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看点体育比赛和动物世界、人与自然之外,一般不太看别的,你随意就好。”韩涛一直侧头看着连乐乐,自然也把她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笑意,这会很善意的化解她的尴尬。

“动物世界好,这个我也喜欢,”连乐乐赶紧换频道,她刚刚来回找电视剧的时候,还真看到一个频道在播动物的片子,就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调回去一看,是两只蝎子翘着尾巴,头对头转来转去,然后还有画面的切换,一男一女在跳舞,解说的声音说,这是蝎子在求爱,而且这种求爱的舞蹈可能持续几个钟头,然后就是澳大利亚的缎蓝亭鸟,蹦蹦跳跳的在人类身边偷了蓝色的东西回去作为给雌鸟的礼物。末了还叼着个蓝色的塑料环在雌鸟面前跳来跳去,当然,这一番忙碌,为的就是最后雌鸟伏在地上的时候,雄鸟跳到它的身上,两只鸟貌似很痛苦的扑腾了好一阵子。连乐乐觉得自己是彻底窘掉了,现在动物世界的节目也开放到让人咂舌的地步了,因为解说很快就扯到了人的身上,说人是对性最主动的生物,但是确实繁育最少的生物,配合着还有荒郊野外,两个老外停了车,灯光熄灭前,拥抱到一起的身影。

连乐乐发现,越是高等的动物,在这种事情上的动作就越让人脸红,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代皇宫要养动物给皇帝或是皇子做启蒙了,这个节目她觉得也不适合看,到底没忍住,干脆的关掉了电视。

“睡觉吧,不早了,”连乐乐说完,转头就惊讶的发现,韩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凑到了她的身边,眼波幽深,嘴角仍挂着微笑,她正尴尬,几乎跳起来,冲口就说,“你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你太紧张了,再害怕什么?”韩涛一脸无辜,看着连乐乐两颊涌起的红色,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托住她的下颌,人越发的凑了过来,嘴唇几乎轻轻蹭着她的脸颊,轻柔的声音说,“还是,你就这么怕我?”

“谁怕你了!”连乐乐吞了吞口水,韩涛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人长得好看真好,即便这么贴近,也挑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瑕疵或是缺点,只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这个认知弄得连乐乐心里好像揣了小兔子,跳来跳去,砰砰的,连带呼吸都急促了,不过她不能认输,韩涛凝神看着她,她就用力也看回去,不能害怕,没什么好怕的,不就一男人吗?

“不怕就最好,”韩涛笑了,很开心,然后温热的唇就贴上了连乐乐的。

那绝对是一种蛊惑,当韩涛闭上眼睛,黑而长的睫毛在某个侧脸的过程中滑过连乐乐的脸颊时,她想,她被蛊惑了,不自觉的闭上眼,不敢看,只能放任感官去体会。

曾经有艺人在节目里说,和不熟悉的别的艺人接吻,感觉好像两片生肉贴在一起。连乐乐想,那个人怎么能想到这么恶心的比喻。两片热乎乎的嘴唇贴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两片生肉贴在一起的感觉,不是的,完全不是。当韩涛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时,她就只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一种战栗从五脏六腑生出,然后迅速蔓延四肢游走百骸,身体渐渐的就焦躁起来,好像有什么让人欲罢不能。韩涛的手渐渐的游弋到她的脑后,用力拖着她,不让她虚软下去,更不给她逃避的可能。

唇齿缠绵,最初的浅浅的纠缠很快就让人心里空虚起来,连乐乐禁不住韩涛的诱惑,到底放松了牙关,然后彻底溃不成军。韩涛的舌在她的嘴里灵巧的动着,引领着她的,轻柔舞蹈。

那一夜,连乐乐彻底的失眠了,在那样的亲吻过后,她恍恍惚惚的被韩涛抱起来,进了她如今的卧房,然后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电视剧也好,言情小说也好,成年男女进行到这一步了,下剩的,大概就是上床了。

然后连乐乐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好像太快了,快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男朋友,心血来潮的答应了同居,看个动物世界,居然看到床上去了,这简直离谱到了极点。

不过没等她去拒绝,韩涛已经直起身子,替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对她说晚安,转身退了出去。

