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人从不受人威胁。”巫臣华禹跃下了屋顶,缓步朝我走来:“你若这般轻易的能得手,还是魔教吗?”

刘荣手一挥,立时有数百名弓箭手从四处涌了出来包围这里:“巫臣华禹,魔教数次兴风作浪,早已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你现在就想朕灭了它,尽管动手。”

巫臣华禹尽管一脸淡然,但与朝廷动手,毕竟是不明智的,魔教再大,可主宰天下的依然是皇帝与朝廷,我站到了巫臣华禹的面前:“掌柜,我要进宫。”

“进了宫,要再出来就难了。在这里,我能轻易的将你带走。”巫臣华禹向来散淡的目光变得深沉。

是啊,难,可不想他,或者那个魔教为了我遭到朝廷的灭剿,我的愧疚已然够多,不想再增加。

点点头,我苦涩一笑,却坚定的说:“我想进宫。”

“你不需要顾忌我,魔教的对手很多,不介意再多一个。”

“谢谢,但我必须进宫。”

巫臣华禹静静的望着我,清澈的眸子像是能望进人的灵魂深处。

移开了他直视的目光:“这些日子来,谢谢掌柜的照顾,青华心里感激不尽。”

“我明白了,确实,那个地方是能等到你要等的人。”

身子一僵,接而无奈的笑了。

原来我的心意,他们都知道。

再次回到皇宫,回到崇政殿,恍如南轲一梦。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路一道,都是那么熟悉。

崇政殿的摆设与檀香味都没有变,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里的主人也没有变。

眼眶微微酸涩,想起在这里度过的日子…

“以后你就住这里,服侍朕的起居。”刘荣的声音传来。

“王爷忘了,我可是你皇兄的妃子。”转身,直视着他。

刘荣脸色黑沉的盯着我,一字一字开口:“你记住,朕不再是王爷,你也不再是他妃子,而是朕的伺寝侍女。”

伺寝侍女?眸子猛的睁大,“怎么可以,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做,。”

“来人,侍候姑姑沐浴。”说完,他拂袖离开。

我慌忙追出去,却被几名宫女拦住,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背影离开。

宫里的宫女都是生面孔,原先的宫人早已被撤换。

“万公公人去哪里了?”在一名宫女来侍候我换衣时,我抓过她的手问。

“哪个万公公?”

“就是皇,是先皇身边的万总管。”

宫女相互望了眼,皆摇摇头:“我们是新进宫的宫女,对皇宫以前的事并不清楚。姑姑,快入浴吧,要不然水要凉了。”

“我不想沐浴。”这些人都是新进的宫女吗?难道刘荣将所有的宫人都换了新的?

宫女们慌慌下跪在我面前:“姑姑,请沐浴吧,皇上说了,如果姑姑不沐浴就要治奴婢们的罪。”

“你们起来。”

“姑姑请沐浴。”

点点头,宫女的苦处我又怎会不知,不沐浴又能如何?到底该怎么办呢?

刘荣初登基,事必然是多的。

因此到深夜时,他才回到崇政殿。

我一一的整理着桌子上的药材,对于他的进来视若无睹。

“你在做什么?”他走过来。

抬头,面对这张相似的脸,面对这一身的明黄,竟又产生一种错觉。

慌忙将这份错觉压下去,我淡淡说:“这些药,有的吃下去能使人咳嗽,不至于要命,但会被太医诊出肺痨之症,有的药吃下去会全身发红疹,而这个褐色药,只要喝上二副,脸上就会出现溃烂之症。当年太后就是将这些药秘密的掺在各后妃的茶水果点御膳之中,使得后妃们无法伺寝,皇上想要奴婢吃哪种药?”

“什么?”他脸上的冰寒凝聚。

“后宫中的女子不伺寝,会有上百种方法,我不介意都试一试。”这是我自保的方法,也是能想出的唯一的方法。

“你?”他薄唇紧抿,脸上怒气陡生:“你敢威胁朕?”

