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难道哭了?!

崔五郎总觉得这念头颇为荒谬。他认识的胡娇别说是没事伤春悲秋了,就算是与人打架恐怕也不会哭。

胡娇将武小贝放下来,上前与宁王见礼,又唤了丫环婆子前去安排客院,让宁王与崔五郎以及随行侍卫住下。只不过全程,武小贝都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似乎生怕自己被丢下一般。

胡娇似乎也觉得这孩子受到了惊吓,好好的熟悉的家庭环境,忽然之间被带到陌生的长安去,宫里的人有多可怕她没见识过,可孩子瘦了却是事实,而且瞧他眼底的神色,似乎并不舒展。

宁王与崔五郎被丫环带着去客院休息,胡娇则带着小贝去后院。

“小兔崽子,在长安就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多少人贪恋长安权势富贵,他原还想着将这孩子放在长安历练一番,又有了外祖家照看着,府里有宁王妃操持着,也好让他早早适应长安的生活,现在看来,长安就拴不住这孩子。

崔五郎其实很想说:殿下,小兔崽子的爹又是什么呢?大兔崽子吗?

不过鉴于这话再往上追溯就不太好看了,能够直接追溯到今上身上,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只有笑道:“小孩子最敏感了,谁真心疼他,他自己也感觉得到的。”说完了才觉得自己失口了。

他这是说宁王妃不是真心疼这孩子?

宁王似乎并未察觉他这话里的意思,也只有苦笑:“算这小兔崽子走运,当初将他交给了许家夫妇抚养,倒是他的福气了!”如果送回长安,如今他还有没有命,就不知道了。

长安城的水,如今正浑着呢。

后院里,武小贝与许胖妞都偎在胡娇怀里,讲些别后之语。

许胖妞对这个小贝哥哥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他走了这半年,都快忘了。还是永禄拿出从长安买来的小玩意儿逗她,这才让她认同了这个哥哥,肯将她娘的怀抱借一半给他。

“长安城好玩吗?小贝玩的开心吗?”

胡娇摸着他的头发,小声诱哄,总觉得这孩子哪里不一样了。

武小贝低垂着脑袋,似乎情绪有几分低落,良久才抬起头来朝她展颜一笑:“长安城里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问的是玩的开心不开心,这孩子却答非所问,那就是有事发生了。

“难道有人欺负我家小贝了?”

武小贝摇摇头,在胡娇慈爱关切的目光下,鼻头一红,眼泪便下来了,整个人扑进了她怀里,“娘我好害怕!娘…”在他抽抽噎噎的哭声里,胡娇才知道这孩子是被宫里杖毙宫人给吓坏了。她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皇宫真是个不利于少年儿童成长的地方。宁王殿下没有长的心理扭曲,当真是太不容易了!

许胖妞子没想到小贝哥哥说哭就哭,都有几分被吓傻了。她旁边的乳娘便将她趁机从胡娇怀里抱了起来。房里侍候的丫环们都一脸唏嘘,这位小爷何曾见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况且才几岁,恐怕大多数孩子都会被吓坏!

丫环婆子以及乳娘都静悄悄退了下去,房里只余母子二人。武小贝在胡娇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小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腔子里。人在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总是对未来充满了恐惧。特别是此次宁王回云南,武小贝总有种要被父王给抛弃的错觉。到现在他都认为是自己坚持努力才得到的结果。

下午许小宝回来之后,听到门口的永安说小贝回来了,当时就乐疯了,撒腿就往后院跑,人未至声已至:“小贝,小贝你出来!”

武小贝这会儿在胡娇的开解之下,心结去了一大半儿,只不过此次长安之行,到底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恐怕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容易抹灭的。听到外面许小宝的声音,便往门外窜去,声音里也带着狂喜:“哥哥…哥哥…”

俩小兄弟在院子里打了个照面,许小宝一路跑来脸都红了,呼吸还有些急促,小胸脯起起伏伏,看到武小贝第一句话竟然是:“长安城的饭不好吃吗?小贝你怎么瘦了?”传说中的长安城可是美食林立,天下第一繁华兴盛之处啊,没道理就饿着了他家小贝。

武小贝扑上前去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这孩子经过长安之行,情绪外露的厉害,搂着许小宝就在他额头响亮的“啾”了一口,就跟胡娇亲他一般。他与许小宝渐渐长大,便不太习惯胡娇的亲昵,这次离开太久,思念太甚,竟然觉得非“啾”一下不能表达他对哥哥的思念之情,下意识的就在哥哥额头“啾”了一下,啾完了才俩小子都傻了。

他俩打小没少掐架,但亲来亲去这种事,也就小婴儿的时候在对方脸上糊过口水,两三岁之后就没有过了。

武小贝忍不住嘀咕:“完了我跟娘学坏了!”被许小宝在脑门上敲了一下:“自己在长安学坏了,还非要赖娘!”

