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莘不破一听放声大笑:“那不用,而且你也没这机会。被你这样的人惦记着我想想就难受,哪怕你是要来报恩我也觉得恶心,我们还是尽快把帐清了好。这样吧,”他指着阿三的断臂:“能帮忙接上吗?”

血晨看了一眼,道:“断掉的臂膀还在吗?要重生可比较麻烦。”

有莘不破目视阿三,阿三领悟到台首是在想办法要帮自己续上断臂,心中大喜,忙跑去把自己裹着黄泉之泥的断臂拿了过来。

血晨敲开泥壳,看了看说:“保存得倒不错。像刚刚斩下来的。”

有莘不破道:“你如果能帮他接上,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血晨冷冷道:“鱼凫界北那次怎么算。”

有莘不破满不在乎地道:“那次另算。”

“好。”血晨阴着脸,“续臂不难。但我现在没力气做事。”

“要吃东西?”

“一壶酒,两壶清水,五人分量的食物。”

有莘不破吩咐阿三去准备,回头骂道:“吃这么多,小心撑死你!”

血晨也不回话,不一会阿三拿了粗粮酒水回来,他也不管好歹举起就倒,张口就吞,不经齿舌直下喉咙,不像是在吃东西,而像在往一口皮袋里装东西。一眨眼功夫全吃完了。

先前由于有莘不破的吩咐,苍长老只让人喂血晨少量的水,因此有莘不破再次见到他时他的面皮仍然十分干枯。但这时两壶水一落肚子,皮肤马上光润起来,变化快得连徂徕季守也感到吃惊。

血晨道:“再拿五壶水来。”

阿三道:“不是说只要两壶吗?”

“给他。”有莘不破说,“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水。”

五壶水下肚,若是常人非把肚子涨破不可,血晨的肚子却凸也不凸出一丁点来,但本来就光滑的皮肤却更显细腻了。

徂徕季守心道:“这样纤细的人,大西北只怕是一个也找不出来。只有中原那富饶得腐败的水土才能养出这样的家伙。”

血晨吃喝已毕,站起身来,右手拿起阿三的断臂,望断口处吐了一口唾沫。阿三怒道:“你干什么!”

血晨哪会回答他?左手探出,五指如刀,插入阿三的上臂,已经结疤的上臂登时血流如注。阿三痛得大声惨叫,连芈压都吓了一跳,就要动手,看看纹风不动的有莘不破,心知有异,才忍了下来。

阿三拼命挣扎,有莘不破喝道:“阿三!他在给你续臂!是男子汉的就忍住声别丢脸!”阿三这才咬住牙关,闭上眼睛任血晨作为。

血晨五根修长的手指不停游动,拨动着阿三两截手臂的经脉骨骼,突然右手一送,把断臂安了上去,咬破舌尖,喷在断臂接口上。那点血沿着接合处流动,所到之处,断臂自然吻合,结了一圈浅浅的疖子。

血晨冷冷道:“躺上三天就没事了,保证比原来的手更有力气。”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摔倒,原来是痛晕了过去。芈压叫来阿三的属下,把他扶回去休息。

“不错嘛。”有莘不破说,“你要是考虑去做巫医,保证生意兴隆。”

血晨冷冷道:“断臂已经接上,我们之间有怨无恩。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有莘不破笑道:“你的身体倒是恢复得蛮快的。不过别忘了这里还处在沙漠的中心,没有我们,你一个人没吃的没喝的,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同一个沙漠不可能第二次困住我。”血晨哼了一声,道:“至于吃喝,你们陶函商队的东西,我要拿就拿,你能怎样?”

芈压立刻充满了敌意:“你要抢?”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还拦得住我?”

有莘不破手按鬼王刀,笑道:“好极了!你肯动手最好。我正好拿你做个演习,积累点寻找元婴的经验,将来再对上血祖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血晨脸色一变:“你遇见过他了?”

“是又如何?”

血晨怒道:“不可能!如果你遇见过他,就不可能还活着!”

“呵呵,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确实遇见过他,不过现在也确实还没死。”

血晨对着有莘不破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疑惑道:“他肯放过你?”

“我承认我的确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当时倒不见得是他手下留情,或许是当时周围的高人太多,他不敢下手。”

“高人?”血晨冷笑道:“在他面前,哪有什么高人会放在眼里…”突然想起什么,道:“有莘??”

“不许你的臭嘴提我舅公的名字!”有莘不破心中一阵黯然:“如果我舅公还在,嘿!小镜湖旁边只怕免不了一阵大战!”

“还在…难道有莘?死了?可惜,可惜。”

有莘不破冷笑道:“我舅公谢世你可惜什么!难道凭你这两下三脚猫功夫还想向他老人家报仇不成?”

