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移开眼,不想让傻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影响她的心,初夏转过脸,望着花园中的残红。深秋了,百花凋零,满目疮痍。

一绺花香自身侧传来,那傻子王爷自作主张的想要将手中的花插到初夏的鬓发上。

初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闪开,他委屈的瘪瘪嘴,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

“傻子,我今天会跟你一起进宫,不过只这一次!”她轻轻的开口,转身离开。

将那俗艳的木芙蓉丢弃,西陵叶寒冷冷的望着初夏略显芊瘦的背影若有所思。“楼初夏,但愿你不要令本王失望!”

华丽的马车中,初夏望着自己一身装扮,眸光疑惑。那傻子唤了侍女来,在房间里忙乎了一个时辰,再照镜子,她就成了这副德行,一袭鹅黄色丝质衣裙,样式虽简单,却在裙摆处绣了鸾凤,就算初夏再不懂古代的规矩,这鸾凤也不是随便女子可以穿戴的。挽着繁琐的芙蓉归云髻,斜插了紫玉簪子,额前垂着一串串白玉流苏,朱唇轻点,腰间还挂着金饰白玉凤凰佩件,在高贵明艳的同时却又不失娇美妖娆。

看来今晚,这傻子王爷真的要她冒充安陵王妃了!

打开马车上的锦帘,抬眸望一眼那朱色大门,皇宫,终于到了。

只见不远处,那骑马的蓝衣男子已经稳稳地停了下来,他抬眸望一眼登云门那三个烫金大字,身体微微的僵硬。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他就那样静静地在那里,像灵动不羁的风,潇洒飘逸;似纯静而澄澈的云,轻风澹泊…灯笼中的烛光流泻在他高大挺拔的背上,那身影秀场苍茫,逆光而立,身边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

初夏怔怔的望着那背影,似乎,那个男人心里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秘密。初夏轻轻的笑笑,她一定是看错了,西陵叶寒,只是一个傻子啊!

皇宫,果然是富丽堂皇,威严肃穆,初夏下了马车,一步步的走来,内心越来越震撼。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只见过北京的故宫,长城,却不知道,真正的皇宫要比那只留下房屋建筑,空荡荡的摆设的故宫要辉煌的多,有生气的多。

宫女,太监,作为这个皇宫不可缺少的部分,成为最生动,最珍贵的场景。

夜风轻抚,月色荡漾,波光潋滟,宴会在皇上寝宫未央宫的后花园中举行。

花园中四周是珍奇草木,中间则是一琉璃碧湖,一座芊巧浮桥横卧其上,浮桥两侧悬了精巧的红灯笼,映着那碧绿湖水更是美丽,晶莹,有人走过,浮桥轻动,灯光轻晃,波光潋滟,美到极致。

湖中心有一碧色琉璃亭,宴会正是在亭中举行。

亭中灯光迷离,人影绰动,丝乐声声入耳。

前有宫人引路,初夏与西陵叶寒正要踏上浮桥,就见西陵叶阳从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件素白色的锦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白净的镂纱衣。纸扇轻摇,说不出的俊美高雅。

在望见初夏之时,男子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欣喜,但是在望向西陵叶寒之时,他脸色微微的一暗,眸色亮如漆玉,似夜里的月光,清冷无尽。

017 一对璧人

傻子王爷轻轻的握住了初夏的手,俊脸俯下来,金色的长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初夏抬眸,疑惑的望着他,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他呼出的气息令她的耳朵痒痒的,他幽潭般的深邃黑眸仿佛能够将她的灵魂吸入。

浮桥之端,一阵微风,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黄衣的少女与蓝衣男子轻轻偎依,浪漫唯美的如一副油画。

西陵叶阳的眸间掠过一丝痛色,怔怔的立在当场,与两人十步之遥。

西陵叶寒斜睨了男子,眸光幽深而冷淡。

“娘子,我扶你哦,小心浮桥,小的时候,寒儿还在这浮桥上摔过跟头呢!”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将娘子二字要的脆生生的响,神情更是无辜,动作更是体贴。

初夏眨眨眼,总是感觉这男人笑的诡异。转眸望见不远处的西陵叶阳,初夏怔怔,然后慢慢的垂下头。

经过上次的乌龙婚礼,初夏已经明白,她小时候的伙伴小霸王已经死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安阳王的世子,只是凑巧,他有着与小霸王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名字。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叶阳秃自在湖边愣了许久,直到跟班提醒宴会就要开始,这才心神恍惚的踏上浮桥。

亭中,琉璃灯盏绽放光彩,中央主位,一把龙椅威严庄重。龙椅之下,摆放两席,是皇后与贵妃之位,因为是家宴,贺安陵王新婚之喜,是以排场虽然宏大,却并不肃穆,灯光也是朦胧,举目望去,甚是温馨。