兄弟俩面面相窥,都笑了起来,武小贝已经猱身扑了上去:“好啊哥哥你竟然敢打我!”

“我哪里打你了?”

“明明就动手了?”

“你这是找机会打架是吧?”

“咱们俩先打一架,等段家哥哥们来了再打一架!”武小贝忽然又停了下来,颇有几分迟疑:“我走了之后你们…还是照样上课的吧?”他如今最怕生活之中有什么变化了。最好是一成不变的令人安心。

许小宝立刻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你惨了你惨了,半年的功课,得补好几个月了!小贝你这下惨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笑声里,小贝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补功课应该是一件愁眉苦脸的事情,可是似乎目前有功课可补,还坐在原来的学堂里,还跟许小宝同进同出,还留在许清嘉夫妇身边,于他而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让他惶惶不安了几个月的心都立刻安心了下来!

许小宝哪里有过武小贝这次的经历,只是太过想念,如今小贝回来了,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秩序,他们兄弟俩又可以一起愉快玩耍了,这就是完美的结果。

二人在院子里对打了一会,许小宝是跟着方师傅学的,这半年武小贝是跟着宁王或者他身边的侍卫练的,二人倒是打了个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又或者是分开太久,二人都舍不得朝对方下手,就只是意思意思比划了几下了事。

胡娇喊了二人进去,给二人净面洗手,正坐着吃点心,永安已经从前面跑了来,道是楼家大郎与段家两位小郎君都来了,还有高烈,要去跟着方师傅练拳,催两人快点。特别是段家俩小子听得武小贝回来了,都恨不得直闯到内院来,将这小子揪出来,大家一起组团掐一架。

不过考虑到在方师傅的课上打架,似乎会被惩罚,便只能忍了。

许小宝与武小贝收拾干净,哥俩换了练武的卦子,手牵着手往前院去了,一路之上许小宝问起京中风物,武小贝只略微讲了几句,其实那时候他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吃玩,总觉得走到哪里心都慌的厉害,大约是提着心的缘故,也没觉得长安有多好玩,至多的卖的东西特别多而已。

“长安还没咱们州府好玩呢。”

“真的假的?”许小宝表示不信。

“真的!哥哥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武小贝表示:离开家半天,连兄弟间的信任都没有了,不开心!

不过很快这点不开心都被小伙伴们的热情给弄没了,方师傅去了客院见宁王还没回来,段家俩小子已经摆开了架势,向许小宝与武小贝挑战,兄弟二人携手,十来个回合就将段家俩小子给打趴下了。

段大郎十分委屈:“小贝你不是走了半年吗?半年没练居然也没手生!”真是太不公平了!

武小贝靠着许小宝笑的十分嚣张:“就算我离开一年两年,跟哥哥揍起你们俩来也没问题!”兄弟俩相视而笑,俱都十分得意开怀!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果然不出许小宝所料,武小贝回来的第二天去学堂上课,先生就布置了一大堆课业下来。大约是够他补一阵子的了。

众位师兄弟可怜他,决定发挥兄弟情谊,要帮他分担一部分课业,楼大郎模仿他的字迹并不难,而且因为课业比较多,想来先生也不会细察。不过却被武小贝拒绝了。

晚上他挑灯夜战的时候,许清嘉摸着他的小脑袋赞赏了他这种在学习上踏实勤恳的行为,又批评了许小宝这种投机取巧的错误的爱护弟弟的方式,实则是害他,并且罚许小宝多写几张大字。

等许清嘉出去之后,许小宝就拿眼睛瞪他:坏小子!不让他帮忙就算了,还向父亲告状!

见他不为所动,只觉得这弟弟身上似乎有了点变化,具体哪里有变化,他也说不清楚。

武小贝低头偷笑,又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字。

许清嘉看完了俩孩子,就去前院陪宁王与崔五郎喝酒。喝的差不多了宁王就打趣他:“本王将小贝送了回来,这次许大人不会再揪着本王的衣襟不让走了吧?”

