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好笑,“你…确定?哎哎哎!别打我,我错了,是把宋昂打的嗷嗷叫,我操别打脸!”

两人又掐又闹,玩心大起,陆唯本就让着她,这下也加重了力气,三两下把人摁在床上。

“姓陆的你等着,我明天就辞职!”

“不用明天,现在就批准。”

程天籁:“…”

突然身上一松,她狐疑回头,陆唯已经滚下了床,毕恭毕敬的往门口走去,“宋、宋总,快进来坐!”

程天籁翻身弹起,宋昂阴郁的站在门口,那副表情,应该是观赏了打斗全程。

陆唯的脚步生生停在两米远,他发现,自己每走近一步,身上就多一个骷髅,阴风灌体,快要冰冻。

“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程天籁不吃他这一套,跑过来挡在陆唯面前。

宋昂的眼神往下滑,鼻尖、下巴、锁骨…

程天籁低头一看,脸都燥热起来,刚才动作太大,衬衫的扣子挣开两粒,弧度隐隐展现,惹人遐想。

“门没关。”宋昂负手,字字咬牙。

本是指房间的门,可陆唯自觉低下头,看了看裤子拉链,然后放心了。

“我来就是通知一声,明早七点出发。”

“电话通知就是。”

宋昂却突然凑近,热辣辣的呼吸扫向她的唇,一字一句的说:“我乐意。”

对呀,他就是乐意闲着没事,发了疯一样想见她,却看到两人在床上亲昵嬉闹,真是…自虐成瘾。

人都走了好一会,空气里仿佛还有冰渣,冷飕飕的让陆唯打了个寒颤,手一挥,“你早休息啊,我回房睡觉了。”

**

第二天。

等他们出酒店,宋昂已经等在那了。身后是吉普大切基诺,这车跑山路动力强劲,他今天一身浅灰套装,棉麻质感衬的人俊朗清雅,一改往日一丝不苟的背头发型,松松软软的,更添随和。

墨镜遮面,这凹造型的装扮必须一百分。

程天籁和陆唯也是浅系着装,刚走几步——

“Hello! 我来晚了。”

岑蓝由远及近,明亮亮的笑容光芒四射。

程天籁黑着脸问:“你来干嘛?”

“搭便车呀。”岑蓝难得的,一派和气,“我要去LN签合同,正好宋总路过,就一起了呀!”

这么明显的敷衍,程天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对方兴致高,指了指车,“我坐副驾,你们两口子坐后面。”

宋昂却制止,三言两语不客气:“你们坐后面去。”

今天阳光大好,天蓝云白,春已入季,红花绿树很是好看。宋昂开车稳当,白色车身如剑,陆唯与岑蓝坐在后排,表情略尴尬。

而副驾驶座位上的程天籁,此刻也不想计较。

路越来越远,心也越来越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有点早,勤快的少女好样的!

这文的长度不确定,我写小说从来不列提纲,只是有个大致的走向在心里,然后任意发挥。

有颜值,就是这么任性。

明天见哟么么哒

星星

他们走的G4高速,这段路是从几座延绵的山体穿梭而建,转弯与上下坡特别多,宋昂说了两遍,程天籁才回过神,问:“什么?”

他说要喝水。

拧开瓶盖递过去,宋昂换了只手控方向盘,仰头喝了两口。岑蓝把头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宋总,还有多远呀?”

“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下高速。”

“你不是要去签合同么。”程天籁不满。

“这么明显的借口你看不出来呀?”

岑蓝突然转身,把陆唯吓了一大跳。

“我俩上次一块出去,还是大二?经管系和商管联谊,开了几辆车去的南郊公园,路上还爆胎了呢。”

陆唯很努力的回忆,然后点点头,“等拖车都等了三四个小时,结果晚上两点才到家。”

“对呀,你让同学坐到别的车上先走,就我和你,开了天窗看星星,高速上的视野真好!”