呃……一切出乎意料,连乐乐回过神来,睡意全无,支着下颌趴在床上想,人与动物果然还是有很大分别的,具体表现为,人比动物含蓄,而且收放自如,可问题是,韩涛是收放自如的,但是她却被搅得脑子里好像煮了一锅粥,前半夜不受控制的分析韩涛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吻她,后半夜又忍不住想,最后关头,韩涛为什么自己喊停。

一整夜思前想后,到天亮的时候被楼上邻居的电钻声吵得不得不起来,连乐乐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

睡得不好,脾气就自然有些小暴躁,看看时间刚刚六点,电钻声仍旧嗡嗡的想个不停,连乐乐恨得不行,到处找东西,准备敲敲暖气管子,以示提醒。这个法子过去她常常用,是和邻居学的,楼上楼下的,在该睡觉的时间弄出不该弄出的大响动了,或是楼上人家的暖气管子冬天漏水了,都这样,找个东西,敲敲暖气管子,彼此提醒一下,免得面对面,万一谁的火气大了,伤了和气。

不过她的屋子里实在没找到和手的“兵器”,这也难怪,在多年的经验总结中,连乐乐早就发现了,最和手的“兵器”绝对就是上学的时候用的铁格尺,铁对铁,敲得当当响。可是这次连乐乐搬家,铁格尺就根本没带过来,她只能到客厅去找东西,铁器,最后发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一把。

韩涛觉得,这个早晨绝对是充满刺激的。昨天夜里他很冲动,冲动到几乎把连乐乐直接抱到自己卧室里去,但是最后关头,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他比较了解连乐乐,但是连乐乐还不是很了解他,他是准备好了,想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能够彻底的了解他的,现在看来,显然是对自己估计过高了,不过这种事也还是不能这么着急,吓坏了连乐乐总是不好。

因为隐忍,所以睡不着,因为起得早,韩涛决定给连乐乐煮个费点力气的鸡丝粥,结果米刚下锅,回头就看见连乐乐杀气腾腾的拿着小刀站在身后,要说没吓一跳,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乐乐,你要干什么?”韩涛问,心里很疑惑,昨天他没做什么呀,他忍得那么辛苦,为啥连乐乐还真么生气?

“有水管子吗?”连乐乐忘了昨晚的事情以及一夜没睡好,担心早晨见面是尴尬的小心思,她找好了小刀,准备敲暖气管子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这新楼没有铁的暖气管子,全部是塑料的,而且装修的时候都包在了墙里面或是地板地下,根本敲无可敲,敲了也白敲。然后她就迅速的把心思动到了自来水管子上,反正都是管子,先敲两下再说。

“这里。”韩涛不知道连乐乐为什么火气这么大,赶紧指了指水龙头,然后就看连乐乐好像皮球泄了气一样,瞬间垂头丧气。

嗯,对了,他们这里的自来水管也改道了,每家每户走独立的管线,而且这管线,也是塑料的。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韩涛看着连乐乐的战斗意志消退,赶紧把她手里的水果刀接过来,“我煮了鸡丝粥,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我最爱喝鸡丝粥了,”连乐乐果然表示了满意,然后又颇为疑惑的盯着韩涛看了又看说,“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喝鸡丝粥的?”

“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韩涛微笑,看在连乐乐眼里,只觉得那笑容狐狸一样狡黠,从前不觉得,但是这会忽然觉得,这笑,似曾相识。

“奇怪了,我原来认识你吗?”连乐乐忍不住就问,虽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她是典型的视觉动物,身边要是有韩涛这样的人物,她怎么可能记忆不深刻,没可能呀?

第十七章红烧排骨的诱惑

连乐乐的问题韩涛没回答,他的回答就是一记法式的深吻,唇齿缠绵,连乐乐被吻得身子软绵绵的,只能紧紧的搂着韩涛的脖子来维持平衡。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无人照看的米粥被煮得从锅子里扑了出来,滚热的液体烫在同样滚烫的锅身上,发出刺啦一声轻响。那声音让连乐乐身子一颤,太像了,太像了,十足像是刚刚韩涛吻上她的时候,心底一瞬间涌起的感觉。

