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夏顺心----------”他又不傻,背着行李还要背着它,不是要他的命吗?

顺心咯咯笑了两声,直接利索的越过他,『插』进了勘测队员们的队伍。

“夏顺心---------”孙凌灿的叫声,湮没在车内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思念的滋味

顺心还是幸运的,她的大行李箱被汪队长和孙凌灿抢着去背,这让她受宠若惊之至。

最后,孙凌灿还是被汪队长打败了,哀怨无比的他背着他的行李箱和那一大包零食,上前去追队友们了。顺心抱着个小包裹,和拖着两个行李箱的汪易斌边走边谈。

“汪队长,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说哪里话,我们原本就是一个队的,不分彼此。。不分彼此。。”他的法令纹极深,笑起来颇有点沧桑厚重的味道。

“汪队长,您的年纪还跑野外,有些不合适了吧。”顺心说。

汪易斌抿着唇,望着前面延绵不断的大青山说:“领导信任,能多干一天是一天吧。”

顺心笑笑,似是无心地问:“汪队长,你怎么看待勘测院和天丽集团的关系?”

汪易斌很快地瞥她一眼,含糊回答说:“也就是一般工作关系。”

“是吗?一个普普通通的地质勘测项目竟然劳烦贵人事忙的院长和地产项目的总裁亲临送行,我们的勘测队真是有面子啊!”顺心嗟叹道。

汪易斌脸『色』一沉,看看她说:“小夏看事情不要偏激,你和周总不也是朋友关系吗?”出发前,她和周旭及外企公关经理闹得那一出,在场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顺心神情坦『荡』。

汪易斌的法令纹更深了些,“小夏啊,你还年轻,选择的余地还很多。。”

顺心微笑,礼貌而疏离。

“汪队长,已经结婚的人,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汪易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盯着她问:“结婚?”

“嗯,是啊。我的丈夫就是早晨来送我的军官。”团长没有陪她到大巴车前『露』脸,所以,车上有很多的人没有见到她的真命天子。

汪易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跟在大部队后面行进了大约40分钟后,看到了掩映在白雾翠林之间的村落。

褐『色』的木制茅草顶房屋,附近有耕地,有溪流,地势较高且有一定的坡度。顺心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地质表层多为砂质粘土层,下面多为砂土砾石层,土质均属良好,承载能力可满足建筑的苛刻要求。

“到了。”汪易斌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我们的勘探设备要怎么运过来?”沿途的山路,崎岖不平,她不敢想象那些笨重的钻探设备要怎样从b市搬到这里。

“你看到那边扬起尘土的地方吗?”汪易斌指着远处的山坳说。

“嗯,那是什么?黎族百姓修的路吗?”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却被阵阵挖掘机扬起的灰土所掩盖。

“那是天丽集团修的路。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不过我们的设备已经可以通过它运送过来了。”一条从青山绿水之间开辟出的道路,看起来就像是健康的人体被硬生生豁开了一道丑陋的口子。

她的心忽然像针扎似的疼痛起来。

姜母山村。

因为地质勘测队的到来,多了几许热闹的人气。孩子们争相从茅草房涌出来,到村口看勘测队的队员搭建帐篷。大人们则躲在远处,悄悄地观察着这群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不速之客。

孙凌灿的糖果发挥了极大的功用。

顺心看到他时,他正得意洋洋的用一枚德芙逗弄几名黎族的孩子。

“来。。。喊帅叔叔,这颗巧克力就归你们了。”他的无赖和腐朽无处不在。

孩子们黧黑的脸上涌起兴奋,他们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叫着:“鼠鼠。。。鼠鼠。。。。”

“不对,是帅---叔---叔!”他一字一顿,大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衰。。。蜀黍。。。。。”

