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而且他们都有枪的,我们这边就罗胜一个人带了枪,我真怕万一动真格的,他会第一个被打成筛子。”

海宁心脏漏跳了一拍,再看向楼下的人,就觉得他的身影看起来都不真实了,大约这就是随时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给人的感觉吧。

罗胜也正好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很快对陈嘉木说了句什么,就朝宿舍楼这边走过来。

海宁一慌,推着小景进屋:“进去吧,外面蚊子多。”

关上门,明知他不可能进来,却还是不能安心。

晚上她十一点才把成本核算的报告做好,出门送去给陈嘉木,回来的时候看到罗胜倚在门边抽烟。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她以为他当兵那几年已经把烟戒了,原来还在抽?

“我说几句话就走。”他见她来了也不灭烟,反而吐出悠长的烟圈,“明天你跟景舒桐就待在房间里,除非有人告诉你们安全了,否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跟那些人硬碰硬吗?”

南苏丹黑/枪泛滥,人人都能搞到枪,一个村子从手/枪到AK到轻型迫击/炮都有,他们硬碰是碰不过的。

“你别管,总之你们别出来,会有人保护你们。”

“谁保护我们?难道保护我们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她语气急了点,他瞥了她一眼。

他是觉得她傻吧?隔了那么多年,发生这么多事,却还是愿意相信他…

海宁转身就要进屋,他伸长胳膊在门上拦了一下,没抽完的烟放到唇间,扣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拉到了旁边的转角。

她刚要张嘴说话,他的嘴唇已经覆上来,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全都喂到了她嘴里。

“你干什…干什么!咳咳…”她被呛得直咳嗽,怕屋里的小景听到,声音只能压得低低的,曲起手臂抵在他胸口。

罗胜看着她咳,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不知用了什么方式,让她学过的防身术全都使不出来,连膝盖也给她压得得死死的,问道:“你说我要是明天就死了,最遗憾的事会是什么?”

海宁可以预料她不想听到答案,涨红了脸啐他:“我怎么知道,神经病!”

“我最遗憾的事是还没跟你睡,没把我的东西插/进你身体里去,干得你没有还手之力,一边哭一边又舒服得求我。”

“你…你下流!”

“下流我也要做。”他抓着她的手腕折到身后,搭在她的臀上,两臂圈住她的腰,“我他妈找了你八年!彭海宁,这事儿我也想了八年,在做成之前我没那么容易死,你可以放心。”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继十八岁初见之后,他现在又继续祸害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少更一章,要坐高铁回上海,一直记的是周六才出发,结果刚发现是周四T^T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几十个当地临时工果然都聚集在基地门口, 从楼上看下去真是黑压压一片。

陈嘉木说了让他们派代表来跟他谈的, 然而他们好像不太明白“代表”的涵义, 一来就是一群人, 仗着人多势众施压。

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渐渐就开始无理取闹了, 声音喧哗起来, 离得老远都能听见。

小景缩在房间里, 吓得动都不敢动,颤声问:“彭姐,你…你要不要把门关上, 进来等啊?”

罗胜和陈嘉木他们都在楼下,罗胜手里握着半自动步/枪,隔着基地的铁门, 跟外面几十号人几乎已经形成对峙的局面了。

海宁没办法坐视不理, 要是场面真的失控,她们躲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你在这里等着, 别出来, 我下去看看。”

她交代两句, 就噔噔往楼下跑。

罗胜看到她来了, 瞪她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吗?”

“我下来看看情况啊,现在怎么样了?”

“谈不下去,我们只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嗯, 你别问那么多。”他将她揽到身后,“好好待着,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海宁站在他身侧,看到他胳膊上的纹身,一半被短袖遮住,一半袒露在外,是栩栩如生的老虎。

有点像他现在的姿态——充满戒备,却又无畏无惧。

门外为首的人拿起砖头砸门,陈嘉木顶不住了,往后退了一大步。

罗胜刷拉一下就给手里的枪上了膛,局势千钧一发。

这时门外却开来另外几辆车,其中一辆皮卡上下来几个人,穿着军警的制服,另一辆车上下来个带着草帽、留络腮胡茬的中年人,从人群中穿过来,走到陈嘉木面前跟他说话。

“这是镇长,这里的行政长官,最左边穿制服那个是警察局长。”罗胜压低了声音跟海宁解释,“只有他们能搞定这些人。”

海宁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对方的帮手就好。

闹事的人暂时被安抚下来,陈嘉木邀请两位长官到基地里的办公楼里说明情况,海宁跟罗胜也跟了上去。

两个黑人的官架子非常大,进了办公室直接就坐在了陈嘉木平时办公的大班椅上,一点也不客气。

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场,海宁很自觉地拿杯子泡了两杯速溶的咖啡过去,戴草帽的镇长大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只是看到一只蚂蚁。

这里的女孩子大多不识字,十二三岁就嫁人,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今后的使命就是照料丈夫和孩子们,当地人大概都不习惯看到女性出现在职场。

