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誓言这东西实在不足以信,尤其是男人的誓言,但是人品是可信的,她一直觉得程舟宇虽然嘴巴欠了些,但品性端正,而自从他俩有了某种意向之后,他嘴巴也没那么毒了。

别别扭扭的,最终还是下了车。

程舟宇领着她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打开门,一屋的气球和鲜花,还挂着字:1200天纪念。

“这是…”她看着这一屋子动静和房间里的人,莫名其妙,看到大蛋糕的时候,心里才往下落了落,哦,是生日…

房间里这些人是他请的庆典公司的员工,人家帮忙给他设计成这样。

现在正主来了,员工自然识趣地退场。

程舟宇牵着来到蛋糕前,“今天还是我们认识1200天。”

是吗?那也是她来北雅第1200天了?

房间里流淌着淡淡的温馨的音乐,程舟宇忽然在她面前跪下,将一枚戒指托到她眼前,“丁丁,不知不觉我们认识三年多了,这三年里争过吵过,有过误会,也有过分离。也许你会觉得我今天向你求婚太突然,但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很久了,去美国之前,我就想买套房子,成个家,家里有你,就有了一切,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总数着日子盼着回来,一回来就娶你,丁丁,嫁给我好吗?”

这个…

丁意媛有点发昏,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程舟宇会向她求婚!还弄出这么可笑的求婚布景。

而且,她的注意力有点奇特,竟然没有看着眼前的人和戒指,而是四处打量这房间背景。

话说,她还是第一回遇上这种事儿…

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说过,某某系的某某如何如何弾吉他唱歌追女友,某某某又在地上点蜡烛摆成女友名字的形状,她对此种行为都给出一个词的评价:脑残!

不脑残能把女友名字用蜡烛点?给女友点烛呢?

没想到,时至今日,早过了二十出头那些风花雪月的年纪,眼前这个三十多的老男人居然还玩毛头小伙子的一套?

怎不让人惊叹?

一辈子才遇上一次的奇观,她忍不住要好好打量一番,然后换个词来评价。事儿轮到自己身上,还是别用脑残二字了…

只是,程舟宇的心思颇为活络,一见她分神了,立马握住她的手,瞬间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在丁意媛反应过来以后,他已经握紧她的手,“不能再取了!”

当然,为了避免她后悔,还可以更简单粗暴一点!一只手绕住了她的腰,另一只随即跟上,低头,直接咬住了她的唇…

因为太粗暴,丁意媛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

末了,面对丁意媛幽怨的眼神,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仍以唇轻碰着她的唇瓣,叫她,“老婆…”

“谁是你老婆!”她推开他,力道仍然有些大,但眼眉间却多了平素难以见到的羞涩,那枚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她也没有取下来。

程舟宇一看,有戏!顿时喜得窜上云霄,一颗心飘飘浮浮无处安放,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丁意媛一见他那呆样,再嗔,“我饿了!”

“哦!好!”订了餐的,马上打电话叫服务员送进房间里来。

吃饭的过程是温馨的,和那日一起吃火锅又不同,对程舟宇来说,感觉是等了好久的场景,她已经戴上了他的婚戒,会与他像此刻这样共用今后的每一顿饭。

爱情这东西,可以很浪漫,可以花很多心思给对方惊喜,但归根到底还是一饭一粥,憧憬着日复一日的粥饭与共,他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温暖。

丁意媛觉得今天的他神神叨叨的,吃个饭就盯着她看了,也没见他吃一口!

不过,她忙了一天,现在可饿着呢!他叫的餐还挺好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不再管他奇怪的眼神,吃了个够!

他知道她喜欢吃半熟的鸡蛋,将自己那份三文鱼焗鸡蛋也给她。

她扁扁嘴,“吃饱了。”

吃饱了?总要做些事吧?

他咳咳两声,要显得自己很正经才行,“看看球赛?”

“现在有直播吗?”她对球赛谈不上像男生那么疯狂热爱,但是也喜欢看的。说起来,他们缘分的伊始也跟球有关。前年的某联赛赛季,闲着的时候,各位医生们的话题就围绕着比赛转,她当然也能掺和进去,这个共同的爱好让他们多了些话题,当然也多了很多战争,比如,他没时间看的比赛打算回去看重播,她偏要剧透给他,惹得他捏拳头想打人。

想着那些总爱激彼此生气的时光,两个人都笑了,丁意媛还觉得挺不好意思,因为的确挺幼稚。

“没有,我漏了好几场没看。”他打开电脑。

“好吧。”圣诞赛季,她也好多场没看。

挤电脑前看球赛能好好看吗?

