有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她自己都辣得有些受不了,薛纬霖看起来却不错,吃得眉飞色舞很畅快。

阮流筝质疑地看着他,“你出院没多久吧,就吃这么辣的东西真的好吗?”

“快一个月了!还没多久?”薛纬霖喝了口啤酒,“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就是一边涮火锅,一边喝啤酒!还得在夏天!这叫冰与火的碰撞!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给她也倒了一杯冰啤,“你试试!你们医生的生活方式啊,就是太拘谨了!适当地释放一下,会快乐很多!”

啤酒这东西,阮流筝真是不喜欢,味道怪怪的,不过,因为心里堵的原因,她倒是生了尝一尝的冲动,一口喝下去,难喝!再喝!还是难喝!

一口气喝光!这种感觉大概类似逼着自己接受生活中诸多不愿意接受的事一样!当然,还远远不及!所以,再加量吧!

不知不觉,和薛纬霖一起居然喝了六瓶啤酒,一人三瓶…

她听过,啤酒不会醉,所以才敢大胆喝,却不曾想,她这样的体质和酒量,三瓶啤酒足以将她灌醉了。

回去的时候,她在薛纬霖车上昏昏欲睡,脑中一片晕乎乎。

而此时,她的手机却响了。

她迷迷糊糊地一看,居然是美国来电!

瞬间喜出望外,刚才所喝的所有啤酒治愈的能力都比不过屏幕上这一串数字。

她急切地接听,耳边传来一声“喂”之后,喝下去的啤酒仿佛瞬间涌到喉咙口来了,又苦又涩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流筝?下班了吧?”

“嗯嗯!”靠在座椅上,她用力点头。

“在哪呢?”

“在…车上。”醉意朦胧的她,已将这个世界给忘却了,自动隔开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好似这个空间里只有她和他。

“这么晚还在车上?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吗?”

“嗯,是…可是下班以后我去吃火锅了。”因为忘我,声音比平时娇柔许多,言语间也是满满的柔情,将原本一句十分寻常的话都说得不同寻常了。

“吃火锅?跟谁啊?”

她晕乎乎的,并没有听出他话里警惕的意味,脱口而出,“薛纬霖。”

那边短暂的沉默。

“喂?”她揉了揉眉心,追问。

她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啊!怎么就不说话了呢?信号不好了?

“至谦…”她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近期发生的事尽数涌进脑海里,她想一件一件说给他听,她想告诉他,小雨不行了,她很难过,还想告诉他,自己每天有多想他。

然而,一个名字叫出口,那边就传来一句,“你喝酒了?”

“嗯…”这都能听出来啊?“至谦…”为什么打断她的话?她想接着往下说,可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好像还没说的,她想说小雨呢!

然而,这声至谦之后那边就挂断了,她张着嘴,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拨回去,却是无人接听…

她并没有多想,也许是忙了吧,他们不老这样吗?时间总是重合不到一起。

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在车上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流筝!流筝!”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眼前一

tang张男人的脸晃晃悠悠的,她思绪混乱,分不清今夕何夕了,以为是宁至谦送她回家,她又在路上睡着了。

于是冲着那张男人脸一笑,又继续合上眼睛。

旁边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并且双脚腾空,被人抱起。

她脑中依然迷迷糊糊的,就像好几次他这样抱着熟睡的她放到床上或者抱进屋里时一样,她闭着眼睛,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至谦,至谦…”

嗯,还是跟睡着时不一样啊,睡着时是完全没有感觉的,第二天起来才发现她在床上,而此刻,她却能感觉到他在行走,感觉到他把她放到地上,耳边嗡嗡的,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后,她便被人扶着走,一度脚发软,差点摔倒。

在耳边唠叨的声音明显地换人了,是妈妈吗?好像是的…

再然后,便倒在了床上,好舒服…

好像手机铃声又响了,有人推她,好像是妈妈的声音:“筝儿,筝儿,至谦电话你接不接?”

