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娇催他:“还不去泡泡,丫头们都等了大半夜了,估计都困的不行了。”

灶上温着热水,他从宫里回来,一院子的仆人从守门的到二门上的婆子,乃至正房里侍候的丫环们都走动了起来,只等着侍候他。

许清嘉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暖和了过来,这才回到了床上。

胡娇还盘膝坐着酝酿睡意,被他摸了下脸蛋,又睁开了眼睛:“怎么今儿这样晚?”

“宫中设宴,圣上兴致极高,这宴席就一时半会没散。等散了之后,又被太子殿下拉住说了会户部的事儿,这才回来的晚了。”

胡娇轻笑:“我要是圣上也兴致高。放你跟宁王殿下出去一趟,就跟碰上了财神爷似的,带了大批的银子回来,这一番抄家发卖,都快将国库之前的亏空填上了,不高兴才怪。”

本朝开国元勋就是女帝,许清嘉听得她这话顿时笑了起来,“为夫倒不知道娘子还有此雄心壮志。”

胡娇:“哼哼…”

许清嘉笑的更厉害了,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吻了一通,不住揉搓,求欢之意明显,胡娇推他:“别闹!丫头们都去睡了,你这会儿闹起来我可不想再唤人起来侍候。”他才消停了。

尚书大人怀里搂着娇妻,使劲平复了欲念,这才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这一圈回来让圣上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国库的亏空被填的差不多了。”想到明白开始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首先就要跟太子交接银库,离开户部半年,恐怕要处理的事情不少。

其次就是关押在天牢里的许棠跟贾昌,听说这两位圣上至今不曾处理,等着他们一行从江南回来再行审问。

他身为户部尚书,又事关贾昌与许棠府上抄资,恐怕也得参与此案。

果然许清嘉所料不错,第二日朝会之上,今上就将此案交到了宁王与许清嘉的手上,令他们带着三司官员审讯,尽早结案。

散朝之后,太子揪着他要交接户部事务,宁王喊他前去天牢会一会贾昌与许棠,许清嘉摊手:“两位殿下先商量一下,到底让微臣先做哪一桩?”

傅开朗过来拍拍他的肩,戏笑:“能者多劳嘛!许尚书年轻力壮,理应多承担一点嘛。”

太子便放了他:“本王先去户部,许尚书从天牢出来之后就来户部一趟吧。”

许清嘉:“…”他还以为接了案子许贾贪污的案子,可以先偷几天懒呢。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贾昌与许棠的案子证据确凿,经过宁王与许清嘉核查帐户家资,三司会审,很快就量刑定罪。贾许二人以及家中成年男子皆被判斩首,女眷没入教坊司,家产收归国库。

大周朝堂之上的多年三足鼎力之势终于被打破,随着贾昌与许棠的案子结束,曾经追随着他们的官员或抄家或贬官,两派人马在朝堂之上结成的阵营迅速消散。竟然还有不少官员朝许清嘉伸出了橄榄枝,似有结盟之意。

不过许尚书公事公办,忙的连私人应酬时间都没有,就连胡厚福带着妻儿回苏州也没空去送,哪有空与这些官员联络感情。过得几日他们自己回过味儿来,就暂且歇了这心思。

胡厚福与魏氏商量一番,果然将轩哥儿留了下来,让他在许府暂居读书。胡娇还不知哥嫂打算,又喜侄子可爱,便应了下来,留他长住。

振哥儿听得胡厚福许诺,回去就正式带着他学作生意,只恨不得立刻回到苏州去,对于留在长安城的弟弟颇多寄语:“…哥不喜读书,咱家以后可就指望着你考个功名出来了!”将这光耀门楣的重任交到弟弟手上之后,他就挥一挥手跟着父母走了。

胡家夫妇走了之后,轩哥儿也情绪低落了几日,不过有许珠儿与许小宁在旁开导,他渐渐便又精神了起来。恰逢国子监放假,许小宝回来之后带着他们几人去街上逛了一圈回来,似乎便将离家之苦而丢到了脑后。

许小宝与武小贝在国子监,不比魏氏带着孩子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知外界消息。国子监大多官二代,官场消息最是灵通。偏偏宁王跟许清嘉皆在外面,因此俩孩子便费尽心机的打听消息,由此倒听到不少似是而非的消息,什么许尚书被人夜半拦截啦,宁王在江淮两地杀红了眼,连两岁孩童也不放过了…

