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莱贞对感情的事已经不抱幻想,在这方面,她接二连三的受挫,已经失去了相信爱情的勇气,唯一的指望就是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把身边的人看护好。

但她毕竟年轻,心里又怎能不起波澜。

带着一点莫名的心烦,莱贞无心做其他,又不想回公司,看看时间,才三点多,想想还是回家吧,难得她也有这么早回去的时候,只怕易天见了会兴奋得大呼小叫。

到了家门口,隐隐的听见里面有欢声笑语,隐约还夹杂着一个男音,顿时纳闷不已,也没按门铃,直接掏了钥匙开门。

屋子里,辛海舟和张婶正逗着易天,乐成一团。

海舟来看易天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有面对着孩子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开怀大笑。当然,每次来之前都会和张婶通个气,避开莱贞。

此刻,突然见到闯进来的莱贞满脸的惊异和愤然,心里也不由一沉,立刻站起身来。

“妈妈,妈妈!”易天果然十分高兴的扑上来。

莱贞没有理会,只是恨恨的盯着辛海舟,恼怒的余光也波及了张婶。

张婶心里也有点慌,从来没见过莱贞这样敌意的表情,讪讪的想说点什么,海舟早已越过她,走到莱贞面前,柔声道:“这事要怪就怪我,跟张婶无关。”

莱贞瞪视着他,心里仿佛炸开了一般,怒声喝问:“谁允许你进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舟努力的挤出一个笑,想缓解一下气氛,“我一直挺喜欢易天的,所以来看看他…”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莱贞气急败坏的嚷着,仍是不解气,猛地发狠推了海舟一把。

海舟没提防她会动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张婶慌忙上去扶他。

“莱贞,你也别…辛总他没恶意的。”张婶终于忍不住说。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莱贞冲着他们大叫,心里满是受骗的屈辱,不争气的泪水哗的决堤而下。

海舟眉心紧锁,走了过去,一把抓起莱贞的手,将她硬拉进沙发,“我们好好谈谈。”

莱贞挣扎着往后让,嘴里叫着,“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这混乱的场面让张婶有点难堪,她怕吓着易天,赶紧抱了孩子出去避难。

海舟用力将莱贞固定在沙发上,半跪在她面前,低吼了一声:“你冷静点行吗?”

莱贞倏地安静了下来,手仍被海舟牢牢的捉着,她望着海舟焦虑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

海舟渐渐松开了莱贞,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被自己用力过度扭得已然红肿的手腕,疼惜的问:“痛吗?”

莱贞将头别向一边,并不理睬。

海舟缓缓道:“我承认,我确实经常背着你来看易天,因为我知道…易天也是我的骨肉。”

莱贞如遭五雷轰顶,蓦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慌。

海舟见她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忍不住探手搂住她,“你放心,我不是来和你抢孩子的,我只是太想念你们,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我才觉得还有希望…莱贞,你等我,我迟早会给你们幸福。”

莱贞渐渐的握紧了拳头,怒气盖过了惊惧,她霍然起身,眼中燃烧着火焰,厉声道:“辛海舟,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给我们幸福。我告诉你,易天姓宋,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她大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海舟坐在沙发里,久久未动,等他终于站起来,走向她时,莱贞听到他说:“你对我这么决绝,是因为那个姓江的设计师吗?”

莱贞心头咚的一声,犹如被人捶了一下,不相信的看向海舟,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决定着事态发展的方向,他无微不至的关爱她,让她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然后他毫无征兆的和别人结婚,而她只能躲在角落独自咀嚼苦涩。

此刻,她忽然很想刺痛他,于是昂了头,傲然道:“是又怎样?你有资格管我么?”

海舟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但下一刻,莱贞的肩就被他捉住了,整个人被按到了墙上,他注视莱贞的目光深不见底,惹她心头一阵慌乱。

“如果他知道你和我有一个孩子,你猜他还会对你有兴趣么?”海舟悠然的问。

望着他一脸的笃定,莱贞气极了,“即使我跟他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就此接受你,况且我早就说过,孩子是我的,跟你毫无关系。”

“那么,你敢带易天跟我去做个DNA吗?”海舟含笑问道。

莱贞顿时哑然。

“莱贞,你永远都是这样,任性,固执,又没有城府。”海舟说着,忍不住伸了一只手爱怜的抚弄莱贞额前的几缕头发。

莱贞用手挡住他,眼神恢复了冰冷。

海舟不以为意,轻轻的将头靠了过去,“记住,你永远都只属于我。”

