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灵慢慢恢复行动力,爬近江离的脚下,向他致礼。河伯见状全身发抖,尽管江离已经疲惫不堪,但河伯却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对他出手。废然道:“你…你赢了。”。

突然空中一个声音笑道:“好感人啊!要皈依旧主人吗?”

江离微微抬头,空中一片缺了一角的芭蕉叶,叶子上托着一个少女。

河伯惊道:“燕其羽!”

江离看见她也吃了一惊:这不是有莘不破说过的那个令桑谷隽倾心的女孩子吗?他只在毒火雀池远远望见过她,但这女孩那种中性化的特殊气质却令人一见难忘。

江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燕其羽?听说你把守的是地门。”

燕其羽笑道:“不错。”

江离心中一沉,知道桑谷隽只怕要糟,问道:“桑谷隽呢?”

“还没死。”燕其羽说:“不过也差不多了。这男人也真不简单,垂死一击,居然把我拖了这么久!”说着抚摸了一下座下的芭蕉叶:“还弄伤了我的羽翼。”

桑谷隽的蚕丝没有伤到燕其羽,却仍把她拖了很久,否则燕其羽早来一刻,只怕整个云海的战局都要改写。

江离道:“桑谷隽喜欢你,你知道吗?”

燕其羽听了一怔,道:“喜欢?他干嘛要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又需要什么理由。”江离道:“有时候见到了,就知道自己喜欢。”

燕其羽本来是抱着完成任务的简单心情来大镜湖的,这时听了江离这两句话,竟然呆了。

江离道:“若不是因为你是他喜欢的人,你认为你能击倒他?”

燕其羽却傲然道:“当然能!”突然反问道:“他真的喜欢我吗?”

“他在见到你真人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胡说!”燕其羽道:“见到我真人之前就喜欢我,那不可能!”

“他没见到你,却先见到了你的影像。”江离叹了口气,简略说了桑谷隽在“五行地狱&;#8226;水狱”中见到燕其羽时的情景,这情景他也是听自有莘不破的转述。有莘不破转述的时略带着点嘲弄的味道,但这时候燕其羽再听江离转述,却听得呆了。想起刚才和桑谷隽对阵的情景,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眉毛柔顺下来,但随即挺了挺,怒道:“我不信!”

“不信?”

燕其羽冷笑道:“你不过是想瓦解我的战意罢了。”

江离道:“你我一战是一回事,但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多多少少能明白桑谷隽的心意。”

“心意?”燕其羽冷笑道:“你说他之所以被我打败是因为喜欢我,难道他不知道败在我手里就意味着离死不远,难道喜欢一个人会连命也搭上不成?”

江离道:“当然。”

“当然?”燕其羽道:“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我问你,你有对谁这样过没有?”

这句话可真把江离给问倒了。

燕其羽看见他没法回答的神情,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说谎。废话少说,看招!”

巨大的风力竟然把云海撕裂成两半,江离大惊,就要飞起,陡然间胸口一痛,真气不继,竟掉了下去。一股旋风倒卷,把江离卷入了燕其羽的“风轮”。

风声中大椿渐渐消失。河伯怒道:“住手!”燕其羽笑道:“怎么?玄阴心结一解开,就忙着要给新主人擦鞋吗?”

河伯怒道:“天门由我把守,用不着你来多事!”

燕其羽大笑道:“你可别搞错了状况!我可不是水后的手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里可是在天上,是我的地盘!”手一挥,一个大风刃向河伯袭来。

河伯正要催动冥灵反击,但冥灵体内的余毒才堪堪净化,生命之源早已耗尽,一阵空间扭曲后,消失在云海间。河伯措手不及,连“河盘川带”的防御也来不及发动,就被风刃打下云头,跌下高空。

当江离还在净化云海的时候,有莘不破已经闯入水晶宫。上次在小镜湖,有采采用“分水诀”分开湖水,走下湖底,信步而下,如走楼梯,这次却是得实打实地潜下去。他闯入碧水水晶的隔水界,到达水晶宫的时候,师韶已经擂起第二通鼓。所有地基较浅的建筑都已经倒塌殆尽,只剩下碧水殿还巍然不倒。

水族辈分最高的罗?罗莎正指挥水族的男男女女抢救被陷在倒塌房屋中的族人。一看到有莘不破,心中大骇,罗?高呼道:“保护主殿!”水族人众密密麻麻地拥上来。罗莎高声道:“人墙!人墙!”

