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男反问:“你以为多出的路不要油费?”

游松说:“我付。”

余男没吭声,游松直接喊老胡,简单说:“老胡改路,我给油钱。”

老胡看余男,余男跟老胡说了句什么,老胡掐灭烟头,启动车子。

后面跟的车不多,老胡小心避让改了道,有几辆看他们不等了,也跟着掉头走国道。

下了路,尘土飞扬,两边是一溜矮小土房,地面凹凸不平,颠的人骨头疼。

张硕在后面嗷嗷叫,三人挤一排,又热又难受。

这样的路开了十来分钟,拐上一条像样点的柏油路,车子进入盐源镇。

镇上饭店多,正好在这儿吃完午饭在赶路。车在主干道,路两旁有几家还算像样的餐馆,随便挑了一家,点菜吃饭。

吃完饭,游松起身去门口抽烟,路对面一个两层建筑,没牌子。门前停了许多车,看牌照哪个城市的都有,门口不断有人进出,有的手里还提着袋子。

过了会儿,另外几人从餐馆出来。

游松问:“那什么地方?”

余男看过去:“卖玉的。”

游松掐了烟:“去看看。”

另外几人也有兴趣,跟着游松过去,余男和老胡打声招呼,叫他把车开过去等。

这里玉石交易不是正规卖场,有些玉石成堆买卖,也有精货放在展柜里。

张硕问:“你要买给谁?”

游松说“惜瞳让我给她带礼物。”

张硕了然‘哦’一声“那丫头今年研究生毕业了吧?”

“还有一个月。”

张硕叹口气:“津左还在的话,说不定能和她一块儿毕业呢!”

游松动作滞了几秒,随便拿起一个玉坠,转头问远处的余男:“这里东西是真货?”

余男看一眼他手里的物件儿,半掌大小,苍翠色大肚弥勒佛。

男戴观音女戴佛,是买给女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游松心一软,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春心萌动

、游&鱼18

游松问:“这里东西是真货?”

余男说:“真货,但成色分好坏。”

游松问;“你懂?”

“懂一点。”

游松勾勾手:“帮看看。”

余男走过去,也没接,就着他的手低头看了看,评价说;“笑颜慈祥,品相端正。肚子翠绿色,其他位置略浅,是‘肚里藏金’。”她用手机电筒照了下:“水头还行,中间絮多,脚上有一点天然绺裂。”

余男低着头,游松睨着她头顶:“怎么样?”

“还行。”她看眼价格:“直这价。”

游松没看价,把吊坠放下:“找个好的。”

余男抬头看他一眼,看向展台,最后努努嘴:“那个镯子。”

游松叫人拿来看。

他把镯子捏在手上转两下,“这个?”

“嗯。”余男又照了照:“水头足,能到糯冰种的级别,里面絮少...而且镯子一般用整料,吊坠等小件,大多取的边角料。”

小巧的羊脂白玉在他手上像玩具,他目光疑惑:“真的?”

“不信还让我看?”

老板见几人是有钱主,连忙起身帮腔:“小姑娘懂行人,她识货,这是上等玉,绝对值这个价。”

游松没答岔儿,对余男说“行,那就这个。”他拉过她的手:“帮试试。”

余男攥紧拳“我手粗。”

“比她的细。”

余男用力挣开:“让章启慧帮试吧。”

被点名,章启慧跳过来,“游哥,我帮试。”

他盯着她眼睛看,意味不明的笑笑,把镯子递给章启慧。

她费了些力气才带上,镯子温吞盈润,趁的手上皮肤白皙透亮,章启慧瞄眼价格,偷偷数了下后面的零,眼里光芒瞬间暗下去。

游松去交钱,石明搂着章启慧的腰,小声说:“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章启慧听了这话,脸色阴转晴,“真哒?”

“当然真的。”石明摸摸鼻子,“不过,游哥买那种就算了。”

章启慧当然知道不能选那种,她‘哼’了声,拉过余男帮自己选一个。

余男问:“你想买什么?”

章启慧眼睛在展柜上扫了一圈,最后说:“要不就选个吊坠吧。”

余男点点头,低头帮她挑。

她目光定住,拿起一个吊坠,拇指长度,形似木兰花,通体青白色,花头以绿点睛,样子格外小巧精致。

余男抬头笑:“这个吧,‘花开富贵’寓意好,成色也不错,适合女孩子戴。”她在她胸前比了比:“而且性价比也挺高。”

章启慧看了眼价格,定价两千块,干笑了声:“那就这个吧。”

余男见她同意,又和老板坎了价,最终一千六百块成交。

交易市场别有洞天,往里走还有一个大厅,里面人山人海。中间一个巨大台子,上面堆着黑褐色奇形怪状的石头,四周有架子,上面同样放着石头,比下面的大许多。

游松站在余男身后,低下头:“这个你也懂?”