“乖乖的,去准备吃饭,”韩涛也被这声音惊醒,有点不舍的把连乐乐从怀里拉出来,推到厨房门外,才转身看他的粥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导师就常常说,作为一个好医生,要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认真细致负责,哪怕是煮一锅粥,也要细致些,不要把粥煮得溢出锅子来,只有养成这样的习惯,将来在手术台上,才能不出或是少出纰漏。看吧,他一贯没有把粥煮成这样过,看来是因为那时候,连乐乐没在他的身边。

韩涛的鸡丝粥煮得很美味,鸡肉几乎入口就要融化一样,连乐乐吃得眉开眼笑,两碗下去后,还眼巴巴的盯着空了的锅子。

“没吃够,明天再给你煮。”韩涛微笑,他喜欢看连乐乐这样的吃他做给她的食物。

“那倒不用,免得吃腻了。”连乐乐颇为遗憾的摇头,这顿确实没吃够,但是明天也不能再吃了,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回味,她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什么美味,连续吃几天也会腻歪,她可不想把自己最爱的鸡丝粥吃得腻歪了。

“那明天煮八宝粥好了。”韩涛站起来收拾碗筷,连乐乐赶紧来帮忙,还坚决要洗碗,“你做饭,我洗碗,很公道,”这是把他推出厨房的时候,连乐乐的原话,可是,他……不想要她的公道。

早饭吃得早,吃完之后两个人还有大把的时间等着出门,然后连乐乐发现,虽然韩涛的屋子是她的窝几个大小,但是两个人生活还是很拥挤。具体表现为,她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看到韩涛的影子,比如她在阳台,能看到韩涛在客厅给绿植浇水,她回到卧室,能看到他进了卫生间,她……

总之韩涛无处不在,而看到他,除了早饭的时候有鸡粥分散连乐乐的注意力之外,其他时候,连乐乐总是会忍不住想到他闭上眼睛吻她的样子,而一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的吻,连乐乐就觉得浑身好像都在发烧,烫得厉害。她不讨厌他的吻,甚至是喜欢,完了,一想到这个,连乐乐捶胸顿足,她完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就喜欢上了和他接吻,她果然变成充满欲望的大龄剩女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乐乐特意拉着松松到外面遛弯,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松松你说,你会和一个你不知道喜欢或是不喜欢的男人接吻吗?”

“当然不会,”松松回答得很快,然后迟疑的盯住连乐乐说,“不对,你问我这么隐私的问题干啥?说,你小样的,是不是犯错误了?”

“天地良心,谁能我也不能啊,”连乐乐赶紧否认,韩涛对她来说还是一级国家机密,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死人的,“我就是昨天看电视剧,忽然想到的。”

“你看的又是韩剧吧,要不就是台湾偶像剧,”松松嗤之以鼻,“不是我说你,连乐乐同志,你年纪不小了,有空不要闷在家里看电视剧,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年头,骑白马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所以别信电视剧那一套。虽然你的相亲一直都不靠谱,但是你也别自暴自弃,要相信,更好的男人在前面。”

“这个我一直坚信不疑。”连乐乐赶紧表明态度。

“那就好,对了,我家鹏鹏手里有一男的,据说还不错,晚上见见咋样?”松松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几天她总忙,一忙就总把正经事忘了,她男友许鹏有一个高中同学,最近刚刚从外县调回市里,工作不错,听说有房有车,他们一直琢磨着可能会和连乐乐看对眼也说不定,她是行动派,立刻掏出电话,在连乐乐喊停之前,把电话打了出去。

连乐乐喜欢美食,松松请客的这家豆捞火锅也是她的最爱,但是她食不知味,对面那男的长得啥样她也没注意,说了啥话她也没细听,基本上一问一答都是松松替她进行的,她脑海里想起的,都是刚刚给韩涛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的时候,韩涛哦了一声,又问要不要接她,然后她就充满愧疚,觉得自己很像出墙的红杏。

“你到底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连乐乐徐庶进曹营的表现并没有破坏这顿饭的热闹气氛,许鹏和老同学久别重逢,说了很多上学时候的趣事,末了,趁着许鹏他们去争相结账,松松捅了连乐乐一下,问她。

“没感觉。”连乐乐摇头,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多了,她答应过韩涛,不会很晚回去的。