水族勇士冲了上来,水族的祭师在后发动咒语。老弱病残则一起向门口挤去,把碧水殿的入口塞得半点缝隙也没有。

有莘不破怒喝道:“滚开!”鬼王刀扫过,水族的勇士又有哪一个能挡得住他一个回合?水族的祭师发动各种咒语,但双方实力相差太远,只能稍微拖延有莘不破的脚步,根本无法伤害到他。

有莘不破初时还顾念着采采,手下颇留情面,只用冲力把水族的勇士撞开,到了后来人越聚越多,杀性一起,怒喝道:“再不滚开!老子就开杀戒了!”

水族的男人们像野兽一样嘶吼着拥上来,终于有一人把血洒在了鬼王刀上。鬼王刀舔了血,光芒大涨,有莘不破眼睛红了,凌厉的“精金之芒”挥出,碰到兵器盾损刀断,遇到人就鲜血横飞。一个、两个、三个…鬼王刀的威力越来越大,到后来水族的男人一排排地倒下,女人们挡不住,被有莘不破冲进了碧水殿。

碧水殿是好大的一座屋宇,碧水殿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碧水水晶,比小镜湖的那块碧水水晶大上十倍。水晶中水王水后夫妇的召唤仪式已经接近尾声。这块大碧水水晶旁边还有一块较小的碧水水晶,水晶中困着一个女孩子,正是采采。

罗?见了有莘不破的气势,知道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不由得声泪俱下,连斗志也丧失了。罗莎却大声叫道:“围住大碧水水晶!不能让他靠近!”

有莘不破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水王水后头顶的空间扭曲越来越明显,知道胜负就在这一刻了。然而更让他吃惊的却是被困在风轮中的江离!

天门就在碧水水晶的正上方,水王水后巨大的幻影也正是通过天门反射出去。天门外江离已经全无还手之力,他的近身防护力还不如桑谷隽,更远远不如有莘不破!被燕其羽可以媲美有莘不破“刀剑乱&;#8226;大旋风斩”的风轮扯入,绞得血肉模糊。

“滚开!”有莘不破气急,把拦在他面前的一个伤勇踢开,但很快又挤上来一个老女人堵住缺口!

水族的男人早已死伤殆尽,拦在面前的全是女人!

有莘不破破口大骂:“滚!滚!滚!去你妈的!”

老弱们一个个被推开,但推开一个,又涌上来一堆!

“姐妹们!不能让他前进半步!再让他前进半步!我们就要灭族了!”罗莎刚才被有莘不破的刀锋斜侧扫到,只剩下半边脸,满身是血,却仍然歪歪斜斜地支持着不肯倒下。

有莘不破怒骂道:“你们自己不想灭族!却要水漫天下!要害死天下所有人!这什么鸟道理!”

罗莎却哪里会回答他?竭尽全力哭叫着:“上啊!上啊!只剩下一步了!挡住了他!我们就赢了!为了我们的未来,拦住他啊!”

“杀!杀!杀!”有莘不破心中大叫着,却仍守住灵台最后一丝光明,左手推人,右手抓住刀勉强控制着自己,手筋突起,忍得生疼。高声叫道:“溯流伯川!你他妈的不是男人!拿这些老头女人做挡箭牌!你他妈的出来,挡得住我三刀老子就乖乖认输。”

“别听他胡说!”罗莎厉声叫道:“挤死他!累死他!上啊!大家上啊!”

女人们向蚂蚁一样涌过来,自相践踏,有几个压在最底层已经被自己人踩死。还有几个年纪老迈的在拥挤中早就断气,尸体却仍被后面的人推着向有莘不破涌。

有莘不破几次要动刀,但一想起江离会不高兴,马上抑制住自己。突然一滴血滴在自己脸上,鼻孔闻到一股清馨的香味。有莘不破心头大跳:“江离!是江离的血!”仰头一样,隐约见风轮中护住江离全身的草木早被撕裂得七零八落,血像雨点一样飘洒下来。

“不??”

“姐妹们努力啊。”

有莘不破见到好友命垂一线,热血上脑,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再听到罗莎那惹人厌憎的声音,鬼叫道:“臭巫婆!再说一句我先拿你开刀!”

一个奇怪的影子悄悄盘上有莘不破右手,有莘不破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一刀向罗莎凌空劈去,噗的一声罗莎人头落地。有莘不破一呆,大叫一声,这次是完全暴走了,鬼王刀的刀罡披荡开来,人头一排一排地落地,尸体堆满了大碧水水晶的底座!