“我只是不想让王爷一错再错。”

“朕没有错。”

“王爷,你应该知道青华的性子,青华会说到做到。”

他的眸底尽是怒色。

烛火摇曳,将他修长挺立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最终,他愤然离开。

我松了口气。

对于荣王妃,现在应该说是皇后了,她的到来,我并不惊讶。

柳孜已有了皇后雍容华贵的气度,举手投足,哪怕是一个细微动作的严谨,都有母仪天下的风范,眉目间陡露的精练,更不敢让人轻易的去冒犯。

行了礼。

“没想到皇上还是把你带回了宫。”她苦苦一笑:“不过昨夜你拒绝伺寝,倒在本宫的意料之外。如今,已没有人来阻止你和皇上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皇后希望我留在宫里吗?”我反问。

她一怔,“你若留下,只怕皇上会专宠一人。本宫其实也想知道,皇上对于你是得不到才苦苦思念,还是真的动了情。若是前者,本宫便会成全,若是后者…”柳孜垂下了眸帘,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若是后者,皇后便会杀了我。”我替她说完了这句话 。

“我们柳家,为了皇位做了那么多事,本宫不能让别的后妃威胁到本宫的位置,若不然,柳家也会走上全族覆灭的路。”皇后笑得沉重。

“那如今,娘娘该对我放心了。”

“不,我反而更担心,你拒绝皇上,只会让皇上对你更无法抛开。”她的眼中矛盾重重。

我淡淡说:“娘娘在意的全族覆灭,防的不该是我。”

“你错了,别的后妃, 本宫压根没放在眼里,唯独你,在皇上心里 ,一直想把皇后的位置留给你。本宫感谢你,同时,也害怕你。”皇后说着,起了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着我说:“但现在,本宫想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

进宫已然五天,除了第一天见过刘荣外,其余的四天他没再来。

这四天,他连续宠幸了四名美人,一一被封为了嫔。

望着满天璀璨的繁星,脑海里想着那个男人的轮廓,一直在问自己,怎么会是他呢,要爱的话,不应该是早爱了吗?为什么会是他呢?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在那天才发觉到心意竟是如此?

没有答案。

转身,看到刘荣一身明黄,就站在那株梅树之下,带着他冷冰的黑沉的眼神望着我。

别过脸,便要进殿。

“朕大可以强要了你,就算你吃了那些药又如何?朕若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要你。”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步伐顿住,淡然说:“王爷说的是事实,可那样的话,我也无法再苟活在这个世上。”

“朕可以让上百甚至上千双眼晴看着你,你以为死得成吗?”他冷讥。

“那王爷可以试试。”我的声音依旧淡然。

树下修长的身影紧崩了不少:“你以为朕还喜欢你?你的死活又与朕何干?”

“那王爷又为何要将青华带进宫里?”我平静的望着他。

他冰冷的眼神浮上一丝不堪,几乎是吼着说:“朕说了,朕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愤然离开。

苦笑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我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刘荣对你还是没有忘情。”蓦的,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惊抬头,看到来人时,受惊的心一松,复又而讶异:“看来这皇宫的十道禁卫军对掌柜而言如无物啊。”

巫臣华禹淡淡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我来看看你。”

这个男人酷爱白色,初见他,就是一身的白,相处的那几个月来,从没换过别的颜色,这世上的颜色像是不能染了他,不管是在下雨天,泥泞路,还是炎热的日子,总是一尘不染,飘逸而优雅。

“我过得挺好。”

“不问问我那个人的下落吗?”他突道。

望向浩瀚繁星,“只要他活着,迟早会回宫的。”

“要是他死了呢,你等他一辈子?”

死了?一怔,半响,才说:“他不会死,一个有牵挂,有,”我顿了顿,想到他那天说到的话,苦涩的道:“有恨的人,会想尽办法活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巫臣华禹和我一样抬头望向苍穹宇宙,散慢的说:“他有可能不会再原谅你,他会把造成如今状况的一切过错都放在你身上,包括他曾经给你的深情,放的越多,恨的也越多。”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尽管明了心意,但付出的感情从没想过要回报,更多的是迷茫,又万分想见到他,只得说:“顺其自然吧。”

巫臣华禹一声轻笑:“顺其自然?真不像一个付出了感情的女人该说的话,一般的女子,撒娇,吃味,哭闹不休,可你的身上却全然没有这些,甚至连丝占有欲也没有。”

“掌柜的忘了,这里是皇宫。”一句话,就概括了宫中女人的无奈。

“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让对方感觉到你全部的心意。”

收回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其实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在表达她的思绪,就如你方才说的,撒娇,吃味,哭闹不休,但掌柜的忘了,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他有他要做的事,这事还不是小事,那些情绪对他而言,只会是负担,只会厌倦,所以这里的女人,只能对自己要求,严苛的要求。”

