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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见上面不止有四个扇贝,还有两串烤翅,她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端着送到了里面桌上。十几年了,她对这养父再了解不过,他是那种很乐意让旁人占便宜的人,用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说就是:吃亏是福。可显然,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垂眸看见两串鸡翅,杨娟笑了,问她:“两串鸡翅,谁吃谁看呀?”

江沅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捏,目光扫过铺了一桌的签子,抿抿唇道:“我再去拿。”

目送她转身,杨娟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老太太,笑起来:“要我说,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像我大哥这样当继父的。江沅这才高三,手机都拿上了。”

姐妹俩拿了手机的事,老太太也发现了,脸色不怎么好,沉着声音接腔:“手机算什么。早上两口子在厨房里,说话声被我听见了。就人家,还想当艺术生呢。依我说之前就该听我的,赶紧让嫁出去。这不嫁人,还不知道后面闹什么幺蛾子。臭女子年龄不大,心眼多的很。”

“可不——”

杨娟声音压低,“见人连个笑脸都没有,谁知道心里想什么。”

“跟她妈一样,净琢磨勾引男人呢。你是不知道,就你大嫂。”说到这,老太太声音一顿,啐了一口,“怀着孕还不安分,晚上那个床摇的呀。”

“这不才三个来月?”

杨娟一张脸笑出了褶子,声音鄙夷。

“天生的贱胚子,没男人能活?你大哥要不是因为被她勾去魂了,能落到眼下这种地步?家里没个顶梁的,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净为两个赔钱货奉献了。啧啧啧,你看看——”

杨娟循着视线转过头,瞧见就在门口,同江志远说话的龙锦云。

她比自己还大几岁,偏偏,一张脸白嫩得不像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轮廓很立体,笑起来丰润的唇儿翘着,天生一股子勾引人的狐媚风流。

江志远在烤肉,拿签子直接递到她嘴边,她摇头,那签子就追着她嘴,非要她张口。

啧,什么玩意儿!

看得窝火,杨娟转过头,却说了句:“这一胎不就是个男的?”

“真是个男的那就好了。”

说到还没出生的孙子,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

与此同时,江沅拿着几串鸡翅又过来了,给放在盘子里。

她二叔江志刚性子比兄长还窝囊,来了之后简单地吃了盘炒饭,里外忙着招呼客人,打扫卫生。略微一得闲,便走了过来,朝江沅说:“你这都念高三了,还过来帮什么忙,早点回去复习,这儿我们都在呢。”

“我们不回家啊!”

闻言,边上的杨娟一下子火了,抬手就在丈夫胳膊上拧了一把,冷笑着说,“放着亲侄女不关心,关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江志刚你能耐了呀,找小姐还没找够,琢磨什么呢。”

这话太重,江沅懵了一下,铁青着脸道:“你说什么!”

“怎么,还要我给你重复一遍?”

杨娟砰一声拍了桌子,站起身凶起来。

“怎么了这是!”

早在几人站一块儿,江志远就发现了,这会儿大步走过来先把江沅扯自己身后去,朝杨娟道:“干什么呢,吃饭就吃饭,不兴这一套,孩子又怎么你了!坐下。”

他语气重,当着他面,杨娟也落不着好,剜了自己丈夫一眼,坐下了。

她和江志刚是经人介绍组建家庭的。婚后,因为她过于强势,江志刚苦闷憋屈,在外头偷吃被逮到过一次,这把柄成了她心里一根刺,时不时就要借题发挥闹一次。因为这,老太太哄着她,江志刚顺着她,就连江志远一家都因此对她诸多忍让。眼下见她偃旗息鼓,江志远叹口气,转过身,在江沅肩膀上拍了拍:“没事。”

江沅只觉得憋得慌,站在原地,没吭声,偏了下头。

“时间不早了,你课业重,早点回吧。”

晓得这丫头受了委屈,可家里就这么个情况,江志远总不能为她撕了弟媳那张嘴,心里叹口气,说话的语气越发软了,透着股哄劝的意思。

江沅点点头,转身走了。

被那一家子这样对待,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江家就这么点儿人,也分三六九等,她就是那最低等,各种东西压着,无论面对谁,都毫无还击之力。龙锦云因为她受委屈,江志远因为她左右为难,老太太看她不顺眼,就连一个毫无关系的二婶,也能一不舒服就拿她开刀。她能怎么办,忍耐忍耐再忍耐,没有一点儿办法。

可,不会永远这样子的。

总有一天,她要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跪着看她的脸色。

一路走,一路乱想,被手机震动声惊到的时候,江沅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拿了出来。

陌生来电……

她拧着眉接听,语气很冲,“谁!”