至少程舟宇是不能的!

身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又刚刚求婚成功,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属于女人的体香,时不时不经意的肩肘摩擦,电脑里在播什么他一点也没看进去,整个心猿意马。

偏偏丁意媛还要跟他讨论,他浑浑噩噩的,连连“嗯嗯”着应付。

终于,丁意媛瞪他,“你嗯什么呢嗯?”

“啊?”他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问你啥时候回去,你嗯什么啊?”她怒目。

他咳咳,“看完这场…”

她横了他一眼,拿了一片薯片准备送进嘴里。

她眼睛盯着屏幕,正看得出神呢,指尖一湿,薯片被人中途截去了…

她怔然,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指尖,指头上一圈湿湿的印记,有些痒…

“我以为…你给我的…”他含含糊糊地说。

她的手指还无措地伸着,因为那一圈湿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谁知,他忽然再次咬住了她的手指。

“喂…”她轻呼,指尖又热又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从指尖移到了她唇上。

说好的看球…

说好的好好的…

说好的没有别的企图…

但是,这球赛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床上…

男人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信的!

丁意媛痛得咬住他肩膀的时候,一点儿也没留情,同时在他腰上猛掐,“你说的看球呢?”

他埋头咬着“球”,“看啊…看着呢…”顺便玩一玩…

丁意媛觉得,今天晚上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被欺骗的她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抓痕作为惩罚,某人甘之如饴…

某人说看完一场就回去的,这话又是谎言!一场之后,还加赛了一场,最后又痛又累的她,再也没办法提回去两个字,在他怀里睡着了。

睡着的她面容甜美而安宁。她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从小娇宠着长大,没有经历过风浪,喜欢什么父母都会满足她,她从来不用考虑钱从哪里来,得到的过程是艰难还是容易,总之,喜欢,便拥有。

所以,虽然她骄傲,虽然她张扬,但这样的她,实际也是天真而单纯的。

她喜欢他,和他一起站在他的毛坯房里看北京的万家灯火时,就做好了准备和他天荒地老,中途虽然经历了些变故,但彼此初心不改,她便从从容容戴了他给的戒指,在他们相识的第1200天里,顺顺从从把自己交给了他,反正是要结婚的,就是这么简单。

而他的想法亦然。

其实他还是有点冤枉的,约她来酒店的初衷跟他发的誓是一样的,真的只是打算求婚吃饭看球赛,共度他们的第1200个夜晚,充其量会吻一吻她,但是,要知道,男人肾上腺激素井喷的时候,这个人男人就会变得有点儿不是人。

程舟宇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不,确切地说,他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不然这么多年,他也没犯啥作风错误,应该说,一个男人的自控能力大小在于他想不想控制。

他是个正常的血性男人,怀里抱着戴着自己婚戒的女人,突然,他就不想控制了,然后,就越演越烈了…

反正,马上就会跟她结婚了。他也这么想。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丁意媛清醒地发现自己睡在一堆花瓣里。

是的,某人的杰作,一房子的气球和鲜花,床上还撒了可笑的玫瑰花瓣。

昨晚的过程很痛苦,但是也很甜蜜,事情过后清醒过来,于有些莫名的心慌,好像失去了什么很宝贵的东西。骨子里,大概她还是个传统的姑娘吧…

因为这种心慌,她恨恨地骂了他一顿“混蛋”,然后,这家伙实实在在地竟然又想再混蛋一回…

她再也不肯了,还痛着呢,而且还要赶早去上班。

虽然清早的雄性动物很危险,但上班不能迟到的习惯根深蒂固,于是只是缠着她胡闹了一下,没有混蛋到底。

当然,幸福感爆棚的他情不自禁在她耳边说了一堆情话,海誓山盟之类的。

她听在耳里,被他温柔地圈在怀里,那些慌乱敢才渐渐散去,不过,却很没给他面子地刺了他一句,“别忘了你发的誓!如果图谋不轨可就找不到老婆的!”

