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花轿在安陵王府前停了下来,就有打扮夸张的媒婆上前迎轿,却迟迟不见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新郎露面。

伸出玉手,脚步轻移,楼迎春也不计较,安心的将自己交给媒婆,在震天的锣鼓声中,迈入了安陵王府。

抬眸望着安陵王府那四个烫金大字,再看看那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的安陵王府,确实,正如楼迎春所说,她要嫁的人果真是又富又贵,就是不知道在士农工商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堂堂安陵王府怎会与楼府这样的商贾结亲。

青石板路上铺了大红的地毯,唢呐声声震天,大红喜字随风飘扬,却是吵闹有余,热闹欠缺,再仔细一瞧,楼初夏这才发现,竟然没有贺喜的宾客,出出进进的也只不过是安陵王府的下人而已。

大堂之上,大红蜡烛摇摇曳曳,早本应该露面的新郎官还是迟迟不见人影,楼迎春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拜堂之后,径直由喜婆搀进了喜房。

拜完堂之后,唢呐声停歇,大红地毯收起来,人们也都各忙各的,除了那在寒风中颤抖的喜字,真的很难令人相信这儿刚刚举行了一场婚礼。

见没人招呼自己,楼初夏也就不再客气,从果盘里吃了几块点心,那又酥又香的美好味觉让楼初夏差点将舌头都吞了进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整盘点心打包,再顺手扯了一大串葡萄,初夏心满意足的溜达到正房后的花园,在隐蔽处选了一光洁的石头,对着秋日后暖暖的太阳,幸福的眯了眼,叹了气,将食物解决完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天边橙紫的余霞照映着撕扯开的云絮,晴空澄澈无垠,草原上的微风带来阵阵凉意。

草原上的人们在累了一天之后,心满意足的赶着自己的羊群回到聚居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让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感觉温暖。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抬眸望去,在夕阳余晖之下,黑雾阵阵,铁骑铮铮,那是…

“不好了,南疆人又来进犯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被那汹涌阵势吓呆的牧民仿佛终于明白了过来,顾不上羊群,人人抱头鼠窜。

这已经不是今年的第一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疆国盯上了这块富饶美丽的草原,隔个几个月就会来大扫荡一次,不但将牧民们赖以为生的羊抢走,遇到美丽的姑娘也会起贪念,牧民如果反抗,轻者一阵暴打,重者脑袋搬家,于是牧民看到南疆人进犯,总会害怕的找地方躲藏起来,等到南疆人走后,才敢出来。虽然这儿的族长已经几次上奏朝廷,但是边防虚弱,朝廷奸人当道,奏本上去了几个月还是一点音信也没有,族长也只好叮嘱牧民们见到南疆人尽量躲避。

“哈哈哈!”宁静而平和的草原充满了南疆人野蛮的笑声,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尽情的抢夺。

“娘亲,那是我的小黑!”猛然之间,一个十岁的女孩冲出了隐蔽地,小小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一只小黑羊。那是她最好的朋友,见南疆人将鞭子挥向她的朋友,她不顾大人们的阻拦冲了出来。

“叶子!”头上抱着花头巾的质朴妇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小女孩站在高头大马之下,眸光之中充满了懵懂。

凶狠的南疆男人冷冷的注视着女孩稚嫩的脸庞,阴狠冷笑一声,挥起手中的长鞭。

“叶子!”女人扑向自己的孩子,长鞭挥在她的脊背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娘亲!”不懂事的小女孩这才惊觉到自己闯了祸,放开了小黑羊躲进娘亲的怀抱。

女人强忍着疼痛,紧紧的抱住年幼的女儿,半跪在地上向野蛮的南疆人行着草原上最隆重,最尊重的礼节,“请,放过我们,羊,随便你们带走!”