俩孩子心焦不已,却又不能随便往江淮跑,望眼欲穿的等到钦差回朝,国子监还没放假,别提多煎熬了。好不容易许小宝回家见到娘亲,哄好了弟妹,才抽出空来与娘亲谈心,还小心探问一路之上可有遇到危险。

胡娇见他这小大人的模样,便猜测他恐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她心里已经将长子看成了半个成年人,倒不似哄许珠儿跟许小宁似的,全是粉饰太平。便将沿途之上遇上的事情都讲了讲,从被人暗杀到查案,以及胡家生意触礁,后来终于摆脱困境…林林总总,也讲了小半个时辰。

见许小宝一脸郑重的听着,听到被刺杀便立刻着急追问他们夫妇可有受伤,听到刺客反被制服,他才大松了一口气,胡娇就觉得可爱。

她在小家伙脑袋上使劲揉搓了两下,他虽然不曾反抗但一脸的勉强忍耐,大约就是“好久不见我勉强让你摸两下但我已经是大人了”这种意思,胡娇看的有趣,忍不住捧腹大笑。

武小贝从国子监回到王府之后,听到下面人报宁王如今还在外面忙,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回到王府,便直奔许府。进了主院便听到胡娇大笑的声音,好久没见到过她,他心中颇为想念,不等丫环掀起门帘自己就闯了进去,恰看到许小宝被娘亲按着揉脑袋,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结果被胡娇揪了过去,也被揉搓了两下,许小宝只有一个字:“该!”

武小贝:“…”还要不要好好做兄弟了?要去外面打一架吗?

他身高腿长,体型比之许小宝要略高一点,武力值也要高一些,因此兄弟俩发生争执历来喜欢用武力解决,但许小宝口舌比之他要犀利许多,更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兄弟俩内讧的时候斗的难分高下,互有输赢,但若是枪口一致对外,国子监里多是血流成河,被横扫了一大片。

胡娇数月未见这俩小子,当日便陪着俩小子,除了他们问起的江淮之行,她也问起这俩小子在国子监的生活,听到他们那些光辉战线,看着面前两张青春洋溢的帅脸,当真是心情愉悦。

武小贝是吃完了晚饭,才回王府的。

他还想等宁王回来见一面,好歹父子数月未见,颇为想念。

腊月十五,贾许的案子尘埃落定,整个大周朝从开年到现在的波澜似乎终于平息了下来。在这一年里未被波及的官员终于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暗道今年不好过,只盼着来年开年之后一切顺遂。

许清嘉忙完了这两桩案子,便回户部接替太子。

他走后这半年,户部的事情也不少,从抄家的家资到各地秋收的税银都陆续押送了来,太子坐镇收进了国库,但许清嘉回来要交接,自然得带着他往银库走一遭。

不过这一泡就是好几日,直忙到了腊月二十头上,太子才终于将户部的事情交割清楚。无差一身轻,他这日傍晚回到东宫,太子妃都要忍不住仿佛:“这事儿总算交出去了!”她一副烫手山芋的样子倒引的太子笑出声来:“难道还怕我栽在户部不成?”

太子妃一脸的后怕:“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这一年间朝中也没太平过,妾就盼着殿下平平安安的,一切顺遂!”到底如今还是今上主政,如果太子真在坐镇户部之时出了事,前有皇长子,后有皇三子与皇四子,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太子握了太子妃的手笑着安慰她:“你想多了,以后切不可多思多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他的话并不曾宽慰到太子妃,太子妃眼眶红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拉他回寝殿:“快进去喝药,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寝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太子妃的贴身宫人们最近习惯了这个味道,见太子回来便立刻行了一礼,安静的退了下去。自有太子妃侍候太子喝药。

太子从小几乎是拿药当水喝着长大的,这几年身体才有了起色,外面瞧着健康了,但底子虚弱,稍一劳累就容易不适。自年初开始参政,他就没闲下来过,这半年户部整个的压到了他身上,便时不时的有点不适,太子妃只能悄悄弄了药来在殿里熬给他喝。