血晨冷笑道:“我当时不是他对手,不代表一辈子打不赢他。”

“呵!蛮有志气的嘛。成!我舅公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仇我揽过来了,你冲我来就好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不过…”血晨道:“你还不是我最想对付的人。”

有莘不破一怔,顺口问道:“那是谁?”

血晨微一迟疑,道:“是我家那个老头子。”

“你家那个老头子?难道你是说你师父血祖都雄虺?”

血晨却不像有莘不破那样维护长辈的尊严,道:“没错。我和他已经势不两立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们血宗的事,我可真搞不懂。师徒两个闹别扭,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么?”

血晨还未说话,辕门方向传来于公孺婴的声音道:“这是他们血宗的传统!”

有莘不破奇道:“传统?”

于公孺婴渐渐走近,在篝火旁坐下,对芈压道:“该轮到你去守辕门了。”

芈压道:“我想听听血宗的故事!”

“血门全是一些打打杀杀、冷酷无情的事情,没什么好听的。”

见芈压还不肯去,有莘不破道:“芈压你多大了,还缠着大人听故事?”

这一下子命中了芈压的死穴,他最怕人家说他小孩子气,灰溜溜往辕门跑去了。

于公孺婴继续道:“血宗有个数百年未曾失灵过的诅咒,不破你没听过么?”

有莘不破道:“没有。”

血晨则横了于公孺婴一眼,冷冷道:“你知道的倒真不少。”

于公孺婴淡淡一笑,继续道:“四大宗派都有各自的生命终极理想,以血宗而论,听说追求的乃是练成不老不死之身。”

有莘不破嗤之以鼻:“什么生命终极理想,不就是发长生不死的白人梦嘛!”

血晨冷笑道:“井底之蛙!”

有莘不破道:“若真的能够不老不死,那又不见第一代血祖活到现在!”

“不破你错了。”于公孺婴道,“至少你刚才这个反驳是不成立的。”

有莘不破一愣:“难道他们真能长生不死不成?”

于公孺婴道:“我本人不是很清楚。但听一些前辈说,理论上,血宗是能达到这一境界的。甚至已经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理论上?”有莘不破知道于公孺婴口中说的前辈,很有可能是有穷饶乌一流的绝顶高人,当不至于信口开河。

于公孺婴道:“以肉身生命力之强而论,血宗完全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不过就算练成血门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也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死亡,而是说他们可以避免生命的自然终结。”

“生命的自然终结?”徂徕季守道:“就是说他们没有被杀的话,就能一直活下去?”

“对。”

有莘不破道:“现在这位血祖大概有十几代了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怎么不见他们活下来?难不成他们个个都是死于非命不成?”

于公孺婴笑道:“给你说中了。不但是死于非命,而且每一代血祖都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手上!”

有莘不破又是一怔,不禁看了血晨一眼,突然对他刚才那句话有些明白了。

于公孺婴继续道:“据说当年血宗的创始人已经练成了不老不死之身,但就在接受诸门来贺的大典前夕,他被自己的弟子、后来的第二代血祖所杀。那晚到底为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外人无法得知。但许多年后,一个传说渐渐在江湖上传了开来。那就是第一代血祖在临终前发下一个大诅咒:诅咒自己的徒子徒孙,个个会被弟子所轼杀,血肉丧尽,尸骨无存!”

有莘不破听得心中一寒。心想血宗在四大宗中声名最恶劣果然不是偶然,连师徒传承的关系中都透着邪气。

于公孺婴道:“这个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数百年来,从没有一位血祖逃得过被弟子轼杀的命运。”

有莘不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诅咒,难道历代血祖就不会对自己的徒弟防着点么?”

于公孺婴笑道:“这就不清楚了。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带上天山问问雠皇。”

血晨听得脸色大变:“你们…连雠皇大人的行踪都知道?”

有莘不破冷笑道:“哼!那有什么稀奇!”

血晨道:“你们既然知道他的来历,难道想见不出他的厉害?居然还敢去见他?你们是活腻了,还是自大到以为凭你们几个能对付得了我那位几乎已经天下无敌了的祖师爷?”

于公孺婴叹道:“其实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不过为了救出同伴,只能去博一博了。”

血晨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少了一个!那个江离被雠皇大人抓走了,是不是?”

有莘不破怒道:“你笑什么笑!”

血晨笑道:“我笑你们异想天开!居然想从雠皇大人手里救人。且不说你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就算你们有高人相助,这会子早就来不及了。那个太一宗的家伙多半早被丢进血池分解掉了。连渣都不会剩下一点来!”

有莘不破闻言全身剧震:“你说什么!”

第七关剑道的秘密 [5751 2006041115:06:41.0]

“血池?”有莘不破道:“那是什么东西?”

血晨冷笑不语。于公孺婴的脸色则转为沉重:“是血宗修炼完美身躯的重要场所。”

“完美身躯?”