半空中水后凄凉地笑道:“哈哈!成了,成了!溯!我们成功了!”水王却已经力竭而死,无法应和他了。水后哭道:“族人啊!我只能用这水之鉴替你们报仇了!有莘不破,我要你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远处师韶大惊,大鼓扑的一声打破了。

于公孺婴惊道:“遭!芈压,得动手了。”

芈压道:“不是说至少要把天门打开吗?”

“来不及了!说什么也得博一博了!”拉开落日弓,把重黎之精炼成的祝融之羽望天门射去。

燕其羽在天门上,见了来箭心中一凛,不敢召风阻拦,那箭被天门阻住,消解掉了锐气,射到大碧水水晶上的时候已经冲力全无,只剩下一团火芒悬浮在水后头上。天门随即又自我修补合拢。

碧水殿中只剩下有莘不破一个活人还站着,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抬头仰望看着那团天底下最厉害的重黎火光,生命之源有所感应,突然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哈哈哈哈哈…”水后疯狂地笑着:“你们败了!我们也完了,大家同归于尽吧!水之鉴啊!祖神啊!让我们报仇吧!康回冯怒??万国倾颓!”

一种无声无息的变化正慢慢散化开来,还活着的人都知道水之鉴已经开始影响水的冰点。燕其羽在天上大笑!师韶则在远处叹道:“完了。”于公孺婴则握紧了拳头。突然三人一起惊起:“那是什么!”

燕其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事情,却凭直觉当机立断,抓起奄奄一息的江离远远逃了。

水后本已被疯狂充斥的心灵也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低头一看,只见一片大火扑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簇威武的光芒从湖底暴发出来,一瞬间把水之鉴送回了远古,把整个大镜湖都烤干了!

燕其羽远远回头一望,喃喃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得赶快回去向雠皇大人禀告!”

一声天籁般的鸣叫回荡在这西垂雪原上,师韶满心欢喜,听得如痴如醉!

“好厉害啊!”芈压说,“比必方还厉害啊!”

“那当然了。”于公孺婴道:“这是玄鸟凤凰啊!”

第二十关天魔一现 [6700 2006041115:06:33.0]

有莘不破在无意识中触动生命印记,召唤出玄鸟凤凰,惊走了燕其羽,焚灭了水后,烤干了大镜湖,送走了水之鉴。

凤凰虽然现世,有莘不破却早已失去了知觉,无法与之沟通,他的生命之源也不足以支持玄鸟在这个世界停留。玄鸟在三声鸣叫后自燃,其元神在烈火中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但?留下来的余烬和水之鉴的余威、重黎之精结合在一起,却抟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火云!

火云顺着东南风向西北飘去,一路越烧越大!

师韶和于公孺婴这时已经会合,见状不约而同惊道:“不好!”

芈压道:“怎么了?”

这一惊一问之间,于公孺婴还来不及回答,已经有数十座雪峰在火云的笼罩下开始消融倾颓。温度的急剧变化导致峰颠积雪不稳,数十座大山开始出现血崩!雪水、泥浆、岩石和还未消融的冰块轰隆隆胡乱翻滚,不片刻被烤干的大镜湖便恢复了三成水量!

于公孺婴惊道:“完了!让那火云继续肆虐下去虽然不是水漫天下,但对下游来说只怕也是百年一见的大灾难!”

师韶吸一口气,用上千里传音的功夫道:“两位宗主!还不肯出手吗?”

独苏儿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回来:“现在让我出手也没用啊。我哪里对付得了那片火云!有莘小子自己惹出来的东西,让他自己解决。”

师韶道:“都大人!你也不管管吗?火云再飘过去,可就是大河的源头了!大河泛滥,夏都也得遭灾!夏王追纠起来你只怕难以推脱!”

独苏儿笑道:“他只怕也没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这里也就你一个人能以音乐跨越时空。何不弹奏一首《天魔乱》?”

师韶道:“《天魔乱》?那没用。啊??”突然醒悟过来。安坐地上,调弦试音。

他们所在乃是一块高地,被火云烧融的冰水泥浆已经把大镜湖灌满,溢出来四处奔流。洪水从高地下冲过,轰轰然如万马奔腾。但这巨响既乱不了师韶的心神,也压不住他的瑟音。一曲极哀怨的古调远远传出去,竟然刺破空间的局限,传到某个不可知的地方去。

天空中出现一阵扭曲,芈压叫道:“看!难道又是什么幻兽吗?”

师韶停了瑟,正色道:“不可乱说话!”

