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

但是来软的,不管用。来硬的,安然现在这样明显受不得刺激,适得其反恐怕更糟。

不过好在她似乎没有继续严重下去的趋势。

陈远衡现在其实挺想念陈九茴的,快年底了他也白天也抽不出时间陪安然。至少有她在还能两个女人在一起还能说说话。可偏偏这段时间她人不知道又死哪儿去了。

老这么一个人憋屈在家里,好人也要呆出病来。于是陈远衡只好改变战术,变着法儿的想着把人往外撵。

第一次他是提议让安然没事出去逛逛街。说人家小姑娘都喜欢花钱,你也花点儿钱败败家什么的看见喜欢的就买回来,这样他做男人的也倍儿有面子,有成就感。

结果安然是花钱败家了,全败在淘宝上了。从衣服到鞋到包儿再到些乱起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刷锅的钢丝圈儿都有。一星期的功夫就堆了一储藏室。

最高峰期,别墅门卫一小时之内就接待了十来个送快递的小帅哥。

A计划失败,继续启动第二方案。

然而第二方案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远衡自己在腹中夭折了。

他原本打算找安然的朋友来和她聚聚,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

她虽然嘴上不在提了,可他心里明白,安然到现在也没从许墨林离开的阴影里走出去。不愿意出去见人,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是怕接触到相关的人或者事会伤心。既然如此,他何苦逼着她在最脆弱的时候去自掀伤疤。

只好继续改变作战方案。

远大是靠地产发迹的,但整合了从前的陈氏之后还涉及不少领域。

恰逢元旦前夕旗下的珠宝品牌新推出一款情侣套戒,是新年之后的主打。但是下面报上来的几个平面设计方案陈远衡都不满意。

于是脑袋一动,来了灵感。

安然不是学美术的么,对于这种东西应该也能应付的吧。不如把案子给她看看,要是她愿意接,底下的人不用挨骂了,他也不用担心了,安然有点儿营生做也能少郁闷点儿。不是一举三得的事情么!

chapter 66(下)

陈远衡晚上回到家,发现消失已久陈九茴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

和安然两个人侧着身子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都在那儿埋着头,全神贯注的不知道正扒拉啥呢。

“玩儿什么呢?”陈远衡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当然是没人搭理。

他好笑地摇摇头,干脆厚脸皮地自己凑了过去。结果脑袋刚抻到安然旁边,她就‘哎呀’了一声,转过头恶狠狠地冲他吼,“你烦人不烦人!”

她这脾气实在是发得既没头脑也没道理。

陈远衡看着她,忍不住苦笑,“然然,我又怎么了!”

“我差点儿就赢了,就你跟这儿挡光!碍事不碍事,离我远点儿!”说完白他一眼,转身上楼了。

陈远衡看着她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有点儿无奈,然后扭头看着沙发上的陈九茴,吐槽,“她脾气最近越来越大,你发现没有?”

“我最近都没在家,你忘啦?”陈九茴眼睛一眯,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咱俩玩儿找你妹对战版,她都输我一个下午了。刚刚好不容易有机会赢,又让你给搅合了,你说她不和你急和谁急?”

“我当什么呢!”陈远衡很是不以为意,松了领带一倚进了沙发里。

“确实没什么!”陈九茴耸了耸肩,“不过光那么玩儿没意思,所以输的那个人要如实回答赢的那个人一个问题。任何问题,不可以不回答哟~~~~”

陈远衡因着她那长长的尾音皱起了好看的眉。玩儿这种把戏,陈九茴是个中高手,安然怎么能是她对手呢。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都问了她什么?”

“你一个晚上多少次。”

“陈九茴!”

吃完晚饭陈远衡在书房里开了个视频会议才回卧室。

安然刚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着,正坐在床上摆弄她前段时间网上淘换回来的那些小东西什么的。

他走过去把人抱住亲了亲,然后将带回来的两份文件递到了她眼前。

“这什么?”安然满眼疑惑地看着他,没接。

“你先看看。”陈远衡直接把东西她手里。

安然盯着他看了两秒才一脸狐疑地打开了文件夹,等一页一页的翻看完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

“完了。”她‘啪’地一合,又给他递了回去。

“都看仔细了?”

“嗯。”

“感觉如何?”陈远衡看着她的目光里隐隐有几分殷切期盼。

“戒指的样式挺好看的,创意也不错很新颖。”安然毫不吝啬地给出赞赏,“估计大部分女孩子都会喜欢。”

陈远衡笑了,“既然这样,它现在缺一个平面宣传设计图,你愿不愿意给它设计一个?”

“不可能!”安然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学美术的么!”这个…和他设想的有点儿落差。本来以为安然会欣然应允,可这拒绝的也太痛快了吧!

“对啊,我是学美术的。可我主修的是西方油画,不是平面设计。”

“可是我明明见你给出版社画过插画。”陈远衡不死心。

“你要是需要插画我也可以给你画。但是那种平面广告我不会。”

“好吧!”陈远衡叹了口气,正想说“那你要不要出去工作”安然却先一步开了口…

“陈远衡,我能问你件事么?”

