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钻到他怀里,试探着说:我不爱爱马仕,我不要那个家,好吗?

他摸摸我的头说:多多,你发烧了。

我小声说:我何止发烧了,我都病入膏肓了。

你爱的人不爱你,这是多么心痛的事,你爱的人因你在他身边而不快乐,这又是多么悲哀的事。

袁正铭多么害怕我打扰他的生活,怕我来找他新婚妻子的麻烦。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他,是他陪妻子从马尔代夫度蜜月回来。以前我死缠滥打央求他陪我去一次马尔代夫,他都以忙为借口推开。

他终究还是陪着他的妻子去了我最想去的地方。

我打电话约他出来,在曾经他经常吃烛光晚餐的西餐厅,我说那叫“老地方”,他喜欢听蓝调或者乡村音乐。我每次去哪里,服务生都会问:袁先生是稍后过来吗?

回来我独自去了一次,点了袁正铭必点的歌,服务生还是习惯性问我:袁先生是稍后过来吗?

我抬头苦笑,握着杯子的手不经意地就抖了。我说:袁先生不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年轻的服务生一脸的歉意,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安慰我。

我晃了晃杯子,说:“我没事,拿酒来。”

这一次,他应约而来,他穿着驼色夹克,在我对面坐下。他看了我一眼,稍愣了一下,他一定觉得我瘦了好多。

他没再穿白衣白裤,他淡漠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只有惊讶,没有关心,看来他过得很好。

我走到他身边,想要靠到他肩上。他不禁意的一个微侧身动作,躲过了我。

我手拂过他的夹克,低喃着说:“你还是穿白衣白裤好看,现在是你妻子打理你生活起居吧,难怪呢,一点也不风流倜傥了。”

“坐回你的位子,被这样。”他低咳了一声。

他再也不是当年的袁正铭了,他成了一个中规中拒的已婚男人,想想过去在一起的风花雪月,而今,竟陌生成这样。

我悻悻坐回自己的位置,面对着他的脸,忽然就很想哭,但那样就太不像我李多多的性格了。当男人的面哭,多没志气,男人嘛,满大街都是,我想要,可以抓一大把的呀。

“佟少回来了,回到曼君身边了,曼君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一无所有了,可他宁愿一无所有他也要和曼君在一起。他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你做不到?”

“我不是佟卓尧,你也不是阮曼君。我们之间不谈爱情,这是规矩。”他镇定地说。

袁正铭从夹克口袋里拿出支票、笔,放在桌上,说:“要多少?”

他是要给我钱,他以为我是来找他要钱的吗?

“我不需要。”我倔强地保留自己的尊严。

“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你不是爱钱吗?我给你。我买一个安生。你拿着钱,走吧。”他明明知道后来的我,没有问他要过钱,他还要用这样的话语来搪塞我。

服务生端上来袁正铭钟爱这家餐厅的那道黑椒牛排。我岔开话题,给他倒红酒,说:“你爱吃的黑椒牛排。”

他看都没看一眼,推开红酒杯,说:“你开个价。”

“一亿”我转动手中的红酒杯,望着杯中的红酒,既然你非要我开一个价,那么我就开好了,我说完又补了一句“美金”。

一亿美金,如果在一亿美金和袁正铭之间要我让我作出选择,我会选择他,而不是美金。

“你疯了!我给你五十万,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熟练地签好支票,撕下仍在我手腕边,从皮夹里掏出一些钱,丢在桌上,起身欲走。

“等等。”我说着将那只支票撕碎,扔进红酒杯里,晃晃杯子,一口喝掉。我把五十万,喝进了肚子里。

他看我这样,恼怒了,说:“你还是那么不可理喻,疯女人!”

“正铭,我要走了——”

他没有回头。

也许他希望我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他最后离去留给我的背影,都那么匆匆,无情。

我的爱人,再见。

收到曼君打来的电话,此刻我正在登机口等待昆明飞往丽江的航班,离开上海一有一个星期了。见了袁正铭一面,那种毫无温情的告别,让我走的时候,少了一些眷恋。

或许我应该感激袁正铭的冷漠,让我走的时候,毅然决然,不再回头。

“多多,你去哪里啊,一个人别到处走,你不是说去找宋柏吗?”

“曼君,我不打算见宋柏了。我在上海,见了袁正铭。”我说。

“见了袁正铭?你怎么又去见那个混蛋,他抛弃了你阿!你离开的时候,是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见宋柏,重新开始,你忘了吗?”