罗胜从防弹背心的里层拿出两个信封,陈嘉木拿过去,塞到那两个黑人手里,用英语说:“我们的要求也无非就是他们不再来闹事,相信贵国政府会支持我们的项目顺利进行的。”

两位长官仍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钱,拿在手里掂量一下,似乎还算满意,打包票说:“交给我们来办,你们适当配合一下就好,今天那些人就会走的,以后不会再来闹事。”

这就完了?海宁咋舌,这么赤果果收受贿赂办事的风格,也算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陈嘉木送他们出去,路过海宁身边时,络腮胡镇长停下来问她:“你刚才泡的这个咖啡,能不能给我一点?我喜欢里面奶粉的味道。”

“Sure.”海宁忙不迭地把办公室储物柜里的整盒雀巢咖啡都递到他手上。

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门口一帮子人讨价还价半天,按整月结清了当月的工钱,终于也散了。

被他们拖走扣押的那辆车,也完好无损地还了回来。

有惊无险,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罗胜卸下枪和防弹背心,海宁看到他身后的T恤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说了我们能搞定的。”陈嘉木笑着对海宁道,“不过你表现也不错,那个速溶咖啡简直是锦上添花。”

“咖啡在非洲是最不稀罕的东西了,我只是觉得礼多人不怪,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你们昨天就是去拜访这几个大佬?”

“嗯,是罗胜的主意。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夷制夷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们想一块儿去了。”

不是拼刀拼抢,不出事、无损失才是真正的“安全”,这是安全官的责任。

“我说过了,他是最好的。”陈嘉木补充道,“他其实很怕出事,因为你在这里。”

海宁笑了笑:“你不用急着为他打call,不让我参与进来也是他的主意吧?”

“他是不想让你看到我们给人送钱,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是不得不为之的妥协。你原则性那么强,他怕你会抵触。”

“入乡随俗,你们知道变通,我就不知道吗?”她没好气地说,“钱要从我这里支出,事情却不让我参与,这说得过去吗?”

陈嘉木举手投降:“小海宁,你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事情圆满解决,罗胜和陈嘉木成了英雄,晚饭大家凑在一起吃顿好的。然而菜都做好了,罗胜却不肯上桌:“你们先吃,门卫要换岗了,我有事情交代他们。”

大家都习惯了他的工作态度,对他的谨慎认真赞不绝口,只有海宁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做。

做饭的小黑妹丽塔见状就特意给罗胜另做了份吃的,她似乎很喜欢他,坦言他勇敢又充满男人味,幸亏有他在,不然那些闹事的人要真的冲进基地来,她这份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

海宁在办公楼后面找到正靠坐在墙角抽烟的罗胜,粗犷的侧脸轮廓、剪得极短的发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跟当年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把烟戒了,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罗胜没看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在法国当兵那几年是戒了,现在偶尔还是会抽。”

海宁不想听他解释,把丽塔做的牛肉杂菜卷饼递给他:“你不用每次跟大家吃饭就跑出来,我前几天胃口不好是因为累和水土不服,不是因为你,你没那么重要。”

这回罗胜没理,也不伸手接东西,仍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这样的僵持没有意义。海宁说完了想说的话,放下东西想走,却被他猛的一扯,脚下不稳整个扑倒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疯子!”

海宁半跪半趴地被他搂在怀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胡乱地摸索着想找个着力点。

他闷哼了一声,笑道:“你摸哪儿呢,硬不硬?再往下点儿,我想让你摸…”

他又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热气全都喷洒在她的耳廓,激得她红着脸弓起身,像煮熟的小虾。

他把手里的烟蒂弹得老远,一手按在她背上,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将她困在墙角,说:“昨晚跟你讲的话还记得吗?你什么时候让我睡?”

这人…精虫上脑,下流无耻!

海宁在心里骂他千百遍,扬手就想打他,被他一把握住:“高三那一巴掌还不解恨,还要打?”

不提还好,一提海宁的眼眶就红了,眼泪就像从干涸已久的泉眼里突然冒出的新泉,止都止不住。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最好的武器,罗胜本来铁钳一样制住她的手不自觉地就软和下来,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又挪到唇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慢慢地亲过去,喃喃道:“看来是还不解恨啊…那你打吧,随便打,我经得住。只不过打完就不准跑了,在我身边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海宁用力抽回手,吸着鼻子说:“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以前是管不着,上了床、结了婚就非管不可了。”

“谁要跟你结婚!”

“那你想跟谁结婚,陈嘉木?”他眯眼,“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他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我你适合我吗?至少他没骗过我,没无聊到拿别人的真心去当赌注!”

