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澜嫔,澜嫔抬起头,傲蔑的望着我:“本宫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如果娘娘不相信奴婢的承诺,那么娘娘大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事,这与奴婢对你的承诺并不相冲,不是吗?”澜嫔是个聪明的人,但因庶女的身份一直想在她姐妹面前争口气,因此容易冲动,如今,也该试着长大了。

澜嫔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只美眸阴沉少许。

今夜不是念瑶值夜,应该早早睡下了。

在宫女的侍候下,沐了浴,身着薄纱进了那个男人的殿寝。

明黄的装饰,淀沉的御案,深蓝的书柜,这个男人的殿寝一惯的沉色调,简单而方便。

越过屏风,望着这张宽大的龙床,身子不禁变得僵硬,脑海里闪现的是初夜时那撕裂般的疼痛。

转身便要出去,却见刘幕站在了屏风处,一身御用的家常服,腰系玄青金丝腰带,双手抱于胸前,俊美如神砥的面孔满是讥讽的望着我。

“奴婢见过皇上。”

“你应该知道朕厌恶你,当年要不是太后所逼,朕根本就不想让你伺寝。”刘幕冷冷说。

不用伺寝吗?我轻吁了口气。

“不过,朕不打算压抑自己的欲望。”刘幕一步步走进我。

什么意思?我骇然的望着他,一步步后退,直到床边,退无可退。

“朕会让你伺寝,只因朕要绝了刘荣的念头。”他扣住我下鄂,死死锁着我害怕的视线。

下一刻,衣裳被他撕裂,薄纱之下的身子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殿内设了三个火炉,我却仍觉得寒气逼人。

这一刻我明白了他让我重新回一崇政殿的意思,原来是做给刘荣看的。

悬着的心松了口气,只要他没有别的目的就行。

“上床。”他凉凉一句。

我只得僵着身子躺上床。

他除了衣裳,修长挺直的身子覆了上来,没有任何的触抚,直接分开双腿,身子重重一顶,冲了进来。

我紧咬着牙关,别过脸,忍住那难熬的疼痛,只求这样的折磨快些过去。

猛然,他停下了动作,一手再次扣住我下鄂。

所料不及,视线里的忍耐和厌烦来不及撤去便纳进了他黑沉的视线里。

“你竟敢露出这种眼神?”刘幕脸上的寒霜更郁,这个女人竟敢…

我慌忙垂眸,淡淡说:“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深埋于体内的欲望抽出,狠狠的再次挺进,刘幕的律动更快。

不堪忍受这样的疼痛,但我不敢再次将情绪融在表面,只得忍着。

突然,他停了下来。

完了?我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就听得他薄凉的声音说:“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我想我的脸色极为苍白,只因他眼底尽是得意之情。

这次,他突然吻上了我的脖子。

骇然的望着他,以往,别说是吻这种动作,就连抚摸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要昏过去时,他抽离了我下身,将**撒在了外面。

我愣怔时,他讽刺的说:“以你的心计,就算喝了药也有办法怀上朕的孩子,朕不会再让你怀有朕的子嗣,只有这样,才能肚绝了你的念头。”

“什么念头?”我下意识的反问。

刘幕眯起薄凉的双眸:“难道你没想逮着这样的机会怀上朕的孩子以要挟朕不杀你?”

原来如此,原来他以为…我很平静的反问:“奴婢已经为皇上生了一个皇子,皇上有善待过吗?”

他脸色黑沉。

“虽说是皇上的孩子,但也是奴婢的孩子,奴婢又怎会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受苦?皇上放心,就算皇上没此举,奴婢也不会受孕。”我淡漠的说完,艰难起身,身为伺寝是没有资格在龙床上留宿整夜的。

全身都疼,特别是下面,火灼的难受。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我险些站不稳,暗讶于自个的身子竟然变得这般虚弱。

拾早已零碎的衣裳时,不经意见他正望着我,望不到底的深沉眸子凝结着什么,看不真切,也不想去探究,这个男人,如果可以,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连,哪怕是一个衣角,也不想看见。

正当我要出去时,他凉凉开口:“傍晚时分,你送二名美侍去东起宫,就说是你向朕讨要来给刘荣的。你要守在荣王爷的寝宫门边,直到她们获得恩宠,要是那二名美侍没被荣王爷恩宠,”刘幕顿了顿,“你也别回来了,再去农司院做事吧。农司院离后宫这么远,那孩子一旦如何,也是鞭长莫及。”