哼,他的誓言?句句打脸吧!

第339章

如今,他也只能腆着脸没脸没皮地赔笑,至于找不到老婆这样的毒誓,发发也就算了,怎么也当不得真的,老婆好好儿地在他怀里呢。

丁意媛发现自己全身都是乌紫,还以为他昨晚下手这么惨绝人寰,看看他,好像也差不多,一身乌紫还混着她抓破的累累伤痕。这才明白,那滚了一身的,是花瓣汁…撄…

某人还不自知,光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大秀身材,遇到她的目光还不要脸地一笑,“好不好看?”

她扁扁嘴,哼了哼,“在我见过的里面,当然是最好看的。”

某人有些得意,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还见过谁这样光着?他是知道的,她昨晚还是第一次呢,话说,其实并没有期待过她快30的姑娘还会是第一次,他也不在乎这个,但是,她居然还是…那…到底是男人,那点喜从天降的感觉挡也挡不住…

却听得她再次哼道,“不过,跟尸体标本比的人,也还是头一遭遇到…偿”

“…”呃,那还有病患呢…

两人一起去的医院,而且两人都没换衣服。

自然有爱好八卦的同仁各种好奇。

“丁医生,你坐蛋哥车来的?”

“是啊,丁医生,你车昨晚没开回去?”

“你们俩…啊?昨晚在一起?”

作为医护人员,个个心细如发,眼神犀利,蛋哥脱下外套后,人人都发现了他脖子上指甲的抓痕,这下证据确凿,抓住不放了,“蛋哥,你说说,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丁意媛虽然是个爽利妞儿,但是到底是姑娘,又是第一次,早被这些人的眼光给灼得面红耳赤,那神情简直就是给广大吃瓜群众坐实证据。

她死命瞪程舟宇,希望他给个答案遮掩一下,谁知道,他摸摸脖子上的抓痕,很欠扁地看着她笑,然后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好吧,你们的诊断完全正确…”

“…”丁意媛受不了了,红着脸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将那一片起哄声甩在了身后。

今天她偏巧是有手术的,站了一整天,比平时都累。

晚上程舟宇等着她一起回家,见她十分疲累的样子,出于关心,扶着她,“怎么样?是不是还疼?”

早上丁意媛起床时差点摔倒的情形他还念念不忘呢。

丁意媛白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就三个字:都怪你!

他现在得偿所愿,怎么着他都行,低声下气地赔笑,“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这话听着虽然没多少诚意在里面,但也还算顺耳,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就欠扁了,竟然靠近她耳边说,“第一次是这样的,下次就好了…”

“…”还下次!

她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是第一次没错,她虽然活了快三十岁了,但是从小到大一帆风顺,而且品学兼优,争强好胜,学霸级的她上学的所有时间里都在用心学习,作为医学生,更是投入了全部的时间让自己成为出类拔萃的那一个,恋爱这种事,她没尝试过,也不是抗拒,而是,自负而骄傲的她并不喜欢学校那些同龄人,觉得男生们幼稚了些,专业上也被她超出一大截,她喜欢的,是比自己更强势的男人,所以,一来北雅,就被宁至谦成熟稳重、疏离冷淡的气质所吸引,成为宁老师的迷妹,但是,宁老师是流筝的,这让她颇为沮丧,算是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了,谁知道,最后会落入一个冤家对头的魔爪,把简单纯洁的自己完全交付出去,而他,有这么简单吗?

别说啥过去她不应该在意!她就是个较真的人!她就在意!

想着昨晚他那些熟门熟路的行为,她忍不住横他一眼,“那你呢?你第几次?”

“我…”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见他这么犹豫,她心里可就不畅快了,狠狠地甩开他,“我就知道我吃亏了!”

他哭笑不得,庆幸自己守身如玉,赶紧牵着她,慌里慌张地解释,“我跟你一样啊!”

她一脸不信,“一样?你看起来业务很熟练啊!”

“…”这种业务,难道不是男人的本能?更何况,他还是医生…他咳咳两声,“丁丁!我真是没有历史,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你的誓言还能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果然不能随便发誓的。

“我感觉你跟雷公是亲戚,要不,就是你发誓的时候给雷公全麻了!”