莱贞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时,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喘息着道:“你休想。”

海舟凝望着她,将手插进裤袋,想了会儿,轻轻笑了起来。

“莱贞,你逃不掉的,你生下了易天,注定会跟我纠缠一生一世。”他抛下这句话,终于步出门去。

莱贞象被下了魔咒一般动弹不得,良久,才疯了似的冲下楼去寻找易天和张婶。

面对莱贞的愤怒,张婶没有太多的辩解,仿佛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

“从今天起,我不再需要你了。”莱贞断然道。

张婶没有表现出慌乱,很冷静的坐在亭子的木凳上,手里依然抱着易天。

“莱贞,我不清楚你和辛总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辛总不是个坏人,他对你很有心,对易天也很疼爱…”

莱贞怒不可遏的打断她:“他是别人的丈夫,对我再好,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要这种模糊不清的生活。”

张婶语重心长,“我并没有劝你要怎么样。但是对于孩子,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倒不是说我非得赖着不走,但毕竟照看了易天这么长时间,也有了感情,你再去找一个,不见得对他有多好。”说着,下意识的搂紧了易天。

莱贞看着紧紧偎住张婶的易天,很明显,他对张婶的依赖由甚过自己。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她在张婶旁边坐下,有太多的事她没有能力左右,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就此屈服。

“我会尽快给他找一个全托的幼儿园。”莱贞有力的说,她下定了决心,不容张婶有半点置疑。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也许是天热的缘故,福利院给莱贞打电话说,奶奶的身体不是太好。莱贞因此烦恼不已。通常夏天都是老人最容易发生危险的时候,气候炎热,根本无法在室外活动,可在空调间呆久了,空气不流通,也很容易造成身体不适。

本来周六和江浩然约好去买灯具的,莱贞到底放心不下奶奶,想带易天去看看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江浩然说既然莱贞没空,他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反正莱贞对他的选择已经没什么异议,莱贞当然乐得不操这份心,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自从那天的尴尬之后,两人居然客气了许多,莱贞也再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跟他开玩笑了,他提的很多意见莱贞都无条件的采纳,这倒让江浩然觉得别扭起来,相形之下,他更习惯那个大大咧咧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莱贞。

江浩然虽然交游甚广,却不善言辞,尤其对于喜欢的女孩,更不知该如何表达,也不懂要怎样哄女孩子。但是,有些话如果不说,也许永远都无法更进一步,所以他默默的等待着,等彻底完工的那一天,他必定会让莱贞明白自己的心意。

早上八点多钟,莱贞抱着易天出门了,此时的太阳虽然没有正午那样热烈,也够晒的,她给易天戴了顶帽子遮阳,小家伙把它当成了玩具,一会儿脱,一会儿戴,不亦乐乎。

车子在福利院附近停了下来。莱贞将易天放在地上,搀着他的手一起走。江浩然的电话又积极的打过来。莱贞只得择了个树荫,站定了接听。

“莱贞,我昨天想到其实客厅的灯不用买那种水钻的,好看是好看,以后估计难打理,我想你也不是那种勤快的人,”说着,他自娱自乐的笑起来,接着道:“就给你挑个吸顶灯吧,怎么样?”

莱贞笑道:“你决定就好啦,你的眼光,我绝对放心。”

江浩然又闲扯了几句,易天开始不耐烦起来,扯着莱贞的衣角闹,莱贞心不在焉的听江浩然絮叨着,终于乘他喘息之际,歉然的打了声招呼,迅速收线。

莱贞抱起易天,快步向福利院走去。

她没有料到,江浩然就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象木雕一样注视着她。

一早就赶着去买灯的江浩然心情很好,边开车边哼着歌,脑子里想着各种灯的造型,然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一茬,忍不住停下车,给莱贞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到底她是房主,改变主意的话最好让她知道一下。

起初他并不知道莱贞在附近,他依稀听到电话里传来孩子喊妈妈的声音,异常清晰,正奇怪的想问,莱贞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悻悻的发动了车子,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莱贞抱起孩子匆匆远去的背影。

天气的炎热完全无法阻止江浩然身上泛起的阵阵凉意,他无法想象,活泼可爱的莱贞居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孩子看起来已经有两三岁的样子了,这么说,莱贞很早就…可是,他为什么从没见过莱贞的丈夫?甚至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江浩然无法冷静的去思考这些蹊跷的问题,他感到的是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当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孩子有感觉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即使她没有结婚,或者已经离婚,江浩然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接受她,他可以忍受莱贞的胡搅蛮缠,可以无视莱贞极差的审美眼光,可是,他能接受她有个孩子的事实吗?