陆唯神色也温和了起来,附和道:“好像还看到了流星吧,就几秒钟,一道道的,原来流星长那样。”

“你猜猜我许的什么愿?”岑蓝开心极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程天籁听得要吐了,转头微笑地看向陆唯,“流星呀,还许愿啦?宋昂,麻烦你停车,把这两人丢下去,说不定这一次,还能看到流星呢!”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了拜,“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帮我许哟,保佑我发财。”

连宋昂,都笑了起来。

走完高速,就是一段很陡的山路,即使是好车,也避免不了大幅度的震动,程天籁打开窗户深呼气,颠簸实在厉害,她这下真想吐了。

宋昂见她反应不对,赶忙停车,抢先陆唯一步,把她扶了出来。

“丢脸了吧?”岑蓝幸灾乐祸的笑,一把抓住陆唯仍伸着的手,“扶我扶我,我也头晕。”

休息了片刻,又重新上路。开了不到十分钟,车速越来越慢,前边的车堵成了一条线。陆唯上去打听才知道,前几日的暴雨,导致山顶塌方,泥沙石块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把去路都横断了。

岑蓝却异常惊喜,她拉了拉陆唯的衣角,小声说:“我的愿望实现了!”

“什么?”

“看流星那一次,我许的愿望是,能够和你有下一次旅行,看星空,就我和你。”岑蓝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喜悦,一点也不掩盖的,浮上了眼角。

陆唯鸡皮疙瘩骤起,却也觉得…有些心酸。

“这是一条山体路,没有分支,小路也只够步行,这边刚下过雨,太湿滑不安全。”宋昂的意思,只能原地等候,等道路通畅后再走了。

程天籁一直窝在车里,陆唯在外面东张西望看热闹,岑蓝自然黏着。宋昂坐上驾驶,不说话,静静陪着她。

“看这形势,应该要堵很久吧?”

“前面排了十几公里,又是山路,顺利的话,都要到晚上了。”

程天籁嗯了声,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看着宋昂,“你说,这是不是知因在怪我呀?怪我这几年都不来看他,他应该挺生气,不想见我。”

宋昂心疼地想握她的手,轻声说:“不许乱想。”

**

如所料,夜幕降下,还没通车。

山间天气多变,本来还能看到启明星,一下子云团沉沉,把星月遮的严严实实。岑蓝脸贴着驾驶座的后背,一边从天窗看天,一边看陆唯。

陆唯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我没整容,别总看。”

岑蓝笑着说:“谁敢给你整容,自砸招牌。”

“我。”程天籁指了指自己,“我每天都打他三顿,左勾拳打右脸,右勾拳修鼻子,过肩摔就是全身抽脂,心情好,就多赏几拳给眼睛。看吧,又黑又亮。”

陆唯配合地凑过脸,“今天还欠一顿,来,补上。”

“不要,手疼。”

两人之间的玩笑,岑蓝却很不高兴,她两眼一转,“这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好无聊,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不想回答呢,就给每人2000块钱。”

“我宁愿无聊。”

“反对无效。”岑蓝见宋昂和陆唯都没吭声,才不管程天籁的意见。

“按资排辈,宋总,就从你这儿开始啦。”岑蓝生在大家族,最懂察言观色,笑嘻嘻的问:“我长得美不美?”

宋昂:…

“不说话就是默认,谢谢夸奖。”

陆唯噗嗤笑出了声,岑蓝转过头,“别急,到你了。”指了指副驾,“除了她,你还喜欢过谁?”

陆唯:“…没有了。”

这个答案让岑蓝心满意足,我这么厚脸皮十几年来阴魂不散,就算不是你心里的第一名,也能排在第二,真高兴!

她看向程天籁的眼神更加明亮了,蠢蠢欲动、迫不及待,问:“你和陆唯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不办喜酒不拍婚纱照呀?”

她的尾音上翘,却像一枚鱼雷,炸的这三人水花四溅。

陆唯紧张兮兮,宋昂下巴的线条绷紧,程天籁知道,他又生气了。

“你微信多少,我加你,每人2000是吧?”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地划着,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三人的手机先后响了一声,陆唯立刻转了一个更大的金额给她,岑蓝满面春风,“宋总,又到你喽。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唯的手机差点掉地上,他给岑蓝使眼色,挤挤眨眨一脸苦色。

许久,宋昂才说:“我有。”

岑蓝本想问是谁,但他落寞又认真的表情,让人实在不敢造次。她往后一仰,“不玩啦,赚了2000心满意足。”

“哪有这样的人,问了一圈秘密,自己又不参与,敲竹杠。”陆唯打抱不平。

“我有什么好问的,我喜欢谁讨厌谁你不都知道吗?干嘛,再重复一遍名字吗,我无所谓,你可以吗?”