再次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麻醉科的…”

一路,只听见他追着她解释、证明…

就这么公布于众了,丁意媛有些担心爸爸会找她谈话,提医院规定的事,但几天过后,爸爸那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她才稍稍放了心,把这事儿和程舟宇商量,才知道,程舟宇已经有了打算。

“要不,还是我调出北雅吧。”毕竟,北雅才是几个附属医院里最好的,她虽然好强,但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三年前千方百计想要进北雅,真的进来了,要自己爱的人为自己而退让,她又舍不得。

程舟宇自然不答应,而且,他现在煎熬的根本不是工作好吗?

有些事情,没有破戒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难,一旦破了这个戒,便时时都会起瘾,现在的他,上班盼下班,下班就想和她腻在一起混蛋一回,但是难啊!他根本就找不到地点!

酒店?她再也不肯去了!

别说酒店了,就连约她去吃饭,她也一定要在大厅里,打死不和他去包间…

他家?有妈妈在啊!

她家?更不可能了!

所以,自那晚尝到甜头后,他就一直没有办法再吃大餐,顶多只能趁着没人的空挡吃点甜品解解馋,把他急得,火气直窜啊!

终于,机会来了!

即将年终,周若云和彭蔓要回老家一趟,程舟宇给她们买好了票,因为要上班,没办法亲自送上车,好在周若云是和彭蔓一起回去的,总算有个伴,他也放心些。

下班的时候,打妈妈电话,妈妈没接,只好打彭蔓电话,却只听得一片嘈杂之声,他连喂了几句,问她们是否安全到地儿了,彭蔓似乎很急的样子,只说等会儿再说。

他估摸着应该是到了,彭蔓忙着和家里人见面说话吧。

家里空出来了,他乐滋滋地请丁意媛回家,说是要亲自下厨露一手给她看。

他这段火急火燎的是为什么,她当然知道,花尽心思想再哄着她“看球”,她一直没给他机会,就要治治他!憋一憋他!

现在看来,也治得差不多了,她想了想,答应下来。

直把他高兴得差点飞起来…

天其实已经黑了,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好兴致,一起去超市买了菜,手牵手回了他家。

这并非她第一次来他家,刚装修好那会儿,她跟他来看过效果的,设计方案是她选的,装修出来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她曾憧憬过和他在这样的房子里慢慢度过一生,只是后来,这家里多住进两个人以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此次再踏进这个家门,却让她惊讶不已。

当时她选的简约北欧风格,不豪华,却深得她心。因为人生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又暗暗把它作为自己未来的家参考的,所以,不管是墙纸还是家具亦或是窗帘餐桌布,都是她陪他一起选的,可是,而今眼前这房子,还是当初她参与的房子吗?

曾经的三层窗帘、沙发、茶几餐桌桌旗都是配套的,现在窗帘全部卸掉了,挂了几张塑料的风景拉卷窗帘,沙发上铺着一层沙发布,颜色有点奇怪…

餐桌和茶几上的布艺也不见了,都是垫的塑料,客厅里的摆件小玩意儿也都消失了,如果不是电视墙还跟原来一样,她得怀疑他领着她做错了家门…

她脸上有些异样,他是聪明人,一下就猜到是为什么了,赔笑,“我一年多不在家,老人家喜欢耐脏的,等你嫁过来,你爱怎么弄怎么弄。”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哼了哼,“怎么弄关我什么事!我有说过要嫁给你?”

“别啊…”他搂着她亲,“我先去做饭,你坐下等着,瞧瞧你未来老公多好用!”

第340章

程舟宇的确好。

把她安置着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坐下,各种遥控器送到她手里,自己就洗洗刷刷忙碌去了,不多一会儿,把水果端了出来,也是各色水果,洗干净,去皮的去皮,去籽儿的去籽儿,切得整整齐齐,摆得漂漂亮亮,附了水果叉,送到她面前给她吃。

外科大夫的刀工真不是盖的,丁意媛赞叹,这果盘可以跟餐厅的摆盘媲美了。

程舟宇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她哼哼,决定不给他骄傲的机会,“就这功夫?还敢让我见识呢?刀工好难道不是外科大夫的必备技能吗?”

程舟宇不服气,“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