“啥是感觉,你一句话不说,能有啥感觉。”松松怒了,自从她和许鹏不久前经人介绍,在相亲宴上相见恨晚、一见钟情之后,她对于相亲这种方式极度赞美和推崇,觉得简直是解决人生大事最完美的途径,门当户对,年貌相当,知根知底,比自己在马路上认识的靠谱多了。

“哦,”连乐乐委屈的撅嘴,“感觉就是一见到就觉得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就像你找上你家鹏鹏一样,但我对他可没这种感觉。”

“你对谁有这样的感觉了?”松松眯起眼睛,目露凶光,“连乐乐同志,这几天我就瞧着你不对,出来吃饭还打电话报备,你给谁打电话,过去可没看你给你爹妈打电话打得这么勤过。”

“勤吗?和平时一样吧。”连乐乐心有点虚,但是嘴上不虚,“晚上回家晚不打个招呼,万一他们往我住的地方打电话我不在,他们得多着急。”

时间紧迫,松松没什么追问的时间,因为她家鹏鹏已经和高中同学一起付账回来了。出了饭店,鹏鹏的高中同学承担了送连乐乐回家的重担,连乐乐是自始至终不知道此位同学的名字,只依稀记得貌似姓李,好像也可能姓王,反正是百家姓靠前的几个大姓之一了。此君方才在席间还是比较健谈的,和鹏鹏说起旧事一套接着一套,但进了车里,就除了问连乐乐住在什么地方之外,再没出过声。

相亲嘛,男女都有这样的默契,本来连乐乐一贯的原则是,她可以看不上对方,但对方不能看不上她,不过这次,例外,她有些欣喜,此君对她也不敢兴趣。

车停在小区外,非业主车辆再向内行驶要登记了,连乐乐赶紧客气的请人家留步,不用再送了,虽然留步这词用在这里很怪,但她如释重负,也懒得自己和自己计较。

回家的路走得很轻快,不必纠缠,不用花心思拒绝,多好,结果还没走到楼下,松松的电话已经到了,声音里听出愤愤,不过不是冲连乐乐,而是冲她家宝贝鹏鹏。“你说鹏鹏的同学多不是玩意?”

“怎么了?”连乐乐一愣,刚才不还为她说没感觉气愤不已,怎么这会斗争方向改变了?

“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想找个二十多岁的,嫌你年纪大,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他自己也三十好几了,车子是单位配的破捷达,房子是爹妈给买的,勉强算他有房有车,可是他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圆滚滚的,地缸一样,工作是挺稳当,但也没多少钱赚,还想找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凭啥找他?”松松机关枪一样吐吐吐吐的扫射了一顿,连乐乐隐隐还听到许鹏的告饶声,忍不住好笑。

“可是今天下午你还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来着,怎么这会就这么不是东西了?”连乐乐打趣的问。

“我这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吗,真是的,还想找个差十来岁的娶回家,也不想想……反正是太过分了。”松松郁闷。

“算了,我也没看上他呀,很正常,我是男人我也想找个年轻姑娘,领出去多有面子。”连乐乐反过来安慰松松,只是说到年轻姑娘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翻个,韩涛也只大她两岁,他是不是也会嫌她老了呢?

“你别闹心就行了,这次我肯定得好好收拾许鹏,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带这么不靠谱的人来。”松松听着连乐乐的声音是真的挺平静,也知道她是真没上心,可是心里还是挺愤愤,连乐乐长得一点也不老,说还像二十一二那是胡说,但顶天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心理年龄就更不用说,整个一个儿童,人长得也挺标致的,蹉跎到这会儿纯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其实今天她看见许鹏的同学,都觉得他配连乐乐,连乐乐都委屈了,结果还闹出这么一出,这火真是没处发。

“我不闹心,你也别和许鹏闹了,人家是好心,你还没看网上呢,现在七零后的男人都叫嚣着要找九零后的情人,也不想想自己早点结婚,都能生个九零后的孩子了,他这算啥。”连乐乐继续安慰松松,这会她已经走到楼下,开了楼道门,按了电梯。

“好吧,主要是这个世界太疯狂。”松松明显意犹未尽,但是许鹏在身边,再深的话也不好说了,只能叹口气,问了连乐乐是不是到家了,然后互道晚安,挂断电话。

连乐乐进门的时候,韩涛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支着小桌,架着笔记本电脑打东西,看见连乐乐,就朝她招招手。

