徕米听了这话啾地低鸣一声,耸立狐狸耳朵果真乖乖地跳进桃树精怀里,契乐谄媚着一张脸,□道:“一切都听壁女大人的。”说罢,一群人果真要走,急得桑芷直跳脚。

“姐姐,你们都走了,闷骚凤凰怎么办?”

壁女眨眼:“他已是你夫君,让他醉死也罢,让他欲仙欲死也罢,那都是你的事。”

听壁女话中有话,虽桑芷已为他人之妇,依旧臊红了脸颊,正欲辩解又被壁女截住道:“放心吧,我答应过小凤凰,你们成亲之后断不会再想以前般,随便穿进这间里屋。今晚便是有什么声啊响儿的,我也权当猫儿叫唤,安安静静在墙中睡我的觉。”

语毕,一群人笑哄,作势散了。桑芷羞得没脸没皮,跳脚挠墙偏偏没人理会,稍时屋里就只剩下夫妻二人。桑芷看了看床上烂醉如泥的浚束,低低叹口气在床边坐下,正掰着指头盘算是给闷骚凤凰宽衣呢,宽衣呢还是宽衣呢之时,腰间却一紧,一强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桑芷的小蛮腰。

桑芷惊呼,普一回头却见闷骚凤凰哪有半点醉的样子,星眸闪烁,唇红齿白,稍显凌乱的发丝下,倒是别一番风味。

“好哇你,又骗我!”小狐狸气煞,粉拳不客气地往浚束身上招呼,却被对方一把揽进怀里,额抵额、脸贴脸,浚束身上淡淡的酒香一点点飘进桑芷鼻尖。

浚束轻语:“我不装醉,你那些叔叔伯伯怎肯放过我?还有你爹,竟拿了私藏的桃花酒说要和我一较高低。我若真倒下了,今晚还怎么洞房?”

桑芷听浚束最后两个字,不自在地瞥头,身子却依旧靠在其身上,“什么洞房不洞…你醉了…”

浚束抽走小狐狸发间的簪子,大手游离自桑芷颈间,“既然醉了,就做些醉了该做的事情——”

……(省略号:各位,万恶的我又出来打酱油了。)

事毕,桑芷累极模模糊糊睡去,再醒来,浚束却不在身边。

小狐狸纳闷,唯恐他酒疯发作出去闹事,便穿戴整齐出院外寻找。正奇怪这大半夜的闷骚凤凰能去哪,就见清梧居旁,一窈窕女子背对自己亭立。待走近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袭月。

桑芷见状乍惊,自龙谷一别,她和袭月再不曾来往,听壁女说,今日她和浚束大婚,龙谷也只派一使者低调前来祝贺,显然要将当日两族联姻的尴尬之事一笔带过,可这深更半夜,袭月又怎么在他们新房之外?

“袭月姐姐,你——”话未毕,袭月便伸纤纤玉指抵住桑芷唇瓣,示意其噤声。

袭月道:“桑芷公主,为何最终还是选择凤族而拒绝我家小七?”

桑芷见袭月劈头盖脸便问这事,一时噤住亦不知如何作答,袭月见状不慌不急,摇头道:“因为爱他?桑芷公主可知,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一个字,就是爱字。”

桑芷对袭月的忽然到来,夜间造访皆是迷雾重重,又联想到闷骚凤凰的失踪,忍不住道:“你想干什么?”

袭月听桑芷语气不善,也不恼,直言道:“龙凤两族向来不和,其实自你和七少爷离开龙谷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你们,以便探听凤族信息。”

桑芷闻言诧异袭月的坦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却被其牵住手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所谓的爱人。”说罢,袖间袭月水绦一挥,桑芷就见条条银色光屡如流水般将她环住,再一眨眼,已被袭月带着到了翠屏山下。

怪石嶙峋,凶兽低鸣,好似往常的翠屏山,又好似不太一样。桑芷正蹙眉奇怪袭月带她来这干什么,就听不远处有人沉沉低语。侧耳倾听,竟恰是闷骚凤凰!