亭中台阶下,一把宽大的紫檀木椅吸引了初夏的眸光,那椅子夸大厚重,与台下一溜的椅子略显不同。

几位大人与家眷早已经归座等候。

跟随安陵王在座上坐下,抬眸,初夏望见了叶阳,他怔怔的望着她,眉头紧锁。

双眸对视,初夏再也没有理由躲避,她轻弯起唇角,给了叶阳一个甜美的微笑。

“你这样是逃不掉的!”西陵叶阳痴痴的望着那微笑,脑海中蹦出初见她,她那清脆的声音,狡黠的双眸,还有那气定神闲的神情。

一抹羞涩的笑意缓缓的从眼底溢出,他的眉头逐渐的舒展开。

西陵叶寒冷冷的望着两人,清冷烛光笼罩着他,疏离而冰冷,恍如他是没有感情的,眼底的暗黑就像寒冬结冰的深湖。

一抹冷气让初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转眸,对上傻子王爷照旧笑嘻嘻的圆眸。

奇怪了,刚才的冷意…她瑟瑟身子,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中。

初夏想要挣扎,却在这时响起太监尖细的唱诺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琉璃烛光中,只见身材轩昂,气质高贵的皇上信步走来,身后依次是衣着华贵的皇后与贵妃。

据说这花贵妃是很得皇上宠爱的,不论出席什么场合都会带着她,现在她与皇后一起,端在在那两把紫檀木凤椅上,只是一右一左,微分尊卑而已。

皇后的眼角有着清冷的笑意。

蓦地,初夏感觉到身侧西陵叶寒身子一僵,她回眸望去,男子的眸光锁在了皇后的身上。

这一次,初夏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傻子王爷…

他望着那衣着华丽,神情冷漠的皇后,暗黑的眼底,有种云雾在缭绕。

“安阳王到!”太监又唱道。

眸光一暗,男子的面上再次换上那傻兮兮的微笑。他回身,将脑袋埋在初夏的肩膀上,像只小猫咪一般轻蹭着。

初夏抬眸,迎上皇后冷淡的眸光。

皇后朝她微微点头,唇角的笑容淡然而雅致。

就在此时,一身亮紫色锦衣的安阳王大步而来,眉眼冷厉,神情倨傲。

初夏望着那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安阳王,微微的皱眉。现在的他还不懂得收敛锋芒,较之千年之后的他…二十一世纪的安阳王,冷酷,嗜血,残忍,就像是在埋在刀鞘中的刀,不出鞘,永远不知道多么锋利!

他倨傲的站在皇帝的面前,只是微微行礼,西陵叶龙便微笑道:“皇叔不必行礼,今天是家宴,这些俗礼都可免了!”

安阳王淡然一笑,回身坐下。原来那最显眼的紫檀木椅是专为他而设。

安阳王坐下,冷冷的眸光扫过众人,那气势,竟然比当朝皇上都凌厉上许多。

西陵叶寒明明在笑,可是初夏却感觉到那一阵阵的冷意从他身上沁出。

她轻轻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淡静无波,小手轻握住他的手臂。

男人一怔,低眸看她,眸光复杂而深邃,但是很快,他唇角一眯,轻喊了一声娘子。

“皇弟,看来你与弟妹感情甚笃啊!”西陵叶龙打趣道。

西陵叶寒眯着圆眸,狠命的点点头,“皇兄,寒儿好喜欢娘子哦!”

他话一出,各位大人就一阵唏嘘,不过这两年也瞧惯了傻子王爷那疯疯癫癫的行为,当下也不算惊奇。

安阳王眉头狠狠地皱起,他的眸光转向脸色苍白的叶阳。

“皇叔,不知道南疆国公主失踪之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如果南疆国再拿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么…”西陵叶龙突然低低的开口。

假冒公主事件发生之后,安阳王就连夜进宫,要求自己一力将这件事情承担下来,是以西陵叶龙有此一问。

安阳王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冷冷的望向西陵叶龙,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懦弱,言听计从的皇上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样做,无异又将他安阳王府的丑闻再次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果然,那些大臣们家眷,虽然不敢低声谈论,但是皆都低着头,暗地里各人的面上表情极其的丰富。

“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

就在众人皆都等待看安阳王有何说辞之时,威武将军高一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呼喊。

西陵叶龙面色一暗,将眸光转向他,“将军有何事要朕做主?”

高一愤恨的眸光掠过西陵叶寒,猛然大步上前:“臣请皇上问一下安陵王,我孙女迎春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哪一条,竟然被王爷在成亲第二天便休回娘家!”