“怎么了?”他被她有些严肃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丫头,什么事儿和我还能问不能问的!”

“那你告诉我,许墨林到底是怎么死的?”

chapter 67(上)

安然的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却震得陈远衡愣在当场,老半天僵滞的思维才渐渐恢复运作。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他笑了笑,抬手把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拢到了耳后。

安然在他接近时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似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她其实,是有点怕的,怕触怒了他忽然发狂。可偏偏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即使怕,她也要问个不究竟。不然就不是安然。

只是她那些细微反应怎么逃过陈远衡的眼睛。他摇摇头,笑得发苦,“不是一直认定人是我害死的么。”

“那许墨林是你害死的么?”

“可我说不是,你信吗?”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

安然盯着他,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叫做执着的情绪,“你说过会查个真相给我看的。那现在查到了么?”

陈远衡笑了出来,“这回不怕我伪造证据了?”

“那就是你查到了!”

“一场意外。”

安然皱眉,“他出事前没有刹车痕迹,是车子质量问题是吗?”

“肇事的司机是新手,不熟悉路况。车子也没有质量问题。根据当时的车速和视野范围,他应该是来不及反应。我是想一早告诉你的,只是怕你根本不相信…”

安然咬唇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陈远衡看了心里一阵生疼,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别想了,然然。过去的事情就别在想了。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不好么?从前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一点点补偿你,以后我都会让着你,宠着你。你就是要星星我都摘给你。”

可她要星星有什么用。她只想要许墨林活着,要一切都不曾发生…

安然闭上眼睛吸口气,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你去洗澡吧,我一个人去外面院子里转转。”

这个时节的晚上已经隐约有了冬天的凉意。

安然出来的时候只是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款的裙摆式风衣。衣服里子上衬了毛茸茸的一层貂绒,身上倒是挺暖和。只是小腿那儿就薄薄的一层睡衣料子,逛游了一会儿就觉着冰凉冰凉的,被风吹得有些发疼。

可屋子里太憋闷了,她现在根本不想回去。

安然停下脚步原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主楼后面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的有间休息室,透明的半圆形屋顶,晚上看星星倒是不错。只可惜,今天阴天,天上乌漆麻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精心培育香水百合开了不少。安然躺上摇椅,吸着鼻子用力嗅了嗅,一阵阵的香气沁人心脾,低落的情绪得到了舒缓,脑袋却更乱了。

陈远衡说那场车祸只是个意外。可她不相信,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的确,从前她曾经一度认定了陈远衡是凶手,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开脱狡辩的借口。

她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即使不能参透整个玄机,但蛛丝马迹总还是会找到的。

或许刚开始是悲伤过度的冲动,但是后来…她多多少少是因为被他强迫而怨恨太深,所以故意曲解。

许墨林死了她还会恨,可自从陈远衡出手让许天华逃出一劫之后,她口彻底的死心认命了。怨恨也好,难过也好,不管始作俑者是谁,总之她就没能力查出许墨林车祸的真相,也没本事离开陈远衡。所以也只能这么不死不活的跟着他混完这辈子。

可偏偏,偏偏齐家的酒会上,她遇见了夏梦潇…

今天可能一更,也可能两更。

因为后面很多东西一下要爆发出来,我需要理顺思路。目测这周正文完结…想要看新文的同学举手~

ps,凡是看到结局想要拍兽的,都不是好孩纸…

chapter 67(下)

对于那种觥筹交错,满脸虚假的应酬,安然一向是有些排斥的。

然而陈九茴的身上好像与生俱来的带着种忽悠人的气质。所以那天下午,当她拿着大红色的请柬,邀她一起去试礼服的时候,安然看着她那张笑脸说什么也没忍心拒绝。

陈家到了这一辈,还留在国内的就剩下他们这一对兄妹。所以陈远衡不在的时候,陈九茴这只上窜下跳的猴子就成了大王。

那天两个人刚一进宴会厅,周围就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儿。安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虽然那些人讨好应酬的对象是陈九茴,可多少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而且人家都是男女搭配,她这边两个穿礼服的女人从始自终挎着胳膊黏在一起,也确实有点儿怪异。于是和陈九茴示意一下,便一个人去了其它地方逛游。

宴会上的小点心精致可口,很是不错。

安然因为试礼服折腾了一个下午饭也没吃,这会儿饿的眼前发黑,就拿着盘子站在长桌边挨个样式试验。

正吃得起劲儿,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嗤笑,悦耳的女声有些熟悉。

她以为是陈九茴应酬完找了过来,笑自己吃相难看,也没在意。还叉起一块小蛋糕转身递了过去,“你要不要…”

最后一个‘吃’字卡在喉咙里,她看着眼前的人蓦地愣住,“夏梦潇…”

“是我,好久不见!”夏梦潇一只手拿着酒杯,半歪着头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一脸妖娆的笑里忽然染上几分轻蔑,“米兰最新款手工定制,安然,光是你身上这件礼服就够一个白领不吃不喝奋斗一整年了。”

安然抿着唇没说话,脸色却有些不好。这衣服其实是陈九茴的,当初号码定小了穿不了。结果穿她身上就正合适,陈九茴便大方的当场直接送给了她。

夏梦潇见她那副样子,美丽的眸中闪过一丝快意,“看样子你过的比以前惬意不少么。什么青梅竹马山盟海誓,装的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可许墨林前脚刚走,你不还是转身就给陈远衡投怀送抱了!”