“帅---叔叔。。。”某人声调开始拔高。

顺心看孩子们急得够呛,不由得义愤填膺上前给了那怪蜀黍一个爆栗,抢走他手中的糖果,分给了一群黎族的孩子们。

“别抢,别抢,都有份!”她微笑着,看着孩子们满足的跑开。

孙凌灿捂着后脑勺,一脸愤慨。

“夏顺心,你这个魔女---------”

顺心笑得宛如这山间纯净的野菊花,自然而清新。她的笑容干净得让对面的新『潮』腐朽男有了一丝怔忡,愣了几秒,他才『摸』了『摸』鼻子,笑着嘲笑自己:“我是中邪了。”

没想到青山这处唯一有人的村落竟然没有手机信号。

包括电,也是每天限时专送。

顺心看着手里毫无信号的手机和如同摆设般的充电器,不由得思念起团长。

夜晚,果真如他说的一样,冷得刺骨。

孙凌灿穿得像个树袋熊,抱着睡袋坐在篝火旁,帮她烤制黎族孩子们送来的肉串。哔哔啵啵的油脂跌落焰火,腾起一簇簇跳跃的火苗,近处村落中不知谁家捣槌的声音,随着山里的冷风吹送过来,扫去了寒夜里的一丝孤清。

“想什么呢?”孙凌灿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她。

顺心闻了闻喷香四溢的美食,有些怅然地说:“想我们家团长了。”

孙凌灿猪似的哼哼了两声,又伸出面包似的手在胳膊上用力搓搓,说:“肉麻死了!!”

“嗬嗬。。。”她啃下了一块香嫩的鸡肉。

“你想你家团长,你家团长想你不?自作多情。。。”孙凌灿嘟哝了一句还想打击她,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小女人眼底竟隐隐泛起水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省长岳父

陆向冬拿着电话,透过办公室的窗子,望向远方。

从时间上判断,顺心肯定已经到了青山,不知何故,她竟没有打电话回来。青山,多年前他曾去过一次,风景如画未经开发过的**地,可是那里的少数民族百姓生活却基本趋于原始。

难道是没有信号?

他又拨了个电话,很快,从勘测院反馈回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测。由于青山地处偏远,勘测队的通讯设备还没运到,需要等几天后,才能和外界联系。

他『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卸下军帽去洗漱间洗了把脸。他没急着擦去脸上的水珠,任它们流淌着,觑着镜子里成熟英俊的脸。

再有2个月,他就36周岁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少了二十岁男人的懵懂和冲动,多了一份睿智和沉稳,他努力朝着内涵丰富的男人看齐,对世事沧桑有了深刻的认识和体验,他痛恨浅薄和随意,但是经过的磨难和挫折却让他懂得,放下和从容的道理。

很多女人不懂三十六岁的男人。不懂他们这个年龄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尤其是他们这一类军人,更是被端起在高高的象牙塔上,成为神秘的不可企及的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英俊的外貌、成功的事业、硬朗男『性』的作风,却具有一种吸引女『性』的独特魅力和气质。

吸引人吗?

能吸引到他心里越来越在乎的小女人吗?

想到临别时,她咬牙却坚定说出的绝情话,心里就不自觉涌上一阵窒闷的疼痛。。

陆向冬用手接了一些水洒上镜面,水流过的痕迹很快模糊了他冷峻硬朗的外形。他用手抹了把脸,拿了干『毛』巾擦了擦,然后踱出盥洗室。

“报告---------”深夜的办公楼,传来的声响总是特别的巨大。

“进来。”他低喊了声。

“团长,您在这里休息吗?”通讯员李志宏是三年兵,跟着他有一年时间了。

陆向冬的视线扫过套间的房门,沉『吟』了一下,说:“我回去。”

李志宏愣了下,说:“嫂子不在家。。”他是团部里有限几个知道陆团长结婚的人。

陆向冬一边关闭电脑,一边说:“我知道。”

李志宏没敢接话,送走团长后,他清理办公室时,心里却在嘀咕:“真是『摸』不透团长的心思,结了婚不公开,嫂子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不喜欢也就算了,偏偏人家都走了,还回冷冰冰的家里干嘛?”