十步开外,浚束矗立林间,而其旁边笼着黑衣的女子,竟是兔子小仙。四人明明挨得如此之近,浚束却全似看不见桑芷般眺望远方,声音阴霾:“现在就走,越远越好。”

璎珞泪水涟涟,听了这话勾唇苦笑,“利用完我就巴不得我早点消失?那何不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来得更为干净?”

浚束深呼口气,这才回身喃喃:“璎珞——”神情纠结,是桑芷从不曾见。

璎珞抹了泪水,别过脸说,“凤君大人放心好了,我叫你出来不是要纠缠你,只是想问你,这场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一旁的桑芷惊目结舌,攥紧拳头脑子却消化不了璎珞话中之意,咬住下唇桑芷正难受,就听璎珞说出更为令人震惊的话。

“我只盼个明白,你处心积虑从螭吻手中夺过小狐狸,为的是什么?”

浚束瞅璎珞一眼,负手沉声:“局势多变,龙族步步紧逼,不能让龙狐两族联合。”

原来…

原来的原来…

一句话,将桑芷从大婚的喜悦中霎时跌入深渊万丈。原来浚束娶自己是为了不让龙族势力扩张,原来那些耳鬓厮磨、至死不渝,不过是从另一个女人那借来的稀薄温存,原来,不过是一场戏。

小狐狸的泪不知觉地掉下,袭月扭头道:“桑芷公主此刻可看清了?”

话音刚落,浚束便惊觉地朝两人这边看来,目光犀利阴冷,简短利落道:“谁!”一时间,桑芷和袭月身上环绕流动的水绦消失,两人暴露踪迹。瞬间,对面的兔子小仙和浚束僵住。

袭月笑嗔,“凤君大人可对这结局意外?”

浚束微眯眼不答话,这边璎珞却率先娇喝朝桑芷袭来,小狐狸下意识地往后闪躲,电闪雷鸣间,璎珞对桑芷,浚束对袭月,已大打出手。桑芷一面应付璎珞一面分心,兜兜转转间其实已明白浚束此刻的心思,却自欺欺人不敢相信。

对,浚束知道事情败露,唯一隐藏的方法就是灭口。所以…所以…

“啊!”桑芷惊叫,神游千里的同时璎珞已将自己击倒在地,眼见亦步亦趋已逼近,手中宝剑悬悬欲刺,小狐狸却力不从心,只能颤栗着往后推。

“桑芷!!”就在璎珞欺身上前的瞬间,袭月大喝扔来血剑,小狐狸顺势接住,便听袭月道:“快,趁这个时候。”

事已至此,已容不得桑芷多想,提起起身桑芷便闭眼将剑刺出,瞬间桑芷只觉眼前金光闪现,手依旧握着剑柄,桑芷瑟瑟发抖地掀开眼帘,却被面前得景象惊得呼吸一滞。

璎珞身上的衣衫开始缓缓流动,渐渐由轻纱幻化成条条铁链,其秀丽脸颊已微微扭曲,眨眼间已化作一男人的狰狞面孔。男人依旧被铁链覆辙身躯,哈哈大笑:“公主,好久不见——”

话毕,只听雷鸣惊响,男人再一仰天长笑,铁链终于绷断。

第六十一章 ...

“啊!!!”桑芷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已布满冷汗。就在男人绷断铁链的瞬间,其实小狐狸已然明白,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不过是在…梦魇中。

急喘几口大气,壁女见桑芷缓过来,这才用手轻轻拍其背部以示安抚,没拍两下就被桑芷亟亟抓住,桑芷神情恐慌,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喘着粗气道:

“姐姐…快…呼,呼!平乐镇结界、结界口…可能被攻破了!”就在刚才惊醒的瞬间,桑芷清晰地看到那张男人的面孔——狰狞、恐怖、以及暴躁。他在挣脱铁链之前对自己说“好久不见”,没错,的确好久不见。上次在石怪山,自己险入梦境,差点遭了这男人的道,解开他的绳索,解了平乐镇的封印。

桑芷明白过来前因后果,只觉头痛脑胀,闭眼痛苦道:“熊喵说过,这男人是平乐镇封印所化。当年封印造好,熊喵和鸡神大人唯恐结界口被发现、封印打开,把它锁在了一个梦境中,结果随着时日增长,这封印就渐渐有了神识欲望,意图摆脱梦境。我上次在梦里见过他——”