芈压吐了吐舌头,再定眼望去,之间天空中出现一个梦幻般的美人,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眼神一扫,仿佛一眼就看穿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仿佛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全不关心。

师韶正要说什么,空中那人伸手一指,火云上空出现一道空间裂缝,裂缝后面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那个暗黑空间似乎有无穷的吞噬力,本来向东南移动被那股已经铺成上千里方圆的超级火云被那股引力所牵引,竟然停滞下来,跟着被那股引力倒拖,向那个无底的黑洞涌去去,一接触到裂缝的边缘便马上被吞噬,吞噬了越多的东西,那道裂缝就越大,裂缝越大,吞噬的速度就越快。

芈压看得口干舌燥,突然脚下一飘,那裂缝吞噬完千里火云,连地下的潮水、沙石也被那引力引动。芈压大惊:“不是连我们也要吞了吧?”

师韶叫道:“宗主!快快收手。无底洞再扩张下去整个世界都要被吞噬了!”

天山那神仙般的人物不作一语,又是一指,转身不见。他消失以后,高天上那道裂缝慢慢吻合,天地间也渐渐恢复平静。

于公孺婴看着已经融化了的雪山,心道:“情况虽然不再恶化,但已经融化了的雪水只怕也会给中下游带来一场不大不小的洪灾。”

芈压目睹这天地巨变,实在不相信那是人力所能为,跌坐在地上,问师韶道:“师韶哥哥,那个神仙是你朋友吗?”

师韶叹了口气不接口。于公孺婴道:“那不是神仙,是魔鬼。”

“魔鬼?可他长得好漂亮啊。”

于公孺婴叹道:“这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找有莘和桑谷隽去。可别在混乱中死掉,那可就冤枉了。”

师韶突然道:“来了。”

“什么?”

师韶道:“雒灵。”

于公孺婴一怔。师韶道:“从地下来。好像在找我们。”拨动琴弦,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调。不久一个土包子在他们附近垄了起来,土包破开,现出一个丝球。

芈压舒了口气,道:“是桑哥哥。”

丝球裂开,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躺着??坐着的是雒灵,躺着的是有莘不破和桑谷隽。

于公孺婴快步过去,检查两人的伤势,道:“有莘不破是透支过渡,等精力慢慢恢复就好。桑谷隽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没半个月醒不来。”

芈压道:“可护着他们从地底上来的不是桑哥哥的力量吗?”

于公孺婴看了雒灵一眼,道:“是你雒灵姐姐在操纵在操纵这股力量。”心中却道:“她不仅仅是操纵桑谷隽的力量那么简单,而是趁着桑谷隽昏迷侵入他的心田加以操纵。”侵入别人的心田本是一件很忌讳的事,但这次雒灵所为并无恶意,因此于公孺婴也就不说什么了。

芈压道:“那我先给桑哥哥煮道醒魂汤去。”

于公孺婴道:“不!桑谷隽是在生死之际牵引大地之力疗伤,还是让他睡到自然醒来为好。你给有莘不破煮点能恢复体力和精神的东西吧。”

芈压应声好,走进一品居。

于公孺婴心道:“没想到这一役我们会遭到这么大的挫折!江离被擒,有莘不破和桑谷隽看来短期内是起不来了。三个最活跃的高手一齐遭难!师韶说过要回东方。我身边只剩下芈压一个小孩子,再加上一个不肯开口说话的雒灵,要让商队继续在这边荒中走下去,这副胆子不轻。不要再遇上什么大敌才好!”

师韶虽然是个盲人,却仿佛能看破别人的内心,问道:“担心什么?”

于公孺婴道:“江离。眼下这两个小子应该死不了。”

师韶道:“那个驱风的人我知道,是被雠皇控制了的一个傀儡,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子。”

于公孺婴道:“雠皇?”

“就是都雄虺大人的师父!”

于公孺婴惊道:“上一代血祖!他不是已经…”

“复活了。”师韶道:“我到天山找寻剑鸣之声,不小心误入他的藏身之所,听见他复活的欲望。幸好当时他行动不便,虽然想杀我灭口,却终于耐何不了我。”

于公孺婴道:“这水族召唤水之鉴,难道也是他背后操纵?”

师韶道:“或许是。只希望江离能半途逃脱,若给擒到天山,虽然雠皇未必就杀他,但我们再要把他救出来可就难了。”

突然一个人道:“无论多难,我们…也要去!”却是有莘不破醒了过来。他挨着雒灵勉强坐起,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于公孺婴道:“你召唤出了玄鸟。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有莘不破又惊又喜:“我请出了玄鸟?”

