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闻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壁女姐姐好像说得蛮有道理,意思就是只要主人应允施法,壁女姐姐大概就可以跟着到任何的屋子里。只是这样说的话的…咦?等等,主人?

桑芷眨了眨眼,奇怪地盯住壁女问:“刚才我和阿离说话,壁女姐姐都听见了?”

壁女听了这话,佯装惋惜地撅嘴,合并双手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狐狸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你也知道,你未来相公有多奸诈,虽然决定来救你,但还是替自己留了一步后招。”

小狐狸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

壁女瞅了瞅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继续昏迷的某人,叹息道:“哎,小凤凰哪有那么傻,真的只被珛王打着玩?再怎么说也会带上我,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让我帮他敲敲,诊诊脉什么的。七水和契乐也在平乐镇外应着呢!”

桑芷颔首,未雨绸缪倒也蛮符合闷骚凤凰的脾气,但怎么总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壁女不等小狐狸开口,又道:“刚才我看你们和小凤凰进来,自然隐在暗处偷瞧状况,看他伤得重不重。一边怕打扰你和阿离说悄悄话,一边又怕耽误了凤君大人的伤势,所以才一直没现身。”

“这么说,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你在帮闷骚凤凰看病,那壁女姐姐他有没有大碍?”

壁女听了这话,忽的露出鬼魅笑容,斩钉截铁:“没事,早醒了!”

桑芷听见“没事”二字,正欲呼口气,却被后半句话华丽丽地囧到了。

早醒了…

早醒了…

早醒了…

小狐狸阴沉着脸埋首去看依旧挺尸的某只凤凰,拳头已经握紧。

桑芷问:“壁女姐姐你确定?”

壁女一副看好戏地眨眼,“姐姐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凤君大人估计是听见你拒绝别人心中暗爽,不愿意睁眼呢!”

话毕,在床上睡得安详的浚束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壁女见状,笑得花枝乱颤,拍拍桑芷的肩道:“想必桑芷妹妹也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姐姐我这个人心肠软,看不得有人挨打挨骂,就先隐了。你慢慢儿地唤醒小凤凰吧。”

桑芷闻言,也弯了眼角,声音异常甜美:“壁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很温!柔!地叫醒他!!”说罢,直接现出长长的狐狸爪子一步步靠向床边…

第四十九章 ...

小狐狸挥着爪子到了床前,见闷骚凤凰依旧纹丝不动,怒极反笑了。

桑芷挠着爪子左比比,右划划,望着那张脆生生的俊脸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是该表扬闷骚凤凰心理素质太好呢还是此人太无牙?即使被壁女活生生地揭穿,就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自己晕自己的。

小狐狸精叉腰清咳,闷声闷气道:“闷骚凤凰你马上起来,本公主饶你不死!”

“……”床上睡美人连睫毛都没眨上一眨,演技绝对是百分百的专业。

桑芷撅嘴,扑到床头猛戳某人继续道:“快起来,听到没有?壁女姐姐都说了,你还装什么装,再睡我就真的生气了!!”

桑芷磨牙,但是挥着小指头戳来戳去,闷骚凤凰就是闭着眼睛不肯醒。一时间,小狐狸也有些踌躇了。莫不是壁女姐姐也断错了脉,闷骚凤凰根本就还在昏迷中?

念及此,小狐狸蹙眉,看了看浚束语气已不如先前般肯定:“闷骚凤凰不要开玩笑了,快起来,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

“好吧,本公主一言九鼎,答应你只要现在起来我绝不和你计较刚才偷听的事情,速速睁眼。”

“喂,你又耍我是不是?”

