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桑芷站在床脚,手指发颤。

尾羽尾羽,自然这根绚丽多姿的五彩羽毛是长在尾巴上的,而化作人形的浚束,这尾羽也就等于直接长在了屁股上边。小狐狸再胡闹,女儿家的礼义廉耻还是知晓的,趁着别人雄凤昏迷之际,掀了被子去扒别人的裤子,还要扯异性屁股上的一根羽毛下来,桑芷觉得…委实有些难为情。

可俗话说的好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眼底四下无人,某人晕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个齐全,要是还不下手,就真对不起自己了。念及此,桑芷终下定决心,双手颤巍巍地各拎棉被一角,掀开,低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底下光景,即听一略显清冷的声音道: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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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囧囧有神,机械抬头,就见浚束美眸已睁,流光四转,少了几分往日犀利,多了三分清澈柔弱,只是…眼瞳深不见底,却不知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小狐狸依旧保持着拎被子的姿势,面色铁青,表情僵硬,咽了咽口水还是发不出半个音。

倒是这边闷骚凤凰镇定自若,不慌亦不恼,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桑芷。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小狐狸心底敲鼓,正踌躇着是淡定开溜还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某人动弹不得,扯了尾羽再走,七水已经嚷嚷着进了屋。

“啊~凤君你真的醒了!我刚刚在外面和壁女姐姐煎药,壁女姐姐突然心悸,说是应该你醒了,果然我一进来你就——”七水蹦蹦跳跳地扑到床头,因欢喜着浚束醒来,一时也没注意到屋子里的旁人,正摇尾巴地唧唧咋咋,可话说一半,终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七水转头,和桑芷大眼瞪小眼一阵,挠头:“咦?桑芷姐姐你掀我家凤君被子做什么?”

闻言,一直呆若木鸡的小狐狸这才反映过来,丢烫手山芋似地扔了被子,戳手指结巴:“我…我…”怎么办?小狐狸哭,正急得手心冒汗,就听壁女咯咯笑开:“莫不是关心小凤凰伤势?想看看他伤口?”

得此一言,桑芷如获释重,忙不迭点头:“对对,刚才你们去煎药,闷骚凤凰他…他他,他突然就呻吟,然后很痛苦的样子,额头全是冷汗,所以、所以我…我就说看、看看…”

桑芷舌头已伸不直,手心背上全是冷汗。壁女幽幽从墙那头飘来,一语道破:“哎,可是小凤凰的伤在胸口,你怎么去看他下面?”

嘎嘞!

瞬间,桑芷犹如被雷劈中,僵硬着背脊呆立原地,冷汗淋漓。这才明白过来,腹黑如壁女,不过是下了个套子让自己钻>_<

这边一直未言语的浚束见状,眸子兜兜转转,最后竟如利刀般刺在壁女身上,波澜乍起:“壁女,我昏迷这段时日,你倒是很怡然自得。”

壁女哪有怕浚束的,在墙上转了个圈,嗔笑:“才没有,奴家为你忙前忙后,又是煎药又是守夜,累死了!现在见凤君你终于转醒,奴家好生宽慰,也就先歇着去了。”

说罢,壁女果真慢慢隐没在壁中,再无身影。七水见状,却啊地一声跳起来,扒着墙嚎道:“壁女姐姐不要走啊,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ㄒoㄒ)/~~”

桑芷好奇,戳七水道:“什么一个人忙不过来?”

七水泪流满面:“上次、还有上上次,壁女姐姐得罪了凤君也是这样,一看凤君回来就躲进壁里不出来了,一直要到凤君消气才再出来玩。可是,凤君虽然醒了,瘴气却没清,不能动弹。我一个人要采药熬药,还要做饭洗衣,伺候凤君吃饭擦身,忙不过来啊——”

七水一边说一边又去敲墙,“壁女姐姐你不要面壁思过啊,凤君说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呜呜,我不想一个人白天黑夜地对着凤君的臭脸。”

浚束清咳一声,七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双手捂着嘴巴噤声了。闷骚凤凰轻瞥墙壁一眼,道:“她倒是有胆量出来试试,这些时日壁女不在也无妨,桑芷过来照顾我罢了。”

“什么?”小狐狸听了这话圆目怒瞪,跳脚:“你还真把我当你家佣人了是不是?你说我过来照顾你就照顾你?你前段时间晕了,我帮着七水和壁女姐姐帮帮忙就很不错了,既然你现在醒了,还想我伺候你这只烂凤凰?休想!”