“夏梦潇!”徒然拔高的声调淹没在优雅的钢琴曲中,丝毫未引起任何人注意。安然气得隐隐发抖,看着她咬牙切齿,“你在敢提许墨林一个字,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呵呵…”夏梦潇捂着嘴夸张地,“信,怎么不信!你有陈远衡做靠山,多威风啊!黑的都能颠倒成白的,何况是对付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她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阴狠,许家差一点就完了,陈远衡横插了一杠子进来许天华就逃出生天了,多厉害!可他为什么要阻碍我爸爸的仕途!他还有两个月就升迁到任了,可现在却只能挂个虚职混到退休,现在我们家已经成了整个家族里的笑柄!”

“你说什么?”安然敏感地捕捉到了某些东西,“为什么许伯伯的事会和你父亲升迁扯上关系?是你们父女陷害他的,是不是?!”

chapter 68(上)

“陷害?!”夏梦潇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何须别人来陷害?你以为你的许伯伯的就那么干净!真难为你竟然为了他们许家父子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安然心里一突,不用想知道她话里有话,“夏梦潇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是不是?把话说清楚!”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她看着安然,笑得眉眼弯弯,不怀好意,“安然,不妨告诉你好了。我从小就讨厌你!你没爹没妈怎么了,这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有的是,可凭什么你就有那么多人宠着爱着!就因为你会装乖巧,会装可怜?!从小到大,你除了会躲在许墨林身后哭,还会什么?!”

“我是只会躲在许墨林身后哭,可总比你哭的时候连个肩膀也没有要好!”说完,安然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要走。

可夏梦潇大概是被刺到了痛处,忽然一把拉住了她,“怎么,不想问个究竟了?你心里一定很着急,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吧!怎么不去问陈远衡啊?去在床上装装可怜,他肯定什么都告诉你…啊!”

尖叫声响起的同时,一杯红酒兜头盖脸的泼了她一身。

安然把空杯子随手一扔,然后一脸嫌恶的将抓着自己胳膊那只手拎开,“夏梦潇,我衷心建议你赶紧去精神病院做次全面检查!”

夏梦潇被这一杯酒泼得愣在了当场,瞪着眼睛看了她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她刚说了个“你…”字,安然已经上前一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安然盛怒之下力气不小,再加上夏梦潇穿着三寸的细高跟鞋底盘不稳,这一下人直接扑到了桌子上。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终于引起了其人的注意。最先赶过来的是会场的服务生,然后是夏梦潇公司的同事。

虽然是私人酒会,可她也是代表公司来的。

自从夏伯年被挂了个虚职之后,夏梦潇几乎成了那个圈子里的笑柄。偏偏安然有陈远衡罩着,她奈何不得。可今天见面了,又忍不住图一时嘴快奚落她,反正安然斗嘴是斗不过自己的。却没想到她竟真的毫不留情地动了手,而还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她闹得这么狼狈,彻底挂不住脸了。

可她那边有个男同事更抽。也不知道是讨好领导,还是暗恋女神,当事人和主办方都没说话呢,他先当出头鸟儿了。

上前就是一句,“这位小姐,你已经构成人身攻击了,要负责法律责任的!”结果话音刚落,直接让人一拳杵肩上来了个趔趄。

刚刚不知道死哪儿去的陈九茴这会儿站到了安然身边,瞥了那男人一眼,“想打仗出去单练!”接着目光冷冷一扫,落在一个匆匆赶来的中年人身上,“齐家这待客之道可真好,什么档次的人都往里放!”说完抡起一把椅子,直接砸上了已经杯盘狼藉的长条桌。

后来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大的混乱,只是那些都不在关安然的事情。

夏梦潇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她已经可以笃定,许家这些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真相。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那颗沉寂的已经的心已经再次躁动了起来。她不关心别的,但是明知道另有隐情,却还放任许墨林死的不明不白,她做不到,她死都做不到…

chapter 68(下)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失眠噩梦让她精神上太过疲惫。安然坐在躺椅上竟然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然后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手上一阵阵的热量传来,一直暖了心里。

安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眼前一道高大的黑影。先是有些发怔,紧接着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吓着你了?”熟悉的声音低沉耐听,带着几分歉意。

安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边揉眼睛边打了呵欠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陈远衡伸手捏住她鼻尖上轻轻一拧,“等老半天也不见你回来。怎么睡这儿了?”

“我也不知道,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我出来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十点。穿这么少,冷没冷?回去喝碗姜汤再睡,不然会着凉的。”

“回去吧。”安然说完准备起身,结果一个姿势太久了,两条连站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