说到这,桑芷顿住再也说不下去,胸口没由来的刺痛。上一次,因为绿衣少女相救,桑芷才识破封印怪的梦境假象,没有酿成大错,可这次的梦那么真实那么…自己当时头晕脑热,那一剑劈下去,封印怪的绳索便统统断开。这样说来,会不会平乐镇已经——

念及此,小狐狸忽的睁开眼,正想再跟壁女说什么,却被对方重重按住肩膀,“桑芷,你冷静点。”说罢,壁女眼神复杂地瞅了眼身后的浚束,这才道明真相:“事实上,平乐镇的结界已经被攻破。”

晴!天!霹!雳!

一句话,让桑芷圆目怒瞪,惊得再发不出丝音来。壁女见状,摇头缓缓解释:“你说得没错,平乐镇的封印因为存活千年,渐渐修炼出人形,有了七情六欲。它一而再、再而三引你入梦中,亦是为让你帮它解开绳索,好解开封印。”

顿了顿,壁女起身眺望窗外,踌躇一番才叹气道:“刚才平乐镇忽然天崩地裂、电闪雷鸣,翠屏山石怪山亦发生强烈震动,此刻…封印怪已逃跑。熊喵和鸡神正在追它。”

桑芷闻言攥紧被角,看了眼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浚束,唇抖得厉害,“这么说,平乐镇的结界真的解开了?”

桑芷正胡思乱想,木门咯吱微响,下刻众人便听狐狸低鸣,徕米一个跃身已经跳到床上吧唧吧唧地舔桑芷的手背,后边紧跟着七水和契乐。七水将药搁在桌上,看了看床上的桑芷,挠头道:“公主您终于醒了,再睡下去我家凤君就要急死了。”

契乐听了这话,亦颔首道:“是极是极,桑芷大人你可知自己已睡了三天三夜?哎,这一席间平乐镇已天翻地覆,因为地震平乐镇死了好多人,凑巧又赶上土地神畏罪潜逃,我们…”

“七水。”桃树精话未毕,浚束便出声打断道,“你们都出去吧,药我来喂桑芷喝。”几人一听,便知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谈,皆默然退下,唯独徕米舍不得走,悄悄将头埋进被子里躲起来,偏却露了狐狸尾巴在外面,摇摇晃晃暴露无遗。

见小家伙的滑稽样,桑芷却笑不出来,瞧浚束果真端药坐在自己面前,却不用手接。沉吟良久,桑芷才幽幽道:“我是不是闯了大祸?没了结界,以后群魔都可以肆意进出平乐镇,平乐镇…很危险。”

听了这话,浚束眼眸深邃,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其心思。他道:“桑芷,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闷骚凤凰搁了药碗,背对桑芷道:“你昏睡之时壁女施了法,我看见你梦中的景象了。”

闻言,桑芷乍惊。心里似乎被啄了洞,正手足无措,浚束已回身一瞬不瞬盯住自己,声音低沉:“我们是夫妻,为何不信我?为何梦中一见那假浚束和璎珞,便失了方寸和理智?为什么当时你就没有一点点怀疑,那不是真的。为什么如此…猜忌于我?”

“不是!”小狐狸起身辩解,“我、我当时只是看见兔子小仙,又想起她害我在婚礼现原形,所以我、我…”

桑芷语结,可怜兮兮地看向浚束,浚束却狠了心地别过眼,冷冷出声,“算了,你刚醒过来,还是多休息。平乐镇现在危机重重,我先出去守着。”话毕,果然不回头地出了门,剩下小狐狸呆坐在床上,定了神。

徕米躲在被子里良久,见没人逮自己便悄悄伸了狐狸脑袋出来,正东张西望,却感觉有什么湿答答的东西从头上滴下来,抬头一看,桑芷脸上竟已满布泪水。徕米惊,赶紧供出被窝蹭桑芷以示安慰,稍时,桑芷才抬了手像往常般顺徕米的毛。

“徕米,你说我为什么当时没怀疑?我…该死!”