我身子一震,腿二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低低道:“是。”

刘荣,我到底要伤他多深?昨夜,真是多此一举。

这一刻,我恨起了刘幕,我了解刘幕,刘幕又何尝不了解我,他知道在后宫,总有人可以为我做事,就像这么久的日子以来,我从未去看过孩子也知道孩子一切无事。而回了农司院,那些人就认为我失了势,我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明白,刘幕昨夜为何要吻我的脖子了。

宫女的衣裳,是半领,因此,鄂下的吻痕清晰可见。

刘荣见了应该更为死心吧。

很快到了天亮。

大年初一,天气极好,整理好一切时,念瑶领着二名美侍到了我面前。

她很开心,眼底尽是笑意:“青华姐,我们终于又变回从前了。当宫女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都不敢相信呢。”

我却是怎么也无法像她一样开心。

“看到这二名美侍,我就想到我与青华姐那时候。”念瑶看了那二名美侍下发,噗嗤的一声笑:“伺寝的那晚我可紧张呢,幸好皇上温柔极了。”说着,脸红起来。

刘幕温柔?苦笑,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让他怨恨与厌恶吧,详装无事的点点她额头,说:“说这种事也不害臊,不怕别人听了去嘲笑啊?快去做事吧。”

一整天,我将以前老宫女教给我们的伺寝要点教给二名美侍。

转眼间,就尽黄昏。

东起宫位于御书房南端,离崇政殿很近。

夕阳普照,辉辉落落,给东起宫明黄的殿顶涂上一层金泽。

很近的一段路,我却走了有半个时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荣。

身后的二名美侍神情已颇为疲惫,却不敢说什么。

在‘东起宫’的三个亮晶大字下,我深吸了口气,进入。

当我对东起宫的管事说明来意时,管事自然不敢怠慢,领着二名美侍开始准备。

不想去打听昨夜刘荣回来后的心情,这已不是我能顾及的,如今对我而言,真是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错什么。

天空渐渐暗下为,夜色浓郁起来。

我感觉到了凉意,转身,看到了方才想起的人。

日蓦之中,刘荣站在鼎烛下,身形孤单,眼底有过多的深情,过多的不解,过多的痛苦。

压下心中的不安,我走上前,缓缓施礼:“奴婢见过王爷,那二名美侍,”握紧了双拳,说不出那句话来,但一想到这是那个男人的命令也是威胁时,忍下突然浮上的涩意,说:“是奴婢求皇上赐给王爷床前伺寝的,奴婢会守在王爷寝宫门口,直到王爷宠幸了她们其中的一个,皇上说,要是王爷没有宠幸她们一人,奴婢就要回杂司院做事,从此再也不用回来。”

很长的一句话,我字字清晰,字字冰凉。随着我的每一句每一字,刘荣的面色便越来越惨白。

“王爷——”东起宫管事过来,施了礼说:“那二名美侍已在寝宫等候。”

“请王爷入寝宫。”我说。

刘荣动也不动,他只愣愣望着我,望着我脖子上的吻痕:“你昨夜与皇兄…皇兄不是讨厌你吗?”

“请王爷入寝宫。”我再次说。

“青华,你与皇兄…青,青华,我喜欢你,只想与你…”

我截断了他的话,再次冷冷的说:“请王爷宠幸美侍。”

“青华,我不怪你,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只要你说一句,不,四个字,就四个字‘不要宠幸’就好,我就会去皇兄面前推了她们。好不好?”他字字颤抖,但目光却从未从脖子上的吻痕中离开。

我一言不发。

“好不好?”他的声音已有了哭音。

刚刚才十六岁的少年,他的目光是伤心绝望,声音透着哀求。

“王爷,请…”

“青华,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样伤我,不,不要让我恨你。”刘荣哽咽了。

“请王爷宠幸美侍。”冰冷的表相有了裂痕,我的声音低沉而暗哑。

他怔怔的望着我,半响,眸光在瞬间灰暗了下去,直到转为绝望痛楚,转身朝殿寝走去。

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艰难,当我终于走到那寝宫的门前时,以为自己会站不稳,奇怪的是,站得很稳,很稳。

只是眼眶湿了,视线模糊了。

擦去眼泪,哪知眼泪越落越凶,怎么止也止不住.