可是南疆人却不放过这好不容易猎到的猎物,黑衣骑士越围越多,将女人与小女孩围在其中,领头的南疆人手中的长鞭毫不客气的挥下去,女人惨叫着,却仍将年幼的女人牢牢的护在怀中。

夕阳如血,女人的惨叫声与女孩的哭叫声响彻整座草原。

隐藏的牧民眼睁睁的看着母女两人受尽欺侮,却不敢出声。

南疆人的笑声更加猖狂,更加肆虐。猛然,挥舞长鞭的南疆人只觉手中一松,眼前黑影晃动,一个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龙一般冲进南疆人的包围圈中。

那是一个男人,腰间扎着银色腰带,一袭纯黑紧身长袍将他修长完美的身材显现出来,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矫健猎豹,面上罩一银色面具,虽然看不真切模样,但是那麦芽色的健美肌肤,可以与沙漠上空振翅飞翔的高傲雄鹰媲美的灼灼有神的幽黑眼眸,让人相信,那张银色的面具之后,一定是一张俊绝美丽的脸。

男人站在那对母女的面前,大手轻翻,银色腰带幻化成一柄软剑,凛凛剑光映着男人那冷洌倨傲的眼神,紧接着,没有一句话,只是一个森冷的微笑,剑光灼灼,血,洒满草原。

风无声,剑无声,生命的陨落亦无声。

干净利索之后,男人软剑回腰,身上黑袍未沾半滴血迹,而刚才还作威作福的南疆人却个个命归黄泉。

这就是他的风格,他喜欢利落,个个一剑穿喉,他喜欢干净,杀人从来不会弄脏自己。

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男人将一个金元宝放在女人手中。

一直躲藏在女人怀中的小女孩止住哭泣,上前拉住男人的手,示意他伏下身来。

男人不解,低头,脸额上贴上小女孩稚嫩濡湿的唇瓣。

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的眼神瞬时间融化。

山坡之上,两匹大宛名驹低头吃草,一白衣男子吹箫等候。见黑衣男子前来,白衣男子停住萧声,削薄红唇轻轻嘟起,一声调侃的口哨逸出。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打算让你的新娘独守空房么?”白衣男子笑谈道,明明是男人,五官细致,举手之间高贵美丽,竟然比那女人都要娇媚上几分。

“这就回去,安阳王送的礼物,怎么有不接收之理!”黑衣男子解下面具,面具背后竟然是一张,确切的说是一张男孩的面庞,稚气未脱的一张脸,粉嘟嘟的薄唇,俏生生的鼻子,再配上满月似的脸庞,如果不是那刻意晒成的麦芽色肌肤与眸光中那冷冽高傲的眼神,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鬼而已!

004 傻子王爷

白衣男子突然羞涩的垂下眼,轻抚了羞赧的脸额轻声道:“可是寒,人家怎么办!?”

黑衣男子一愣,唇角猛然激烈的抽搐,手上的面具都几乎拿不稳:“冷若水,我警告你,你再用这种娘娘腔说话,我就将你买到窑子里去!”

明明是男人,却长的比女人都妖孽,啧啧,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白衣男子面上撒娇的神情瞬时消失殆尽,立即换上一副哀怨无比的愁容,一双乌溜溜的娇媚凤眸紧紧的瞅住了男子:“寒,你对人家总是这么心狠!”

又人家!大手不耐的抚了额头,黑衣男子狠狠的瞪他:“冷若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就是因为这家伙时不时的来撒娇这一招,帮中兄弟已经在怀疑他有断袖倾向了,这小子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卖弄那腻死人的嗓音与那勾魂摄魄的眼神。

“好嘛!人…我不说就是!”吸着樱桃小嘴,睇着凤眸,冷若水哭丧着小脸。

又嘛!

某男耐心用尽,迅速的戴上银色面具,原本可爱小鬼瞬时变成方才那个冷酷高傲,杀人不眨眼,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高大男人。

翻身上马,高大昂藏的身子挺立在名驹背上,黑衣男子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冷若水,我早晚会将你送去给安阳王做兔子!”远远的,传来男人浑厚的大喊声。

站立在原地的冷若水一愣,凤眼儿弯弯,轻抿了红唇娇笑出声。如果他不是货真价实的男儿,他一定会爱上他!