“殿下这是记错了吧?小臣哪有过这种事情!”同知大人坚决否认自己曾经耍过酒疯,认为自己酒品很好,惹的崔五郎直笑。

宁王问起小贝,许清嘉就笑了起来:“我出来的时候正在补功课呢,听说落了半年的功课,先生给布置的比较多,估计得补一阵子吧。只不过小贝这次去长安走了一遭,人倒是长大不少,若是以前早哇哇叫了起来,这次却乖乖坐在那里写字,还不让小宝替他做。真是懂事许多!”

胡娇并未向他告之内情,他公事太忙,这些事情胡娇能处理的便处理了。因此许清嘉并不知道小贝在京中遭遇。

宁王却是心知肚明的,暗叹一声,又笑道:“好歹许大人是中过榜眼的,教个小毛孩子还不成问题,我就撒手不管了,全赖许大人教养了!”

到底孩子的事情,于国家大事相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之事。

第二日宁王便早早起来,与武小贝见了一面之后,便带着崔五郎与护卫回定边军营去了。许清嘉衙署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也是吃过早饭就走了。胡娇送走了父子三人,又将许胖妞子收拾好了,喂了她吃完了早饭,再理理家事,这一天的事情就算是差不多了。

许清嘉比起老婆来,那是真忙。

今年云南郡的天气好,眼瞧着庄稼都长的不错。而十八家药商派往九县的药材师傅们根据各县的气候地形都指导农人们种植了一批药材,据说长势也不错。州府的医药博士过段时间就会来向许清嘉汇报进度,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唯独不好的就是尉迟修似乎越来越阴沉了。

他现在是什么事儿也不干,也许是猫起来专抓许清嘉的小辫子,有这么个人整天在背后盯着,许清嘉都觉得自己快要精神错乱了。——他又不是犯人。

以前还没觉得,现在才觉得尉迟修酒瘾还挺大,刚开始来云南郡是带着酒熬夜办公,现在他似乎不准备插手云南郡事务,事实上其实是根本插不上手来。

许清嘉行事自有一套章程,下面的官员也渐渐习惯了,只有在需要盖印鉴的时候,来找一下尉迟修,借他的大印一用而已。

同知与通判共治州府,似乎成了空话,尉迟修被许清嘉给架空了。

他清闲了下来,便每日酒不离身,渐渐的白日也有几分醉眼朦胧了。

不过这些事情,许清嘉倒不作理会。

着急的不是他,而是刘远道。

录事刘远道原来不看好许清嘉,似乎觉得他年轻太轻阅历不够,办事不够牢靠,便渐渐抱上了尉迟修的大腿,起先二人还算是有个共同的目标,都希望许清嘉出事,可是越到后来,简直越显现出许清嘉的办事能力,整个云南郡在他的手底下都渐渐理顺了,而尉迟修却成了个昏聩的酒鬼,刘录事坐不住了。

他再来许清嘉面前凑的时候便越来越频繁,而刘夫人也频频邀请胡娇。

许清嘉倒无所谓,反正州府里各司其职,他只消给刘录事摊派点活儿就成了,不出大错又很容易完成的。而胡娇就被刘夫人给烦的受不了了。

这一位夫人,与她完全是两条道上的车,请了几次胡娇不肯去,便拉了楼夫人来许府坐客。

楼夫人也是抹不开面子,只能陪着她来。

整个七月里都在这种粘糊糊的日子里过下去了,家里有时候是高娘子来,有时候就是楼夫人与刘夫人来,段夫人得空也会来。

段夫人来了胡娇就很高兴,她性子与胡娇相合,比高娘子那温婉的性子还讨喜,两个人可以饮酒谈天,讨论如何惩治家里的淘气小子们。

“…你不知道,昨儿家里那俩淘小子去爬树掏鸟窝,将裤子给扯破了,回来就被我揍了!”

胡娇与她生出同样的感慨来:“这俩小子以前小的时候吧,我还想着什么时候等他们长大了,就教他们爬树掏窝,哪知道前几日我无意之中撞上他们俩在树上玩,如果不是妞妞指着树上面叫哥哥,我还不知道他们俩在树上呢。”

自然,许小宝与武小贝也获得了一顿竹板炒肉。

最可怜的是,他们的娘亲…力气略大,虽然一再惜力,吃完了竹板炒肉的两天之内,这俩小子往学堂凳子上坐下去之时,都觉得是种痛苦的煎熬。后来武小贝向先生表示,由于在京城吃不到家里的饭,他最近在家里吃的有点撑,坐下去撑的慌,想要站着上课,望先生允准。