桑芷噼里啪啦说完,本以为浚束势必反讥,谁料凤凰却只是弯了弯唇,话锋一转道:“刚才那个事情不是没说完么?你到底掀我被子想干什么?”

“我——”小狐狸大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闷骚凤凰会杀回马枪,心底直拎出了水,“我…我就看看…”

浚束咄咄逼人,“看什么?掀了男人的被子,你想看什么?!”

浚束意有所指,纵使呆笨如七水也听出些味儿来,湛着清澈的眸子咂舌:“难道桑芷姐姐你想看…”想了想,七水回头看了看凤君的关键部位,又回忆起刚才桑芷歪头偷窥的猥琐姿势,噗嗤笑出声:“哈哈,桑芷姐姐羞羞~~”

小狐狸气得头顶冒烟,炸毛道:“才不是!才不是!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我——”话说到一半,桑芷咬住舌头却开不了口,怎么说?难道真的告诉闷骚凤凰,本公主是想扯你的尾巴?

一时间,桑芷欲哭无泪,吃哑巴亏地闭嘴了。此情此景,七水更乐了,拍着掌道:“不说就是默认了,哦哦,凤君被看光光了,桑芷姐姐是个大色魔。”

小狐狸默了默,就听闷骚凤凰平静道:“你偷窥被包抓,伺候我段时间作为精神补偿,不应该吗?”

桑芷:(╯﹏╰)b 应该你妹!你才偷窥被包抓,你全家都偷窥被包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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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闭月羞花温柔善良的桑芷小公主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凤君大人的狐狸女仆。从此,小狐狸才终于明白,何以七水会苦巴巴地皱着一张脸。

每早鸡没叫,桑芷就起床开始处理公务,忙完平乐镇的事情,紧巴巴赶到清梧居,此时,闷骚凤凰才在七水的伺候下,穿衣起床。伺候好大爷吃早饭,七水和桑芷就抬着比猪还沉的凤君大人去院子里晒太阳。

这时七水便安心将浚束交给小狐狸,上山采药去,而狐狸女仆悲催的一天,这才拉开帷幕。打扫屋子、做饭、洗衣,还要忍受浚束呼来喝去,一会儿斟茶一会儿挠痒痒。

这天凤君大人突然心血来潮,非说房顶有窟窿,会漏雨。狐狸女仆无奈,只得在头上裹块抹布准备上房檐,见状,本在院子里微眯眼晒太阳的闷骚凤凰斜了斜眼,道:

“过来。”

桑芷屁颠屁颠地跑来,摇尾巴道:“干嘛?”

浚束不语,只默默端视小狐狸头上的抹布。桑芷道:“饿了?渴了?皮子造痒了?”

浚束忽略掉小狐狸的话,冷哼:“你头上裹布干什么?”

“废话,你让我上房顶,房顶那么多灰,弄脏了还要洗头发。”

“嗯。”

小狐狸咬牙:“嗯毛!”

浚束:“变个狐狸耳朵给少爷看看。”

桑芷:“你让本公主变就变吗?本公主…”

桑芷话未毕,浚束即阴测测勾唇,“你调戏我。”

“……”桑芷僵在原地,彻底消音。这是这段时日,闷骚凤凰最爱说的一句话,也是…对桑芷的杀手锏。彼时小狐狸被迫做女仆,自然心有不忿,做起事来也就仗着闷骚凤凰不能动只会耍皮子多番戏弄,终于某日,浚束淡定道:“七水,你明儿个就把平乐镇的厕神、花神、喜神、床神、茶神青蛙神…一干民间小神统统叫来。”

“叫他们来干什么?”桑芷眨眼,就一般情况而言,这些凡间小神不过是当地小妖或者地魄修炼而成,粗俗不堪,凤君大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召唤众神更是闻所未闻。

浚束搭眼,“叫他们来,让他们看看,平乐镇土地神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桑芷诧异,“什么意思?”

“告诉他们,桑芷大人不过是只色女狐狸,连本凤君,她的顶头上司都敢调戏偷窥!”

………

从冗长的回忆中抬头,狐狸女仆生怕浚束又威胁要将自己偷窥他的事情广而告之,赶紧变出狐狸耳朵,闷闷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嗯,不错。”

“什么不错?”