于公孺婴道:“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可能是完美的,总有这样那样的一些缺陷。而血宗追求永恒生命的第一步,就是构建一个完美的身体。据说要完成这一步有两个途径:第一是通过自身的肉体再生,把死肉、死皮或一些有瑕疵的部位去掉,利用血宗的重生法门重生。但这个法子见效很慢,而且重生之后的器官或部位也不见得能达到理想状态,通常只是比原来好些。因此必须一次又一次地重生,才能渐渐接近完美身体的境界。单靠这一途径的修炼很慢,慢得几乎不可能在生命大限到来之前完成。不过,血宗还有第二个辅助的办法,那就是寻找理想的血肉来代替。”

徂徕季守心中一寒,道:“理想的血肉?难道是把别人…”

“没错,”于公孺婴道:“具体的方法我不懂,但基本的原理听说就是找到一个健康的人,放进血池中融解,再把需要的那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比如血宗门人对自己的骨头不满意,见到不破你的骨头够硬朗,就会把你扔下血池,抽出你的骨头换到自己身上…”

有莘不破心中一寒,截口道:“行了行了!别比如了!”转头盯着血晨,打量着他那漂亮的皮肤,修长的身形,森然道:“你也干过这种事情,对么?”

血晨毫不畏惧,道:“那又怎样?”

有莘不破一听大怒。按照于公孺婴刚才所说的原理,那么血晨修炼到现在这具躯体,也不知已经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于公孺婴道:“不破,别冲动。真要动手他逃不了。嘿!血宗门下,没干过这事的只怕不多。”

有莘不破哼了一声,随即心中涌出一阵恐惧:“那个雠皇…他把江离抓去,难道…”

于公孺婴叹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他敢!他要真敢碰江离一下,我一定把他剥皮拆骨,管他什么不死之身!”

血晨冷笑道:“大言不惭!”

有莘不破知道血池之事以后,更不愿和他再打交道,手按鬼王刀,就要动手。于公孺婴道:“不破,等等。”整个陶函商队能够阻止暴怒中的有莘不破的,除了江离就只有于公孺婴了。

于公孺婴道:“你体力只怕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到现在还留在这里,想来是有些打算的。你是想和我们做什么交易么?”

血晨犹豫了一下,道:“本来有过这样的打算。”

于公孺婴道:“说来听听。”

血晨冷笑道:“现在已经没这个打算了,不说也罢。”

“你倒也有几分脾气。”于公孺婴笑道:“你想和我们联手对付都雄虺,是不是?”

血晨冷冷道:“你既然听说过那个诅咒,那你就应该明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杀得死他,那个人就一定是我!”

“是吗?”有莘不破冷笑道:“那你就去杀啊!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血晨冷笑不语。

有莘不破对于公孺婴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和这个家伙联手!你别拦着我,我这就宰了这个家伙!”

于公孺婴道:“你不想救江离了?”

有莘不破动作一顿,道:“就算是江离在他也绝不会同意和这样猥琐的家伙合作!再说,你认为这样一个人渣真能帮到我们什么?”

“谁说我要跟他合作了?”于公孺婴转头对血晨道:“血祖的事情,我们暂时不担心,因此对联手对付他没兴趣。不过我们也许可以交换一点信息。”

血晨道:“信息?”

于公孺婴道:“血祖在西陲露过两次面,因此我们知道一些你应该还不知道的东西。而我们对雠皇却一无所知。”

血晨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于公孺婴脸色一沉,道:“你既然怀疑我,就请便吧。”

血晨迟疑道:“好吧,有穷饶乌的传人,想来不会说假话。你先说。”

于公孺婴斜眼一瞥,似乎因这两句话便把血晨看低了三分,道:“第一,雠皇的使者两度在西南的雪原出现,因此你师父知道雠皇还活着的可能性很高;第二,四大宗师中除了你师父以外,还有两位曾在雪原出现过,现在你师父很可能被其中的一位牵制住。”

血晨心中琢磨着于公孺婴这两句话,觉得可信度很高,便道:“那我也告诉你们两件事情。”模仿于公孺婴的说话方式道:“第一,几十年前我祖师爷遭到暗算,尸骨无存,但他的元婴却未被完全消灭;第二,他这些年一直蛰伏不出,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还没有造出一具完美的身体。”

徂徕季守续道:“第三,你发现自己已经被你师父所猜忌,所以才打算前往天上,想利用你祖师爷的力量来对付你师父。”

血晨脸色一变,有莘不破大笑道:“没出息的家伙!在这里杀你,污了我们车城的地方。滚!既然你要投靠雠皇,我们就在天山上再见分晓!”

血晨看看有莘不破,又看看于公孺婴,心中没有胜算,话也不丢下一句,隐入黑暗中。

血晨一走,有莘不破怒色转为忧色。

于公孺婴道:“别太在意血晨的话。雠皇把江离放进血池血解的机会不大。”

“哦?”