连乐乐纳闷,以为韩涛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换了拖鞋就颠颠的凑过去看,结果人刚走过去,韩涛就把小桌子推到一边,抓住了连乐乐的手。

韩涛的手很暖,连乐乐囧掉了,因为她马上想到的,居然是韩涛的嘴唇,这样一想,脸上自然架不住,唰的红了起来,几乎没听清韩涛问她什么。

“晚饭吃饱了吗?”韩涛问她。

“一般般,”连乐乐想了想,同时感受了一下肚子,肚子回答她,吃得一般般,因为松松要她注意形象,总不让她够到桌子上的肉肉,所以她的锅子里自然也是清汤寡水的,害得她现在只走了几步路就觉得饿了,然后看的人还是两看生厌,真是亏了,亏大了。

“我做了红烧排骨,来两块尝尝?”韩涛诱惑她。

“你是医生,这么晚了还让我吃肉,你不怕我胆固醇高肥死?”连乐乐心底里垂涎呀,她爱排骨,特别是精排,红烧、麻辣、干炸、糖醋溜,她都爱,可是,快九点了,吃了肯定长肥肉。

“少吃两块没事,不然你饿着肚子睡觉不踏实。”韩涛让连乐乐去换衣服,自己进了厨房,连乐乐耳朵尖,听到微波炉似乎还嘀了一声,然后韩涛同志端着一只小碟子从厨房出来,里面华丽丽的,居然真的就只有两条小排骨。

怎么说呢,韩涛的小排骨做得也真是有水准,吃得连乐乐把骨头又来回咬了两遍,不过没有更多了,她找遍厨房也没找到第三块小排骨,然后韩涛告诉她,因为她说不回来吃饭,所以他只做了一人份的小排骨,这两块还是他从嘴边省下来,给她尝尝味道的。

“你不如不给我尝这个味道。”连乐乐愤怒了,“明天晚上我要吃这个排骨,一个人吃,两人份。”

“好,你早点回来,买好材料,我做。”韩涛答应得非常爽快。

“反悔的是小狗。”连乐乐盖章,然后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停在那里歪头看韩涛,韩涛又恢复埋头工作的状态,盯着电脑,眼神近乎虔诚,不带一丝算计或是狡猾的痕迹。

第十八章鲜花和豆腐渣的对话

第二天连乐乐盼望下班的激情空前高涨,出去采访像是踩了风火轮,用松松的话夸张的形容一下,就是她一抬头看见连乐乐挎着包冲出去了,然后一低头再一抬头,连乐乐已经回来了,正在电脑前面埋头打字。

“你今天着急吗?晚上又要去相亲?”一天几次看见连乐乐飞奔着出门,又飞奔着回来,松松坐不住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相亲是好事,但太频繁也会产生审美疲劳的,虽然昨天那个是挺恶心的,但你可别因为受了打击,随便找一个应付了事,咱……”

“打住,”连乐乐做个暂停的姿势说,“哥们,今天真忙,闲话改天说啊。”

松松郁闷了,看着连乐乐不到四点就拎包下班,一溜烟的走了,如果不是手里的稿子没写完,真想追上去看看,这厮今天奔什么使劲呢。

自然,连乐乐着急是有连乐乐的理由的,这年头猪肉自然是无限供应的,不用凭票,但是猪身上的精排还是就那么两块,一个超市一天能卖出去几头猪她说不好,但是精排去晚了,要是万一买不到,那她的损失简直就太大了。

晚上的时候韩涛果然给连乐乐做了双份的红烧小排骨,连乐乐吃得非常幸福,但是饭吃完了,问题也随之来了。当时她正躺在沙发上平平胃,吃得太饱了,实在不想马上动,韩涛则在厨房处理做过菜留下的油锅,电视开着,新闻时间,作为记者,她永远是看本地新闻的,然后一边感慨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嗯,最近本地一家电视台新开了一个栏目,连乐乐现在看的就是,电视台的记者带着律师四处给人家调节家庭纠纷,今天这段闹得不亦乐乎的是一对夫妻,结婚十几年了,孩子都不小了,男人闹外遇,要离婚,女的把男的打了,还把男的金屋也砸得稀巴烂。

韩涛收拾完厨房,回到客厅就看见电视机里几个人厮打成一团,忍不住皱着眉头过来,坐在连乐乐身边问她,“这是在播什么?新闻怎么都弄成这样了?”

