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希望救援人员能快点到来,这样她还能赶得及给他过生日,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他就知道她遇险的事了,那他会多担心?他会不会奋不顾身地跑来找她?依他的脾气他一定会的,可是她不要他来!一定不要来啊!

她静静地坐在沙堆里,渴望地望着天空,渴望看到直升机飞过,直到后来,连坐着也变成了负累,她便躺着,蜷在沙堆里。

眼睁睁看着太阳从东到西,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了人干了,最后太阳沉落,黑夜再一次降临,寒冷侵袭,她又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

她已经熬过一个黑夜了,这是第二个,意识清醒的她比前一晚更深刻感受到了冷。

她是有预备的,知道沙漠里晚上奇冷,所以出发的时候穿的就是羽绒服,然而,显然,这羽绒服也不够抵御寒冷。

她渐渐地被冻木了,她感觉自己真的会这样被冻死。

她不甘心,在快没有意识的时候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用力搓手,只不过,透支的她即便拼尽全力也感觉不到力度,她知道,自己太虚弱了…

她勉强支撑起来,往回走几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冻僵,在没有力气的时候停下来,保存体力,如此反反复复,到了后来,终于是不支,一头栽倒在沙里,再也爬不起来。

好累,好冷,意识好模糊啊…

她很想,很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她不能,她模糊的意识里还有个声音在说:千万别睡,你这一睡就真的永远也醒不来了!一定不能睡!

她继续掐自己,然而掐着也感觉不到痛了,她迷迷糊糊地咬自己嘴唇,些微的痛让她有所清醒,同时也刺激了她,她用力地咬,痛感传来,才让她那渐渐远去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同时,血腥味涌进嘴里。

饥饿、干渴,顿时被点爆了一样往上窜!她想吃东西!她想喝水!这一点点血对她来说犹如杯水车薪!她心里甚至有个欲、望在叫嚣:吸!快点吸!吸自己的血!

甜腥味越来越多地往她嘴里窜,她知道,自己真的在吸自己的血…

和那个叫嚣着吸血的***作对的,是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再咬自己了!

她是渐渐停了下来的,也许是因为稍稍滋养了,她有了些许理智,也许是潜意识里的她不想一顿把自己吸光,留着等会儿再吸吧…

时间每一秒都像煎熬,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太痛苦了,这样绝望地耗着不如死去啊!然而,想到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远在北京的家,她只能坚忍着,继续和自己斗争,继续说服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她一旦死了,活着的人该多么伤心啊…

只是,再坚定的信念也没能熬过身体的虚弱和透支,饥寒交迫中,她再一次昏迷在夜晚的沙漠,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知道,今晚是有月亮的,她曾看到它从一边天空一点一点移到了另一边天空,在她期盼着它的最后沉落、期盼着另一边天空划亮第一道白的时候,她心里一松,再次昏迷…

宁至谦已经在沙漠了里走了一天一、夜,半天驾车,半天再加一个夜晚骑骆驼。

他按照图的指示和自己的计算,已经经过了事发地,他甚至找到了出事车辆的零件,但是,周围并没有阮流筝的下落。

他出发之前,已经有一名武警被救回,当时便问了他事发时的具体情况,他也在场,便根据武警所述和田大叔所受,来计算风力、速度和距离,估计阮流筝可能被卷往哪个方向。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计算是对的,但是如今之际也只有按照算出来的去寻找。

如此,又走了不知多久,总之,太阳从地平线升到半空了,他也四十个小时粒米未尽滴水未喝了。

今日的沙漠,没有像昨天那样狂风大作,相对而言温柔许多,太阳也明晃晃的,他觉得自己眼前在冒金星,于是抓紧了手里的绳,勉力支撑。

眼神一晃,却见不远处一个小沙丘下掩埋着的是对他而言有几分眼熟的羽绒服袖子…

他大为振奋,所有的疲惫饥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趋着骆驼前进几步,在小沙丘停下。

他跳下骆驼,扒开那些盖着的沙,渐渐露出熟悉的提醒,熟悉的侧颜…

“是她!真的是她!”他嘶哑着嗓子兴奋地吼叫,他甚至抱着骆驼脖子,用力在它脖子上蹭,“是她!她还活着!真的!”