都到了临门一脚,若是再弄出太子身体不适需要修养…谁知道将来还有什么变数呢?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长安城,一骑快马进了长安城,直接到了永宁公主府上,身着劲装的年轻汉子将远道而来的礼盒奉上,只道是远嫁的手帕交送给韩娘子的礼物。

门房收了东西不敢怠慢,欲招呼那汉子进门喝口茶,万一里面还要问话或者回礼,也好应对,哪知道这汉子立刻翻身上马而去,很快就消息在了巷子尽头。

东西被送到了永宁公主处,她自丈夫过世之后闭门守孝,就连年节都不曾进宫。只等明年底孝期一过,除了孝之后就要为韩蕊特色夫婿了。

再拖下去,韩蕊就当真成了老姑娘了。

“既然是给大娘子的,就直接送到她那里去吧。”

永宁公主对女儿也算是了解,这两年孝期一直在家里,只除了清明扫墓。她怜惜女儿正值妙龄丧父,归宿未定,因此对她便多有宽宥。

封好的盒子被送到了韩蕊闺房,待她打开,却是瞳孔猛缩——盒子里放着的,赫然是她在行宫要挟太子的那把匕首!

她颤抖着将那把匕首拿起来细瞧,却发现这把匕首显然是仿那把匕首而制,猛一看挺像,但细细瞧来却不是。

韩蕊面色煞白,心中想着这匕首不知道落到了谁手里。她当初气愤上头,扔了之后压根没想过这事会成了后患。这等细节,她连永宁公主都没告诉过。

最后一缕斜晖也渐渐沉了下去,公主府里掌起了灯,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韩蕊枯坐着不动,又赶走了掌灯的丫环,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匕首落到了谁的手里。假如知道名姓,她还有办法私下里处理这件事。但此刻这个人就隐藏在暗处,似一个小人一般,窥见了她最为不堪的一面,甚至还仿造了这把匕首来送给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她的贴身丫环不敢去禀报永宁公主,便只能全部缩着肩膀站在深冬的院子里,只等着房里主子的传唤。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片璀璨的灯火里。

大明宫里,侍候今上的宦官将紫宸殿里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今上拿着奏折凑近了去瞧,奏折上的字迹模糊一片,他揉揉眼睛,再拿远些瞧,还是瞧不清楚,不由发怒:“没眼色的奴才!不能将灯挑的亮一点吗?”

侍候他的宦官暗暗心惊,围着御案都亮起了十来盏灯,他们站在近些都觉得亮得两眼,但陛下还是瞧不清楚,有什么办法呢?

最近一段时间,今上的眼神似乎越发的不好了。

“奴婢的疏忽,陛下恕罪,奴婢这就让他们掌灯!”

贴身宦官跪下求情,见今上挥手,便小心起身,以口型吩咐殿里的宫人立刻掌灯。

宫人将紫宸殿好几处的灯都搜罗了过来,只围着今上坐着的地方远远近近足足燃了二十来盏灯,这才算完。

许清嘉出了户部公署的时候,整个公署里的官员基本都回了家。他仰了仰脖子,缓解了下长时间伏案劳形导致的颈部酸痛,接过了杂役递过来的马缰,一翻身就上了马,准备回家。

到处都泛着浓浓的年味,路上还有摆夜市的小摊小贩们,已经迫不及待扎了灯笼来卖的商贩,鼻端充斥着路过的酒楼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瞬间就觉得肚子饿了。

马儿被他驱驰着在夜色里小跑了起来,脚步轻快,似乎这样的夜色马儿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着回家。很快就瞧见了许府的大门。

府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守门的小厮听到马蹄声,从门房里转出来开门,接过缰绳似乎还带着几分喜色的絮叨:“夫人已经派人来门口瞧过好几回了,宁哥儿都亲自跑过两回了,大人再不回来说不定一会儿宁哥儿就又跑出来了。”

尚书大人便觉得一阵窝心的暖意,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前来牵马的粗役见许清嘉这样子,便与守门的小厮闲扯几句:“大人瞧着心情不错啊。”

“自然!这一年你也不想想大人一共破了多少案子,为皇上弄回来多少银子。听说从苏州弄回来的银子堆山填海,银库里都快装不下了!”

