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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登门见客,他将一头乌发尽数束进鎏金镶玉的冠中,便将齐整的发线与光洁的额展露无遗,却生得比女子尚精致三分。

若论面容,陆子洵并算不得绝顶,与白衣妖孽那类妖邪的惑人模样更是南辕北辙,只是并不出彩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恰到好处,正可谓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直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心。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面容平和,眉眼带笑,由内而外散发着和善之意,初见便让人亲近,再加之他随手握的那一把玉竹骨的折扇,不经意间摇晃个三两下,举手投足间的风流韵致便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来。

“在下与怜心自幼相识,怎的说是初见?”

姜怜心本还在打量来客,却被陆子洵携了三分怨怼的一句话拉回了心神。

她又道这人初次见面竟唤她的闺名,正为自己错判了他的恭谦有礼而不悦,却听他道:“怜心竟不记得你‘徐哥哥’了吗?当年可是跟在我身后唤得紧的。”

姜怜心又沉思了片刻,忽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少年,半晌才顾得开口,却因惊喜而结巴得说不出整句来:“竟然…是你…”

因自小在偏院里养大,极少有机会见外人,所以自记事起见过的人,她多少都有些印象,更不必说这位与她有着颇深缘分的“徐哥哥”。

那时正夫人才刚怀上幼子,姜怜心也还未被关进偏院,姜家时常有生意上的盟友来往走动。

只隐约记得是暮春里的一日,阳光很是馥郁,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直泛倦。

姜怜心正坐在廊下的亭子里,数地上成排经过的蚂蚁,却有个妇人牵了个白嫩的男娃娃到她跟前。

那男娃娃长的什么样,姜怜心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比自己略长几岁,皮肤生得滑溜溜的,笑起来的样子和当天的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那妇人说:“这是洵哥哥,日后要娶怜心过门的。”

那时的姜怜心虽然不懂娶和过门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堆了满脸笑冲着男娃娃唤了一声“徐哥哥”。

男娃娃当即皱了眉,她才知原是因为她发音不准,将“洵哥哥”念成了“徐哥哥”。

可偏生他恼起来的样子看在姜怜心眼里格外有趣,自此便恶作剧似的故意追着他喊“徐哥哥”,直到见他皱了眉,才欢喜的躲到一旁偷笑。

不过那“徐哥哥”倒是个好人,在别的孩子都因为姜怜心没有娘亲而排挤她时,只有他肯陪她玩,每次跟着父亲的商队出外归来,还总要带些小玩意儿逗她开心。

在姜怜心甚是孤苦伶仃的童年当中,那几年却也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后来她克死了正夫人的幼子,被关进了偏院里,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徐哥哥”,这段回忆便也戛然而止。

想不到事隔多年,竟在这般情况下与他重逢,姜怜心也禁不住激动之心,毕竟在那些不好的记忆里,只有关于他的部分是如星辰般闪耀的。

两人于是聊的愈发投机,姜怜心自谈话中得知,她的“徐哥哥”实则是当年江南最大的绸缎商陆正乾的独子。

因陆家与姜家世代交好,两家确实有过子女结亲的约定,只是后来陆家生意上出了纰漏,举家北上,迁去了辽阳,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而今陆子洵重归江南,四处拜会陆家旧交,头儿里就想到了姜家,便忙造了名帖递上来。

“陆氏本是个大姓,怎的陆老爷却独自一人归来?”

闲谈间,姜怜心随口问了这一句,却见陆子洵面上现出悲怆神色,低头叹了又叹,复才道:“本是举家同行的,怎料天有不测风云,那船只在半路遭逢巨浪而沉,陆家百十口人,尽数葬身水底…”

说到后来,他双目已有些泛红,姜怜心见他骤失父母,顿生同病相怜之心,又怨自己鲁莽,戳了他人痛处,忙打断他的话,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陆家尚留有陆老爷这一脉,如后必当重现当日辉煌。”

陆子洵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抬袖拭了拭眼角道:“恕我一时情难自禁,竟失了态。”

“无妨无妨。”姜怜心忙命人来与陆子洵添了茶递到他手里:“日后你我只当亲戚走动,有什么郁结难消的,也好互相吐诉吐诉。”

陆子洵端了那茶,浅抿一口,对姜怜心的话亦甚感赞同:“你我之间,本该比亲戚更亲近些的,有了怜心这句话,我也安心,而今陆府在江南亦重开家业,虽只得绵薄之力,与姜家相互扶持却也还成,日后,我少不得要常来叨扰,怜心若有难处,也莫要对我避之不言,你道可好?”