抬眸凝望男子远去的方向,冷若水抽出暖萧来轻奏一曲,顿时,箫声悠扬,秋风舒爽。

夜,不但黑,而且格外的静寂,安陵王府的人自从入夜之后就很少走动,只有管家与巡逻的侍卫静悄悄的在府内各处巡视。

王府后门,两盏贴着大红喜字的红灯笼静静的随风摇曳。倏忽,一抹黑影而至,那灯笼摇晃的更是厉害,烛火几乎熄灭。

黑影站在不远处,凝望那喜字,眸中怒火隐隐燃烧。

秋风孤月,凝霜中透过些凉意的季节,庭中残花似孤寂的旻天,随风飘忽。开败的荼蘼如霜雪般央央落下,化作满目逝水年华。楼初夏不堪那凉意,翻了一个身,猛然被眼前疾驰而过的黑影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偷到姑奶奶门上了!”一个鲤鱼打挺席地而起,两条细嫩手臂挥向影子。

那黑影仿佛吃了一惊,身子迅速的后移,初夏只来得及看见那是一个男人,戴着一副银色面具的男人!

初夏想要去追,但是站在花园中,触目所望,猛然惊醒,这是安陵王府哦,又不是她家,她着什么急!?这发呆的功夫,那黑影就跑的远了。

“哎呀,你在这儿呢,小姐找你找得好苦!”楼迎春的贴身丫鬟蜜柑咋咋呼呼的从不远处的走廊上跑过来,面色焦急。

“找我做什么?”初夏懒懒的伸一个腰,懒得理蜜柑,脑海中还是那个男人的那副银色面具。

是刺客吧?小偷会戴着那么华丽的面具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小姐好了!”平日里这蜜柑狗仗人势,也没有少欺负楼灵儿,见她不动,语气便不耐了。

伸伸懒腰,初夏懒得理会蜜柑的嘴脸,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身上的夹袄,再活动一下疲累的肩膀,直到蜜柑气的跺脚之时,这才慢悠悠的踱了步子,向着喜房而去。

屋顶之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冷冷的追随着初夏跑走的身影,面上的面具不住闪着美丽的银亮光芒。

懒洋洋的步入喜房。

“你终于来了!”楼迎春赤着脚迎了出来,身上只着一件大红的锦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白净的镂纱衣。而手上则是大红的新娘服。

“来,将这个换上,一会那傻…”她顿顿,悄悄的更正,“王爷就会来了,你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初夏撇撇唇,不想理会她,但是楼迎春千拜托万拜托,差点就跪在地上了,又将上次给楼灵儿的娘亲上坟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拗不过,初夏才换上大红喜服,只是她特别好奇,她与楼迎春虽然是姐妹,但是长相差距还是很大,那王爷不会傻到连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都分辨不出来吧!

“晚上熄了烛火,分辨不清的!”楼迎春秃自说着,将初夏推进了喜房。

大红的蜡烛被吹熄,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房门之上那两盏红灯笼发出幽幽的光。

初夏在床上坐了一会,也不见人来,猛然肚子一阵咕噜,她皱皱眉,这才记起中午的时候只是吃了一些点心而已。借着月光望向桌上的精美佳肴,想也不想,将凤冠随手扯在一边,坐在桌前,倒了那小酒,一个人吃起来。

猛然,房门轻动,一个高大的人影慢吞吞的进入房间。

初夏一惊,冒牌货总是有些心虚,于是一筷子鸡蛋堵在喉咙里,顿时噎的她直翻白眼,两只小手攥成拳拼命的击打胸脯。

那人在门口处站住,静静的望着她。

“水…水!”初夏指着桌上的杯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那黑影慢条斯理的上前,端起杯子,手捏住初夏的下颌,将水灌了进去。

“咳咳!”拼命的咳了两声,终于咕咚一声,鸡蛋落肚,初夏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抬眸对上一双笑嘻嘻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房间里很黑,但是那人的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初夏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那人突然拍掌哈哈的笑起来,那笑声虽然爽朗清澈,但是在寂静的夜中很是惊人。

“嘻嘻,原来不止寒儿吃饭会噎到哦,姐姐也会!”那人开口道,声音清脆。

寒儿?姐姐?什么乱七八糟!