我尴尬的笑,声音梗塞:“重新开始,哪有那么容易呢不说了,我要登机了。”

我挂掉电话,关机。在昆明的这一个星期,我重新审视自己,我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全怪我自己,不乖任何人,不怪袁正铭。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对我这样的女人如此,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我有些后悔把那张支票撕碎了。如果我拥有那五十万,或许我可以带着那张支票在丽江开一个小酒吧,酒吧的名字叫:风的记忆。

手机里收到无数条宋柏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里,重复地问,问我没事吧,不要紧吧,最后一条短信是: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在等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两三天。

他在上海等我见面,我却见了我的旧情人。

没有得到旧情人怀抱的温暖,我选择离开,去远方,没有人认识我,不会有男人一见到我就联想到风月场所里的李多多——最傲慢的交际花。

我有过很多男人,最爱的是袁正铭,而最爱我的,恰恰是没有得到我的宋柏。

宋柏是我从记事起的年纪就认识的男人,那是我才上幼儿园。宋柏总是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是他的初恋;我总说,是一对活宝冤家。

记忆里,几乎都是我欺负他的画面。

我才五岁时,我就会充分利用男孩对我的喜欢来达到我要的目的。

那时我门前有一条小河,河上的小木桥年久失修,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小木桥被冲到无影无踪。我上幼儿园就必须经过一条小河。我家所在的小镇,鱼米之乡,到处都是蜿蜒的小河。除了河里的鱼虾让我喜欢,我很讨厌那些河,因为它们总是打湿我漂亮的小红鞋。

宋柏的家就住在小河的对面,他比我大三岁,他那个时候就是同龄男孩子中个子最高的。我每次要上学过那条河,就站在河对面喊:“宋柏哥哥,来背我过河。”

他总是会很快到河边。河水漫过他的膝盖,他背着我,一只手提着我的红皮鞋,我的书包就套在他的脖子上。

有一次河水流速太急,他险些摔倒,但还是稳稳的背着我。

后来再大一点,我随父母搬家离开了那个小镇,很多年没见宋柏,直到大学,我们竟在同一所大学重逢了。他有些腼腆,我笑着对他说:你背过我,你记得吗?

他说记得,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我们的关系,类似爱情,却一点也没有风花雪月。我谈我的恋爱,在一次次失恋之后,我变得棱角犀利,我不在相信爱情,我只信金钱。

之后恋爱的对象一个比一个有钱,偶尔和宋柏见几次面,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很失望。当我坐进一个土大款的车里,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宋柏愣愣站着哭的模样。

直到遇到袁正铭,他身上有宋柏的温润和洁净,也有宋柏没有的金钱和地位。

现在想想这些,已无趣了。

在飞机上,我的座位靠窗,系好安全带之后,我没有再动过,就那样头靠着窗户坐着,静坐着。飞机升起与降落,我耳朵有微微的疼痛,眼泪掉了下来,身边的乘客将报纸轻轻翻看。

宋柏,那样善良的男子,我这么复杂,我不想再祸害一个好男人。

在丽江,我住一个小客栈,客栈的院子里,种满了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儿。这家客栈是一对情侣开的,他们周游世界后定居在了这里。

他们,很般配,也很恩爱。

女孩看起来清丽温婉,男孩多才多艺,有时会看见女孩给男孩煮咖啡,煎牛排。

我看着他们,总羡慕无比,谁叫爱情这么让人着迷。我看着这一对恋人,像看我自己,而我已清楚,我这样的女人,已不配拥有一个清澈男人的爱情。

那晚,我打电话给曼君。我告诉她,我决定在丽江找一个简单的工作,慢慢让自己沉淀下来。曾今的纸醉金迷,千金一掷,曾今欢场上的流连忘返,曾今追在我裙摆后的狂蜂浪蝶,曾经的李多多,会变成一个简单的女人。

曼君听了,说:“你要幸福,要真正的幸福,而不是为了我们放心,而伪装的幸福,你知道吗,多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为一个男人难过成这个样子,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我说:“所以我,会独立,不再依赖任何男人。如果以后遇到该爱的男人,我还是会相信他。”

挂了电话,我内心无比平静。

宋柏的电话再一次打来,我终于有勇气面对他。

对不起,宋柏,原谅我不会见你,至少,目前不会。我需要时间来重新改变自己,你不需要再等我,遇上好的女孩,就去爱他,一切随缘。有缘的话,我们再见。

他沉默后,应允。

时日无涯,我终于可以勇敢面对我的过去,然后,告别,这就是我,李多多。

一生中做过最勇敢的事。

番外之叶洁白篇

(卓尧,这些年,我一直等着你和她分手,你知道吗?每一次与你擦身而过,我都走得极慢,我很怕,再也看不见那样的你,再也不能与你擦肩而过,因为你的身旁,站着她——叶洁白)