听他说到比亲戚更亲近些,姜怜心又想起两家结亲的约定,难免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霎时间红了双颊,却还是顺着他应道:“那是自然,只要陆老爷不嫌弃便好。”

“哪有嫌弃这一说,而今陆府就设在隔街上,怜心可要常来走动。”说罢,陆子洵又与姜怜心漫无边际的聊了许久,方才告辞归去。

第三章 :天上掉下个未婚夫(二)

那陆子洵走了不多时,却听门口侍立的婢女恭敬唤了声“白管家”,接着便见那白衣妖孽缓步踏入厅堂中。

因他整日里都是一身白衣,姜怜心顺口便唤他作小白,宅府上的人听得多了,只当他姓白,便也都一口一个白管家的叫着。

今日他亦执了一把折扇,只是白绸玉骨的扇子搁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五指间,凭的又添几分清冷之意。

加之他双眸间隐约盘踞的幽怨,纵使那一张脸生得倾倒众生,却也给人以无穷的距离感,反而不敢亲近

眼见他衣袂生风的往她面前而来,姜怜心正起身欲问他先前交待的事办的如何,却不想他竟蹙了眉,先开口道:“这厅堂里怎的有股死气。”

说话间他已移至她身旁,俯身凑至她近前,似在寻摸什么味道。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淡淡的墨香亦传了过来,顺着肌肤上每一丝纹理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撩拨人心。

这是妖物与生俱来的诱惑之力。

白衣妖孽并不自知,然而姜怜心却已呼吸滞纳,脸颊发烫。

她慌忙退开两步,甚是不悦道:“哪里有什么死气?”

白衣妖孽却忽然朝她伸出手来,就在她紧张至极时,那雪白衣袖却贴着她的手背滑过,最终落在她身旁搁着的名帖上。

“刚才可有什么人来过?”白衣妖孽面色忽然凝重起来,拾起名帖引至鼻子跟前略闻了片刻,双眉又蹙深了些。

他正欲将名帖打开来看,却被姜怜心一把抢了去。

“不过刚送了名帖,人还没到呢?”

对于白衣妖孽自刚才进门时就不把她这个姜家家主放在眼里的举动,姜怜心很是不悦,便端出家主的架子,展开一脸怒意训责他道:“整日里就知道疑神疑鬼,先是说我身上有香气,现在又说厅堂里有死气,哪里就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气味,我看你压根儿就是西街上李老头家的旺财变的!”

白衣妖孽显然不知道那旺财是个什么含义,只是从姜怜心语调中听出了满满的恶意,便露出一脸不削表情,嘟囔了一句:“愚蠢的凡人。”也懒得再同她计较。

“你叫我去秦宣家查探的事,我却也办了。”绕了这么久,白衣妖孽总算还记回归正题。

姜怜心一听,忙迫不及待的询问:“怎么样?”

白衣妖孽有些嫌恶的瞥了一眼尚被她捏在手里的名帖,嘴上却缓缓将事情道来:“你料想不假,秦宣果然在生意上做了手脚,我从他家里翻出了私藏的账簿,其上显示他暗地里挪用的银两就有数万两,本来都是拨给各家商号做成本的,被他抽了去,商号自然要亏损。”

“果然如此。”姜怜心一方面为秦宣的所作所为感到惊骇,一方面又为自己的正确判断感到自豪。

她边沉思着边在厅堂里来回踱了几遭,最后下定决心一般一拍桌子道:“好一个姜家的蛀虫,看我不拔了你去。”

“我劝你最好按兵不动。”白衣妖孽却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为何?”姜怜心心有不甘。

“而今姜家兴隆繁盛,亏损的不过那几家铺子,自其他的营生里补了缺就好,秦宣如此大胆,不定后面还有大人物撺掇,若是动了,则免不了一场动荡,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况且姜家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今年贵庚?”白衣妖孽正说得苦口婆心,却被姜怜心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

“敢问你今年贵庚?”见白衣妖孽额际隐约有青筋跳脱,姜怜心又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记得了。”白衣妖孽最终闭上眼睛,似乎经过努力才压制住喷薄的怒意。

姜怜心却还咄咄逼人,追问道:“我见你妖法如此利害,又见证姜家百年历史,想来岁数肯定不止数百年,怎么也有千年,是否?”

白衣妖孽索性闭口不接她的话,她便只当他默认,兀自滔滔不绝说来:“一个几千岁的妖,以百年前的处世之法与我说教,我如何信得?”

见白衣妖孽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姜怜心于是愈发得意道:“且莫说你那些做法是否已迂腐不堪,单说姜家这百年来,不过都是依仗你的术法才得以维持表面的荣耀,但同时也助长了这些宵小之辈。连当今圣上都说要积极治世,我既然做了家主,就要让姜家真正壮大起来,而只有迅速拔除了这些蛀虫,姜家的营生才能够沿着正道发展下去,你让我视若无睹,我姜怜心绝对做不到!”