—————————————我是吵架的分割线—————————————

自这日之后,闷骚凤凰对桑芷就冷冷淡淡,不理不睬。

因值非常时期,平乐镇凡人又因这次灾祸死难无数,浚束等人每日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归家,小狐狸盼着和他说说话,浚束皆倒头就睡。桑芷理亏自知触碰了浚束的底线,正对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无奈之时,转机到了。

这天桑芷正在清梧居等相公回来吃饭,就听门外传来熟悉刻薄的笑声:“哎呀呀,嫁了人果真不同,小狐狸竟然会做饭了。”

桑芷纳闷,回头一看惊得瞠目结舌,明骚哥哥、珛王、螭吻皆齐齐站在外面。桑芷和螭吻毕竟朝夕相处一段时间,见故人归来霎时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往外跑一边便叫道:

“阿离!”

小狐狸迎出门的同时,徕米亦扑进哥哥怀里又亲又舔,站在中间的明骚哥哥见左右两位都有人招呼,唯独冷落了自己,一撇嘴作势哭道,“小狐狸我可是你大伯,你都不招呼我。”

桑芷闻言,话还没出口众人就听身后有人道,“招呼你你还不蹬鼻子上脸?”如此舌毒之言,自然只会出自闷骚凤凰之口。一番攀谈,众人便进了屋,桑芷此时才知,原来珛王前段时日带着阿离、明骚哥哥离开,说是去“办大事”,亦和平乐镇的结界有莫大的关系。

呷了口茶,珛王娓娓而道,“关于平乐镇的结界,你们只知其一,可曾想过其二?”

听了这话,小狐狸微微蹙眉,“什么其二?”

珛王凝着眸子,端笑瞅住桑芷,幽幽道,“平乐镇如此一个破镇,为何需要千年用结界护住?未免结界被破坏,还如此处心积虑,让鸡神造梦将其隐蔽起来。”

桑芷踌躇间,螭吻已言简意赅道:“因为平乐镇有需要保护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对三界都极为重要。”

闻言,浚束闭眸一言不发,桑芷诧异地盯住螭吻,螭吻颔首轻语,“这次我跟着珛王出去,便是找这样东西。”

“我不懂…”桑芷咬住下唇摇头,“既然你们说这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平乐镇,干嘛又出去找?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桑芷便听身边传来轻轻一句道:“是魔眼。”

语毕,珛王忽的笑出声,哼道:“凤君大人果然知道。”

浚束听了这话不急不慌,只抬眼端倪珛王,一时间,桑芷只觉雷光闪电。浚束道:“我知道又何足为奇?身为凤族未来族长、凡间御使,我便是小小打听一番,这样的消息自然手到擒来,倒是珛王你,身为狐妖族,竟怂恿龙凤两族之人尾随你寻魔眼,岂不是更加可疑?”

桑芷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波涛暗涌,只觉茫然无措,正欲发问就听明骚哥哥道:“几千年前,魔族被仙妖两族联合起来赶回魔域,王母恐其修养生息再次来袭,便下了咒使魔族永世不得离开魔域,而魔眼则是开启魔域的唯一钥匙。”

“虽然当年参与此事的上仙们极少再提此事,但毕竟纸包不住火,我老弟和小十都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你们俩别瞪来瞪去的,把眼睛瞪坏了!”

珛王不理会浚彦,勾唇接着道,“传言当年的魔眼被毁,又有人说,魔眼尚在人间,被藏了起来。而就在这消息传开之后不久,平乐镇便被莫名地结界保护起来,呵!”

桑芷眨眼,“这么说,魔眼在平乐镇,所以才会有结界,才会有后来的封印梦境?”