“姐姐,为什么不点蜡烛,寒儿怕黑!寒儿怕黑!”方才还笑嘻嘻的人说哭就哭,竟然蹲在地上撒起泼来。

“好好好,点蜡烛!”初夏怕他将人喊来,自己这一身大红喜服不露馅才怪,于是赶紧起身点起蜡烛。

借着烛光,初夏这才看清蹲在地上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面如满月,眉如远黛,一双忽闪忽闪可爱到极点的大眼睛,还有那红艳艳的嘴唇,只是身上那件大红喜服特别的碍眼。

那赖在地上打滚的孩子猛然异常认真的盯着初夏的脸看了好久,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可爱极了。

初夏正要开口,那男孩猛然大笑道:“原来不是姐姐,是寒儿的娘子哦,娘子好美!”

砰!初夏一怔,娘子!?他他他,是安陵王爷!?

“娘子,寒儿也饿了,他们将寒儿关了一天,说是今天娘子来,不让寒儿出去怕惊吓了娘子,现在寒儿好饿,娘子喂我好不好?”他一口一个娘子,倒也叫的顺口。

初夏呆呆的立在当场,还没有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那人却又不依了,小嘴儿一扁,大眼儿一挤,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落,眼看就要哭出来。

“好好!”初夏没法,只得夹了一筷子菜丢进他的嘴中。

男孩破涕为笑,快快的咀嚼食物,就连嘴角也愉快的上扬,一双眼睛更是明亮。

“娘子还要!”他又叫,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叫的人骨头都酥了。

初夏被他叫的心慌,再回眸瞧他,总是感觉不对劲。

“你叫什么名字?”初夏问道,顺手又丢了一颗水饺给他。

“寒儿啊!”他含糊不清的说,满足的眯着眼咀嚼着。

“你是安陵王?”初夏不死心。

“我是寒儿,不是王爷!”还好!初夏喘一口气。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王爷!傻子王爷!”

砰,初夏落在了地上。

005 她是假冒的

“娘子我要喝酒!”

“娘子我要吃葡萄…”

“娘子,我…”

“烦死了!”初夏烦躁的掏掏耳朵,一屁股坐在大红的喜床上,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寂静,好难得!好一会,初夏才懒懒的抬起眼帘,西陵叶寒那一脸无辜到极点,委屈到极点的表情让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明明拥有一米八零的伟岸身材,可是偏偏长了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再配上那双亮晶晶,圆溜溜,黑漆漆,无比哀怨,无比传神的大眼睛,楼初夏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种罪恶感,好像她是一只母老虎一样,正在欺负一只不懂事的小羊羔。

“娘子…你生气了?”叶寒的声音怯怯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大手扯着初夏的衣襟,撒娇似的晃晃:“娘子不要生气么,寒儿不烦娘子了…”

“我不是你娘子!”面对一个傻子王爷,初夏打退堂鼓了。

“可是你穿着新娘装啊?”某男吸着鼻子嘟着嘴巴,指着初夏身上那件碍眼的大红喜服。

“我不是你娘子!”三下五除二,初夏将新娘装脱下来,只着一件白色亵衣。

“可是你坐在我的喜床上!”