………

桑芷一连喊了好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桑芷本微微放下的心又情不禁地悬起来,咬牙片刻,终于使出杀**手锏——环顾四周,确定这次真的再无旁人,这才红着小脸凑到闷骚凤凰耳边悄声道:

“嗯~~你现在起来,我答应和你回青丘国…完婚。”

语毕,小狐狸自己已臊得不行,双手捂着小脸不肯抬起来。啊,刚才她到底说了神马,那个…要是传出去,她青丘国公主的名号还要不要?自己刚才居然对闷骚凤凰——

“闷骚凤凰?”桑芷怔了怔,嘀咕一声才又将头抬起,亟亟一看,闷骚凤凰依旧安详无比地躺在床上,连发丝都未曾动上半分。这下,小狐狸才彻底慌了神,噌地蹦起来自言自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晕了?可是壁女姐姐——”桑芷患得患失,一时间语无伦次哪还顾得了找什么壁女了,直接扑到闷骚凤凰面前就欲探其鼻息,颤着手还没挨到浚束脸颊,桑芷就瞬间被温暖的臂膀拥住。

“啊!”小狐狸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闷骚凤凰能有这招,被莫名的温暖一裹,情不自禁低低叫出声来,可声儿才喊出一半,又被暗暗地吞没在了口中。浚束趁其不备,唇已准确无误地贴上来,耳鬓厮磨,极尽温柔之能事。

桑芷被这股忽如其来的蜜意层层裹住心田,只觉由心底都泛起甜丝来,霎时也不作势要逃了,竟乖乖趴在闷骚凤凰怀里仍他欺负。浚束拥着小狐狸,鼻尖嗅着桑芷淡淡的芳香,也只觉今日这一掌就是拍死自己也算值了。他一面唇齿相抵一面手臂更用力地环住着桑芷,似是生怕桑芷跑了般。

桑芷本就半趴在床头,被闷骚凤凰这么一拉扯,重心不足地往前倾,霎时两人以额抵额,撞了个火冒金星。桑芷被这么一撞,刚才营造出来的点点温馨气息被撞得荡然无存。

小狐狸撑起身子,摸着被碰得生疼的额头,气急败坏道:“好哇,闷骚凤凰你居然给我玩阴的!!”说罢便顺手将还没收回去的狐狸爪子一挥——

如果,是往常,闷骚凤凰敏捷如风,小狐狸这样的小把戏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今时今日,战斗系数为负的闷骚凤凰只觉眼前一花,闷哼一声便见胸口又多了几道血爪子。

桑芷见状,亦惊得说不出话,良久才复凑过去一边查看一边心疼啐道:“你傻啊,怎么不躲?!”

闷骚凤凰见小狐狸一脸焦急,又念起刚才她对螭吻说的那番话,心里难免得意,一时忘形便又色胆包天地上前拥住桑芷低语道:“我舍不得躲。”

桑芷明知道这是浚束在明骚哥哥那捡的混账话,偏偏听了心里却胀得满满的,忍不住俏脸娇红,浚束见状趁机拉住桑芷,唇对唇地再次贴上来,桑芷已被闷骚凤凰弄得浑身无力,只觉其热气喷在脸上似乎迷yao般,四肢无力恨不得全身都靠在他身上。

趁小狐狸不备,浚束的舌已悄悄溜进桑芷嘴里,单纯如桑芷哪里经历过这般的仗势,只紧张地拽住闷骚凤凰的衣袖,任其火舌与之纠缠…两人正闹得欢腾,屋内却忽传来吱地一声鸣叫,桑芷骇得一惊,下意识地推开闷骚凤凰扭头一看,白毛一团,湛着水汪汪的眸子正无比纯洁地端视着两人的小家伙,不是徕米是谁?

闷骚凤凰见状,亦难能可贵地咂舌。千筹谋万策略,却没成想关键时刻小家伙出来搅局,难道因果报应果真不爽?自己偷听螭吻和桑芷说话一次,这么快现世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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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徕米?”桑芷瞅见小家伙,惊呼出口,话毕才意识到外面的狐妖可能听到,赶紧又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默默瞅了眼门外,还好没有任何动静。

徕米听桑芷呼唤,抖了抖耳朵,跳到床上蹭了蹭桑芷,又立起身子学闷骚凤凰的模样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桑芷的耳朵。霎时,闷骚凤凰和桑芷都囧囧有神。所以说,千万别在小孩子面前乱来= =

桑芷又气又恼,狠狠剜罪魁祸首一眼,这才拽住小家伙以免它再做出更出格的动作道:“徕米,这些时日你到哪去了?”