“真的?”这些话粗役自然也听到过,都是坊间风传,当不得真。但他在府里的地位比之守门的小厮还不如,自然是要奉守门的小厮为尊的。

“自然是真的!”守门的小厮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就连许府的下人都如此说,可见这些事情传的有多远。

甚至,这些流言还被宫里的宦官们听了去,侍候今上的小宦官机灵,拣好听的加工润色讲给今上听,还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被掌事宦官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就你机灵?!”

小宦官立刻将那一两银子奉上,掌事宦官这才面色转缓,又拍了他一下,这次手上力道小了许多,“当你爹没见过银子啊?自己收起来吧!”小宦官这才犹豫着将银子收了起来。

掌事宦官的确不是为了银子而生气,而是这一年今上的脾气阴晴不定,越发的难以侍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倒有了许多怪僻,想要讨今上的欢喜是越来越难了。

又是一日早朝,已经到了显德三十四年的最后几天,再过几日就到了新年,这一年也就走到了尽头。朝堂之上的君臣似乎都没什么兴致再处理政务。今上垂眸高坐,下面有不少臣子握着笏板低头打瞌睡。匆匆散了朝,季成业就拍着许清嘉的肩膀调侃:“尚书大人到底年轻力壮,一大清早就精神奕奕。”

二人许久未曾见面,自许清嘉回来之后又忙的脚不沾地,压根没功夫联络感情。忙到了年关尚书大人才算闲了下来。

“难道御史台很忙?”

许清嘉想一想,也没听说最近御史台有什么需要忙的事情啊。

到了年关众臣工还是都会有稍稍的懈怠。

季成业叹气:“不是御史台忙,是家里。”

许清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难道我不在的这半年,季大人家里又添丁了?”

“说什么呢你?”季成业瞪他一眼,“还不是我家大姐儿有孕,贵妃在宫里,万事都要家中老妻操心,她昨晚在我耳边絮叨了半夜,吵的我没睡好。”又扯住了许清嘉:“不行不行,等下午忙完了你得陪我去喝酒。反正今日户部理应没什么事儿。”

户部的事情他也差不多理清了,现在也就是些日常公务要处理,到点就可以回家了。不过许久没有与季大人喝过酒,他也觉得自己快绷成了一根弦,还是需要适当放松的。

二人约好了下班去喝点小酒,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盘。

许清嘉终于有暇与同僚联络感情,胡娇回来这些日子,除了一开始忙了几日,孩子们也粘着她,过了几日便又如常闲了下来。

她去了一趟江淮,回来的时候倒也置办了些礼物,往关系好的人家里各送了一份。比如前来探病的傅二夫人,另有傅香的小礼物。还有韩南盛家,走之前许清嘉也向韩南盛托了关系。

还有东宫太子妃处,也送了些小礼物表示。

自她走后,魏氏在家也收到不少邀胡娇出门赴宴的帖子,这其中就有太子妃送来的帖子。原本对外称病的,但太子后来也知道了胡娇同行,自然还是要与上司的老婆打好关系的。

更何况这个上司就是未来大周朝的老大,胡娇就觉得更不能得罪了。

她如今已经适应了长安城中上流贵妇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倒也不觉得有多难。

许清嘉与季成业喝酒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喝到一半,季成业又提起了两家的亲事,似乎是铁了心要与许清嘉做亲家。

“我倒是想啊,可是这事儿…这事儿真不归我管。得我家夫人说了算!”

季成业抿了一口酒,就跟听到什么新鲜事儿一样大笑了起来:“原来尚书大人竟然畏妻如虎?”

许清嘉被好友玩笑,倒一点也不生气。成亲多年,这等事情他经历的多了,当下无奈道:“我已经跟内子提过了,不过内子的意思是总要孩子们有意,她才能同意。不然就算将来两家成了姻亲,孩子们若是性格不合,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倒在理。

至少季成业的长女自与皇三子成亲之后,琴瑟和谐,就连皇四子也是夫唱妇随,只除了长女嫁的是皇子,与政权关系太紧密之外,旁的季成业还真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到底女儿过的幸福才最重要。

“那我就改日让内子与你家夫人多走动走动。”他喝了口酒下了定论。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约是经过了显德三十四年大刀阔斧的反贪行动,显德三十五年在许多人的印象里要平静许多。胡娇唯一的感觉就是孩子们都长大了,她已经在考虑许小宝的婚事,在季夫人的示好之下两家的来往也去前两年要频密许多。