“裹着抹布,头顶两只狐狸耳朵,这样才像女仆的样子,今晚我就叫七水再给你做套女仆装。”

桑芷:-_-|||感情凤君大人你是闲得蛋疼,是吧是吧是吧?!

郁闷的事还不远止这些,伺候闷骚凤凰的日子,每天最煎熬的还是用膳。不是烫了就是凉了,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总之,浚束就喜欢变着法子折磨小狐狸。桑芷一忍再忍,琢磨着再苦也不过半个月,眨眼也就过了。

只要等闷骚凤凰一好,她就解脱啦。可这么一眨眼,就是一个多月,浚束依旧直挺挺地扮僵尸,丝毫没有半点转好的意思。于是小狐狸终于开始思考,某只无良凤凰,是不是故意在装病。

话说这日风和日丽,桑芷照旧把浚束弄到院子外晒太阳,不知道在浚束一圈洒了些什么粉末就借故躲到了一边,从树上取出个包裹,往院子外一撒,即见十来条青的、白的、黑的、紫的菜花蛇扭曲一团。小狐狸缩在篱笆下窃笑,听闻闷骚凤凰最讨厌蛇,特别是五颜六色的蛇,现在这么多蛇涌进院子里,往你身上爬,本公主就不信你不动弹!等到你一跳起来,我就出来,这样就再也不用伺候这只闷骚凤凰了。

小狐狸一边儿想一边儿乐弯了眼,可现实情景是这样的——

十几条被饿了三天三夜的大蛇小蛇争先恐后地溜进了院子,嗅到浚束身上异常的香味,张大血口就要去享用美食,就在此时,本闭目凝神的浚束也感觉到异常,微微侧眼,眸子明明灭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冷哼一声,那些大蛇小蛇们便如点了穴般定在原地。

闷骚凤凰勾唇,满脸蔑视就好像在说:有本事就爬到本座身上试试。

蛇群:o(>﹏<)o不要啊!

顷刻,蛇群溜了个精光。篱笆下的小狐狸汗颜,你们这群没骨气的臭蛇!连凤凰都不敢吃!

一计不成生二计,我们聪明勇敢的小狐狸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当晚,桑芷便满脸奸笑地出现在了清梧居。原来,闷骚凤凰果然不愧闷骚,虽然中了瘴气无法移动,依旧要每晚沐浴才肯安心睡觉。

是以,每晚吃完饭,浚束都会在七水的帮助下洗澡,而这种时候,小狐狸自然是退避三舍,可今天七水刚准备好洗澡水,就见小狐狸去而复返,不禁奇怪:“咦?桑芷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吗?”

桑芷半遮住嘴角,窃笑:“哎,想来想去,七水你毛手毛脚的,伺候不了凤君大人,我还是不放心就回来了。”

七水从没听过小狐狸这么肉麻兮兮地娇嗔,当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汗颜道:“我都伺候凤君洗了一个月的澡了,你今天才开始不放心=_=”

小狐狸撅嘴,“你懂什么?出去!”

七水还有些不甘愿,却听浚束道:“出去吧。”

赶走七水,桑芷窃喜,叉腰哈哈大笑。待会儿,自然就装作倒贴的样子帮闷骚凤凰脱衣服,她就不信,闷骚凤凰好意思,等到他害臊之际,情急之下一推自己,真相大白,自己就不用再伺候这个混蛋凤凰啦。

小狐狸弯眼,故意扭着屁股坐到浚束旁边,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这样滴——

小狐狸用胳膊撞了撞浚束,“凤君,我现在就帮你宽衣,然后伺候你沐浴。”

闷骚凤凰面目表情,闭着眼不言语,桑芷冷哼声,装吧装吧,本公主看你装得了多久,想罢,果真解了闷骚凤凰的腰带,半扒了某人的外衣。浚束睁眼,桑芷眼皮跳了跳,“干什么?你害怕啊?”

“要脱就快脱,水凉了。”

桑芷咂舌,咬牙心道:我就不信了,本公主还能怕了你?小狐狸气呼呼地站起身,三下两除五果真脱到了浚束的内衣。内衣在小狐狸野蛮的拉扯下,衣领处已微微拉开,里边的胸膛若隐若现,因为桑芷站着,凭着地理优势,眼睛也就很自然地瞥到…里边的光景,当即小脸通红。

小狐狸瞪:死凤凰烂凤凰,怎么一点也不惊慌,反而还很享受的样子?