那一头,陆川被她凶巴巴的语气吓得心尖一颤,下意识握紧手机,起身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凶成这样?”

听见他说话,江沅才想起他先前一直发短信捉弄她的事,也不晓得怎么地,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冲着手机吼:“陆川你无不无聊!是不是有病!”

陆川:“……”

可能他大脑构造跟别人不一样,被骂后不但没觉得生气,反而还通体舒畅,同时还若有所思地在想:这是不是江沅第一次喊他名字,凶巴巴的调子,真带劲儿。

------题外话------

陆小川:“我就爱听沅沅骂我,打是亲骂是爱,她一天不骂我,我就不舒服。┓(?′?`?)┏”

江沅:“……”

阿锦:“……”

吃瓜群众:“男主你好,男主你开心就好。”

☆、068:陆川想,他好像是有点魔怔了

发泄完,江沅喘了口气。

手机就在耳边,她一股子怨怒憋了好一会儿,这样突然发出来,喘息出气,完全是无意识的。偏偏,声音落在陆川耳边,就让他跟通了电似的,身心都酥麻了。

无声地笑了下,他开口问:“怎么,谁给你气受了?”

不但没发火,语气里还带着一股子轻缓温柔,低低地落在耳边,好像在哄人似的,迁就纵容,让人呆愣的同时,摸不着头脑。江沅刚冲他发了火,也不好直接挂了电话,硬邦邦回了句:“跟你没关系。”

话落,又问了句:“打电话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不能打电话了?”

一句话,愣是被他问出了一波三折、暧昧丛生的深长意味。

江沅呵笑了一声。

她觉得这人很幼稚,无聊,还让人火大。难不成,交过的那一打女朋友,都是这样来的?

“笑什么?”

陆川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轻慢。

风有点大,江沅裹着薄外套往回走,也能听出他语气里那并不明显的恼意,不知为何,这样糟糕的夜晚,这样的时刻,她竟然在这三言两语里产生了快感,也没挂电话,顺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走,问了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挺幼稚的。”

“……”

手机里一阵长久的沉默。

江沅能想象到,那头的男生,大抵被气得不轻。

可他,没发火。

不知怎地,她突然又想到好些事。

她转学到七班,从讲台上往下走,男生靠墙而坐慵懒的姿态;那一天,他因为江钟灵要换位置发火,暴躁地问她话,黑发有点乱,看起来像一只没睡好的小狮子;还有那一天,他在自己走到位子跟前时猛地抬腿踢出那一脚,桀骜戾气的眉眼,却让她长久失神;再到后来,她提出帮他接水,他那来不及收住,错愕的神情……

从小到大,她其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生。

看着好像很幼稚,实际上,也挺可爱的。

他身上有着那样鲜活而浓郁的少年气,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都那么分明,他是天之骄子,所以潇洒肆意。他应该从来没有体会过憋闷、贫穷、屈辱、卑贱的滋味,他向阳生,明亮而热烈,和这样一直生活在阴暗面,死气沉沉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羡慕又嫉妒,所以抗拒又排斥。

就因为这个,出口伤人。

凭什么?

想到这儿,先前那一点口舌之快全然消失了,江沅握着手机的力道收了收,又唤了声:“陆川?”

陆川先前的确有点挫败。搁平时,他其实是那种不会将女生的话放在心上的性子,可江沅不一样。她的喜怒哀乐能牵绊他,她的情绪,对他有影响力。

她说他幼稚,他免不了要好好判断,她是一时之气,还是发自肺腑。哪曾想,这判断还没出结果,又听见了女生试探的问询声,好像是有些懊恼,不该说刚才出口的那句话。

她声音真好听,柔柔软软的,陆川没听够,所以没应声。

“陆川?”

江沅只得又叫了一声。

暗道自己也是够了,竟然惹这人。

“在呢。”

男生答了句,闷闷的。

江沅换了个手拿着手机,因为冷,还忍不住吸了下鼻子,才试图解释:“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有意冲你的。你就当我先前没说话。”

“我耳朵是摆设吗?”

“……”

江沅默了一下。

陆川趁机问:“怎么,谁惹你了?”