{他是她的竹马,可她不是他的青梅}

第一次见到佟卓尧,她才七岁,他大她六岁,他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整齐的领带,洁净,目光专注地看着正在试婚纱的姐姐。

她跟随爸爸参加佟家大姐的婚礼,她被领到他面前,他极有礼貌伸出右手,绅士地与她握手,随即,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那样的男孩子,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听说他之前并不是住在佟家,随妈妈在外住,但他竟有这么高贵的气质,他骄傲的不再多看她一眼。

那天,叶洁白清楚自己,自己穿着一条白色的蓬蓬裙,她吐字清楚地说:“你好,我叫叶洁白,因为我妈妈喜欢茉莉,所以,我取名茉莉的颜色,洁白。”

他淡淡点头,手腕上的手表很优雅。

她才七岁,七岁的年纪,她就喜欢上了佟卓尧,多年后,她长成洁白美好的女孩,看了那么多青梅竹马的故事,她想,他何尝不是她年少的竹马呢,只是她不是他的青梅。

她悄悄拍下他的侧脸,他看起来满是心事的坐在沙发上,手撑在额间,偶尔,会闭上眼睛。

婚宴上,她拉着爸爸的衣角,问:爸爸,我长大后,可以嫁给卓尧哥哥吗?

在座的大人都纷纷笑。

卓尧冷清的神情,就当,没有听见,端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他才十三岁,却成熟地一塌糊涂。

他和爸爸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他喜欢画画,很多话,都被撕了扔在别墅外的垃圾桶里。每个周末,叶洁白都会走到卓尧家门外,从那些垃圾桶里,拾起那些碎纸片,带回家,小心拼成一副完整的画。

他的画里,从未有过她的模样。

有一次,她央告他:卓尧哥哥,你送洁白一张画,好不好。

他从废弃的厚厚画稿里,随手抽出一张,刷刷写了几个字,放在她面前。

他起身走,她看着空白的的画纸,上面只有五个字:洁白一张画。

她握着那张画纸,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洁白的画纸,而不是她的名字叶洁白。她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冷幽默。

那张空白的画,她一直宝贝着收了起来。

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除了家庭之间的宴会,就是双方父亲公司有合作,她也曾偶尔听到爸爸和卓尧爸爸在办公室开玩笑说:如果卓尧和洁白相处得来,长大了,就结成夫妻,彼此都放心。

她可都当真了。

只是,他从来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走进了那所有他的贵族学校,才知,原来喜欢她的女生是多么庞大的数目。每天,他的教室门口,都会守着很多只为每天见他一面的女生,给他送巧克力,送情书,送画的,他理都不理,不论窗外有多少女生看着她,他都能目光专注看着前方。

目光专注的男孩子,总是能让波光流连的女生停驻。

“卓尧哥哥是我的,你们都不许看他!”她十三岁那年,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对着一群女生喊出了这句话。

她被十几个女生围着打,贴了全身的胶带,他只是转身离去,不曾替她解围。她抱着头蹲在地上,从女生们的腿中挤出缝隙,看他离去的脚步。

之后,他给她送来了红药水,还轻轻给她擦拭脸上的伤口。

“洁白,以后不要再胡闹了,她们打你,我若帮你,你以后会挨打更重。”他说。

“卓尧哥哥,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要怎么才能爱你超过她们?”她傻乎乎问。

他收起药水,眯起眼微微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微笑,她想,笑容这么好看的男生,如果有个女生可以每天看到他的笑容,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要出国留学了,离开上海,我不在这个学校,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说。

“学画画吗?”她问。

“学经济学。”

“可你喜欢的是画画。”

“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我们这样的出生,我们注定无法做自己喜欢的事。”

“做不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卓尧哥哥,我以后叫你阿AN好不好,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称呼你。”

他只是微笑,不语,看起来,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要离开这个禁锢着他的家庭,至少以后他可以自由画画。

他和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她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她,只是,那天他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她将那些拼起来的画稿,用很可爱的小布袋装起来,送给他。

回到家,她一跳下车就哭着央告爸爸,她也要去留学,马上就要去。爸爸不同意,说她还太小在国外他不放心,再大些年纪才可以,她为此,哭了很多天,想着要吃一种“长大药”,一夜之间长大了十九岁,和他一起去留学。

