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头,瞥她一眼,“关门。”

路知意一脸疑问,但仍然关了门。

难不成他还想抽根事后烟?

可她才刚回头把门关上,就被人抵在了门板上。

身后,那人不紧不慢说:“路知意,你该不会以为刚才那样,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吧?”

“我都欠债肉偿了,你还没消气?”

“三年的债,两小时就想还清,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贴在门上,感受着他的热气与压力。

明明身体有些吃不消,她却低声一笑,用略微低哑的嗓音冲他说:“那行啊,有能耐,你就继续讨债好了。”

室内并未开灯,一片昏暗,唯有窗外传来一星半点的光线。

他在门上来了一次。

路知意意识涣散时,还念念不忘,“别把门弄坏了……”

陈声笑了。

笑完说:“还有功夫担心这个,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然后……

然后他更努力了。

路知意再也没空担心别的什么了。

从门上到椅子上,最后跌跌撞撞倒在她那柔软的小床上。

他太大一只,床却只是一米五的单人床,两人翻来覆去,险些掉下来。

床板不知够不够结实,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可路知意这回没空担心床会不会塌了。

她自顾不暇。

而后,他不论如何折腾她,一只手始终拢着她的脑袋,指尖插进了她柔软的短发间。他轻轻揉着,感受着那短促的发茬,和柔中带点刺手的触觉,只觉得更加难耐。

就是那头板寸。

这些年来念念不忘,始终过不去的坎。

多少个夜里靠着那个与她留有同样短发的背影聊以慰藉,却无论如何难以填补空虚。身体是发泄了,可若人的情感也能轻而易举随着肉身一同说放就放,那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

都说长发才是千千结,水草一般缠住人心,挣脱不开。

可她明明只有一头短发,却依然叫他无法释怀。

他用力揉着那头发。

吻上她早已白皙的双颊。

消失了也不要紧,他记得它们在哪。

在她微微浮起的双颊上,在眼睑下,在鼻尖旁,在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脸上。

那两抹滚烫的红,昔日因高原日晒而起,今日却只是因他而起,因情欲而动人,因快意而夺目。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腰肢纤细,婀娜多姿。

她半眯着眼睛躺在黑暗里,宛若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但她并非雅典娜,不是智慧与贞洁的化身,也绝非维纳斯,单单是爱与美的纯洁象征。她是阿尔忒弥斯,月光之神、野兽之神,是黑暗里绝对的诱惑,是叫他修身养性多年,却一眼便能失控的存在。

希腊神话里,阿尔忒弥斯是原始大自然的女神,在林莽和山野间手持弓箭,以狩猎为戏。

她不够柔美,不够娇怯。

可她拥有最自然的美,能够引发人最原始的欲。

路知意就是这样。

而在这场角逐里,陈声难耐,她也逐渐失控。

爱欲之所以强大,不在于欲的本身,而在于爱。

与深爱之人的云雨之欢,光是胸腔里的满足与悸动,就足以令身体抵达欢愉的至高点。

虽然他们谁也没说。

只是不知疲倦地纠缠着,仿佛要拼个你死我活。

凌书成在十点半回到宿舍。

一群人喝多了,跌跌撞撞各回各家,他还拎着两袋打包回来的海南鸡,想着给路知意和陈声一人分一半。

哼,一群吃货,就他最讲义气。

他先是走到路知意的门口,哐哐拍了两下门。

原本还听见里头有动静的,不知怎么的,敲门之后里头反而安静下来。

他叫了两声:“路知意?”

“给你买了鸡!”

里头没声音。

他想,难不成是睡着了,不想动?

他撇撇嘴,“算了,先放我们这,明天早上给你。”

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喝多了,手有点抖,捅了好几次才捅进去。

他在心里骂,死陈声,听见他打不开门也不来帮个忙,亏他还给他带鸡呢!

门开了,他顺手把墙上的灯给按开,再一看屋子里,愣住了。

桌上摆满了海鲜烧烤,却没动过几口。

陈声的床铺乱得吓人,被子一半搭在地上,一半还在床上,床单像是七级地震后的模样,皱皱巴巴。

可陈声不在。

什么情况?

他把外卖搁在桌上,挠挠头,晕乎乎地往卫生间走,洗漱完了赶紧出来躺着。

困了困了,得睡了。

他揉揉眼睛,没精打采坐在自己床上,忽然发觉地上有个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

喝!

这,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两个罩杯,蕾丝花边……

下一秒,凌书成触电一般松了手,路知意的bra就这么掉在地上。

酒醒了。

脑子被雷劈了。

身体动弹不得。

凌书成眯起眼来,回头看了看墙壁,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隔壁这会儿一准睡了俩。

可以啊路知意。

一点就通,孺子可教!

他嘿嘿嘿地翻身上床,心想这回陈声不知道得多感激他,三年前三年后都是这样,要不是有他这个中国好室友、超级智囊在,陈声哪有那么容易和小红走到一处去?

可是钻进被窝,凌书成又有点心酸。

怎么就他还单着?

他这么优秀,这么聪明,这么无私,这么伟大,凭什么没有伴?

凌书成借着酒意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最后咬着被子,呜呜呜心酸入睡。

隔壁。

被凌书成的敲门声吵醒的两人动了动,陈声刚想说话,就被路知意一把捂住嘴。

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别吭声,我还要脸。”

陈声瞥她一眼,没说话。

敲门的动静消失后,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也拿下了捂在他嘴边的手。

陈声低声笑了笑,“他请你吃鸡呢。”

路知意在黑暗里看他片刻,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腿轻轻蹭了蹭某处。

“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陈声:“……”

仿佛愣头青一样,一点就燃。

眼眸暗下来。

她却无辜地打了个呵欠,“困了,快睡。”

翻个身,继续梦周公去了。

可床还是太小,哪怕翻个身,两人也只能黏黏糊糊挤在一起,肌肤相贴。好在室内开了空调,算不得热。

她嘟囔了一声:“床这么小,还非要来挤我。烦。”

陈声:“……”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个态度的。

她这欠债的一直讨好他,怎么一还完债,就他妈两幅面孔了?

陈声阴测测看她片刻。

行吧,念在今天是第一次,饶了她。

来日方长。

欠他的,他迟早讨回来。

吃鸡是吧?

呵呵,他让她吃个够。????

第八十二章

基地也有休息日, 并不会一周七天压榨员工。只不过每逢周六日, 各支队都要安排值班, 并且值班的一般都有好几名队员, 以防海南发生时进行紧急援救行动。

本队由队长安排值班表, 于是路知意很神奇的,嗯,次次都跟队长一起值班。

队员们思想健康, 个个纯洁, 都觉得挺正常, 毕竟是新队员,队长亲自教, 言传身教嘛。

只有三个人思想比较不健康, 觉得这事儿不正常。

韩宏和凌书成一早看出陈声心头有鬼, 趁职务之便把妹?路知意……路知意被刁难了好几次,深感公报私仇的男人很可怕, 呵呵。

总之,一夜同床共枕后,迎来不用值班的周六。

队长和她都不用。

但陈声还是被生物钟唤醒。

三年了, 早习惯这个点醒来。早晨六点,他准时睁开双眼。

海边日出早, 又是盛夏, 窗外早就天亮了,轻薄的窗帘遮不住光,屋内也朦朦胧胧亮着。

他这一夜睡得不太舒服。

宿舍安排的单人床太小, 因大伙都是壮汉,床其实够睡,睡一个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如今两人睡一起,那可就太小了。夜里也不敢翻身,生怕一挤她,她就滚下床去。

醒来的一瞬间,背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