闷骚凤凰嗤笑,“世人大抵皆如此猜想,不过珛王自作聪明,认为这是欲擒故纵,是以这才带着为兄和螭吻四处寻魔眼吧。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魔眼没找到,平乐镇的结界倒是先破了,未免猜测错误,是以珛王还是回来了。”

闻言,珛王似笑非笑,弯眼良久这才大笑出声,“大概是最近新婚燕尔,让凤君大人迷了脑子,你委实猜错了。本王是来接弟弟的。”

话毕,徕米睁大眼睛,啾地鸣叫出声。众人还来不及言语,便听外边有人嚷嚷着进来,“开饭啦开饭啦,桑芷大人是不是凤君回来了,壁女已把饭菜…”

话说到一半,桃树精半只腿伸进屋子便僵在了原地,见忽然出现的珛王等人咦了声,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桑芷见状,挽住闷骚凤凰道,“浚束…”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浚束已推开桑芷冷脸起身,出门前留下轻飘飘一句,“契乐,添三双碗筷。”

桃树精定在原地良久,才应允着复跑回偏厅,而小狐狸的手依旧尴尬地僵在半空,收不回来。珛王见状,只当没瞧见般抱着弟弟出门,螭吻默了默,亦尾随而行,只剩下明骚哥哥摸着下巴端倪小狐狸。

桑芷:=_=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夫妻闹别扭啊?

睥睨良久,明骚哥哥终于闪着星星眼八卦道:“小狐狸,你们吵架啦?”

桑芷,“死哥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幸灾乐祸。”

第六十二章 ...

就这样,珛王螭吻等人暂时在平乐镇住下。

珛王言来接弟弟回狐妖族,也迟迟不见动身,桑芷看不透几人间的波涛汹涌,这段时日倒一直忙着自家的小事。原道,明骚哥哥知晓小狐狸和闷骚凤凰吵架的原委后,笑到满地打滚:“我说怎么前段时日胸闷气短,啧啧,估计是浚束被你气得七荤八素,连累我这个孪生哥哥心灵感应了。”

桑芷听浚彦乱用成语,也没了力气反驳,只沮丧撅嘴,“我已经知错了,难道就不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浚彦嗤笑,打趣小狐狸:“就等弟妹你这句话。”

桑芷闻言忍不住亮了亮眼睛,“无良哥哥你有办法?”

“自然,”浚彦眉飞色舞,“当初我能帮你们牵红线凑成对,此刻做和事老有什么难?”

于是,小狐狸傻呆呆相信了无良哥哥,听从浚彦的话,乖乖尾随其上了石怪山。于是,桑芷又一次被关进了山穴=。=

蹲坐在山洞里,望着洞口水波微动、若隐若现的结界,桑芷囧囧有神。自己还真是白痴,上次被明骚哥哥莫名奇怪关进洞穴竟然还没吸取教训,这次又主动送上门让浚彦耍了。

彼时桑芷随浚彦到了石洞山山穴,正奇怪明骚哥哥带自己来这干什么,狐疑地“咦”了声,再回头,已见明骚哥哥手起光阵,默念有词,显然是在开阵做法。

“你在干什么?!”小狐狸惊诧,直觉地往洞穴外冲,却生生被结界弹了回来。

明骚哥哥见状,嘘唏一番道:“小狐狸你别自残啊,本少爷的结界不是都说上天入地…呃~不能说完全破不了啦,反正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乖乖待在这等你家相公来救你好了,我会告诉他解咒的咒语。”

桑芷坐在地上,摸了摸被撞青的胳膊,气愤难当,“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们和好的办法?!”她果然不该相信白痴浚彦,他的脑子里除了孤男寡女,就是独处一室。啊,自己是抽风了中邪了,才会想着让他帮忙。

“你放心吧,我和浚束朝夕相处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他那个闷骚脾气我最了解了,你等着哦,本少爷这就用千里传音通知他,他家亲亲小娘子被绑了。哈哈!”话毕,明骚哥哥转身出结界,当真没了身影。

这边的桑芷看得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再从地上爬起来,哪还有半点骚凤凰的气味。如此境况,桑芷握拳良久,终于嚎叫出声:“无良哥哥你个大白痴!!!浚束昨天就去祥福村,你知不知道啊!”

祥福村位处上北,恰和平乐镇这个南边小村隔了几座大山,几条大河,虽不敢说十万八千里,但也是极远的了。因为平乐镇封印被解开一事,凡间祸事连连,浚束作为凡间御使想尽办法亦不得终,最后倒是壁女出主意,让浚束去祥福村走一趟,拜访拜访上届凡间御使——睚眦。

是以闷骚凤凰两日前便公干去了,现在明骚哥哥却把桑芷锁在了石怪山,等到他家夫君游哉游哉公干回来,自己还岂不在山穴里憋死了?