浚束扬眉:你倒是脱啊,继续脱啊。

桑芷气得双手微颤,吞了吞口水一字一句道:“我要脱了!”

浚束哧地笑出声,“嗯,脱吧,待会儿记得帮我好好搓搓背。”

“你——”小狐狸指着浚束,瑟瑟发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闷骚凤凰笑得魅惑,声音低低沉沉“那快过来吧。”

……

片刻,只听清梧居传来一声嚎叫:“浚束你去死去死!!”语毕,一女孩子泪奔着逃出了院子。本守在外边的七水见小狐狸逃窜而去,挠头道:“桑芷姐姐喝酒了吗?怎么脸跟烧了似的?”

哎,所以说,大人的世界果然让人无法理解。

第二十二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翠屏山,桑芷一面嚎一面拿着树枝东戳西戳。就在昨晚,为揭穿闷骚凤凰装病的真相,小狐狸以身试险,用美人计引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桑芷面薄,想到昨晚浚束坦诚相见的样子就脸红心跳,今早说什么也不肯再过去做狐狸女仆了,是以,这才和七水换了班,改由七水照顾闷骚凤凰,自己则上山采药。

可桑芷在山里转了个把时辰,又渴又累,还是没找到七水说得那种药材,愤愤然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某人搞的鬼,不禁咬牙。小狐狸自言自语,对着丛林道:“臭凤凰烂凤凰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现在就出来咬我啊!!”

话音刚落,小狐狸还没听见回音传出,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坠落。桑芷心一惊,甫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正道奇怪,就听树丛间窸窸窣窣,似乎有什么东西作祟。

桑芷歪头,不会是蛇吧?七水说过这翠屏山好像有毒蛇,桑芷转转眸子,叉腰颔首,“要是有蛇更好!刚好让本公主发泄发泄。”

念及此,小狐狸抬步过去,拿着树枝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正托腮冥思,桑芷就感觉头顶一股股热气喷出,下意识地抬首,却见金光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愚钝如桑芷,这时才感息到灼灼仙气。

揉了揉眼睛,桑芷回头,终于看清眼前景象——一条硕大的金龙正腾于半空中,云海环绕,离自己不过三尺之远。因其龙身硕大,遮天蔽日下桑芷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其阴影之下。而此时此刻,金龙鼻孔喷着热气咬牙切齿地凝视自己,一双龙眼圆瞪,似乎…很不爽。

小狐狸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步,“龙?怎么会有龙?”还是只仙瑞环身的龙,那这么说,是神龙咯?桑芷呆若木鸡,僵在原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怎么可能?

翠屏山属平乐镇管辖范围,如果在这里有神龙居住,作为土地神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啊?为什么契乐没讲过?闷骚凤凰也没讲过?

桑芷撑着树干咂舌,它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不高兴自己打扰了它睡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狐狸自欺欺人地摇头,对着面前虎视眈眈的金龙呵笑:“一定是我被臭凤凰气糊涂了,对!气糊涂了,等睁开眼它就消失了。”

语毕,傻呆呆的小狐狸果然闭眼,乖乖戳着手指数:“一、二、三…”桑芷满心期待地再睁眼,只见金龙果真不再喷气了,而是张着血盆大口龙啸:

“嗷嗷嗷嗷——”声音震耳欲聋,整座翠屏山也在其嘶声厉喊中微微震动起来,小狐狸慌不择路,抱头泪流:“母后,救我~~~”话未毕,脚下一滑便跌向了悬崖…

与此同时,清梧居,本凝神看书的浚束眉头微蹙,凤眼斜向窗外,透出淡淡余光。七水在旁一边儿斟茶一边儿道:“凤君,怎了?”

话毕,浚束还来不及启齿,壁女已拂袖笑道:“能怎的,今日小狐狸不来,某人怕是想念之情溢于言表了。”

浚束冷哼声,收回视线脸上却无半点戏谑,“刚才…没事了。”

七水默了默,挠头表示不解,这边壁女怔了怔,却道:“难道你感应到小狐狸出事了?”血契这玩意儿,好处就在这,主仆二人同心,若其中一方有难,对方便会心悸感应,更可用血涂阵瞬移到对方身边。

浚束颔首,“本来感应到小狐狸很害怕,可一瞬间,好像被什么结界保护了。”

“结界?”壁女想到前些时日在小狐狸身上看到的那层绿色薄雾,踌躇莫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保护桑芷。这边七水亟亟道:“那桑芷姐姐有事吗?凤君,我们要不要去救她?”

