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抹布，她机械地冲洗饭碗，理不出什么头绪。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在不合适的时间？
将碗擦干净放进橱柜，转身看到盛世斜倚着厨房门框审视自己。深沉的眸光，带着探究的意味，她觉得无所遁形。
“对不起，我想我们并不适合。”不久之前的相亲，她就用过这个借口。
“因为我这张脸，是不是？”他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看不出有丁点难堪或生气的情绪。面对盛唐的时候，她很安心，而这个男人却让她感到危险，她本能地害怕。
“我和盛唐，只是普通朋友。”程希徒劳地想解释。这是事实，她从未对盛唐明确说过喜欢，而他也如此。
他上前半步，在她面前站定。“只是普通朋友的话，那就更没有关系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断侵袭她的嗅觉，同时侵扰理智。程希退后，腰部撞到了水槽边，无路可退了。
“不。”她清晰吐出单音节的字，坚定地拒绝。
盛世默默看着她，眼中闪耀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她明白一定会感到害怕，因为那双眼睛里有着猎人对猎物誓在必得的决心。
当天晚上，程希在甜蜜蜜见到了Rain。
“欢迎光临。”清脆柔和地问好，她直起身体微笑的时候发现面前是Rain，笑容更温柔。“你好。”这个男人给她的亲切感，就像兄长一样。在工作的地方见到他，让她既意外又开心。
“晚上好。”斯文俊脸浮现温和的微笑，“我去找Wilson，刚好路过所以来看看你。听说，老板准备把这家店转让出去？”
从蛋糕屋到盛唐家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程希奇怪地看了看Rain，并不揭破。他一定听说了自己即将失业的消息，所以专程来看望她。想到这里，她心头暖洋洋的，笑容愈发甜美。“是啊，不过你不用担心，老板说会向接手店铺的人推荐我。”
“这几天，你还好吗？”那天从订婚宴上将她带走，他对她一直放心不下。程希和他们不一样，这个认知在第一次见面后就深深烙印在Rain心头。她的感情世界本来纯洁如雪，就算寂寞也好过受情感折磨，不幸的是她让盛唐闯入了其中。
换作是我行我素的女子，早就挑明了和陆丹丹光明正大的竞争，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不争不抢，反而让人不由自主站到她这边。大多数人都对弱者抱有同情心，Rain就是这样，他甚至忽略了在这场三人晚餐中，程希才是迟到的那一个。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她想了想，略过不提盛世要求和自己交往的片断。
Rain侧过身让后面买蛋糕的顾客结账，看她手脚麻利地算帐，他琢磨着如何开口才不至于显得唐突。
“欢迎再次光临。”向顾客道别后，她转向站在一边的Rain，“你，有什么事吗？”程希看出他今晚的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话难于启齿，便主动询问。Rain在她面前一贯是潇洒自若的，从来都没有吞吞吐吐的样子。
“程希，如果我突然成为你的老板，你会不会反感？”这个开场白，似乎还不错。他顿了顿，放慢语速让她看清楚。“我打算买下这家店，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吗？”
程希张大眼睛，惊讶明明白白写在黑色的瞳仁中。她沉默了好几分钟，疑惑道：“你没来过几次，也不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还不如……”盛唐的名字仿佛突然成了禁忌，她闭口不语。
被发现了？他惊讶于她敏锐的直觉，奈何自己身后的男人绝对不能让她知晓。“放心，和他没有关系。说来不好意思，自从上次吃了你做的蛋糕，我忽然产生了兴趣。原来美食真的能够打动人。”
巧克力朗姆酒蛋糕，盛唐生日那天她用心做出的成品。程希记得他切开蛋糕一块块分给朋友，在品尝自己那块之前接受了丹丹的求婚，然后他们拥抱亲吻。她猜测他后来一定幸福地忘记了蛋糕。
不行，不能再想他！
“我来是因为担心今后你会顾忌我们的身份改变和我产生距离，那就得不偿失了。”趁她暂时没有提出其它意见，Rain赶紧进行说服工作。“也许，是我想多了，你根本就不愿意留下。”
听到他这么说，程希腼腆地笑了笑，眉眼如弯钩。“怎么会呢，你肯继续聘用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毕竟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麻烦。”
“别说傻话！”Rain制止她妄自菲薄的言论，“你是个能干出色的女孩，要是以前没有人夸奖过你，那么就让我做第一个。”他笑起来，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程希感激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许久，她幽幽吐出一句话：“谢谢，你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第二十二章
Rain离开甜蜜蜜，从衣袋里摸出手机通知盛唐一切搞定。末了，他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策吗？”
手机那头的男人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我不知道。”
“别告诉我，一旦遇到和程希相关的事情，你就只剩下冲动，理智全死光了？”他不留情面地揶揄。