骆驼只是将头扭向一边,不予搭理。

激动过后,他双手颤抖地想要打开骆驼身上驮着的背包,他想要自己镇静并且镇定,可是他做不到!完全做不到!他的手在拿水的过程中一直在抖。---题外话---明天见。

第275章 从不曾食言

他扶起了她,发现她满脸血糊糊的,尤其嘴唇,已经被咬得破烂不堪,全是血痕,破处还结了痂,黏着头发、黄沙,曾经那张秀美的小脸面目全非…

心痛之余,只庆幸老天对自己的眷顾,竟然能让他找到她!这是几千分之一的机遇?为感谢这份机遇,他愿意用他余生乃至下辈子的好运来交换!

让她靠在他腿上,拿着水壶给她喂水。

很小心,可还是从她嘴边溢出来了一些,他停了下来,每一滴水都珍贵无比,而背包里老式的军用水壶,一共才两壶水。

奄奄一息的她,也许是感受到了滋润,皱着眉,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唇。

见状,他大喜,水壶口重新对到她嘴边,慢慢地往内灌水。

她依然昏迷着,只是出于本能在吸水,仿佛一棵干涸地站在龟裂旱地里的植物,迅速地感受着被滋润的滋味,他喂得慢,正好能配合她吞咽的速度,渐渐的,竟然喝了大半壶戛。

喝完水后的她,又沉沉睡去。

他试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被困了两晚一天,这是生病了…

好在田大叔的背包里什么都有,居然还有药品,他挑出几粒,一颗一颗喂进她嘴里,用水给她送服下去。

她是太渴了,这么缓了一缓,又开始吸着水壶口喝水,他任她喝,发烧了本来就要多喝水才行,直到她将这一壶水喝光。

他摇了摇空水壶,感觉安慰了不少,还能喝水,还能吃得下药,情况就不是最糟,等她醒来再喂她些吃的,就能恢复些体力吧。

背包里有一把荧光棒,他找出来,在她手腕上缠了好几个,留了一个缠在自己手上。而后把她抱起来,想将她放到骆驼背上去,然而,猛然站起,却眼前一黑,自己先软倒了下去。

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让她掉落,自己双膝跪地,闭上眼,良久才将那阵眩晕感驱走。

待确认自己能稳住了,才缓缓再度起身。

将她放上骆驼背以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坐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开始慢慢往回走。

吃下去的药渐渐有了效果,他能感觉到她的脸贴在他颈上有些湿润,摸了摸,的确是微微出汗了,体温也降低了不少。

阮流筝也渐渐有了知觉,感到身体起起伏伏的,不知在何处,身上却舒适了好些。

悠悠醒转,入眼是碧远的天空,身后实实在在的,靠着什么,脸颊上还有熟悉的粗糙的感觉在蹭着。

她全身顿时僵硬,不敢置信,不敢再看。

闭上眼,依然如在云端般起伏,身后的温实也还在,她轻轻蹭了蹭,脸颊被刺得又痛又痒…

所以…?

她猛然睁开眼,从下往上,看见的是他下巴的轮廓,高挺得如沙丘般起伏的鼻,还有他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巴一圈冒出头的青色胡茬,刚才扎她的就是这东西…

所以,她是看见海市蜃楼了吗?

她心里哀叹,垂下泪来。

传说中的奇景,她倒是遇见了,她真是太想念他了…

她的轻轻一蹭,惊动了他,低头,发现她脸上的泪,伸手替她轻轻擦,抑制不住的惊喜,又怕吓到她,只压抑着轻轻一声,“醒了?”