老先生还在课堂上表扬了武小贝一番,赞他小小年纪不懒怠,居然愿意站着听课,只是以后在吃食上节制着些就更好了。

许小宝与段大郎段二郎纷纷表示,他们也愿效武小贝,在课堂上站着听课。天气闷热,令人昏昏欲睡,还是站着听课提神。

老先先倒也比较开明,便允许他们站着听课了。

等下了课,老先生走了之后,高烈傻乎乎问楼大郎:“楼哥哥,站着听课真的提神吗?”他方才倒是也想试一试,只是他胆子略小,还是放弃了。

楼大郎冷笑:“这几个淘小子干了坏事,恐怕都吃了板子,这是坐下读书屁股疼,糊弄先生呢,烈可儿可别学他们!”

自从武小贝回来以后,一扫学堂的低迷气氛,整日纠纷不断,楼大郎这位大师兄断官司断的头疼,天气又热,猜到他们在家吃了竹板炒肉,真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等到晚上沐浴完了,胡娇挽起袖子来,将俩小子压在床上给他们屁股上抹药,只揉的这俩小子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娘…娘我们再也不敢了!”

“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胡娇冷笑:“前两日我还听车夫说你们去马厩,想要试着骑马。亏得马夫过去了,不然万一被马踢了呢?你们这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许小宝与武小贝一对难兄难弟又羞又窘,他们都自觉是大男孩子了,还被娘亲扒光了按着涂药,真是疼痛大于难堪。

“娘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胡娇涂完了,在这俩小子的屁股蛋子上各轻拍了一下,引来这俩小子的小声抗议,她还特意研究了一下武小贝的小屁股:“不错不错,最近倒是肉又长回来了!”想她辛苦喂养了多少年,一被宁王领到长安就立刻瘦了一圈回来,不知道的还当这孩子去遭罪了呢。

武小贝立刻拉过被子盖了起来,许小宝亦然,兄弟俩难堪的瞧着一脸坏笑的胡娇,“娘…”

胡娇轻快的拍手,“我想好了,以后也不怕你们调皮,只消将你们扒光了擦药,你们若是不觉得丢脸,娘也不介意你们十八岁还给我闯祸!”

兄弟俩眼神里尽是惊骇…十八岁还被娘亲扒光了裤子按在那上药…真是太丢脸了!

娘亲您这招太狠了!

俩孩子的小眼神瞬间就楚楚可怜了下来。

胡娇摸摸这俩小脑袋:“其实,我也不是不让你们骑马,”俩孩子在她这句话里立刻双目放光的抬起头来,就差摇尾巴赞美她英明了。

“只是,以后但凡这类危险的事情,必须要做好防护措施!”胡娇的声音严肃了下来:“你们想一想,若是没有大人看着,你们被马踢伤了,是不是要让我跟你们爹爹伤心?这是不是不孝?”

俩孩子都乖乖低下了头。看来这次是知道自己错了。

“等过段时间,我托人买匹滇马回来,让方师傅教你们骑马!”

“真的?!”兄弟俩齐齐问道。

胡娇点头:“我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好歹骑马也算是一项技能,学一学也没坏处。

俩孩子从被子里跳起来,欢呼一声,忽听得胡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们同时瞧见了对方的小小鸟,之前被胡娇涂药的时候,还拿小手捂着羞处,似乎生怕被她瞧见了,现在却兴奋的忘记了自己裸奔的事情。

“嗷…”

“娘你快出去…”

俩兄弟迅速卧倒,瞬间面红过耳。

胡娇捂着肚子从他们房里笑着出去了,到自己卧房里还没止住,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俩小子真是太逗了!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许小宝与武小贝看着眼前的短腿矮脚马,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娘亲答应给他们买回来学骑射的马。

宁王每次前来,无论自己还是近身护卫,莫不是高骏健骑,跟眼前的短腿矮脚马相比,简直是…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胡娇笑眯眯看着俩孩子傻眼了的小模样,心里笑到肠子都要打结了。她何尝不知道每次宁王来,这俩小子都对着宁王的座骑垂涎三尺,他们大约想着,胡娇吩咐下人买马回来,就算比不上宁王座骑神骏,那也差不太远。

方才她说带着孩子们来瞧自己的马儿,这俩小子欢呼兴奋的双目放光,胡娇就已经在心里十分期待这俩小子看到矮脚马失落的小模样了。

她纯粹是本着看戏的心态来的,许珠儿见娘亲跟哥哥们要走,伸着小手求抱抱,也要跟着来,胡娇只得亲自抱了闺女,带着俩孩子来马厩看马。

才到近前,小胖妞就已经捏起了小鼻子,只喊臭臭,要闹着回去。胡娇只得将她交给乳娘抱回去,她自己拖着俩小子到了矮脚马前,做出得意的样子来给他们展示:“瞧瞧,这就是娘亲给你们准备的坐骑!”