又是沉吟良久，他闷闷说道：“也许吧。”
将手机收进衣袋，斯文儒雅的男子悄悄回头看着明亮玻璃门内忙着为顾客结账的女孩，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未来，究竟会演变成如何复杂的局面？
Rain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
盛唐挂断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丹丹在楼下招呼他下去吃水果。
他提起精神轻快地走下楼，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落座。丹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橙子，拼成一个大大的心型。
照过去的习惯，他免不了称赞丹丹心灵手巧，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质。而她会扑上来蹭到他怀里，给他一个绵长的热吻。
今晚，他压根忘了夸耀这回事。左看右看没见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盛唐问道：“Kevin去哪里了？”声音透着一丝紧张。那小子，不会趁自己不注意又去骚扰程希吧？盛世的本性，他这个孪生哥哥最清楚不过。
“今晚有个酒吧开张Party，你不是说工作太累不想去吗？我把邀请函给了Kevin。”丹丹半转过脸，语速飞快回答完他的问题，又转过去继续看电视。
他想起来了，下午丹丹兴致勃勃打电话约他去Party。他那时满脑子想着顶下甜蜜蜜之后如何留下程希，威逼利诱把说服工作交给了Rain，因而语气冷淡的回绝了丹丹。想到此，愧疚感油然而生，他伸手将未婚妻揽入怀中。
“别动，让我抱着你。”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温柔低语。
她抬起手，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钱赚多赚少无所谓，别让自己太累了。”
“你比过去温柔多了。”他的声音隔着布料传入她耳中，似真似ＢbS · ＪOoyＯ O．Ｎ ET 幻。
丹丹侧过身体，双手环着盛唐的肩膀依偎过去。她紧紧抱着他，似乎生怕一部留神他就会像童话中会变身的天鹅王子展翅飞走。
“你喜不喜欢？”
听出她话语中的期待，他心里的内疚排山倒海而来。“我喜欢，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亲亲她娇艳的脸颊，盛唐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吧，Party才刚开始，现在过去正好赶上高潮。”
陆丹丹眼睛一亮，欺过身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Bingo，我上去换衣服。”说着，她飞奔上楼。
她本质上仍然以自己为优先考虑对象，温柔体贴仿佛做表面文章。尽管如此，微末的改变已令他十分感动，甚至足够让他惭愧。盛唐叹了口气，关掉电视和影碟机，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
晚上十一点，盛唐和陆丹丹出现在城中新开张的酒吧Rock中。她在门口脱下外套，一条红色的露背紧身裙惊艳全场，身陷美女群中的盛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引得身侧的几位美人对她的装扮展开了刻薄评论。照她们的说法陆丹丹也不过尔尔，竟然有本事把盛唐抢到了手。
盛世暗地里偷笑，若她们知晓现在让盛唐牵肠挂肚的女孩是程希，恐怕各个都会郁闷地想要自杀了。
盛唐的目光下意识寻找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看到他背靠吧台和美女调笑，莫名他放下了心。
他不喜欢弟弟去招惹程希，那种感觉仿佛是自己守护的宝物被他人觊觎，随时都会失去。
拿了一杯香槟，他向正和熟人聊天的丹丹打了个招呼，走向盛世。
“和纽约比起来，什么感觉？”看他们兄弟俩的神色似乎想单独谈谈，美女们适时离开去化妆间补妆。
盛世微笑，眉宇间尽是玩味。“同样堕落。”他浅啜一口手中的马丁尼，暧昧地瞧着兄长。“那个女孩太干净了，应该到这里来体会一下放纵的滋味。”舔了舔嘴唇，他的邪恶意图一览无遗。
“Kevin！”盛唐厉声警告，“别打程希的主意。”
“你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赶快滚回纽约吧？”盛世纵声大笑，眼神却是冷冷的。
盛唐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嚣张跋扈冷漠无情，别人的感受全然不在意。他不能让盛世接近程希，那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她不适合逢场作戏。”言下之意，除非认真否则别去惹她。他神情冷峻，严肃的样子让走过来的丹丹吃了一惊。
“你们两兄弟在吵架？”她狐疑地看了看盛世，后者一派悠闲，云淡风轻。
盛世讥诮地瞥了一眼盛唐，眼神中有浓浓的嘲笑，好像在问：你有什么资格道貌岸然地指责别人？
“小Case。未来大嫂，我先走了，Wilson交还给你。”他放下酒杯，扬长而去。
那声“未来大嫂”叫得丹丹开心不已，亲昵地靠上前勾住未婚夫的手臂。盛唐一愣，轻微的苦涩在心头泛滥。
和他相比，也许我才是最坏的那个人！
第二十三章
盛世离开Rock后又去了另一家酒吧，跟着某个风情万种的美女回家继续喝酒，然后做爱。
晨曦从果绿色窗纱间潜入室内，他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怀里有带着浓郁香味的柔软触感，还有隔夜的情欲气息。盛世忽然想起那个名字与“晨曦”同音的女孩，想起昨夜对盛唐说过的话——她太干净了。