“啾——”徕米低鸣一声,甩着尾巴在桑芷怀里坐好。

闷骚凤凰挑眉,“不论到哪去了,此刻去而复返,怕真是来救你的。”

桑芷听闷骚凤凰话里酸气十足,竟连小孩子的醋也吃,一时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说罢,又顺了顺徕米的毛,见其乖乖蜷在自己腿上,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越发没了主意:“徕米,你到底和珛王有什么过节?他竟然从妖界追到凡间来抓你,还如此大动干戈捉了我们做诱饵。闷骚凤凰,你说徕米到底是什么身份。”

浚束闻言,不答反抱胸道,“徕米你委实厉害,虽没有半点法力,但竟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潜进这屋子,连我都察觉不到半分,怪不得珛王也拿不住你。”

听了这话,徕米没啥反应,倒是桑芷怨念无比地瞪闷骚凤凰一眼,刚才那种状况就算徕米正大光明地窜进来,某人也察觉不到吧?桑芷娇嗔:“可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把徕米交出去?”

珛王如此大动干戈寻徕米,也无人知晓目的,万一珛王抓徕米是为了炼药或者别的什么该怎么办?念及此,桑芷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徕米的脑袋,眨眼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让爹爹他们介入了吧?要不然让徕米帮我们去送信,找姨母来帮忙…”

桑芷话未毕,徕米就似受惊般忽地跳起来,直奔出了门外。桑芷傻眼地盯着徕米夺门而出,唯恐它遇到外面的狐妖,起身正想阻止却被闷骚凤凰拉住,甫一回头只见闷骚凤凰紧抿唇瓣,闭眼摇头,示意桑芷不要轻举妄动。

桑芷气急,拽着手指要掰开浚束,“徕米明显是因为救我才回来的,它是故意要出去引开珛王,要是它出点什么事你心里过得去!闷骚凤凰你…”

“桑芷公主果然重情重义。”桑芷话说到一半,就听门外传来波澜不惊的男声,乍一抬头,却见珛王款款而入,而其肩头,竟然不偏不倚地坐着徕米。

桑芷揉了揉眼睛,确定蜷着尾巴坐在珛王肩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家伙徕米后这才回头瞅浚束,只见浚束下意识地勾唇道:“刚开始我还有些怀疑,此时此刻看来我倒是没有看走眼。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是小皇子吧?”

话音落,闷骚凤凰凤眼陡亮,直端端地凝住珛王肩头的徕米。

“小皇子?”这边桑芷一字一句沉吟,也歪头去看徕米,奇怪的陌生感渐渐涌上心头,“狐妖族的小皇子是…”

珛王听了这话,却不做声。淡笑着将徕米抱回地上,又默念句咒后掐诀打在徕米身上,瞬间只见光芒闪耀,再一眨眼,徕米在地上翻了个身,已变作粉琢玉砌的小娃。小娃身着绣着暗花的白锦缎袍子,发丝用玉簪绑得井井有条,明明不过普通打扮却淡淡透着几分贵气。模样倒是平易亲人,乖巧伶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徕米的原身不差分毫,端端是个漂亮的小正太。

小正太徕米眨巴眨巴清澈的眸子,仰头瞅了瞅珛王,得到其首肯后才颠颠地往桑芷这边跑,小家伙似乎还不太习惯人类两腿站立奔跑的法子,短短一小截路走得东倒西歪,却丝毫不影响半点可爱。徕米最终扑进桑芷怀里,胖乎乎的肉爪子抱着桑芷的大腿脆生生嚷了句:“姐姐。”

声音软软嚅嚅,直喊进桑芷心底。只是…她这算哪门子姐姐?

第五十章 ...