落差太大,俩兄弟的表情都前所未有的失望,只差抗议娘亲骗他们了!胡娇看够了戏,这才摸摸俩小子的脑袋:“矮脚马性格温驯,个头又小,正适合小孩子初学骑术。待你们学会驭马,再大一点就可以买好马了。”

许小宝紧追不舍:“娘,若是我跟小贝学会了骑马,多大就可以买好马了?”那嫌弃的小眼神朝着矮脚马瞅一眼,胡娇差点当场笑出来。

武小贝也一脸期待瞧的着她,胡娇只能向这俩小子许诺:“总要你俩好好吃饭,长的至少有我高了吧?不然再高的马儿你们这小身子也爬不上去啊!”就算是爬上去了,她这个做娘亲的也不放心。

用滇马来让俩孩子学习骑术,还是她与方师傅共商的结果。

他们太小,现在至多是坐在马上让小厮拉着走几圈,就算是自己真正驭马跑起来,也还是矮脚马速度慢一点,安全性高一点。既然是学骑射,胡娇还劳动方师傅同时买了两把小弓回来,让他们学习射箭,也算是锻炼一下臂力。

俩孩子看看胡娇的身高,再看看自己的身高,那天晚上默默的各加了一碗饭,倒让胡娇生怕他们吃撑了,还让小寒熬了消食茶给他俩送去。

对于许小宝与武小贝来说,虽然不如期待之中的满意,但到底如今除了狗狗之外,又各自添了一匹马,也算是喜事了。至于兔子,那玩意儿繁殖太快,两兄弟在外面读书开始,就没耐心去招呼这些小玩意儿了,胡娇便做主给移到了厨房后面,慢慢就当做了家里的一道菜给解决了。

话说兔肉与鸡肉一起红烧,那味道也是一绝。

那俩小子吃的时候只道很香,却不知道是什么肉。问起来胡娇只道是鸡肉,省得这俩孩子心里不舒服。

想想她自从当了娘,当真是事无巨细都替孩子们考虑到了。

男孩子长大了,留在后院的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在,忙着读书习武,忙着交朋友,忙着了解外面的世界,空闲了就跟几个伙伴一起出门去逛街,或以挑笔墨纸砚为借口,或以淘书为借口,胡娇也不拘着他们,只让出门带足了人手。

原来还有方师傅陪这俩小子出门,后来几家的孩子一起结伴出门,各自带着小厮随从,呼啦啦一堆人,他们身边跟着的便只有永喜永禄了。

于是留在家里的花猫与大牛倒成了许珠儿的小伙伴,与她相处甚笃,小姑娘如今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喂狗狗,趁着胡娇不注意,悄悄儿从菜盘子里抓一片熟肉丢下去,花猫与大牛互相抢夺,总能在空中巧妙的接住,在对方垂涎的目光里吞下去,逗的小姑娘咯咯直笑。

也不知道她这个习惯从哪学来的,胡娇为此都头疼死了。

原来她还耐心的跟小丫头谈谈餐桌礼仪,小丫头听她说话的时候倒是规规甜矩,大眼睛忽闪忽闪,瞧着十分的乖巧可爱,似乎是用心聆听母训,可是一旦她转身,这小丫头就立刻偷偷给花猫与大牛加餐,将她的话当了耳旁风,侍候的丫环们只能看着这娘俩打游击,默默装傻。

如是者三,胡娇的耐心全面告磬,再发现小丫头做这种事情,立刻伸手在她小胖爪子上拍一下,略微用点力道,她娇嫩的肌肤就红了,小丫头立刻红了眼眶,要哭不哭,偷窥胡娇的神色。

若娘亲是疼惜的神色,她就可以放心嘤嘤嘤了,若是娘亲神色严厉丝毫不肯放松,她就…扁扁嘴,将眼泪收回去,垂下小脑袋来,做知错状。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放声大哭,那就是…正赶上同知大人回家。

许清嘉第一次遇上闺女伤心哭泣,立刻心疼不已,过来抱着闺女就哄,“珠儿这是怎么啦?”这孩子的乳名最后还是依着胡娇唤珠儿,反正还要有正式的名字,同知大人也就接受了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