他放开怀中的软玉温香，翻身下床，到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昨夜欢爱的女人半梦半醒，用沙哑的嗓音问：“要走了？”
“嗯。”他淡淡应道，套上衣裤。
“还能再见吗？”美女裹着床单，姿态撩人。他走上前，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
“Bye.”One night stand，没有再见的必要。
计程车将盛世带到目的地，在甜蜜蜜前他叫了停车。清新宜人的空气，还未蒸发掉的露珠让这个清晨湿润畅快。
他走进甜蜜蜜，正好看到程希端着刚出炉的曲奇饼干从后面的厨房走出来。
“欢迎光临。”走进门的男人虽然让她害怕，但碍于顾客就是上帝这一服务行业最基本原则，程希微笑致意。
“我饿了。”他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一句含义不明的话。
她因他的目光面红耳赤，却不得不请他坐下点单。
“Milk coffee, no sugar.”盛世按照平日习惯要了一杯咖啡，猛然间想起生日那天盛唐说过收到一个很好吃的生日蛋糕，想必那份礼物出于程希之手。瞄一眼空空的冷柜，他故意装出委屈的声调，说道：“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蛋糕。”
程希无奈，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做今天的蛋糕。很少有客人这么早光顾。”现在是早晨六点，习惯把咖啡甜点当作早餐的白领们还在睡梦中，所以她才能趁空档时间为这一天准备各种甜点。
“我可以等，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他一字一句做着口型让她看清楚自己所说的话。盛世的目光中带有一抹深情，使得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表白。
程希的心微微一颤，不得不承认Rain的警告并没有夸大其词。她根本预测不到下一分钟盛世会使出什么招数来，隐然有招架不住的趋势。她勉强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时间很宝贵，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她为难的神情落在盛世眼中，令他脸上的微笑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你忘了，我和你在交往啊，在你身上花多少时间都值得。”
“说谎。”她涨红了脸驳斥他的胡说八道，“我没答应。”
“难道你没看到，我正在努力追求你吗，程希？”盛世忽然站起身向她迈了一步，残留在他衬衣上的香水味窜进了程希的鼻子。清秀的小脸掠过一抹古怪神色，同时还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好浓。”她捏住鼻子后退一步。
他深深长叹，眼神忧伤。说实话，在他这付杀伤力极强的表情下逃出生天的女人少之又少。“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真实生活。颓废，放纵，空虚无比。”成功引起对方的关注后，他再接再厉。“我厌倦了在不同的女人身边醒来，我希望像Wilson那样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可是天下那么大，要找到她谈何容易？”他的声音流露着灰心丧气的情绪，令人黯然神伤。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欲言又止。很好，继续扮可怜博取同情。“今天早上，我看到和你名字一样美妙的晨曦，突然想马上来见你。”
他的告白如此动人，深情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他是Rain形容的恶劣男人，他不是真心关怀她的盛唐。她一遍遍对自己重复。
“给我机会，OK？我也想成为能拥有幸福的男人啊。”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使出最后一招必杀技。眼看对面女孩乌黑的瞳仁泛起了水水的波光，胜利在望了！
程希笔直的长发款款摆动，她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你不是他。”
办完租赁过户手续后，甜蜜蜜蛋糕屋正式成为Rain名下的产业，尽管幕后真正的老板是盛唐。
说真的，Rain的专长并不在餐饮方面。他假装兴趣盎然参观程希工作的厨房，询问几句是否要更新设备之类有的没的，得到的却是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程希，发生了什么事？”他拉住她的小手，带她到一张原木桌前坐下。对程希，Rain有种亲切感，仿佛是面对着早逝的妹妹，那些再也给不了的宠爱找到了出口。“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
她绞着手指，心绪不宁的样子，一脸愁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盛世冷着俊美的脸离开时的情景，实在开心不起来。
“对不起，你不是他。”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冷酷的话。盛世受伤的神情看不出半分伪装迹象，让她的愧疚顿时排山倒海。她想道歉解释，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害得她满脑子想着如何向他道歉。