他猛然踩下油门,车子飞也似的的飙了出去,一如他此刻狂乱的心境…

莱贞在福利院呆了整个上午,因为易天下午还要睡觉,于是只能回家。看得出来,奶奶因为易天的到来,心情已然有所好转。

“经常来看看奶奶哦,老人虽然不能说话,心里可门儿清着呢。”慈祥的护士顾阿姨悄悄的嘱咐莱贞。

莱贞拼命点头。

下午,莱贞给江浩然打了几个电话,那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不接听。莱贞以为他在忙,也没太在意。

一直到傍晚时分,都没等到他的回电,莱贞心里起了疑窦,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把易天交给新找的保姆,她匆匆的去了新房子,无论如何,他买了东西,总要放过去的。

新房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新漆味。房间的地板已经铺好,光洁的能照出人的倒影。

莱贞脱了鞋,在房间里等了会儿,没有空调,只有一只老旧的风扇,轰隆隆的鼓着风,驱散掉些许炎热,饶是如此,莱贞还是蒸出了一身汗。

莱贞恼火起来,这江浩然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人间蒸发了不成?

她再次拨电话,一声一声的响,还是不接。

不等了,莱贞准备直接杀到店里去,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令她欣慰的是,江浩然果然在店里。

Candy见到莱贞,早已象老朋友般相熟,将她拉到一边,悄然道:“Jason今天在外面一定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我们有事找他,跟吃了枪药似的火爆,真是太反常了。”

莱贞笑道:“没那么严重罢,要不,是给哪个卖家坑了?”

Candy摇头,“总之,你也小心点就是了。”

莱贞嘴上道:“我有什么可小心的,我是客户嘞。”心里终究有点忐忑。

敲了门,里面没动静,莱贞径直推门进去。

江浩然仰天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

莱贞走过去,却见他大睁着眼睛,瞪视着天花板。

“喂,江工,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沮丧?”莱贞轻轻推他,笑着问。

江浩然霍的坐了起来,冷冰冰道:“谁让你进来的?”

莱贞一愣,他的神情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他们头一次碰面时的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于是收起嬉皮笑脸,正色的说话。

“你为什么一天之内变化这么大,上午还高高兴兴的说去买灯,下午就跟不认识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江浩然牙齿咬得格格响,“这话我该问你,你身上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莱贞益发糊涂,皱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得罪你了吗?”

“好!我就明说,”江浩然忽然不敢看她,“你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莱贞心头一阵猛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即使知道了他的困惑,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无论生意的立场,还是朋友的立场,她都没有义务需要向江浩然解释。

江浩然见莱贞无语,以为她心虚了,不觉回过头来盯着她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莱贞嗤笑起来,反问他,“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是找你来装修的,没人规定客户资料里要对家庭成员的来历做解释吧?”

江浩然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愤然起身走到窗边,喘起了粗气。

莱贞叹息一声,走到他身后,幽幽的说:“没错,我是未婚妈妈,如果你觉得帮助我这样的人有辱你的清高,我不强求。”

江浩然骤然转身,怒视着她,愤懑道:“宋莱贞,我没见过比你更愚蠢的女人。”说毕,走到门口,哗的打开门,把趴在门上偷听的Candy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江浩然顾不得训斥她,厉声道:“把宋莱贞的合同给我找出来。”

Candy立刻照办。

江浩然在合同上刷刷涂了几笔,用力甩到莱贞面前,“我正式通知你,我们的契约取消。因为是我方提出的,作为赔偿,你可以不必支付应该支付的各项费用。好了,你签个字就你可以走了。”

莱贞默默的拾起合同,浏览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拔笔签上大名,递回给江浩然,他不接,倒是Candy立刻接了过去,苦着脸望向莱贞。

莱贞压住心底的难过,对江浩然说了声再见,低头走了出去。

她难过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江浩然确实对她很好,看得出来,她伤害了他,虽然她是无意的。

江浩然见莱贞没有任何辩驳,签了字就离开了,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进了沙发,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希望听到莱贞解释,哪怕是半句,那样至少表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第二天,莱贞自己跑了趟全市最大的灯具市场,据说这里的品种最齐全,价格也最实惠。让她独自挑选的话,价格始终是第一位的。