不想伤害这么一个喜欢我的人,他的温柔,他的怜惜,是我该珍惜的。

但不得不心狠。

刘荣是真的对我死心了,不,是恨,他会很恨我,这就是刘幕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东起宫的管事从寝殿内走了出来,说:“王爷说,姑姑能交差了。”

浑身僵硬,心像是被什么刺中般的难受,我朝殿内施了礼,转身快步离开。

夜已经黑了,星光点点,璀璨迷人.

宫人提着灯笼行色匆匆,没有人愿意在冰冷的寒夜里逗留.

我却哪里也不想去,只站在宫道上抬看着星空。

将刘荣伤心绝望的模样从脑海里强硬的挥走,使自己静下来想着未来的事。

算算我的日子,不多了,澜嫔一生下孩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会被升为四妃之一,成为唯一能与和妃平起平坐的妃子,但我要做的,是在我死前让澜嫔成为四妃之一,若不然,怎能放心?

"青华?"温润的声音在耳边.

转身,见到了王陵,一身青衣,依旧那般儒雅清致,只身子比起前几日看到的单薄稍许,面色也微微憔悴.

我缓缓施了一礼.想起那天他说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单薄,他的憔悴,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见我只望着他不说话,王陵苦笑:"对不起.如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与他从小青梅竹马,我又怎会不知他的为人."晚上清寒,没别的朝事话,左侍郎还是早些出宫吧?"

我施礼便要离开,他却拉住了我,湿润声音里的愧疚怎么也隐藏不了:"青华,你会平安无事的."

"除非玉妃活过来,你说可能吗?"我深深看着他,他的眸子不是刘幕般的黑沉,而是淡淡的褐色,清波如池.

他猛然别过脸,握着我的手渐渐僵硬,直到放开.

我心中苦涩,我与他青梅竹马,他与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唯一不同的是,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对她却是用情至深,哪怕她不爱他,他依然要锁住她,他是不会放了她的。.

舍谁,显而易见.

我难过,却不后悔.这份感情是抽离的时候了.

回到了崇政殿,念瑶正在清理,一见是我,念瑶笑开了:"青华姐,你知道吗?今夜皇上指明要姐侍寝呢."

"什么?"我僵在原地,顿觉身子微微的疼,心里也开始排斥。

"听景兰宫的宫女说,和妃听了脸都绿了."念瑶笑得更开心:"气死她最好."

"念瑶,不许胡说."我轻喝.

念瑶突然沉下了脸:"本来就是,最好她的孩子…"

我捂住了她的嘴,看了看四周,见宫女们都离的远远的才放开她,紧声说:"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不是三十大板能过的事."

"青华姐,我只是恨,好恨."念瑶眼底的恨意一览无遗.

"念瑶,你…"我想开解她,但没容我多说一句话,明黄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我与宫人们马上行礼.

在以前,凡是近身服侍刘幕的事都是我在做,回来后,念瑶自然将这些事都交回到了我手上,因此,我无法再与她说什么,快步跟着那道明黄身影入了书房.

服侍换衣,擦脸,上茶…

做这些时,刘幕的目光微闭,眉头微锁,似在想着烦心的事,半响,他睁开漆黑如夜的眸子,见到我时,云淡轻风的说了句:"朕将右相之女赐给了刘荣,三个月后完婚."

扣着衣扣的手一顿,就是这一顿,刘幕的眸子瞬厉:"怎么,你还真对刘荣有妄想?"

"奴婢不敢."我慌张下跪.

刘幕冷哼一声,声音中透了杀意:"别让朕再看到你与他独处."

额上出了冷汗,"奴婢绝不会再与荣王爷私下见面."

他冰冷的看着我,半响,坐上御案,开始批御折子.

整个书房只有我与他二人,在他批御折子时,我便站在下方,随时听候差谴.

身子有些不济,只站了这么一会,就已起了虚汗,但我依然站得挺直,只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刘荣单纯而真挚的目光,说喜欢时,说想我时,委屈时,还有亲我时那倍分轻柔眷恋的缠绵.

如今,他终于要娶妻了。

当初我若答应与他在一起,那样的温柔会是属于我吧?尽管对他只是主朴之情,可还是会眷恋他看我时那倍受珍爱的温存。

不,断然告诉自己,如果没有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可还是有些怔忡,抚上唇,想到那夜万般珍视的亲吻…

"你在想什么?"刘幕薄凉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我一惊,抬头,赫然发现他就在我面前,二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而已,近乎能闻到彼此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