至谦两个字,就像一根细小的针,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她是清醒还是昏沉,只要听见,便刺入她皮肤或者血管,让她神经兴奋。

“接!”她伸手去拿手机,却抓了半天没抓到,最后还是裴素芬把手机塞到手里,还帮她接通,将她的手放到耳边。

“唔…”她的声音更娇柔了。

裴素芬怕他们有私房话要说,退了出去。

她却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仿佛抱着他的身体一样,脑袋里一片浆糊,“你…到家了吗?唔…你怎么不把我抱到床上?我差点摔倒了啊…”

那边死一般寂静。

她摇摇手机,还是没有声音传出来,她快要睡着了啊…

良久,她真的要睡着的时候,那边响起一句,“我是宁至谦,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唔?”搞错人?他本来就是至谦啊?她知道啊?可是,她隐隐又觉得不对,至谦好像是在美国哦?还是不对啊!他不是从美国回来了吗?然后他们就离婚了…

哦!错了!后来,他们分开了六年,又和好了…

对!和好了,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事情太多了,装满了她的脑海,她头好沉,撑不住了,呢哝一声,“至谦啊…”

而后便沉入梦乡…

刚结束进修,她还是有两天休息的,所以第二天睡到很晚。

一看时间,竟然中午十二点了…

手机在枕边呢,只不过已经没有了电,自动关机了。

她摸了摸脑袋,昨天跟薛纬霖到吃火锅,还喝啤酒,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却全都不记得了…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她还要看宁老师的每日留言呢!

然而,开机以后,留言却还停在昨天那条…

今天来不及留就睡了吗?

大概是吧…

然而,非但没有留言,今天一天也没有任何信息,更别提电话,可是他知道她这两天休息的啊!随时可以打电话***扰她的啊!不比上班的时候常在手术室!

没有他的消息,她只好给他留了,说了一堆废话,不过是想念的意思,但却没有等到他的回音。大概是忙吧…

她估算着时差,晚上六点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个点他应该才起床,是可以接电话的啊!

然而,无人接听?

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吗?还是在洗手间没听到啊?她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她没有放在心上,认定了他忙。

可是,第二天还是如此,直到第三天她去西城报道了,仍然没有他的只字片语,也没看见过他每天一写的纸条。

她终于有些慌了,毕竟他在美国是有过不一般经历的,沈归的哥哥也曾为事业而献身,所以,他是安全的吧?

女人的发散思维就是这么强悍…

第250章 阮流筝,你是属猪的?

心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便无法再安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有时间就给他打电话,可是,始终都没有人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天晚上,便做起了噩梦射。

一会儿梦见他在雾霭中奔跑,噼里啪啦不绝的声音,既似枪响又似炮仗,一会儿出现那晚她被劫时夜晚的路上飞车追逐的画面,忽然两个画面不知怎么混在了一起,啪啪几声枪响后他倒地不起,雪白的衬衫上鲜血急速漫开,而后不知从哪蹦出几个黑衣人来,匕首刷刷往他身上扎。

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哭着喊着“放开他,救命啊——”

耳边骤然响起他的声音,又轻又远,“流筝,如果受伤的是我怎么办?”

她不知怎么办!她只看见倒地的他整个人完全被鲜血染红,地面也是一滩血红的颜色矾。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满身满脸全是血,看着她的方向,说了句什么,而后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至谦——”她疯了般大喊,眼泪哗哗直流,“至谦——”

又一声大喊之后,她从梦中惊醒,坐起来一身大喊,两腮全是泪。

尚未从梦境里脱离出来,那血糊糊的画面还在眼前不停地闪动。

她抱住头,他那被血染得看不清五官的脸,在血泊中挣扎的样子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恐惧、惊悚,包围着她,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眼泪一直在哗哗地淌,那血泊中的人影怎么也无法消散。

她再忍耐不住,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黑暗中找到他的号码打过去,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管是几点,她只想知道他好不好,为什么几天没消息…

从前她打电话总是有顾忌的,响一阵不接她就会挂断,因为知道他不接的原因正是她自己不接电话的原因,不过是没时间或者不方便接,可是这一次她再不这么懂事了,他不接,她便一遍一遍打过去,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梦里那些恐惧始终紧紧将她纠缠…