他匍匐在茂密的青草丛中,凝视着不远处的幽谷。他知道,那儿——有一样极重要的东西正等着他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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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原型的年轻狐王暗暗隐在草丛间,微眯着眼端视着前方的无隙碧树。无隙碧树,禽类凤族的栖息地。顾名思义,是由一棵遮天蔽日的梧桐仙树建成,传言当年玉帝携西王母统一三界,凤族护驾有功,仙界统一大业后,玉帝便欲赐凤君官爵,入天宫伴其左右。

凤君却言只要一处清幽地,以树为居,以露为食,由此一生。玉帝犟之不过,只得将千年树种弃在极东地,不过数年悬崖峭壁上就攀出这么棵苍天梧桐,根叶蜿蜒攀爬在岩石上,久而久之就成了今日无隙碧树的模样。

是极,其实这凤族的无隙碧树是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凤族禽类皆能翱翔展翅,倒对这样的地方没什么感觉,反倒是为难了今日前来“取”东西的珛王。

雄狐伸展一番,一身漂亮的银白色皮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光泽。就在半个月前,故友兰颜忽然找到珛王,请求其帮忙。珛王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周密计划,小心行径,到了紧要关头才察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恰只能在无隙碧树这里借上一借。

珛王向来自恃其高,虽然仙妖两族不和多年,这无隙碧树更是凤族的大本营,珛王却统统不放在眼里,打听清楚那东西就在凤族便急巴巴地赶了来。只是,等到了这无隙碧树大门口,狐王才犯了难。

所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珛王这位妖力强大的年轻狐王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天皇老子也未曾放在眼里半分,却偏偏…唯恐高处。无隙碧树由树根攀岩而上,借着峭壁悬石生成,屋檐间全由树根为路相连,珛王一到此处,见了这仗势,竟难能可贵地不知所措了。

珛王刨了刨前爪,正盘算着出路就忽觉身后有异,眼眸一闪回头,爪子伸到一半见是个青衣男子扑过来,身上还透着淡淡仙气,便又作势挠偏,一个晃身假装失手,已被那人拎着尾巴提了起来。

青衣男子抓着银狐在手上晃了晃,另一空闲的手还不住地拍胸呼道:“好险好险,差点被这小畜生挠上一掌。”

话毕,青衣男子身后又探出个小头,瞧模样不过七八岁光景,撅着嘴鄙夷:“大少爷你除了吃喝玩乐抓畜生,还会做什么?哼!还是我家先生好,我家先生…哎喲!”

小娃话未毕,就被青衣男子捏着了水嫩的脸颊,青衣男子一边儿恶作剧地扭小孩子脸,一边嬉笑道:“你家先生你家先生…啧啧,才跟着我弟弟几天,就学着他闷骚模样,迟早变成小老头子。来来,七水,给浚彦少爷笑个。”

被唤作七水的小娃使劲吃奶的力气逃出浚彦的魔爪,退后几步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欲哭不哭,“大少爷你就只知道欺负我,我说不笑就不笑!”

浚彦见七水逗弄着不好玩,耸肩回头又再看手中的狐狸,左转转右瞅瞅,整张俊脸都眉飞色舞起

来,“好光滑的皮毛,只是怎么走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珛王仍由浚彦在自己身上胡摸乱戳,却是按兵不动。斜着眼瞅了瞅这人,唇红齿白、星眸柳眉,竟是个说不出的好模样。珛王默了默,心底盘算,如果猜得没错,这人倒是方便自己进入无隙碧树的一个好法子。

这边浚彦见珛王既不挣扎亦不动弹,生怕狐狸死了地又晃了晃,哎呀呀道:“七水小娃快来帮我看看,它咋不吭声?是不是被这个鬼地方的瘴气毒死了?!”

话音刚落,七水还来不及吐舌啐骂,就听另一头传来低沉的男声道:“左一句鬼地方右一句鬼地方,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鬼地方恰是你家。”说罢,声音的主人已在浚彦面前站定,一青一白,温润如玉,两人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一个笑靥如花,一个淡定若水,一静一动,各有千秋。

七水见了那人,赶紧小跑凑到白衣男子面前,脆生生唤了句“先生”,拉着袖子委屈无比地瞪住大少爷,显然是在告状。

浚彦见状,倒是满脸无所谓,晃着战利品扬声道:“浚束你看,我抓到只狐狸!好难得在家门口看到活物,也不知是怎么窜来的,看样子再过几年就要成精啦。”

浚束不理不睬,拂袖就往无隙碧树里走,浚束亦步亦趋跟上,嘴里依旧嚷嚷:“浚束你说我养这只狐狸好不好,他皮毛这么漂亮,如果成了精定是个大美人。啧啧,要是能早日化人形多好,你有七水小娃,我有狐狸女仆,哇咔咔!七水小娃算什么,除了脸嫩点,以后怎么比得上我家小狐狸…”