他走的那天,她调动爸爸最贴身的司机,飞车赶往机场,她看着他换登机牌,过安检,直到飞机起飞了很多架,她才回家。

三年啊,这三年,她再也不能远远看他一眼。

{也许,你心情好,会对我微微一笑}

三年后,他身形高大,衣着考究,清俊温润出现在她面前,身边有个穿绿裙子的女孩,依傍在他左肩。

她喘着粗气跑了很远来到他家,见到他挽着别人。

“这是欧菲,我在国外交的女朋友。”他还像过去那样,目光专注凝望着欧菲。

“卓尧,这是你妹妹吗?长得真好看。”欧菲笑的时候,脸上有浅浅的酒窝。

“我爸爸生意上一个朋友的女儿。”他那样惜字如金,可对欧菲的问题,却愿意绕一圈来解释清楚。

“她是外国人吗?”叶洁白问。

他笑:“欧菲和我一样,是留学生,黑头发黑眼睛。”

“那你为什么那么远带她回来,她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说完,扭头就走。

她依旧直来直去呼唤他阿AN,就好像他是她的专属。他接手公司副董,和欧菲高调进出,她看得嫉妒,她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你知道我在等你们分手吗?

她哪里想到,他看到这条短信后,就随手删除,之后,他在她面前,距离越来越远,他开车经过她身边,有时会径直驶过,她站在车后,盯着他的车,会忍不住哭。偶尔,他会停下,要下车窗载她一程。

“你怎么总是走路去学校,家里车多,司机也多。”他觉得气氛安静的尴尬,说。

“我以为,你不会主动开口和我说话了,阿AN。”她偏过头,笑。

她说完,又生怕冲撞了他,说:“我不会告诉你,我走路去学校,是为了有机会遇见你,你开车去公司路过我身边,也许,你心情好,你会载我一程,也许,你心情好,你会对我微微一笑。”

也许,你心情好,会对我微微一笑。

“我心情一直很好。”他说。

“那是因为她,我在等着你们分手。”她说。

“恐怕,劳你空等一场了。”他说

路过一家绿植店,她抱了三盆茉莉,放在他车里,委托他晚些从公司回家,把茉莉送到她家里去。

他晚上将茉莉送到她家,他跟随她爸爸进了书房,她躲在书房门口偷听他们的谈话,爸爸问卓尧对于洁白将来就读的学校有什么建议,他说,应该去留学,去远的地方,回来,才会成长更广。

这一次,她是怎么也不要出去留学。

直到爸爸透露一个消息给她:佟家人是不可能接受欧菲的,他的婚姻只能是商业联姻。

她明白,她想靠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佟家人眼中的准儿媳。

他偶尔还会画画,画里的女孩,是欧菲。

佟振海去世了,他受到极大触动,戒画画,一心从商。他私下出版的那些漫画册,她四处求得后收藏在保险柜里,当做珍宝。

他和欧菲还在一起,只是没有了当初的光明正大。

在她出国留学前一个月,他住的地方发生了一起大火,他被救了出来,欧菲重伤住进医院。她去医院看望欧菲,送欧菲一面镜子。

欧菲下巴到脖子延伸至胸口的位置,毫无幸免,伤痕累累。

“我才是佟家认准的儿媳,你们不可能的,你看,你只能拖累他。”她走出病房,合上门,听到欧菲在病房里哭。

爱是自私的,原谅我,第一次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在离开上海的航班上,她竟和欧菲乘坐同一班飞机,欧菲依旧是沉静微笑,脖子上戴着一条与季节不相衬的围巾。

下飞机时,欧菲说:“如果你会嫁个他,要记得永远无条件支持他,他想做的很多事,都不能够去做,他需要的,是一份支持和理由,你走入他的内心,你会发现,他比我们都孤独。”

她只等着留学期满,回来,嫁给他,她记着一点,那就是不断提升自己,让自己站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她不再卑微仰望他,她要做与他并肩战斗的女人。

他喜欢画漫画,那行啊,她来经商,他只管画画就好了,公司所有的事,都可以交给她,她来替他日理万机,他只管袖手一旁做喜欢的事。

她要从以前那个娇惯富家女变成独当一面的事业女强人。

她在国外那几年,一次都没有回国,就是为了最好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可以与他并肩。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来自与媒体报道,还有别人的口中。她最有信心的是,她要成为林璐云心目中的最佳儿媳人选。

她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嫁给他,他并不爱她,也许无法像恩爱夫妻那样亲密无间,但她只要能够每天见到他,他在她身边。

她没有想到,真正最坏的打算,比她想得更坏。

{我以阴谋来爱拆散你和她,只为嫁给你}

他女友位置在空缺了很久之后,他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叫阮曼君,听闻,他们的爱情那样轰烈感人,甚至,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当佟氏遇到了内外夹击的经济危机,林璐云找了上门,那天,她刚从机场回来,不顾疲惫,拿着公司新的企划书坐在沙发上看。