——————————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分割线——————————

桑芷原本以为,自家相公就算在怎么飞速云遁归来,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是以在洞中无聊打发半日,练习好见到浚束该怎么道歉,怎么装可怜讨饶后就化回原形,蜷成团躲进角落准备睡觉了。正在角落布置着草木搭建临时床榻,小狐狸就听洞外窸窸窣窣,似乎有什么响动。桑芷瞥了瞥狐狸耳朵,回头警惕地盯住外面,屏息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理论上,封印怪已出逃,自己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妖魔鬼怪都不该找上自己。而且虽说平乐镇封印解除,可因为这段时日珛王、螭吻等人坐镇村中,别说小妖闹事,就是半个鬼影都没看见。更何况明骚哥哥也说他的结界天下无敌,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桑芷竖立着尾巴,正胡思乱想就觉眼前亮光刺眼,再睁开却见结界打开,浚束已玉树临风地站在洞穴口。小狐狸耸鼻子嗅气味的确是自家闷骚凤凰,这才高兴地幻化人形,蹦蹦跳跳地凑过去喊“浚束”。

话音刚落,桑芷抬眼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已跌进温暖的胸怀。闷骚凤凰紧紧地拥住桑芷,唯恐她消失般急躁,“有没有受伤?那个白痴到底把你怎么了!!”

桑芷听浚束几乎是用吼的了,又联想到他这么迅速地赶回来也不知道明骚哥哥火上浇油跟他说了什么,赶紧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明骚哥哥说叫我给你道歉,就把我带到了石怪山…”

话未毕,浚束已推开桑芷怒发冲冠,“他让你来石怪山你就来?那他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真去死?万一他心有不轨怎么办?万一他也是假冒的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

小狐狸闻言默了默,垂首看自己的脚尖。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浚束,就是以前自己真犯了错,闯了祸他也不会对自己发火。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蠢,后悔娶她了?

念及此,桑芷蹙眉,思忖良久才轻飘飘道:“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竟不知道该跟闷骚凤凰说什么,那些早就想好的解释,备好的台词,此时此刻怎么想来都像个滑稽的借口,要她如何说得出口。

桑芷抬头,乌黑的瞳孔对上浚束,张张小嘴,喃喃又道:“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浚束闻言忍不住踉跄退后一步,心里的苦一丝丝撑开,直蔓延到嘴边,偏偏这些涩却道不出、说不明。对,也不能言,不能语,只能烂在喉口里,亦不能让桑芷知道。

想到这,闷骚凤凰颓废闭眼,转身道:“既然没事就回去罢。”

话毕,浚束还来不及抬脚,腰上已多了双温暖的手臂,圈住浚束,桑芷脸贴着其后背,闭眼感息闷骚凤凰的气息,委屈感却源源不断涌上心头。到底是哪出错了?以前就算自己犯了再大的错,闷骚凤凰也不会冷眼旁观,以前就算闯了再大的祸,他也会一言不发地帮自己收拾。

可这次——

桑芷咬住下唇,眼眶已微微湿润,“浚束,我们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一定要这样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利剑般刺入浚束心尖,疼得让人窒息。

“我知道,我不好,是我的笨!居然入了封印怪的梦魇,居然真的怀疑你和兔子小仙,更因为这样害得平乐镇陷入危机。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紧张你,怕你不要我了。我等你来抢亲那段时间,就一直想,如果你不来我要怎么办,可我一直想一直想,就是想不出结果,脑子里兜兜转转都是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和你分开了,除非我…”

话还没说完,浚束已转身桎梏住小狐狸,俯住其脑袋亟亟道:“答应我,答应我!不论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怀疑我,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嗯。”桑芷颔首,不及言语后面的话,就被浚束掰正严肃道:“不要光答应,你一定要用记在心里,桑芷你记住,不论我做任何事,都不会背叛你。”

小狐狸闻言,虽不大懂浚束话中之话,亦感动到一塌糊涂,平生第一次主动攀上浚束的颈间,覆唇轻语:“此生你我,只有死别,再无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