“我不是你娘子!”屁股抬离喜床向外走,猛地,小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牵住,肌肤相触的瞬间,初夏的心猛然漏掉一拍。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娘子,你也不要寒儿了吗?”西陵叶寒的声音很小,很弱,很可怜,让初夏突然记起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被一位姓温的夫妇领养,那个时候她满心欢喜的跟在大人身后蹦蹦跳跳的离开,却只有短短的两天,她就被送了回来,在孤儿院门口,她也是这样,唇角紧抿,极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死死的拉着大人的手,问着同样的问题。

她愣愣站在了那里,心仿佛被什么揪了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过,烙铁一样,涨得心口都是灼烫。颤悸难言的心绪也就随之而晃洇化开在胸腔,涩涩青青的,带着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

“他们都说寒儿是傻子,不跟寒儿玩,就连娘子你也不要寒儿了吗?”委委屈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初夏的耳膜,一点一点的敲击着初夏的心。

仿佛被什么牵绊,初夏愣在当场寸步难行。

“娘子…”再一声,柔柔的轻轻的,西陵叶寒站在初夏身侧,高大的身影完全将灯光掩盖。

“什么?”初夏心里酸酸的,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望向一双亮晶晶的瞳眸。

“我们上床睡觉吧,寒儿困了!”他抬起大手揉揉眼睛,声音性感而慵懒。

“啊!”初夏一惊,想要再次跳开,却发现肩膀被他钳住,她不耐烦的一脚踢过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

“娘子不要踢寒儿,寒儿只是想要娘子哄着睡觉,寒儿真的困了!”他委屈到极点的咕哝着,大手不停的揉眼睛。

转眸看一眼窗外发白的天色,初夏知道,再与这个傻子王爷纠缠下去,她就真的不能脱身了!“真的只是睡觉?”初夏不相信的问道。

“娘子,躺在床上不睡觉,还能干什么?”他反问她,神情异常的认真。

“…”初夏无语,只能暗暗的嘟囔了一声,跟个傻子在一起,连她自己都变得傻了!

抬眸,那傻子王爷还一脸期待的等着她。

“好吧,上床睡觉!”初夏刚答应,就见傻子王爷欢呼了一声,雀跃的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精光,刺溜一声钻进了被窝中,最后探出脑袋,好心的向里挤了挤,小脸怒放成一朵花,向初夏招招手:“娘子来!”

初夏愣愣的站在床前,方才那惹火突然的一幕还在脑海中盘旋,男人那健美性感的身段…脸突然火辣辣的热!

“娘子,娘子!”他叫的**,初夏却完全失去了上前的勇气,与一个裸男同床共枕!?初夏趁他不备,转身逃出了喜房,身后,傻子王爷一声声的唤着娘子。

跑出喜房,沿着白天走过的甬道,穿过几个角门,初夏又来到了后花园,躺在原先那块石头上,呼呼的大口喘气。

光是脱衣服就让她落荒而逃了,再想想当初答应楼迎春的代孕,初夏的心中直打鼓,决定了,明天就跟楼迎春摊牌,这个游戏不玩了!

喜房中,方才还在装疯卖傻的安陵王缓缓的坐起身子,大红的锦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一截性感结实的胸膛。

楼迎春?好像比他想象的有趣的多!

楼初夏就被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惊醒,抬眸,望进楼迎春愤怒的双眸中。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喜房吗?”她慌慌张张的上前拉住初夏,此时,天还没有大亮,朝阳还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白茫一片中揉着层层缕缕的淡金。

揉揉眼睛,楼初夏斜睨着她:“你好像有什么忘记告诉我了吧?安陵王是个傻子!?”

楼迎春一怔,脸一阵红,一阵白。“你知道了?你跟他谈过了?”她心虚的开口。

初夏点点头,轻揩去衣袖山的尘土。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直说吧,安陵王原先不是傻子,一年前坠马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可是灵儿,他是不是傻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替我生一个孩子之后,我在王府的地位巩固,我做我的王妃,你做你的逍遥人,我们各取所需!”楼迎春迎上来低低的开口。

“逍遥人?”楼初夏冷笑一声,这个楼迎春还真的把握楼灵儿的心理,知道她急于摆脱楼家非人的生活。

“灵儿…”楼迎春再次低唤,面色焦急。

“叫我初夏!”初夏低低开口。楼灵儿的小名也叫做初夏,这或许就是她穿越到楼灵儿躯体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