壁女摸摸七水脑袋,摇首柔声:“不碍事了,若真有什么,你家凤君早冲去了,何必等着你我提醒?”

浚束听壁女嘲讽,不自在地咳嗽声道:“七水,叫契乐把前些日子的文簿也送来,我一并批了。”

七水答应,走出门又复转回来,踌躇:“呃~凤君,你刚好些,是不是再多休息会儿?这样劳神…”

话未毕,浚束却是语气一冷,阴测测咬牙:“我这样劳神又是谁害的?”

闻言,七水背脊僵硬,脚似生了根般站定原地不动了,这边壁女却没事人般地咯咯嗔笑:“别把责任都推给我们,也不知是谁这般无聊,逗弄小狐狸上了瘾,足足装病摊尸了半个多月!你说是吧?七水?”

一时间,七水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悄悄瞄上浚束一眼,却发现某人的眼睛又已经飘到了窗外,明明灭灭,似乎…在等人。七水与壁女对视一眼,悄声道:

“壁女姐姐,凤君这是在等桑芷姐姐来?”既然这么着急,干嘛不亲自去接?

壁女闻言,也嬉笑着轻声道:“小孩子懂什么,这便叫情趣~”顿了顿,撑着下巴补充:“一个不愿接,一个不愿来,倒不知谁先熬不住。”

浚束虽心思浮游千里,可也着半只耳凝听这边动静,本不愿搭理两人,谁料壁女七水一唱一和,恼得浚束心烦,搁了手中卷正欲拍桌而起,却听门外先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小狐狸大吵大嚷的声音:

“闷骚凤凰快出来救命!!”

浚束眼皮跳了跳,嘴角已微微上扬,款步踱到门外道:“桑芷公主,我家的门不是用来给你踢的。”

桑芷正急得团团转,见了闷骚凤凰还是忍不住怔了怔,叉腰炸毛:“好哇!你果然好了,还装病要我伺候你,你这个——”桑芷手指着浚束鼻子尖,正措辞又想到正事,拍拍脑袋道:

“算了,本公主待会儿再和你算账,走,现在去土地庙。”

壁女在墙上转了个圈,“去土地庙作甚?什么话还是我和七水听不得的?”

桑芷摇头,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跳脚道:“不是的!我刚才遇到只龙,它差点吃了我,然后…哎!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说罢,小狐狸就拉着浚束往外走,刚才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翻来覆去。

说起来,这条龙还真是桑芷见过的,最…白痴的一条龙。

彼时,金龙怒嚎震天,桑芷脚滑不慎跌落悬崖,就在小狐狸紧张纠结着忘了腾云咒怎么念时,却被一圈暖暖的绿光包裹住,桑芷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光束带回崖边。再一看,金龙正扒拉着爪子,探着脑袋瞅自己,见模样似乎是…蛮担心她摔死的?

见状,桑芷忽然想起了被执笔判官和命簿上君追杀时,自己也是被这么一层绿光所救,难道…是这条金龙在帮忙?想到这个,小狐狸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金龙伸了爪子,轻轻地,在小狐狸的头上蹭了蹭。巨大的身体差距让这么“轻轻一爪”还是将腿软的桑芷掀翻在地,小狐狸傻眼,没反应过来金龙又将自己拎了起来。

这时,桑芷才彻底惊醒,第一下意识的动作即:跑!可小狐狸哪是遮天蔽日的金龙的对手,在山上没转上一圈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再回头,金龙戳着手指,犹如乖宝宝状地跟着身后。

桑芷深呼口气,自尊心大受挫折。他NND,自己在逃命,结果金龙以为在…玩游戏?小狐狸摸摸鼻子,探视地慢慢往左移了一步,金龙眨了眨湛清的眸子,也慢慢往左移了步。

“不是吧?”桑芷惊叫,又小心翼翼地往右移了步,于是…某傻呆呆的金龙也现学现卖,往右挪了寸。桑芷吁了口气,渐渐放下心来。安的是,好像这条龙很二,没什么杀伤力;危的是,现在这白痴龙亦步亦趋,她要怎么办?

思忖良久,桑芷终于道:“呃~~那个,我叫桑芷,是青丘国的九尾狐。你…叫什么名字?”

“……”语毕,金龙不言不语,依旧只盯着桑芷看,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单纯地发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