高一这一闹,众人纷纷将眸光转向西陵叶寒身旁的初夏,既然正牌的王妃被休回家,那么这个一出场,一直窝在王爷怀中的女子…

初夏抬眸,环望四周复杂的眸光,暗暗的挺直了脊背。

“哦?高将军的孙女被皇兄休回家?”皇上一脸惊异,转向照旧笑嘻嘻的西陵叶寒。

西陵叶寒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照旧还是紧捏着初夏的小手,面上波澜不惊。

皇上的面上露出一抹惊异,望向初夏的眸光之中也多了一抹猜测与好奇。

“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高一这边更是喊得高声,一个老臣,颤巍巍的跪下来。

皇上微微的皱了眉头。这桩婚事,本就是安阳王上奏,硬生生的将高一的孙女嫁给安陵王的,如今这样收场,虽然排场上不体面,但是对于皇家来说,却是好事一桩。

所有人都明白安阳王之心,只是没有人敢上奏直言而已。

皇上皱皱眉,正要为安陵王找一个借口,只见安陵王竟然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

因为小手被紧紧握着,初夏也只好随之而立,这样一来,两人更是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男子俊美,女子飘逸,怎么看,两人也总算是一对璧人。

018 有毒

初夏有些不悦的垂下眼帘,想要挣脱男子的手,却异常的艰难。

那手仿佛一般铁钳,牢牢的将她握在手心。

只见西陵叶寒抿着俏生生的唇,瞪着一双又圆又大的可爱眸儿,缓缓的扫过众人。

众人屏了呼吸,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安阳王冷冷的阴着脸,冷戾的寨芒如利刀般投射在两人的脸上。

“寒儿只喜欢娘子!”他突然高高举起初夏的小手,得意洋洋的开口,那粉嫩双额因为志得意满而溢出淡淡的红晕,乌溜溜的大眼睛洋溢着耀眼的光彩,小嘴儿勾着一抹一抹沾沾自喜的笑容,仿佛初夏就是他今生的宝,有她足矣!

周围响起一阵唏嘘之声,所有的大臣家眷都艳羡的望向初夏,虽然那是一个傻子的告白,但是在这个古风严谨的西陵王朝,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多少男人三妻四妾,像这样的痴情男儿,啧啧,世间少有了!

西陵叶龙的面上顿时增添了三条黑线,抚抚额头他再次尝试着开口:“皇弟,你喜欢这位姑娘可以,但是你与楼家可是朕赐婚,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你可以让这位姑娘做侧妃么!”

高一虽然有些不赞同,但是只得冷冷的点头。

没有哪条王法规定,西陵叶寒不能娶侧妃!

“寒儿只喜欢娘子!”西陵叶寒天真的眨眨眼,将初夏搂在怀中,话语却说得斩钉截铁。

“…”西陵叶龙暗暗的捏了一把汗,他已经在帮西陵叶寒找借口了,不要忘记,这桩婚事,背后还有一个功高震主的安阳王!

果然,安阳王的眸色越来越阴沉,脸色越来越恐怖。

西陵叶龙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他突然回眸望向下首的皇后,眸光复杂而意义深刻。

皇后皱皱眉,淡漠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但是也只是瞬间而已,她又恢复淡然。

就在西陵叶龙以为她不会出面之时,皇后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视线迅速的从西陵叶寒与初夏的身上转移到凌皇后的身上。

仿佛在一瞬间,曾经一段差不多几乎被人遗忘的往事冲进人们的脑海。

当今皇后,闺名凌瑞雪,当今丞相凌宇最小的女儿,在进宫之前,与安陵王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西陵叶寒曾经奏请取消与南疆国公主和亲婚约,娶凌瑞雪为妻,但是不久之后,西陵叶寒坠马成为傻子,凌瑞雪便很快进宫,被皇上封为皇后。

凌瑞雪转身,朝着皇上行了一个万福:“皇上,妾身突然有些身体不适…”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羸弱的身子便微微的摇晃,似乎在佐证她的话。

皇后的贴身宫女立即上前,轻轻的扶住她的身子。

“皇后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去休息吧!”西陵叶龙微微欠身,满脸的关怀之情。

凌瑞雪点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步出亭子。

猛然,初夏感觉到西陵叶寒的身子微微一紧,但是抬眸去看,男子照旧笑嘻嘻的盯着她,眸光纯真而无害。

难道是她多心了吗?为什么总是觉着西陵叶寒与那个皇后之间有着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方才的质问,被凌瑞雪这一打断,那剑拔弩张的气势似乎有些缓和,西陵叶龙也装作关心皇后病情的模样,有些心不在焉。

安阳王冷冷的别开眼,望向一脸委屈的威武将军:“高将军,令甥女的婚事,老夫也有责任,如今闹成这般…”他低低的开口,眸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西陵叶寒那一张小脸。

安阳王如此一说,本来有些偃旗息鼓的高一顿时又振奋起精神,跪在地上又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老臣请皇上做主!”