“我家小狐狸明日成了仙,不仅能帮我料理家事,还能降妖除魔,上的厅堂下得厨房…”

浚彦跟在弟弟身后,一个劲巴拉巴拉呱噪,直到浚束委实烦了这才赫然住脚,彼时浚彦正沉浸在小狐狸化了人形为自己光耀门楣,踌躇着眼下该给狐狸取名字,见弟弟忽然顿脚差点一个跟头撞上去。摸了摸鼻子,男子讪讪地抬头,才听浚束蹙眉道:

“狐狸女仆?”

男子怔了怔,咧嘴道:“嘿嘿,浚束你也嫌弃七水小娃了是不是?不过这狐狸是我先捉到的,自然我是主人,嗯~~名字我都想好了,凡人不是图吉利有个词叫十全十美吗?我家小狐狸就叫小十好了,比你家七水强千倍万倍,等她化了人形,我让她给我捶腿端茶,然后再给我洗澡搓背,哇哈哈!”

七水听了这话,当了一半真,生怕自家先生真的嫌弃自己没有狐狸女仆水灵地抱住浚束大腿哭道:“我…我也可以捶腿端茶,也可以洗澡搓背,先生才不会不要我,呜~”

七水哭到一半,只觉眼前一空,再一眨眼,自家先生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赶紧亟亟往前泪奔而追。男子看了幸灾乐祸妖魔化地又要笑出声,就听弟弟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道:

“在你家小十给你搓背前,还是看清楚雌雄为好。”

男子闻言顿了顿,下意识地反拎着手中的狐狸来看,珛王自进入无隙碧树后,本一心一意注意着不掉下去,却在不备之时着了道——身子瞬间被摊平,只觉私密处大白于天下。

顷刻——

“啊啊,小十你是公的??”

“啊啊,小十你干嘛咬我?”

“放手!不,不对,小十放嘴!放嘴!!”

……

无隙碧树,这绝对是珛王耻辱一生的地方。因为,为了在这里借些东西,令人敬畏,即使听到名字也会浑身颤栗的狐王大人居然一个不注意失了贞操:被人看光光了=。=

何人能知,这不过是杯具的开始。

第五十一章 ...

清梧居,一人一狐正大眼瞪小眼。

珛王面前,摆着各式盘碟,露水、竹笋、时令水果、清口小菜、锦色荤菜…应有尽有。对面,是皱着一张俊容,愁眉苦脸的浚彦大少爷。

浚彦苦巴巴地盯着连正眼都不抬一下地珛王,哀怨无比:“小十,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别人都说我们凤凰不好养,怎么你们狐狸比我们还难养…小十,你要吃什么你倒是说啊,本少爷保证,就是上天入地也给你弄来,好不好?”

珛王无视眼前晃来晃去的浚彦,舔干净爪子,蜷起尾巴继续盹了。三日前,为了能进入无隙碧树寻些东西,珛王不得不利用这位凤族大公子做了次看护。可英明神武的狐王千算万算,却也算不到此凤族大公子竟是猥琐至极,将他…看了个精光。

若是换了往日,自觉吃亏的珛王不把浚彦一爪挠死至少也弄个半死,可偏偏此刻他扮演的是只刚通晓人世情理的灵狐,于情于理都不能就地处决了浚彦。小不忍则乱大谋,珛王咬牙切齿下,只得隐忍跟着浚彦进了无隙碧树。

本打算晚间趁月黑风高再去寻那物什,谁料,却又出了状况,不偏不倚,又是这位凤族大公子的杰作。

被带回凤族后,浚彦便把珛王藏在自己的住处清梧居。没错,各位看官眼睛没有花,是藏~凤神虽因早年丧妻,对两个儿子疼爱有加,却常常怒长子不争,心性随意,不务正业,是以这几年怎么看浚彦怎么都不顺眼。