“哦,新闻本来就是从八卦衍生出来了,现在就是又回归八卦了,曝人家的隐私,把人家最见不得人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反正也是,电视里的人都不怕丢人,看的人怕什么。”连乐乐冷笑,他们报社、电视台虽然不算直接的竞争对手,但竞争还是存在的,本地电视台在新闻深度上做不下去,就开始用力的挖市民生活中最丑陋的东西当看点,幸好这个节目不上星,要不然这被采访的人就丢人丢到再没什么可丢的境界了。

“那这是怎么了?”韩涛扬扬下巴,指着被挠得满脸花的中年男人。

“喜新厌旧呗,看着家里的老婆年纪大了,老牛忍不住想吃嫩草了。”连乐乐说完,忽然想起昨天路上想过的事情,开始侧头打量韩涛,虽然在她的目光里,韩涛面不改色,但很快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转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有个疑问,能解答解答不?”连乐乐把电视的声音放小,然后笑眯眯的问韩涛,“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比自己小的女人?”

“这个是采访我吗?”韩涛也看着连乐乐,表情很认真的说,“如果是采访我,那我得说,我不能代表很多男人,所以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闲聊,就是闲聊,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连乐乐嘿嘿的一笑,继续问,“是不是嘛?”

“男人都不是全部喜欢女人,又怎么可能都喜欢比自己小的女人。”韩涛打太极的功夫一流。

“那大部分的男人是喜欢女人的没错吧?”连乐乐暗叹,她怎么就忘了,韩涛这家伙,精明着呢,得迂回些,才能问出他的想法,“那是不是在这大部分男人里,更大的一部分,是喜欢年轻女人的?”

“很多男人确实是喜欢年轻的女人,”韩涛想了想说,“但是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喜欢也是分不同种类的。”

“那你的喜欢是哪个种类呢?”连乐乐咬牙,听听,喜欢还分不同种类,喜欢就是喜欢,掩饰是掩饰不住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韩涛笑了,笑过之后正色的说,“连乐乐同志,我得郑重的向你宣布一下,我是大部分喜欢女人的男人中,少部分觉得和年轻女人没有共同语言的男人之一,所以不存在什么喜欢的种类问题。”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个年轻女人,我是个老女人?”连乐乐委屈了,她老了吗?怎么二十四小时之内,两个男人都说她老了?

“呃?”韩涛头痛了,他积极的表白了一下,但是收效正好相反,圣人果然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好吃好喝的把她喂饱了,然后她精力过剩就来和他探讨这个他根本说不明白,怎么说怎么错的话题,这实在是不好,很不好,得加以纠正。

自然,韩涛的纠正方法很有效,顺利的堵住了连乐乐嘴巴的同时,也把她的心搅得乱七八糟,等到一个缠绵的吻结束,他轻轻把连乐乐揽在怀里,志得意满的拿着遥控器换了个频道,这是个七点档开演的电视剧,嗯,演什么不重要,反正比乱七八糟的新闻应该能好看一点,更反正,他的心思也没在看电视上。

“人家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为什么不找个年轻的女人?”没想到,连乐乐还没忘了这个话题,头不好意思的埋在他怀里,嘴上还是在问。

“你不自信哦,”韩涛笑笑,安抚的拍了拍连乐乐的头,收到她抗议的目光之后收回手指托着下颌说,“那就正经的聊一聊,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你不符合逻辑。”连乐乐坐正身子,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扳着手指头说,“你看,我也没什么万贯家财,有权有势的老爸,也没有倾国之姿,也不年轻了,”细数了一下,她好像没什么优点,但是韩涛却忽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还对她很好很好,这样的好事,她二十几岁的时候都没遇上,有什么道理,在三十岁后,反而遇上了呢?

“可是逻辑是什么呢?逻辑就是个思维的过程。”韩涛叹了口气,拉住连乐乐一直在掰来掰去的手指,握在手里,“你不觉得,感觉呀,喜欢呀,或是爱都是不需要逻辑的?你在觉得喜欢的瞬间,还要想,你的喜欢有没有哲学上的依据吗?或者按你的思路逆向去想一下,你有万贯家财,有权有势的老爸,那你能看上我这样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医生吗?又或者你倾国倾城,二十岁上下,那你甘心找我这样一个人到中年的普通医生吗?”