正想着,门却又被推开。

是去而复回的团长。

他看看忙碌的他,说:“小李,明天是周末,我想去趟江北,团部有事的话你直接找田政委。”

“是!”李志宏立刻敬礼回道。

第二日。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陆向冬还是老时间起床,给田海防震了震铃。昨晚上已经说好了,他离开两天,田海防在团部值守。

他没打伞,淋着冷雨走在家属区通往车库的道路上。天很凉,他想起了远方的顺心,不知这个时间她在做些什么,会不会穿上他硬塞进行李箱的羽绒衣抵御山里的寒『潮』。

陆向冬开了近两小时的车,到达了江北一处环境幽静的干休所。

许城轩的老伴儿秦芳正在苗圃里浇水,听到响声,她朝红『色』的漆门望去。

“妈妈。。。。”陆向冬双手掂着礼物,玉树临风一般立在绿萝叶子下面。

秦芳愣了愣,水壶还在自动浇着水。

“向。。。。。向冬。。。。”她哆嗦了下嘴唇,忽然意识过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眼眶忽然间红了,她放下水壶,朝高大挺俊的军官快步走了过来。

“快进来,向冬,快,让妈妈看看你!”她激动地挽起陆向冬的手臂。

人还是那样的英俊出众,气质卓然。可是眼底眉梢,却再也找不到他和女儿素卿在一起的轻松和愉悦了。。

“好。。。好。。。回来了就好!”她拖着陆向冬朝小楼走,边走边喊:“城轩---------城轩-------你看谁来了!”

一个苍老却不失雄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来了-------”

秦芳笑着抹抹泪,拉着陆向冬走进素雅整洁的客厅。

“城轩,你看--------”

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书中抬起头来。

陆向冬心中一震,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素卿精致爱笑的眉眼。许城轩和女儿极像,不过一个是气势强大的省级高官,一个却是才华横溢的著名青年钢琴演奏家。

“向冬---------”许城轩霍然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可能用力过猛,他的身体紧跟着晃了两下。

“爸爸。。。。”陆向冬一阵紧张,丢下东西疾步跑了过去。

许城轩笑着摆手拉住陆向冬说:“不妨事,不妨事。。。人老了,『毛』病就多!”

他的眼里抑制不住的欣喜往外冒,望着如同亲儿子一般的陆军中校,他的嘴唇咧开到欢喜的弧度。。

“老伴啊,你和兰嫂去准备菜吧,中午,多做几样向冬爱吃的,我要和他好好喝一杯!”

秦芳赶紧嗳了声,支使着兰嫂和她一起去菜场买菜去了。

许城轩等她们走了,才发现茶还没有泡上。

“爸爸,我来。”陆向冬熟练的烧水、烫杯、冲水、下茶。。。不一会儿,一盏冒着缕缕茶香,如雪花飞舞,叶底成朵,鲜嫩如生的碧螺春便被放在许城轩的面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告知实情

依旧是他爱吃的饭菜,红焖茄子和清蒸鲈鱼。

味道和记忆中的有些微的差别,不是兰嫂的手艺退步了,而是他吃了另外的一种口味,味蕾发生了变化。

“爸爸,妈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二老说。”他放下筷子,目光真诚地望着两位老人。

秦芳看看许城轩,笑着说:“这孩子,有话你就直说呗,跟爸爸妈妈还客气什么!”

许城轩也放下筷子,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陆向冬说:“一个月前,我结婚了。”

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秦芳微张着嘴,脸上的笑意卡在腮边,眼底的光芒却早已黯淡下来。

许城轩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乍然听说他结婚的消息,他也无法接受。可想想陆向冬的立场,他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理『性』。

“结婚是喜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许城轩说。

陆向冬歉意的笑笑:“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举行仪式。”

秦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女方是哪里的?怎么上周和你母亲通电话没有听她提起过?”