西陵叶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就算是利用皇后转移注意力,但是还是这样轻易的被安阳王驳回局面。

“高将军,你的事情改天再议,皇后身体欠佳,朕心中甚是挂念,这酒,朕也心情喝了,朕去瞧瞧皇后!”顶着那刺戮人心的眸光,西陵叶龙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逃也似的走了。

一场宫宴,还没有开始,皇帝都走了,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但是这是在西陵王朝,走了皇帝,还有一个安阳王,众人皆都暗暗的观察着安阳王的脸色,噤若寒蝉。

“高将军,你看看,本来是一场好好的宴会,你偏偏搅了大家的兴致!”安阳王冷冷的开口,语气中含了责备。

其实今晚的宫宴为恭贺安陵王纳妃之喜,高一为自己的休回家的正牌王妃外甥女喊冤,并无不妥之处,如今安阳王如此说,也只是为皇帝离去找个借口,同时警告高一,这件事情适可而止了,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必要。

高一挫败的垂下脸,其实他心中真正在乎的不是楼迎春被休回家,而是少了与安阳王联合的优势。

“娘子,这糕点可好吃了,以前寒儿最喜欢吃!”那厢,脱离了众人眸光的初夏刚舒了一口气,西陵叶寒一句话又将众人的眸光拉了回来。

瞪了西陵叶寒一眼,伸手阻挡住为她夹糕点的大手,初夏暗暗的用力踩了他一脚。

难道这一晚,她在众人面前的曝光率还不高吗?但是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西陵叶寒的身侧,有一绿衣宫女正在垂首倒酒,衣袖摆动之时,一抹寒光晃了初夏的眼。

“小心!”猛然之间,对面席位上有人轻喊了一声,初夏一怔,原以为那宫女是为了刺杀西陵叶寒,却没有想到那寒光竟然冲着她而来。

正欲一脚踢开匕首,腰间猛然多了一双有力的手臂,但是那手臂似乎微微的犹豫,就在这犹豫的空当,那匕首破空而来。

“噗!”血流如注的声音,初夏一怔抬眸看去,身侧,西陵叶寒一双手臂紧紧的环住她,而肩膀之上,那匕首泛着寒冷的光。

血顺着他手臂缓缓而下,染红了那一身飘逸的蓝衣。

身后有侍卫上前,想要抓住那宫女,却没有想到那宫女竟然一头栽在地上,唇角流出乌黑的血渍。

原来在行刺之前,这刺客便已经服毒。

毒?初夏一怔,立即回眸看去,那鲜红的血竟然逐渐变得暗黑。

她眸光一寒,迅速的拔出匕首,点住肩膀周边穴位,防止刀毒扩散,然后一把拉住西陵叶寒一边大喊道:“快找大夫,刀上有毒!”

不远处,西陵叶阳呆呆的站着,望着前方将西陵叶寒拥抱在怀中的她。

然后,那清澈的眸光黯淡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她挡那一刀的不是他?

019 依靠

本就已经不平静的宫宴因为刺客的闯入变得更加慌乱,亭子四周随处可见带刀的侍卫来来回回的奔跑着,似乎在捉刺客的余党,胆小的女眷们尖声的惊叫着,慌做了一团,大人们在安慰他们的妻女,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受伤的西陵叶寒,就连初夏那惊恐的喊叫声也被场中的一脸慌乱冲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去请太医,也没有人上前询问西陵叶寒的伤势,仿佛人们恐惧的只是那已经向阎王报道的刺客。

原本红润的小脸逐渐的变得苍白,嘴唇的颜色像是被雨凋零的花瓣,西陵叶寒紧紧的咬着唇,似乎在努力支撑住身子,但是初夏却感觉到,男人依向她的分量越来越重。

“傻子…”初夏低低的开口,美丽的黑色瞳眸中萦绕了湿湿的雾气。

一抹如樱花般灿烂的微笑溢满叶寒的小脸,他紧紧的抓住初夏的手,飘渺虚无的低喃:“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静静流淌的月光里,初夏胸口的涟漪骤然变得疼痛起来,他勉强扯出的笑容,他故作轻松的眼神,他语气中的安慰,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她是冷漠的,因为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中,那儿,没有温暖,没有阳光,只有被人领养离开的期盼;她又是热情的,乖巧的,她的努力赢得了院长爷爷与助理阿姨的喜欢,但是那种喜欢只是体现在给她一个洋娃娃,一份糖果,从来没有人,将她的生命比自己的都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