浚彦被老爹呼来喝去,表面应承乖巧,转身就又忘了老爹的教诲,依旧一副浪子少爷的模样四处闲逛,玩物丧志。而这狐狸…养宠物什么的,自然也算玩物丧志的一种。

浚彦将珛王藏进屋里,就唠唠叨叨道:“小十我知道你最乖最听话,虽然你是爷们,但既然本少爷说了会养你就一定对你负责,只是我老爹烦人得紧,见了你不一掌拍死至少也拍个半死,所以为了不半死半活,你一定乖乖在这屋子里别出去,我且去探探风声,等过几日再带你出去玩。”

珛王听浚彦劈里啪啦个没完,不禁微微蹙眉,心道这凤族大少爷堂堂一七尺男儿怎么这么唠叨,正踌躇着化了原身直接敲晕他好去办正事,珛王就忽觉一阵心慌,再抬眼,凤神已杀到了清梧居。

原道有小丫头告密,把这位凤族大少爷出卖了。凤神见儿子竟不知从哪弄来只野狐狸,气不打一处出,作势就要夺走珛王,却被浚彦死命抱住大腿,接下来的事情,就往妖魔化的方向行径了。

浚彦见老爹要抢小十,噗通一声跪下哀嚎道:“爹,你要杀了小十,就先杀了浚束吧!”

在场霎时静默,包括珛王在内,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算要用这么雷人的台词,似乎也是“你也杀了小十,就先杀了我吧”才对吧?怎么平白无故扯到小凤凰浚束身上了?

显然凤神和珛王意见一致,闻言怔了怔后道:“关你弟弟什么事?”

浚彦瞥过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话未启齿声已先哽咽:“爹,娘走了这么多年,你老是忙于正事,对我们兄弟俩多有疏忽。我的性子随了娘,没心没肺倒也罢了,弟弟他…”

浚彦顿了顿,眸子晶莹闪闪,神情哀怨,和刚才在碧树门口,与弟弟嬉笑打骂的模样全然相反。“弟弟和爹您一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往日我问他,他都憋着不开口,反倒是前些日子在凡间认识了小十。小十虽然还未成妖,却似乎与弟弟心灵相惜,他们——”

说到关键处浚彦赫然抬头,却在这当口儿,噤了声。刘海搭下来,遮住浚彦大半张俊脸,声音低沉回绕清梧居。“爹,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我答应了弟弟,帮他照顾小十的。”

爹你别问了…

别问了…

别问了…

彼时珛王在旁看得咬牙切齿,可喉口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个无招胜有招,好个阴郁玩深沉,好个…奸诈无比的小凤凰!先是抬出弟弟做挡箭牌,再是打死去老娘的友情牌,最后再弄个小暧昧,让凤神哑口无言,想问也开不了口。

什么叫小十与弟弟心灵相惜?

什么叫答应弟弟照顾小十?

字字珠玑!

句句挠心!

虽未言明,可滑头小凤凰却字字直指自己和浚束有奸-情!珛王气得跳脚,偏不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目送凤神又带着大批宫人壁女离去,见浚彦神采风扬地拍自己脑袋,一副得意的模样,珛王脑海念头一划而过:

真是只,有趣的小凤凰。

结果,不言而喻。浚彦凭借着模棱两可这招将老爹暂时机会,珛王成功被默许留在清梧居,但与此同时,清梧居上空又莫名多了层结界。这样的小把戏,珛王自然不放在眼里,但这结界显然是凤神亲自所设,大抵为的就是要查清“小十”和自己幺子的事情,若此刻他强行闯出,或被发现真身,虽并不是毫无胜算,但似乎不怎么划得算。或被当作“浚束情人”抓住,一样脱不了身。

就这么日复一日,三天过去,珛王和浚彦都被困在清梧居不得离开。从冗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珛王就听聒噪无比的浚彦还在巴拉巴拉:“小十,你不吃饭是不是害怕我老爹对你不利?你放心好了,有本少爷一天就保你安全,我等这几日把族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带你离开,到时候咱们想去哪就去哪。”

话未毕,珛王便听墙那边传来似有若无一声轻笑,乍得回头却见墙上渐渐浮出一女子身影,似仙非仙,若鬼非鬼,这女子身上竟探不出一丝气息,不知何方神圣。女子察觉到珛王凝视自己,也大大方方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