巫臣华禹回望向我,久久没有说话。

遇上谷白,是我进宫半月最为开心的事。

他显然也很开心,斯文的脸上难掩住他的兴奋:“姑姑,你与皇宫还真是有缘。”

“你怎么会在崇政殿?”我笑问。

“听说这些日子水妃一直吃不下饭,圣上便让臣去把把脉,不料,水妃竟是有喜了,这不,臣就来回复皇上,这可是皇上的第一子啊。”谷白说完,慌忙看了我眼,微尬的轻咳了几声。

“你这是做什么?水妃有喜,是件天大的喜事啊。”对于谷白的小心,我失笑。

“那是,想当年,皇上征战受重伤,奴才们都只着急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姑姑一口一口把药给皇上喂下去的,就冲这份情,皇上待姑姑也是不一样的。”谷白笑说,下一刻,他慌忙朝我身后下跪:“微臣见过皇上。”

不知何时,刘荣已从内殿出来,站在五步之外,复杂莫深的望着我:“那次重伤,朕以为没命了,原来真是你喂朕吃的药。”

“皇上不知道吗?”谷白微讶。

“没人告诉过朕这事。”

谷白望了我眼,又道:“臣要恭喜皇上,水妃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是吗?”刘荣没多少欣喜,只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下一刻,他大步朝我走来,牵起我的手往寝殿走去。

留下谷白一脸茫然。

寝宫的宫人鱼贯退出。

“你说过只是利用朕,为什么还要以那样的方式救朕?你完全可以不顾朕的死活,不是吗?”他咄咄逼问,眼底却闪着一丝期待。

“王爷与奴婢自小一起长大,吃,穿,住都在一起,奴婢自然不可以看着王爷没命。”我淡淡说。

“只是这样?”他的目光再度变冷。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去给皇上泡杯茶吧。”多说多错,再说下去,也只是一种无奈。

哪知身子刚走过他的身边,他突的拉过我的手,抱住了我,唇欺了上来。

下意识的要惊叫,嘴刚动,他便浸入。

双手使劲拍打着他,希望他放开我,哪知双手反被他制在背后,加深了这个吻,侵略而毫无疼惜,是征服。

当他放开我的双手时,已然将我放在了床上,身子依然强势的压着,唇也没有放开。

我再度挣扎,他不为所动,一手伸进了衣内,没有解带,反而直达亵裤。

察觉到他的意图,惊骇的望着他,眼底已聚满泪水。

此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底闪着矛盾,却有着势不可挡的坚决,离开了我的唇时冷冷的说:“只有让你成为朕的人,才不会去想别的男人。”说完,解开了自己的亵裤,在我欲逃开时,再度压了上来。

“皇上,皇后娘娘与水妃娘娘来了。”蓦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殿传来。

刘荣停住了动作,冰冷复杂的望着我:“就算你逃得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说完,又朝外面说:“进来,给朕穿衣。”

直到他离开,我慌忙用被褥将自己紧紧的裹住,第一次感觉到了对男人的恐惧,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对未来的慌恐。

“姑姑,姑姑,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再度想起,带着紧张与不安:“难,难道我来晚了?”

缓缓抬头,在见到人来时:“张,张进?”

“是我。你,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只觉是从悬崖边走了一圈,整个人都无力而不安。

“佛祖保佑啊。”张进双手合十。

“你怎么进宫了?”他不是在‘天下绝色’吗?

“是巫臣那个混蛋让我进宫的,说保护好你就是保护好主上了,也是他安排我进宫的。你放心,现在的皇上与我也只是几面之缘,那么多太监,他认不出我的。”张进望着我这模样,又轻叹了口气。

连着几日,我都胆颤心惊的过,幸好刘荣没有过来,这几夜都留宿在了水妃的宫里。

也是,水妃肚里怀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会上心。

皇宫的老人都撤换了,这是每一个新帝的都会做的事,太后的人不也是被刘幕全灭了吗?

除了那一景一木。

御花园除了那些常变幻的花花草草,格局是百年如一日。

水妃是极美的,她的美和皇后不一样,有种洒脱的美,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很干脆,因此,当她邀我赏花时,我便同意了。

“姑姑的心里是不是在想我和家姐非常的自私?”她边赏花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