她目光灼热,漫不经心的目光扫向陆唯的脸,前方人声沸腾,车灯一盏盏亮起来,宋昂说:“路通了。”

**

已经深夜,他们打道回到镇上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岑蓝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车前。

饼干,玩具,衣服?

陆唯皱眉,“这都是什么呀?”

“不是要去看她弟弟吗?我特意起个大早到镇上买的,这里没什么商店,我已经挑最贵的了。”

陆唯把东西放上车,拉了拉岑蓝,说:“待会你别乱说话,也别惹天籁。”

刚想反驳,就被他塞进了车里。

岑蓝仔细打量了一番,宋昂一惯的冰山总裁脸,陆唯也难得的沉默,程天籁…一本书盖在脸上,看似在睡觉。

一路往西走,盘山公路的风景真美,太阳刚升起,红艳艳的带着新鲜,月亮隔空相望,浅白的轮廓挂在天上,远离市区,天色蓝的心醉。

盘山公路的尽头,驶入了大平地,六车道的宽度,两边的路墩修的整整齐齐,越往前,绿化风格越清晰,岑蓝已经明白——

他们去的地方是,墓园。

停好车,宋昂从尾箱拿了两袋东西,园区有人接待,叫了一辆电瓶车,载着四人往深处开。

来到一座新修的墓地前,青灰色的石面一尘不染,挺立的墓碑成色新。陆唯已经把蜡烛香火摆好,还有几个最新款的玩具。

傅知因的照片是十岁生日时的抓拍,明晃晃的一张笑脸,眼睛笑成了月亮。

程天籁弯腰,把手中的花搁在台子上,轻声说:“姐姐来看你了。”

她对着那张照片笑,姐弟两人的神色如出一辙。

出国半年后,陆唯已从国内知道傅知因死去的消息。那场车祸后的并发症又凶又急,走的非常快,就连傅明朗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前两年我在温哥华上学,那边到处都是可乐薯条,如果你好了,我就接你去玩,保证不训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对了,姐姐碰到了陆哥哥,是哒,姐姐结婚啦,还有一家小公司,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程天籁的声音平静温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唠叨着再简单不过的生活,没有伤心,没有悲痛,可越是这样的表现,越让宋昂没底。

“这一次回来也不能待太久,姐姐还要回去赚钱,买好多的房子,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别人家住,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每天下班回家给你做饭,你要乖乖的,不许乱出门,不许推车门。”

程天籁声音有了哽咽: “有空的时候,常来梦里坐坐,姐姐非常非常的想你。”

宋昂挨着蹲下,用力抓住她的手,那股力量是有心而发,不容抗拒的,他所有的勇气、果断、全在这一掌心的温柔里。

岑蓝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一个人躲到一边擦眼泪,陆唯也跟了过去,叫住她。

“天籁的弟弟是出车祸死的,他们的身世比较复杂,这也是她和宋昂没在一起的原因。”

“傻瓜都看得出来,她和宋总彼此惦记,只不过宋总很Man,她就别扭死了,明明喜欢的要命。”

岑蓝收了情绪,鄙视道:“我一点也不同情你的夺妻之恨,你好多余哦。”

又问:“如果,宋总和她又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难过?”

陆唯很认真的在思考,比起她幸福,好像,自己的心情也没那么重要。

“我希望俏俏快乐,如果她需要,我永远支持。”陆唯很坚定。

岑蓝刚止泪的眼睛又红了,跳起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讨厌!我喜欢你的理由又多了一百个!”

**

走的时候,两两成行,一前一后。

程天籁叫住宋昂,他侧头“嗯?”了一声。

坐在电瓶车上的时候,园长告诉说,他每年清明和六一,都会来看知因,一个人待上二十分钟,摆上鲜艳的花,打扫干净墓碑。

过去的人和事,在这些年的打拼与忙碌里渐渐褪色,那些曾经较真的细节,很多都记不起来。

而宋昂的样子却始终清晰,像是披荆斩棘而来,纵然满身带刺,却也真心可贵。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

“竞标已经告一段落,你们的安排是什么?”宋昂放缓了脚步,和她贴的很近。

“回V市,手上还有几个项目要跟进,明天就走。”

“明天?”宋昂想了想,问:“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