终于说出来了。她当年那么失望、那么生气的原因,这么多年来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终于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罗胜定定地看着她。到底阅历不同,这些年他已经练就一身无论面对大事小事都波澜不惊的本领,从他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海宁以为他会狡辩,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找一大堆理由,然而他只是俯身过来,离她更近了些,影子从头顶笼住她,问:“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他做错的事,他认;他欠她的情,他用后半生所有真心来偿还。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再让他找不见她,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胜:听说大家喜欢糙糙的我~

亲妈:然并卵,虐你没商量~

第四十七章

见海宁不吭声,他说:“你可以慢慢想, 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过我要先抽点甜头, 今后你才不好抵赖。”

说完就把她摁在墙角亲了上去, 这回不像昨晚那样浅尝辄止,唇瓣覆住她的, 粗长的舌头还一直往里挤, 堵得她气都喘不上来了。

她挣扎, 身体窝在角落里怎么都使不上劲,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

“这几年…有没有其他人这样亲过你?”他边亲边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就算有,我今天也一笔给他抹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彭海宁, 你是我的。”

他重新覆上她的唇, 又咬又吮。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体像起了一层栗, 只觉得魂都要被他吸走了。

他的手从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摸到她的腰、她的背, 那种光滑的触感, 加上汗水的黏腻, 又真实又性感,他几乎把持不住,恨不得当场就进到她身体里去, 把她变成自己的。

海宁按住他的手,声音喘得走了样:“罗胜,你再乱来,我明天就搭飞机回国!工作我不要了,我找个地方重新生活,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她打他又打不到,推又推不开,在这湿热的空气里跟他较劲,也跟自己较劲,被他的强吻弄得几乎虚脱了。

她痛恨这样的无力感,不愿再被他随便按在哪里就为所欲为。

罗胜果然停下来,被她趁机推开溜了。

一连几天,海宁都躲着罗胜,他在哪里,她就主动避开。连小景都看出不对劲了,问她道:“你很讨厌罗胜吗?我看你都不理他的。”

“没有。”她否认道,“只是没什么话聊。”

“那就拉他过来一起打球嘛,你看他每天一个人在那边拉引体向上,看着怪可怜的。”

中国人很会安排生活,有人从国内带了羽毛球和球拍过来,每天吃完晚饭,海宁他们就在院子里打打球,当作消遣。

罗胜很少参与,有工程师在空地立起了单双杠,也是消遣用的,他就每天早晚去做引体向上和俯卧撑,都是独自一个人。有其他人去用的时候,他就把器械让出来,有时还指导缺乏锻炼的人,比如宋飞,怎么才能多做几下,又不至于把肌肉拉伤。

他显得不合群,却又跟谁都能称兄道弟。

“找我打球?”陈嘉木来了,穿着轻薄吸汗的运动T恤和短裤,永远是那么干净斯文。不像罗胜,满头大汗就撩起衣服下摆一擦,甚至有时候干脆就光着膀子去锻炼,带得宋飞他们有时也不穿衣服了。

“对对对!”小景连忙拉住他,“我叫彭姐把罗胜也喊过来呢,我们二对二打混双吧!”

“好啊,我没意见。”陈嘉木看了海宁一眼,“不过我肯定叫不动他,得美女出马才行。”

小景两眼放光:“彭姐,去吧去吧!”

“我不去。”海宁低头整理球拍,“我一个人也能单挑你们俩。”

“口气不小啊。”陈嘉木笑笑,“那就试试吧,不行你再搬救兵。”

他知道海宁不止头脑好,运动神经也发达,看她打过几次羽毛球,确实打得不错,不过要一挑二,就有点勉强了。

毕竟他球技也不弱啊,又是个男人。

球一飞起来,海宁果然被调动得满场飞奔,体力再好,也有点支撑不住。

“不要硬撑啊,我们不介意再多个对手。”

小景难得跟陈嘉木这么亲近,连忙附和:“对啊彭姐,快把咱们的安全官叫过来帮你。”

“不用,我们继续吧。”

这场球打得酣畅淋漓,只不过到了后面体力跟不上了,为了捞一个球她用力过猛,右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陈嘉木和小景连忙放下球拍过来看她,罗胜却比他们还快,跑到她身旁蹲下,问:“你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没事,大腿可能有点拉伤了。”

陈嘉木道:“我叫医生过来帮你看一下吧?”

海宁摇头:“真不用了,兴师动众的,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哎!”

她话还没说完,罗胜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她回去休息,下回再看到你们二打一欺负她一个,我就拆了你们的羽毛球拍。”

陈嘉木没说话,小景却已经惊呆了,看着罗胜抱着海宁走远,讷讷道:“他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

陈嘉木笑笑,是啊,他们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海宁被罗胜抱在怀里,又羞又气:“我自己摔伤的,你冲人家陈总和小景发什么脾气?”

罗胜像没听到,把她一路抱回宿舍,往床上一扔,然后拧了个冷毛巾给她:“伤哪儿了,自己敷。”

这里没冰块,只能将就一下用冷水。

海宁脸红,她伤在大腿,得把裤子脱了才好处理,他杵在这里,让她怎么弄?

“谢谢你送我上来,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你先出去。”

他不动,看着她说:“我可以给你帮忙。”

“不用你帮…”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我没多少耐心跟你待在这种有床的地方闲聊。”他目光赤果果的,像在剥她的衣服。

流氓!三句话不离下半身!

“那我先去洗澡,在浴室里冷敷。”

由于水压不够,基地浴室都在一楼,一共三间,其中一间女用的就只有海宁和小景她们用,门上有女性标识,大家都知道那是女浴室,她就不信罗胜有胆子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