陆向冬态度坦然:“她叫夏顺心,是b市国土局的普通工作人员。至于我的母亲。。。”他无奈的笑笑:“她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秦芳讶然。

“不同意你们还敢结婚?”陆向冬的勇气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许城轩见老伴儿的言语已经有些出格,不由得出声阻止:“老秦,孩子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不要问了。”

秦芳愣了愣,视线却禁不住落到客厅一角摆放了二十几年的德国斯坦威钢琴。这架几乎耗尽了家中所有积蓄的钢琴,曾经被它的女主人弹奏过最出众,最具有感染力和表现力的音符。她的素卿曾是那样的美丽、青春、优雅、善良。她对待身边的人充满了爱心,就算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也会被感『性』的她抱回家中豢养。

她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坚韧如钢。

8岁的时候,她帮着省委大院里受欺负的孩子向高年级的学长讨回公道,9岁的时候,她主动要求去参加军区组织的干部子女军训夏令营,秦芳心疼孩子,不允,谁知素卿竟然留下一封书信独自去了20公里外的训练基地。后来,就是无休止的练琴,枯燥、疲累、倦怠从来在她的眼里不算困难,她爱钢琴,『迷』恋指尖弹跳如舞蹈的精灵,能随时奏响世上最华美的乐章。。

她的勇敢和优秀令他们做父母的倍感骄傲和自豪。

而她,也像浸泡在幸福蜜汁里的甜心,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长大成人。出众的钢琴演奏才华,使她初次在首都登台表演便受到了世人的瞩目,而正是那一场盛大隆重的音乐会,让她结识了一名来自北京的英俊非凡的陆军中尉,陆向冬。

妈妈。。。我下周要去北京了。。我要见到向冬了。。。。

妈妈。。我真舍不得离开他呀,我能不能不去维也纳参加国际钢琴比赛了呢。。。。

妈妈。。。我真快乐。。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妈妈。。。。我爱您。。。也爱他。。。。

如果可能,秦芳多么希望她的素卿还能像无忧的精灵一样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啊。。。

她的女儿。。。。

她可怜的素卿。。。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为救另一个生命做最后的努力。。。。

陆向冬看到秦芳眼底泪光莹莹,目光呆滞望向屋角的钢琴,他不禁感到一阵黯然。。

“妈妈,对不起,是我让您和爸爸伤心失望了。”

许城轩想说话,却被老伴儿抢了过来。

“没有,傻孩子。。。。没有。。。。我没有阻拦你追求幸福,只是希望你今后的婚姻生活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再有波折了。。”秦芳担忧的是亲家尚雨虹的态度,听她的意思,竟像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要介绍给向冬。

“谢谢爸爸妈妈的关心,我想应该会的。”他的眼前浮现出顺心俏皮清秀的笑容,眼神若溪水般清澈透明,勇敢的向他承诺,任何时候都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不自觉的,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心里,也渐渐被一层薄暖占满。。。

陆向冬睡的房间,仍然是他和素卿回岳父母家住的二楼卧房。朝阳的房间,因为经常通风晾晒没有一丝腐朽的霉味。偌大的床上,铺的是一床簇新的印花被罩,图案是素卿和他都非常喜欢的荷花。

洗漱出来,他在占据了正面墙的书柜前,久久伫立。

玻璃门清晰的透出一张素卿婚前在家中的小院照得生活照片。

画面里她的笑容清新甜美,眼睛弯弯的像是心情愉悦的月牙儿,她冲镜头在白皙的腮边摆出一个大大的v字,她的小嘴儿微张,像是叫着爸爸妈妈,又像是喊着他的名字。。

向冬。。。。

向冬。。。。。

“向冬---------你睡了吗?”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哦,还没,妈妈!”他回过神,大步走到房门前,打开。

秦芳拿着一碗颜『色』清亮的糖水,递了过来。

“来,喝了它,秋季润肺。”

“谢谢妈妈。。”陆向冬端着碗一口气喝光吃净,连勺子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