余男摇头;“没试过。”又说:“十赌九输”。

游松轻嗤:“还真是胆小鬼。”

余男不语,他第二次说她胆小鬼,昨晚站门口,他掐着她的脸,说过同样的话。

这里人多,他贴着她的背,话中有话“没试过,怎么知道它不好?”

余男拿起块石头,哼笑道:“这东西,都希望里面是宝玉,但大多都败絮其中。”她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有时候跟人一样。”

游松接过她手里石头,颠了颠:“宝玉还是败絮,那要切开来看看才知道。”

每块石头上都明确标有金额,中间台子的百十来块钱,余男往架子旁边走,架子下面的几千块,上面的几万、几十万不等。

原石没开窗,外面是层风化皮,内中玄机无法辨别。

游松跟着她:“帮我挑一块。”

余男瞪他:“当我傻?输了算谁的?”

“算我的。”他说:“无论输赢钱我出,垃圾扔,玉平分,怎么样?你不吃亏。”

余男说:“有钱烧的?”

“是有点。”

余男嗤一声,没理他,过了会儿,她回头问:“说真的?”

“当然。”

余男说:“门口有卖手电的,你去买一个。”

游松喊张硕,叫他去买。

手电是赌石专用的,余男接过来不再说话。她把手电扣在石头上挨个照,游松抱臂跟在她身后也不问,只认真的看。

余男看中一块石头,标价二十八万,半个西瓜大小,黑钨纱色。外皮表面翻沙,摸起来糙手,有一定得顿挫感。

她把手电扣在上面照,看了会儿,手电放回后臀口袋里,捧在手里颠了颠,很重,密度要比同等石头大。

她说;“这个。”

游松接过来,看了眼:“上面有裂痕?”

余男说:“十宝九裂。”

他点点头,余男突然摸上他的腰,游松神色精彩的看着她。

余男低声说:“打火机呢?”

游松乐了:“别乱摸,外一摸错呢。”他侧了下身,“这边口袋,自己拿。”

游松不怀好意的笑,余男白他一眼,伸手去他口袋掏。

两人出奇的有默契,他没问她找火干什么,把石头放回货架上。

游松身材高大,搂住余男,把她罩在自己和架子中,把她挡个严实。

余男趁机点火燎了下石头的风化皮。

游松从后面环住她,躬身贴着她耳朵:“怎么样?”

余男缩了缩肩膀,躲开点,说:“天然原石的可能性大。”

“哦?”

“没闻到刺激气味,表皮应该不是用化学粘合剂粘上的。”

“哦。”

她说:“就它吧。”余男动了动,“可以放手了。”

游松叫老板付钱。

余男按住他的手,最后确认;“神仙难断寸玉,你要想好。”

游松笑一声,拿卡付钱。

另外几人转一圈,知道游松买了石头,跟着跑去开石的地方凑热闹。

开石师傅看了价格,格外小心。

找了一侧,沿表皮切开一层。没有玉,是石头。

师傅问:“还切吗?”

游松:“切。”

师傅换了个位置,淋上水,放在机器下。

游松侧头看余男,她抱着肩,唇线抿的笔直,眼睛盯着切割器,表情有些郑重。

游松拽她马尾,笑说:“我花钱,你紧张什么劲儿。”

余男没理。

师傅沿另一侧边缘切下去,还是石头。

他抬头:“还切吗?”

游松说:“切。”

师傅要换面,游松说:“从中间切。”

张硕赶紧阻止:“游哥,冷静点儿。”

师傅也说:“中间切,要是玉的话,可能会破坏它的大小。”

他重复:“就从中间切。”

师傅重新淋水,放在转刀下,石末飞屑,水流源源不断洒在石头上,原石从中间一分为二。

几人屏息凝神,盯着石头看,张硕跟着咽口水:“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切割面平整,上面附着一层石头碎屑,师傅用水冲了两遍,原石内在终于展现在人前。

余男像是松口气,唇边浮现淡淡的弧度。

师傅看了看,立即竖起大拇指:“好玉,好玉啊。”

章启慧凑上去看,里面绿的发黑,也不光滑也不亮,不知道有什么好。

师傅把两块石头递给游松:“好玉啊,小伙子,那边...”他指了个方向:“鉴定中心在那边,拿过去看看吧,能估个价。”

他们确实赌到了好玉,老坑冰种,通体深菠菜绿,色泽均匀,远看去绿的发黑,绿随黑生,黑生绿,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

割开后市值能比原价翻几倍,只是原石从中间断开,做不了大摆件,稍微打了点折。

旁边的人都来凑热闹,还有人当即就出一百万问卖不卖。

游松没搭理,小有兴致看余男:“怎么样?不是败絮是宝玉。”

余男说:“就为证明这个?”

游松趴她耳边说了句话。余男一记刀眼,换来他的笑。

他掂量手里的石头:“你真没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