她再度僵住,一动也不动。

是他的声音!没错!是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干涩,但是她知道,是他的声音!

海市蜃楼还能有声音吗?她真的没有了解过!

可是,为什么还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抚?

“流筝?饿不饿?”

这是真的在跟她说话吗?不是幻觉?!她仍然不敢相信,更不敢睁开眼,只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往后摩挲,结果摸到结结实实的人!摸到他的衣料!虽然上面铺满沙粒,可真的是存在的!不是海市蜃楼!

她鼓起勇气回过头,入眼,便如她之前所见,是他疲惫而沧桑的脸!他的皮肤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嘴唇干裂得满是血痕!他的眼睛,他最好看的那双眼睛,也布满红血丝,光泽不复…

他似乎洞晓她的心思,朝她温柔地笑,“是我,流筝,你没看错,我们在一起了

tang。”

她刹那间泪崩,他说过的,无论在多么艰难的时候,他都要在她身旁,而她在他怀里。

他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曾食言,从她认识他那天起。而能有此刻,是怎样的一个奇迹?

没有言语,只想大哭。

返过身去,抱着他,体力的极度消耗,她的放声大哭也只是嘤嘤而泣,他抱着她,何尝不是热泪盈眶。

这般相拥而泣,良久,他轻抚着她的发,“不哭了,留着点力气回家。”

“嗯。”她在他肩头点头。

她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都能想到,他经历了多少艰辛才走到她身旁,她想骂他的,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来,她不希望他来,可是,面对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不哭了,有我在,不用怕。”他的唇落在她额头,也扎得她疼。

她的眼泪却越涌越多,可是的确是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最糟糕的结局,大概就是两人将一生就此赋予这沙漠,虽然短暂,但是在一起…

靠在他身上,全身松懈下来,骆驼一摇一摇,疲倦得想再次睡去。

他从背包里取了囊,掰下一小块来喂给她吃。

她闭着眼,下意识地张开嘴,囊已经很硬了,她困难地嚼着,艰难地吞下去。

如此几次之后,他把水壶放到她唇边,“喝点水。”

她一向信任他,有他在,他便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喂她吃,她便吃,从不去想在这沙漠里食物从何而来,又备有多少,然而,此刻,水的润泽提醒了她,沙漠的水比命还精贵!

她浅浅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干吞囊时噎在喉咙里的感觉后立刻闭紧了嘴,摇摇头,“你吃了吗?有多少水?”

“我吃过了,也喝过水了,你放心,喝吧。”其实,他自入沙漠以后,没沾过食物,更没沾过水。如此,已经快两天一晚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理论上很虚弱了,但是,大约是因为她的缘故,却有着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田大叔说,在沙漠里不吃不喝顶多捱得过三天,一般人两天就不行了,他没有把自己归为一般人那一类,他可以用意志力活着。

她是不信的…

“我看看有多少饼和水!”她坚决地不肯再吃,想要下骆驼查看背包。

他终拗不过她,跳下骆驼。

双脚着地的一瞬,他头晕目眩差点晕倒,拼命地克制住才没让她看出来,然后返身将她抱下,打开背包给她检查,她发现饼倒是有几张,但是水却只有一壶了,另一个水壶是空的!

他笑了笑,“我把这一壶水都喝光了,你还不信?”

她始终将信将疑。

“你和我一起吃饼。”她坐下来,“我们休息一下。”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听她的话,她像他那样,捏住一小块饼想要掰下来,可是真累啊,连掰饼都没了力气…

好不容易才掰下一块,虚软地伸长手臂喂到他嘴边,逼着他张开唇,吃下去。

他是拒绝不了的,乖乖地吃她喂过来的饼,吃了大概小半张之后,她把水壶喂到他嘴边,“喝!不喝我就不吃了!”