“家里一点小事。”

星期六这一会儿,路上车多人多,很堵,一连串刺耳的鸣笛声突然响起,江沅被吓了一跳,那边的陆川好像也才反应过来,她在路上,顺口又问了句:“你在外面?”

“嗯,快要到家了。”

尔后,彼此间又一阵沉默。

陆川想象着她的样子,不晓得为何,有些心疼,想要开口说带她出去散散心,又觉得过于突兀,以她的性子,肯定也不会答应。江沅的后悔一重重的,没想到自己和他打个电话还能说这么多,就想挂电话了。

念头一起,她便开口:“你要再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嗯。”

陆川应了声。

江沅松口气,挂断电话。

一阵忙音传到耳边,陆川略有些恍惚,拿下手机,盯着屏幕看。

“川少爷。”

门口,见他打完电话,保姆笑着唤了声。

陆川看过去,“怎么了?”

“晚饭准备好了。”

“知道了,等会儿就来。”

这宅子如今就住了他爷爷奶奶,陆渺,连他四个主人。老太太和老爷子下午会喝点茶吃点水果,基本不吃晚饭。所以晚上这一顿也就他和陆渺两个人吃,哪怕不饿,也该过去陪着。

放下手机,陆川收敛了思绪,下楼去餐厅。

半夜,雨来了。

安城是内陆城市,一年到头雨水很少,也就秋天,不时来一场。

江沅不怎么喜欢雨天,后半夜听见窗户外滴答的声音就开始觉得烦了,没睡好。早上六点,挣扎着坐起身,才觉得身上有点疼。再一低头,江晨希卷了她的被子。

她们俩睡一张一米五的床,盖两床被子。她睡眠浅,江晨希略沉一些,偶尔会有一床被子滑下床的情况,两个人免不了迷迷糊糊间扯被子。

难怪她夜里觉得冷。

感觉起来,有些感冒的症状。

叹口气,江沅轻手轻脚地下床,开了书桌前的台灯。

“怎么这么早?”

江晨希嘟囔了一声,侧个身又睡下。

江沅坐在桌前,脑子还有点迟钝,神游了会儿,抬手捂着嘴,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出走。简单地洗漱完,给自己接了杯热水,便回到房间,开始处理剩下的一点儿作业。

上午照常去面包店兼职,因为感冒着,状态不算好。也幸亏,这一天天气比昨天还差,风大雨大,行人撑个伞都容易被吹跑,路上闲逛的人流量骤减,面包店开着灯,温馨明亮,生意很一般。

站在收银台前,江沅有些无聊,透过玻璃门,视线随意地落在外面。

恍惚间,看见了一道有些眼熟的高挑身影。

“吱呀——”

推门声响起,男生抬步进来,收了伞。

“欢迎光临!”

店里还有两个上班的姑娘,原本正在一边低声说话,被这一声惊动,下意识看了过去,待看清模样,其中一个已经快步过去,接了陆川手里的长柄黑伞,勾挂在玻璃门把手上,笑着解释了句:“伞太长,桶里放不住。”

门内有个塑料桶,原本是专门用来丢伞的。

不过,这年头,很少见这个年纪的男生拿这种长柄伞。黑伞沉郁的颜色,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俊美矜贵,不做声的时候,周身散发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一看就晓得出身不俗的气场。

见他俯下身看展柜,两个店员一左一右地围着他,殷勤地问:“您要点什么,需要拿个盘子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帮我拿一下,谢谢。”

指尖隔空点了几样,陆川直起身子。

他是听陆渺说的,昨天江沅在这边兼职。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打了伞过来,碰碰运气,看她今天会不会在。

没想到,运气还挺不错。

站在收银台前,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穿着工装的江沅身上。

店员的工装是统一发的,平时也就穿白衬衫,黑长裤,许是因为今天突然降温,她衬衫上套了件V领的黑色针织马甲,黑与白两相映衬,给她添了一股子格外纯粹的美,干净清丽,端正地站在那儿,像栀子花。

陆川想,他好像是有点魔怔了。

一天不见她,都觉得心慌。

“五十八块。”

打了票单,江沅看向他,说了句。

陆川低头掏钱,很随意地问话:“周末都在这儿兼职?”

“嗯。”

笑了下,陆川合上钱夹,递过去一张红钞,询问道:“能不能赏脸吃个午饭?”

江沅抬手拿钱,“我们午饭时间只有半小时。”

“够了,旁边就有吃饭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