在绚丽的灯海中逛到头晕,耳边此起彼伏各大商家天花乱坠的介绍。她实在缺乏辨识的火眼金睛,最终随便找了一家,砍了半天价,一举将所有需要的灯拿下。

找了个运输车,相帮着把灯具挪到车上,卖主一再热心的说:“有问题尽管来。”

莱贞回应的笑着,这样遥远的路途,如此麻烦的运输,只要能将就,打死她都不想再来了。

下午找了个电工过来安装。

师傅逐一拆开灯具盒,唉声叹气不绝于耳。

莱贞暗暗心惊,问师傅:“能用么?”

电工师傅点着她道:“你呀,在灯具市场买的罢?上当了,对方卖给你的都是三无产品,你看看,做工劣质不说,材料也省得离谱,我装是可以给你装,不过能用多久就不好说了。”

“那怎么办呢?”莱贞心情一下子很低落。

师傅想了想道:“最好是去正规店里买,价格是高了点,毕竟有保障。”

莱贞前思后想,终于还是同意了师傅的建议,重新去买,结果一个客厅的灯就几乎抵了她在灯具市场所有灯的总和。

对着散落在客厅处的伪劣产品,莱贞懊恼不已,还得再找时间去退货,不知对方还认不认。越想越心烦,忍不住走上去,提起一个盒子,走到门外,狠狠摔了下去,啨啉哐啷一阵响后,心情终于舒畅了一点。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胡律师终于合上了文案,清了清嗓子,作最后的总结。

“简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可以提出离婚的,只要能拿到你太太精神有问题的证明,我想…这并不算难事罢。”

辛海舟手撑着前额,陷入了沉思,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悦。

“辛总,需要我…”胡律师身子略向前倾,探问的口气。

辛海舟终于抬起了头,摆了下手,“暂时不用,让我…再好好想想。”

胡律师沉吟了一下,点头,没有再废话,这种敏感的问题,他作为辛海舟的私人律师,还是少发表意见为好,万一当事人只是一时冲动,事后又复合了,自己倒平白无故当了回奸人。

胡律师走后,海舟依旧深陷矛盾,无法裁夺。

都说人心象一座大千世界,里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沟渠,永远也无法做到泾渭分明。一如此刻的辛海舟,终于有可能摆脱晓雪了,可是,在这关头,他却犹豫起来。

无法想象,一旦提出离婚,晓雪会有怎样的反应,会变得更疯狂,还是再去自杀?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海舟所期望的。

海舟可以肆意的在外面放浪形骸,说起来,那顶多是生意人为形势所迫而为。可是如果事情牵扯了家庭,就完全是两码事了。他不是那种无所顾忌的人,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者,更不想因为私人事件搞到满城风雨,影响公司一贯良好的声誉。而远在南方陪伴在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家里也正虎视耽耽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次应邀回去看望父亲,其实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用意是父亲的妻子想介入内地的公司,她的算盘打得精明,也很长久,只要自己能在公司里站稳脚跟,那么她的一双儿女将会有更好的前程。

海舟以无比强硬的姿态断然拒绝。他不是傻子,岂能看不透其中的用意。

父亲老了,年轻的时候过于沉迷于工作,用健康换取了一个小小的王国,此刻,对他来说,家人是重要的,但维持他来之不易的企业更是至高无上的,不管身边的人有多么反感,海舟终究是他的儿子,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父亲最终妥协了,海舟捍卫住了自己的地位。然而,危险时刻存在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管怎样低调处理,离婚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当然,顾忌身份和企业形象对海舟来说只是原因之一,也或许,在内心深处,他对晓雪痛恨之余,还是残存了一丝歉疚,不管她以前怎样,或将来如何,毕竟是因为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女孩走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如果当初他拒绝了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是否那样,每个人都会完好的生存下来?

可是,这世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如果,你也永远无法重新再来,即使给你机会重头开始,你又怎知未来如何?只有走过了,才会了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海舟心存了侥幸,希望能找到一个更稳妥的方式,来解决面临的困境。

辛家,正是掌灯时分,翁晓雪靠着软软的垫子坐在餐桌前,此时的她,异常平静,目光柔和的望着为她跑前跑后的冯逸。

冯逸小心的从一只暖锅里盛出一小碗粥,微笑的走到她身边。

“我自己来罢。”晓雪感激的接过,一勺一勺慢慢的舀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