“我自己来。”他道。举了水壶,佯装喝水,其实只是沾湿了嘴唇。

“再喝一点。”她沉着脸看着他。

他摇摇头,“流筝,我喝一口就够了,还有很远,只有这一瓶水,我们得节省着喝。现在该你吃囊了。”

“我也自己吃。”阮流筝用力咬着剩下的饼,也不敢吃完,吃了一半后收起来了。

他把水递给她,她摇头再也不肯喝。

“你必须喝,你还得吃药呢!”他把药片拿给她,让她用水吞服。---题外话---还有一更晚点。一个好消息就是本书被中国作家协会选入2016中国作家协会重点作品扶持项目,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和喜欢。

第276章 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她却一口把所有药片都给干吞了下去,“好了!”却是怎么也不肯喝水。

他没有强迫她,毕竟她今天喝了一大壶,能支撑一时半会,但是她的性格这么倔强,又一心为他着想,只怕再难逼她喝水,他想了想,道,“流筝,我们这样你让我,我让你的,不行,两个人都为对方着想了,很可能我们俩都渴死了这水还没喝,我们自私一次吧,算是为对方自私。”

阮流筝不懂,“怎么个自私法?”

他从背包里把另一个水壶拿出来,将水壶中的水注入,“一壶水,我们一人一半,谁也别推让,谁也不用为对方着想,流筝,只有我们两人各自保持各自的体力,才有可能一起走出困境,你说呢?戛”

阮流筝看着水壶里的水真真实实地灌入他的水壶,算是信了他,想着即便他耍赖非要给她喝他的水,她不喝就是了!所以,这个办法还是让她放心的,在她看来也是合理的。

他郑重地把水壶挎到她脖子上,指着剩余的四张囊,“剩下的囊,我们也是一人两个,好不好?”

她点点头,同意这个方案,只要他不是存了牺牲他自己成全她的方案,她都会赞成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抢过他的水壶来看,和自己壶内的水一对比,真的是差不多的水量,终于放心了。

他失笑,“还不放心我?难道我骗你不成?”

她抿了抿唇,想笑,没笑出来。

“休息好了吗?我们趁着天还亮着,再往回走一段。”他给她把水壶盖上盖子。

“嗯!”在这种地方,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会休息好?可是,她强烈地想要离开,就算只剩一口气,她也会坚持离开!

“走!”他站起来,又是一阵眩晕,假装牵住骆驼,其实是借这个力让自己站稳。

待眼前的黑暗消散以后,他才对她说,“来,上去。”

他抱起了她,将她送上骆驼,而后自己爬上去的时候,一登高,眼前又是一晕。

双手抱着驼峰稳住,才慢慢坐稳了,环着她,再度往前而去。

“流筝。”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不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阮流筝靠在他怀里,随着骆驼的颠簸起伏,昏昏沉沉的,“嗯,我知道的,你吃了很多苦,你这个傻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错误的?不理智的?你能找到我纯属侥幸,最大的可能…是你既找不到我,又会被这个沙漠吞没…如果…如果你真有什么事,你置公公婆婆于何地?”

这些话是她早想说的,一直没说出来,现在再度提起,觉得他实在是幼稚冲动到了极点!

说实话,她宁愿自己一个人丧生在沙漠,也不愿还搭一个他进来!她舍不得他有一分一毫的损伤!舍不得啊…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容有些迷蒙,“流筝,你说的没错,我只身深入沙漠是大多数人眼里是错误的,可是错和对的标准究竟是由谁来定?再者,即便我是真的错了,谁又能保证一个人的一生从来没有错误决定?就算是错了,我想,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她无言以对,再一次泪水上涌。

“好了,我们不做这样无谓的讨论了,只说说我是怎么进来的。”他把他遇到田大叔以及田大叔教给他许多知识的事说了,同时拿出那副世上独一无二的图,“流筝,你听着,我教你怎么看这个图,怎么辨别方向,怎么通过角度计算回去的路。”