终于,在她不知道重拨了多少遍以后,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喂。”淡淡的,甚至冷冷的。

可是,被噩梦纠缠的她并没有听出来,所有的恐惧、担忧,都在这一刻,随着她磅礴而下的泪水消失了。

她捂住嘴,怕他听见自己的哭声,心内只有庆幸,可是,庆幸之后,怨尤也一点点升起,积累,并且壮大。

“喂?”那边又喂了一声,似乎在等她说话。

她还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起初是担惊受怕的泪,现在是委屈的泪,她想问他这几天在忙什么,为什么不给她留言,然而,就在她调整自己情绪的时候那边却突然断线了…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这边是浓黑的夜,那边应该是白天,也许他又忙起来了,就像她平时一样,所以她该理解他才是,可是,这连日的思念和梦里的惊惧让她不那么理智了,她想跟他说话,她想听他的声音,想到快疯了!

所以,再一次地重拨。

这一次,那边倒是接得快了,接了,却没说话。

再如何,她也有所察觉了,他的态度不对劲…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所以他根本不想接她的电话是吗?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在这一刻爆发,忍不住对着电话发怒,“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把电话挂了?”

他淡淡的一个字,“忙。”

一个忙字,堵住了她所有的怒火,可是,这怒火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聚集在胸口,越燃越旺,越积越大。是!他忙!她知道!可忙不该是这个态度!她可以原谅她忙!可以原谅他忙到没有时间留言电话!可是,现在是怎样?她再蠢也不至于不懂察人颜色!

“好!”她在这边凝眉咬牙,“宁至谦!这是你说的!你忙!那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打搅你!你把我阮流筝当什么?高兴的时候就抱过来哄哄?寂寞的时候叫来给你做饭?你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现在去美国了,就跟从前一模一样了是吗?没错!我阮流筝的确没出息!也够愚蠢!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两次!你嘲笑我吧!很得意是吗?是不是心里在说,看,那个蠢货!我就算把她踩在脚底下她也会抱着我的裤管往上爬!是不是?这样很好玩是不是?践踏着我的尊严是不是特有意思?”

说着,眼泪再一次磅礴而下。

人在夜晚

tang总是脆弱一些,更何况从刚刚那样的噩梦里醒来,又遭遇他现在这恶劣的态度,过去的伤痕,如今的委屈,都放大了无数倍在此刻爆发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哪里还有理智存在?

他一贯少语,此时听了,在电话那头握着手机的手也是在发抖,“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阮流筝,你说话也要凭着良心!”

她一听,更是气愤,良心?一个几天无缘无故就没了消息的人说她没有良心?她一次二次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了他,他说她没良心?一个被他厌弃还整天记挂着他连做梦都梦到他的人,他说她没良心?

不禁心凉,“随便你怎么说吧,就当,我把我的心都喂给菜菜了!”

她还是习惯叫那只小狗菜菜,尽管菜菜自己都认了它的新名字。

他在那边暴怒了,“它叫小念!不叫菜菜!”

叫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不是她的狗了…

“随便。”发泄完之后,她躺回床上,漆黑的夜里盯着天花板,只觉得累,闭上眼,“我睡了,晚安。”

而后将手机扔至一旁,睡吧…

心里有了事,连睡觉都觉得心绷得紧紧的,一夜没睡好,他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夜凉如水,心也水水的。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她其实早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天亮起来的。

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关了闹钟,看见有他的信息提示。

看见这个名字,就好像空旷荒芜的草原,残根被烈火再一次点燃一样,充充实实地疼了起来,可是,如果不疼,就真的荒芜了啊…

她点开细看,连续四张手写留言,从每一张的日期来看,他这几天并非没写,只是没给她传而已。

第一张写着:阮流筝,你是不是属猪的?

第二张:阮流筝!等我回来收拾你!

第三张:阮流筝!你还记得打电话?

第四张:流筝,我只是有些害怕…

这第四张应该是吵完架写的。害怕?她才是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