于公孺婴道:“你是见过都雄虺的,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体质?”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于公孺婴道:“我没见过他,但从感应到的气势推想,他一定是那种筋骨紧凑中暗藏强横的类型。”

有莘不破道:“不错。十分雄壮!”

于公孺婴道:“由都雄虺可以推想,雠皇所要的身体应该也有相似的特性。江离一向偏向于调精养神,他的身体对雠皇来说只怕太脆了。而留着江离性命的话,也许有更好的用途。”

有莘不破一点便透:“你是说他会拿江离来跟他师父谈条件!”

“对!”于公孺婴道:“此外,四大宗派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什么传统?”

“那就是一般情况下,宗师们都不会介入下一代的斗争之中。”于公孺婴笑道:“所以有朝一日,如果江离和雒灵动手,我敢打赌,就算雒灵的师父在场也绝不会帮忙的。反之亦然。因此宗师们主动向别的门派的小辈出手的情况很少见。雠皇比江离高出两辈,如果在江离受伤的情况下对他不利,会惹来耻笑的。何况,如果我所料不差,雠皇重造身体的材料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缺江离这一块嫩肉。”

“不错!”接话的居然是徂徕季守:“应该早就够了。”

有莘不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徂徕季守苦笑道:“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那这个流传了数十年的剑道传说,也许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谎言?”有莘不破脑中灵光一闪:“你们是说,所谓血剑的存在,其实是雠皇用来吸引天下剑客蜂拥而至的谎言?”

于公孺婴道:“据说,在蛮南有一种异术,是把许多毒虫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把剩下来那条最毒最强壮的炼成毒虫。雠皇被徒弟害得尸骨无存,远避天山。但天山一带地广人稀,哪里去找那么多体质上乘的人来给他重造身体?”

有莘不破接着道:“于是他散布了这个谎言,把天下剑客都吸引到这个地方来,从中挑选适合的身体诱入血池血解,以此重生!”

徂徕季守叹道:“只怕真是这样的。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兄弟毕生追寻血剑的结果,竟然是找到了一个谎言。”

于公孺婴却道:“雠皇确实很可能利用了血剑传说。但血剑宗的传说未必全是假的。退一步讲,就算传说中的血剑根本就不存在,你们的努力也不会因为这是个谎言而白白浪费!天狗,还记得在我们刚见面时你所说的话吗?”

徂徕季守精神一振,笑道:“不错。真正的剑客在这剑道上所寻找的根本不是血剑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剑道颠峰!”

血晨走出陶函从车城之后,意外地发现原本荒凉的沙漠竟然出现一条向西延伸过去的绿色植物线。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但把其中一截仙人掌撕了下来放在口中咀嚼,汁水黏稠,这才知道都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血晨没有多想,沿着这道绿色向西边奔去,累了便卧倒在路旁,渴了便挖些仙人掌充饥。他对这生长不易的生命全无半点爱护之心,往往连根拔起,咀嚼不完便随手丢在地上。如此不知走了多久,天山已在眼前。然而如何寻找神秘的雠皇呢?

天山横亘数千里,广袤、壮美而荒凉。这天血晨在一片山坡草地上正感无着手处,依着感觉乱逛,蓦地瞥见草地上两个人影,似乎正在歇息。血晨心中大喜,迎了上去。走近一看,只见那两人一个全身包在一团灰衣之中,不但看不清面目,连身材也瞧不清楚,另一个却是一个短发少女。血晨还没开口打听,那短发少女扫了他一眼,对那灰衣人说:“主人,这男人的身体不错。”

那灰衣人动也不动,道:“这家伙没用!全身都是二手货。”呻吟沙哑,听不出年龄,只知是个男人。

血晨听了这句话却心头大震,马上意识到这一男一女都绝非常人!

那短发少女道:“主人,我们继续上路吧。这个家伙,要不要宰了?”

灰衣人道:“不必理会他,由得他去!”站起身来。

血晨哼了一声,拦在两人身前。那少女笑道:“主人,这人要送死哩。”

灰衣人还没说话,血晨喝道:“你们两个什么人!敢在少爷面前撒野!”

少女笑了笑,左手抬起,灰衣人忽然道:“且慢动手。”转身对血晨道:“小伙子,你从夏都来?”他虽然面对着血晨,但血晨还是看不清他的面目。

血晨道:“没错!”

灰衣人道:“来天山做什么?”

血晨心中一阵迟疑,他找上这两人本有问路的意思,但真要问时却发现不知从何问起。加上眼前这两人来历奇特,心中起了忌惮,更不愿意轻易透露自己的意图。

灰衣人见他没回答,问道:“你是来找血剑,还是来找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