于公孺婴微微一笑,把在外边看到的事情跟他简略说了,又问起大镜湖内的情形。有莘不破道:“雒灵在人门接应我,我潜入湖底,杀…杀了进去。后来见到江离危险,心中发急…唉,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于公孺婴皱眉道:“你杀了很多人?”

有莘不破黯然良久,道:“不是很多人,是所有人。男女老幼,一股脑全杀了。”

于公孺婴和师韶大吃一惊。师韶道:“别多想了,那也是不得已。”

有莘不破不愿多提那次杀戮,问道:“后来呢?江离怎么样了?”

于公孺婴道:“玄鸟出世的前一刹那,那个控风的女孩子警觉地预先跑了,江离应该被他制住了。”说着又将火云出现的事情说了。

说到那个神仙般的人时,芈压煮了一碗雪鱼汤出来,雒灵接过,喂有莘不破吃。

有莘不破也不管那汤有盐没盐,那鱼有骨没骨,一股脑吞下,问道:“那人这么厉害!师大哥,你哪里结识的朋友!”

师韶叹道:“朋友?也不知算不算。也算是一场认识吧。我曾误入他的住处,我听了他的叹息,他听了我的瑟音。”

有莘不破道:“他到底是谁?”

于公孺婴道:“还能有谁!这样的本事,天底下有几个?”

有莘不破心中一凛,道“是江离的师父,还是传说中的天魔?”

于公孺婴叹道:“要是太一正师来到,情况也许会比现在更好些。却不知为什么遇到这样的大事四大宗师独独只有他未曾现身。”

师韶点了点头。有莘不破道:“唉,天魔…那只怕比江离的师父更难遇上。真是可惜。以后能再见到他才好。还有他那惊天动地的绝招。”

“最好不要!”于公孺婴道,“这个人一出现,多半没好事。那无底洞更是想也不要想它!”

“怎么会,他不是帮了我们吗?”

于公孺婴道:“他这次出手的动机是什么我们谁也搞不清楚。不过我们最好不要和他有所纠缠,不然以后见到季丹大侠只怕会落下些尴尬。”

“季丹大侠!”听到这个名字,有莘不破热血一涌。这个男人不仅是他的偶像,也算是他半个师父。“季丹大侠和天魔有什么恩怨吗?”

师韶叹道:“听说在季丹大侠新婚之夜,就是天魔藐姑射招来无底洞,把他的新娘、亲人、朋友乃至故乡草木都吞噬掉的。”

第一次听见这事的芈压张得嘴都合不拢,道:“原来这人这么坏!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要他帮忙了。”

于公孺婴正色道:“西北雪原的稳定关系重大,只要还是个人就该出一份力量,不应把一些私人恩怨夹杂进来。再说,这样的大事也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也没资格说要不要人家的帮忙。”

芈压受教,垂下了头。

有莘不破听到这个消息,却想起了和季丹雒明第一次见面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原来那个人就是藐姑射!”有莘不破心道:“他和季丹伯伯的关系可不止是仇人那么简单。”想到那晚季丹落寞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阵怅惘。这时候觉得手一紧,原来是握住自己的雒灵用了用力气。有莘不破朝她看去,雒灵却是无意间握紧他的手。有莘不破见她正出神地望着天空,心道:“她在想什么?”

于公孺婴咳嗽了一声,这对情侣一起回过神来。

于公孺婴问道:“不破。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看来短期内没法指望你了。”于公孺婴道,“现在水族的事情已了,大镜湖被你那么一折腾,再被泥沙冰团冲了几次,只怕那个水底那个世界是完蛋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想它了。当前第一要务是上天山!”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对!我们马上出发!一定要尽快!江离落入那个什么雠皇手中,现在这个血祖已经够可怕的了,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师父!想想就令人担心!”

于公孺婴却道:“去是一定要去,但不是尽快,相反得慢慢走。”

“什么?还慢慢走!”

于公孺婴道:“虽然不知道雠皇复活后现在功力去到什么程度,但总之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所以我们在到达天山之前,你和桑谷隽必须把伤养好。那个控风的女孩若立志要杀人,这会子江离早不在了,我们急也没用。”

有莘不破嘘了一口气,道:“也是。”

于公孺婴道:“商队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理了,静心养伤。还有就是回想一下你召唤玄鸟时候的体验。说不定到时候大有用处。”

师韶指着西北道:“越过这茫茫群山,约二千三百里左右,就可以到达剑道。不过从这里到剑道全是万丈高峰横截,无路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