“谁说你是普通的医生了,你有才有貌,哪里普通了?”连乐乐在心里深处其实认可了韩涛的说法,她二十多岁的时候,认为三十岁的人都是老年人,但是她不喜欢韩涛说自己是普通的医生,所以忍不住反驳,韩涛在医院里一看就知道很受欢迎,放在马路上也足够拉风,居然还说自己普通,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所以,你看,你觉得我不普通,我也觉得你绝无仅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彼此喜欢,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就得互相相信对方的真心,是不是?”韩涛顺势马上问连乐乐。

“也是,”连乐乐点头,被韩涛说的她绝无仅有的话弄得心里噗通噗通的,快乐得好像要飞起来。又想想韩涛还是比她老几岁的,这样算来她也很年轻,心情立刻大好,红烧排骨这会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挣开韩涛的手,跑到厨房去洗了两只苹果,又捧出了她在超市买的大柚子,准备和韩涛分享。

韩涛觉得,他最佩服的,就是连乐乐的胃,一个人的胃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食物,一大盘排骨和一大碗米饭刚刚被她消灭掉,这会她又飞快的削掉一只富士苹果的皮。那苹果多大呀,足有她两只拳头大小,嗯,虽然她把这个苹果递给了他,但是桌子上明显还有一只更大的。水果吃一些对身体确实是很有好处,但是也不能吃得太多了,所以他说,“我们一起吃这个吧。”

连乐乐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她也很喜欢韩涛的这个说法,一起吃,嘻嘻,反正苹果很大也够吃,她还想留点地方吃柚子,一起吃最好不过。所以她把苹果放好在盘子上,手起刀落,一刀两半,干脆利索,然后大方的对韩涛说,“大小差不多,你先挑吧。”

韩涛拿了小点的一半,眼角余光都能看到连乐乐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不用想他都知道,这傻丫头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所以很快乐,她总是很容易觉得满足,这点和他记忆中的别无二样。

这样一想,韩涛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软软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饭后很少再吃别的东西的,但是这次不仅跟着连乐乐分了苹果,还吃了两大瓣柚子。

过分饱食的后果就是在该睡觉的时候还觉得撑得难受,韩涛看了看,电视里还在演着不知道是第几部的哈利波特,魁地奇的比赛如火如荼,不过身边原本看电视的连乐乐已经睡着了,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匀而平缓。

第十九章登堂入室了

连乐乐是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来的,身上穿得太多了,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束手束脚的,可是太困了,她也懒得睁眼睛。但是人有三急,有时候醒不醒的事也由不得她,当然,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情形是吓了她一跳,她没睡在客房的床上,也没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登堂入室了,直接睡到了韩涛的床上,不仅睡了,而且还摆成个大字型,占领了大部分的“领土”。

韩涛就睡在她的身边,被她逼得侧卧着,脸对着她的,一个翻身就能从床上直接摔倒地上。这会他身上穿的也还是昨天晚上的家居服,被子松松的搭在腰间,姿势这么不安稳,但是偏偏睡容恬然,只有黑而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似乎在微微颤动。

连乐乐侧头看了一会,心里渐渐只觉得暖,她素来不爱读张爱玲,但是却喜欢她的一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从前她不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但是只觉得向往,而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到韩涛的第一眼,她忽然就懂了,原来两个人这样的默默彼此陪伴着,一起迎接每一个日出,一起送走每一个日落,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幸福和安稳的事情了。

韩涛睡得很沉,连乐乐翻身过来,看了他好久,他仍旧睡着,那种香甜的感觉很像个小孩子,也很感染人。

到后来,连乐乐忍不住抬手,她一直想摸摸韩涛的头发,就像他总揉她的头发一样,结果手指刚刚触到韩涛的发丝,手腕就被他猛的握住了。连乐乐吓了一跳,以为韩涛一直醒着有意等着逗她,正想抽手的时候,韩涛却已经捉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咕哝着说了句什么,就又沉沉的睡去。

这一下的变故大出连乐乐的意外,她的手腕被韩涛捉得很紧,挣扎一定会弄醒他,而她不想吵醒他,只能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