林璐云只是握着她的手,哀求她:这一次,一定要帮卓尧,她是佟家的准儿媳,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的地位,只要她保住公司,保住卓尧的安全,她就可以和卓尧订婚。

她若有所悟:那么,她怎么办,那个叫阮曼君的,还有她和卓尧的孩子。

林璐云斩钉截铁:我从未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答应了这场打着爱情幌子的交易,她开始等他从小渔村回来,所有的情节,都在她和林璐云的一步步计划之内。

他的公司需要她注入资金,她和他将要订婚的消息一公布,被外界传为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她让他摘下手指上的戒指给她看一下,他犹豫后,摘下来给她。在停车场,她故意装作不小心弄丢了他的戒指。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阮曼君,他似乎正和阮曼君僵持着,她走到他们中间,漫不经心提起戒指,还关心了一下因为疼痛弯下腰的阮曼君,她看着他们赌气,误会,她在想,拆穿这样的一对恋人,是否残忍。

可她,爱他无法自拔,她从七岁就喜欢上了他,如果论时间,她比阮曼君早很久,她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减少些内疚。如果不是因为爱着同样一个男人,她想她也会喜欢上曼君,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喜欢曼君坚强的样子,会为了卓尧奋不顾身。

他们的儿子,叫佟黎回,真的好可爱,她甚至想,如果将来她和卓尧结婚了,她愿意将黎回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宠爱。

她找不到他,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阮曼君那里。

突然一天,他反悔了,喝了些酒,当着她的面,提出要取消订婚,他爱的只能是阮曼君,他实在无法违心去和她订婚,她微笑看着他,说他是醉了,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就算是订婚了,他依然可以去曼君那里,可以去见她,可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只要他愿意和她订婚。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对你而言,除了伤害,你什么也得不到,他说。

是啊,我从见到你第一眼之后,我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更靠近你,我去留学,学金融管理,我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订婚,我曾问我自己,我怎么这么不要脸,做第三者,还是得不到感情的第三者,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她哭诉。

她养的雪纳瑞,居然也格外喜欢卓尧,好几天没见到他,他一出现,那只雪纳瑞高兴地上蹦下跳,忽然晕倒在地,是因为太兴奋了脑溢血,医生要求每天都来检查。那天,他分明答应带她去给狗狗看病,可他还是走了,去了曼君那里,还派来了一位叫林慕琛的医生。

林慕琛是他的表哥,还试图想劝她离开卓尧,放手,似乎,也是站在阮曼君那一边的。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

她终于去了他们住的地方,那样温馨的家,他很心疼曼君,还给请了一个女孩专门来照顾曼君。她看到沙发旁的高档女装,曼君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玉镯,这所公寓处处的精致装修,她在想,她要的不多,只要他给曼君的爱分百分之一出来给他,就好。

当曼君承诺会远离卓尧,不会影响订婚的进行,她在安心之余后,有些了动容,她的手上,有一叠他和曼君拥抱在一起亲吻的照片,那些照片,让她嫉妒的快要崩溃,越是看到曼君拥有的一切,她想得到的就越来越多。

她其实很想和曼君换过来,她宁愿做阮曼君,当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就愈发紧张,只要卓尧不在她面前,她就会生怕会生出变卦,好在,阮曼君那么爱卓尧,她不可能置卓尧的生死于不顾。

叶洁白想想,到底还是曼君爱卓尧更多一点,她费尽心思想和他在一起,而曼君为了保护卓尧可以费尽心思让卓尧离开自己。

当曼君主动告诉她,卓尧在外滩,让她派人去保护卓尧,她坐在车里,看着卓尧发了狂般责怪曼君,她靠在车座位上哭,爱一个人,究竟怎么做,才算是深爱,难道,爱一个人,不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吗。可是曼君,却宁愿放弃卓尧。

她的爱,显得那么自我而偏执。

卓尧说,他和曼君的爱没有去伤害任何人,曼君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叶洁白说,我没有伤害她,只有她爱的人才有能力去伤害她,卓尧,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可以不管佟氏,不管佟家每一个人,你看着,戴靖杰,冯伯文这两个疯子会怎么折磨你的家人,钟老死在你去后的半小时,没有我,没有人帮的了你。你所谓的爱,会伤害更多人。

她见他忍住愠怒的面庞,于心不忍,他不等她再说,起身走。

“你去哪里?”

“出去走走。”

“明天订婚,你不要走远了,你开车吗?”

“只是走走,不开车,不劳你担心。”

她猜得到,他就是走,也会走去找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