他想,她也是理科高材生,他能掌握的东西,对她而言也不难。

于是絮絮叨叨地开始结合图讲解,始终没有喝水的他,讲到后来干渴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与此同时,之前吃下去的又干又硬的囊也开始在胃里作祟,许久没一点东西填进去的娇嫩的胃,突然被这么硬的家伙折腾,已经严重用疼痛在抗议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察觉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心疼之余阻止他,“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快喝点水。”

“好。”他说,从自己身上取下水壶,在她的注视下喝水。

喝完之后,他背好水壶,继续拥着她,图伸到她面前,“来,我们接着讲。”

“我不!”她把图推开,“我脑子里一片糊涂,听不明白!”最重要的是,他这么讲不是耗费他自己的体力吗?

“流筝…”他沙哑的声音几分空悠悠的味道,在渐渐暗下来的沙漠里,犹显忧伤,“你必须听啊…”

“为什么?有你就够了!”她很讨厌这种忧伤的感觉,“你不是会吗?我跟着你,还有什么必要学这个?而且我也学不会!”

他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是,我会,可是我也是才学会的,不是那么熟练,万一判断有误呢?万一计算有差错呢?多一个人帮我,我会多一些把握和信心,再者,我也有累的时候,万一我累得脑筋不灵光了呢?流筝,活着走出这片沙漠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也要担起责任来!”

她一时哽住。

是啊,她习惯了依赖他,只要有他的地方无往不利,她真的把他当超人一样,没想过他其实也会累…

“对不起…”她哽道,“你说,我好好学。”

“嗯,乖。”他奖励似的在她后脑勺一吻,重新开始讲解。

她这一回是认真听的,需要计算的时候,她还从骆驼上下来,按照他说的计算。

“记住,无论哪个季节,中午的时候太阳都是正南方,你走的时候,每一百米扔一个东西,只要风沙没有将你扔的东西掩埋,你就可以回头看看,自己是否在一条直线上,防止自己走偏。还有,你可以在沙上插个东西,看影子,每小时15度画角度尺,也是可以标方向的。晚上你可以找北极星,或者借用月亮来辩方向。但是,这么走总是避免不了方向偏移的,你要按这张图算算偏移的可能性,sin多少度,每走一段就看看,你现在下去算算试试。”他指使她下骆驼。

之前她上上下下,都是他抱着的,这一次,他却看着她,要她自己下去。

她其实还很虚弱,看了看他,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怜他劳累,不想再劳动他,自己从骆驼上跳了下去,双腿不着力,落地后摔倒在沙地上,但因为是沙,所以也并不疼。

按照他说的计算了一遍之后,抬头看着他。

他赞许地点头,“不错,上来吧。”

她爬了几次并没有爬上去,实在是因为手脚都没力气,于是看着他,他也没有一点帮忙的样子,便咬着唇继续攀爬。

手足并用,总算是爬上了骆驼,刚坐好,便感觉他从身后将自己搂住,抱得很紧,压抑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的…”他不是不想拉她一把,只是他现在胃如刀绞般在痛着,他怀疑自己就算伸出手去也拉她不起来,更何况,她必须学会独自上下骆驼,独自求生…

她得到了夸奖,再累心中也是欢喜的,莞尔,“我当然可以,这次啊,就让我带着你出沙漠吧!让我也保护你一次!”

他搂着她,只是不语,良久,才道,“好。”

她笑,“还有什么要传授给我的吗?宁老师?”

“有,当然有,刚才那些只是皮毛,现在听着,还有很多复杂的,比如计算风的速度,流沙的速度,通过这些能计算路程的…”他有开始了长篇大论。

她强打精神,学得很认真。

不知不觉,天幕转黑,图上的东西已经看不清了,他把图收了起来,要她练习晚上辨识方向的方法以及计算偏移和路程的方法。

如此边学边行,月亮从天边爬上了正中,缓缓滑向另一边。

阮流筝坐在骆驼上渐渐不支,眼皮直打架,蜷缩着,冷风直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