“程希？”见她没有反应，Rain提高音量又叫了她一声，同时伸出手在她眼前来回晃动，总算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笑容尚未成型，在瞥见推开店门的来人后悄然隐去踪迹。当丁宝第一次对她说起要把甜蜜蜜转让出去但会尽力帮她争取留下继续工作的机会，程希想到的却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彻底切断和盛唐的联系，与他真正做回“相见不如怀念”的朋友。她本已做好离开的打算，可抵不过Rain盛情相邀最终留在了原地。
留下，意味着他和她仍有机会再见，譬如今晚。
盛唐心情复杂站在门口，对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从Rain那里听说程希对留在甜蜜蜜颇为犹豫，他忍不住幻想其中是否有部分原因与自己相关。他越是告诫自己切勿胡思乱想，偏偏越难自抑。盛唐顾不得这么做会不会让她生疑，不顾一切再一次出现在甜蜜蜜的门口。
这个气宇轩昂如同白马王子般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带着与他形象完全不符合的狼狈热情，既尴尬又可笑。
程希无法视而不见，却必须止步于理智。
“今天不营业。”她假装平静，纯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知道，Rain和我说过想接手甜蜜蜜继续做下去。”盛唐答道，犹如小学生回答校长训话般小心翼翼。堂堂盛公子，几时会为一个女人委屈自己到这般地步？遇到程希也算是他命中劫数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以他和Rain的交情根本不必多此一举的解释，果然程希起了疑心。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和你没有关系吧？”心中决定一旦得到否定答复，那就毫不犹豫拒绝。
盛唐慢慢走过来，眼底荡漾着怜惜。“是或不是根本不重要，Rain和我都想看到你幸福。”
我的幸福是遇见你，还是忘了你？她执拗地抬着头看他，提高音量一字一句说道：“请告诉我答案。”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并没有寻常小说中描述的那种面对皎若晨星的天使眼睛产生的负罪感，他不否认自己做过亏心事，唯独对她从未想过利用。
“没有关系。”咬咬牙，仍然选择谎言。
“真的？”
“真的！”
面对程希明显如释重负的神情，盛唐满心不是滋味。可是没有办法，他是她明明白白说过拒绝的人，只能怪自己放不开。
斯文儒雅的男子目睹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不禁在心里摇头，隐约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愿是自己ＢＢＳ．JO oＹ oO．n ＥT杞人忧天。
第二十四章
自从Rain接手甜蜜蜜之后，程希隐约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以前丁宝做老板的时候她只需要做好店员的分内事，而Rain却要她跟着去拜访供应商，甚至要她试着学习诸如成本控制之类经营之道。
程希既欣喜能学到新的东西，另一方面难免疑惑。当然她不可能知道盛唐和Rain计划将来把这家蛋糕屋完完全全送给她，自然现在要让她学会如何与“奸商”打交道。
她的生活悄悄发生着变化，程希努力想找回过去的从容淡定，却发现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迷惘地站在岔路口，不知何去何从。就像此刻她看着穿衣镜中身着黑色套裙高跟鞋的女孩，觉得那是一个陌生人。
程希心事重重走下楼，低垂着头，思考目前的生活究竟从什么地方开始脱轨。她想得过于入神，没有发现马路对面的男人。
Rain的车停在路边，看到她走出小区，身着薄型西装外套的男人迅速穿过马路走过来，一把抓住准备左转的程希。
她吓了一大跳，惊慌地抬起头。发现拉住自己的人是Rain，目光中的惊惧之色才慢慢散去。细心的Rain察觉她的反常，心中微微一动。
“不是说好在甜蜜蜜见面吗？”程希对他突然改变计划有些奇怪。Rain笑了笑，抬起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一定又忘了看短讯吧？”
Rain以方便联络为由给程希买了一部手机，其实她接听电话并不方便，只能利用短讯功能。
程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皮包里找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一条未读短讯。“我还没习惯它的存在。”从前的她生活简单，根本没想过配备通讯工具。
“只要你不从心底排斥，很快就能习惯的。”他拖着她穿过马路，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程希看了看这部拉风程度不亚于盛唐那辆红色宝马的银色跑车，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这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左邻右舍肯定认为自己找了个有钱少爷做男朋友。想想郁闷，不由叹了口气。
驾驶座上的男人听到她的轻叹，转过脸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第一次看到你自己开车。”不好意思说“你的车会再度引发流言蜚语”，她只好随便想了一个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