而这一年,朝中也没有什么大动向,就连如今一家独大的傅国舅也开始修身养性。

——话说没有了政敌贾昌与许棠的朝堂上寂寞了许多,傅温有时候摸着自己的一把花白的胡须也在考虑傅氏一党将来的走向。

今上似乎也被老臣子伤了心,下面朝臣讨论过好多次新的尚书令与中书令,人选从吏部尚书房衍之到户部尚书许清嘉,御史大夫牟中良,乃至于工部尚书崔旭,都被全部驳回。

工部尚书大人乃是崔泰的父亲,崔家还有一位在门下省,算是今上近臣。

不过比之贾昌这位心腹重臣,寒门代表许棠,崔家就低调许多了。以前大家都知道朝中三党,贾党许党太子国舅党,后来又加了宁王党,齐王党,但是崔家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在朝堂之上要低调许多。真论起政治实力来,却又不可小觑。

没有了贾许二人,但朝堂之上的事情却并没有减少,于是这一年许清嘉就愈发的忙碌了。要时不时防着今上心血来潮召他进宫议事。

当然今上也不是独召许清嘉一人,而是六部尚书都更受帝王看重了。

傅国舅想当然的被冷落了。

傅家再热闹起来,是到了显德三十五年底,傅五郎回信说要回长安来过年,顺便解决个人问题。

傅国舅五个儿子只除了幺子未成亲之外,其余皆已经儿女绕膝了。而他对傅五郎原本还充满了期望,只觉得这孩子年少聪明,人又生的极好,哪知道傅五郎一门心思要当商人,最终带着银子跑了之后,这都两年多未曾回家。

国舅爷对幺子充满了无数的怨念。

傅五郎回来之后,国舅府上再次经受了一次暴风雨。这一位也不知道在苏州经历了什么,等家里人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之后,就向嫡母提出看上了永宁公主府上的韩大娘子,想要娶她为妻。

傅夫人:“…”

作孽哟!这身份完全不匹配!

永宁公主是什么身份?皇室血脉!

她嫁的韩家也是高门大户,生的女儿自然也是血统高贵,出嫁的时候只要今上心情好,还能得个郡主的头衔。

傅五郎算什么

娼伶生的庶子!

傅二夫人向胡娇提起这段八卦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

“五郎他会不会在苏州府胡闹,脑抽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再者说了,韩大娘子就算身份忽略不计,但她做出来的那些事儿…他难道没有听过?就算他没听过,刘姨娘总听过的吧?不怕儿子娶个泼妇回来?”

胡娇昨儿还收到胡厚福的家信。

经过了邢乐康事件之后,胡厚福便得了教训,这一年将自己在苏州府生意上的事情都会讲给胡娇听。从这一年陆续收到的信中胡娇不难看出,有别于朝堂之上的平静,苏州府这一年的商场之上厮杀是极为惨烈的。

而这种混乱的场面就是从邢乐康斩首之后,整个江淮数得着的商人开始在江淮这片富庶的战场上重新开始抢夺地盘。胡厚福还算是稳中有升,一点一点的扩展着生意。而傅五郎就扩展的十分丧心病狂,手段比之邢乐康过之无不及,等于是江淮商场之上的一匹黑马。

如果大家起点一样,可能生意的扩展进度也差的不多。但是傅五郎不同,他是傅国舅的幺子,家中还有个当皇后的姑姑,当太子的表兄,长兄次兄也都是朝廷重臣…放眼江淮,敢明着得罪他的官员还真没有。

于是傅五郎这一年过的顺风顺水,名下财神迅速积累,还与胡厚福发生过好几次恶战,不过最后都因为他手段过于急躁,做生意不及胡厚福稳妥老辣,还是败在了胡厚福手上。

胡厚福向妹妹写信只有一个意思:哥哥得罪了国舅家幺子,妹纸求指教!哥哥是将家里生意全盘拱手相让啊还是与他撕破脸斗个鱼死网破?!

胡娇暗笑自家兄长奸滑,他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不是吗?

现在只是委婉的跟她支会一声。

对于了解她性格的兄长来说,自家妹子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就算是国舅的儿子也不行!答案一望即知。

胡娇笑的事不关已:“这事儿傅五郎说了不算,你家婆母说了也不算,还要永宁公主府上说了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