仿佛被姜怜心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所震惊,白衣妖孽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却又露出一脸不削神情,冷然道:“随你,反正眼下你不曾与我结定契约,若是自取灭亡了,我自会另寻一个家主,也无妨。”

在这件事上,姜怜心对白衣妖孽已不能简单以不悦来形容,她甚叹命运不公,怎的就让她摊上这么个不支持自己事业的管家,更重要的是这管家还不是个人。

姜怜心满心哀怨,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却十分笃定。

她很快就开始行动,以经营不善为由将这几间地段好的商铺换到另一个管事手上,再把几个地段不好的换到秦宣名下,如此且杀杀他的锐气,提醒他莫要太过嚣张。

岂料那秦宣也不是个好惹,索性撂下挑子,手里一应事宜都扔下不管,称病回府里修养去了。

临走前又在一众管事面前倚老卖老道:“老夫而今也知什么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在座的老了,不中用了,就要赶紧回家歇着去,莫要给家主添了麻烦。”

一时坊间流言四起,皆言姜家的新家主是个忘恩负义的,连父辈里的老人都不尊养,以至于商号的生意都连带受了拖累。

姜怜心思忖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且得把动静放柔和些,于是打算去秦宣府上探病。

心思已然打定,可若要她一人独去,她却又心下无底,奈何这件事上偏又与那白衣妖孽置了气,再去求他自是不好。

姜怜心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扛了,携了一众仆婢,备了一车厚礼,甚是声势浩大的往秦宣府上行去。

马车刚行过一个街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姜怜心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询问这可是姜府的马车,便掀起车帘去看,却见车下立着的正是三日前方见过的陆子洵。

“陆老爷怎的在此?”姜怜心弓着身子朝车外讯问。

陆子洵收了折扇,朝她略行过一礼,面露笑意道:“怜心怎的忘了,我府上就在此处。”

姜怜心将目光越过车缘,往外一看,果见一间颇具规模的府宅,匾额上书有“陆府”二字。

“只因不曾走动,故而不熟识,日后定要寻机登门拜访的。”

姜怜心又与那陆子洵寒暄了片刻,却忽然想起什么,对他央到:“我有一事想请陆老爷帮忙,不知可否…”

她虽说得吞吐,陆子洵却答得干脆:“但说无妨,只要能帮得上,定不推辞。”

“我今日要去探望一位长者,可因先前有些误会,总觉得只我一人去有些尴尬,可否邀陆老爷同行?”说罢她又邀陆子洵上车,将事情始末说了七分。

陆子洵却也猜度中了那背后剩下的三分因缘,倒是不曾犹豫,满口应了姜怜心的请求。

待到递名帖时,陆子洵只道他新归江南,意欲结交生意上的同道,故而借着姜家家主的秋风拜会一应德高望重者。

寻了这个由头,姜怜心去秦宣府上探病一事则显得理所应当了许多。

秦宣也知晓陆家与姜家的前尘往事,虽对姜怜心百般的不待见,可碍于陆子洵在场却也不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自顾自的躺在床榻上装病,任由姜怜心旁敲侧击的言语了许多,也不肯说一句话。

坐了那许久,姜怜心已是疲惫非常,她好说歹说,无论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激将法,通通用了个遍,秦宣就是不答话,俨然一副不把那几间街面上的店铺还给他就不罢休的气势。

姜怜心无法,只得坐下来抿了几口茶水润喉,而后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哎呀,我的镯子呢?”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右腕,金芙蓉雕花的手镯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她于是故作惊慌的四处找寻:“方才在马车上还在的,怎就没了。”

“方才进府时,我就没见你腕上有镯子,莫不是根本没戴?”陆子洵亦配合的与她说道。

“不可能,临下车前我还摸过的,就那么一会子的事,怎的就没了。”姜怜心十分笃定的否认了陆子洵的猜想,却忽然将目光落在一旁侍立的小厮身上:“刚才下车你扶了我一把,莫不是趁着那个时候把镯子摸了去?”

说来那秦宣却也沉得住气,对于在他府上丢了镯子这件事他竟也不闻不问,只是不吱声的观望着姜怜心继续演下去。

第三章 :天上掉下个未婚夫(三)

“小的冤枉啊!小的并未曾偷镯子啊!”小厮立马跪倒在姜怜心面前喊冤。

姜怜心却瞥了瞥嘴,甚是笃定的说道:“再没有旁的人靠近,定是你偷的,若是现在交出来,可免你罪责,若是搜出来,就别怪我狠辣!”

小厮仍旧自顾自的喊冤,姜怜心指了另一个侍从道:“你,去搜他的身!”

一听这话,那小厮愈发哭喊得厉害,又将自小在姜府服侍的勤勉一一数来,只望唤得主子垂怜,姜怜心却不为所动,眼睁睁看着那侍从自小厮身上搜出镯子方才作罢。

她接过镯子,俯下/身对跪在地上呜咽的小厮道:“而今人赃并获,你还作何狡辩?越是姜府的老人,就越该知道姜府的规矩,这件事断不能这样了了,来人,给我拖出去杖责三十!”

随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号自院落里传来,姜怜心和陆子洵忽而默契的都禁了声,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默然饮茶。

在屋内安静的衬托下,院子里杖刑的声音则显得格外突兀与狰狞,连躺在床榻上的秦宣也有些坐不住了,来回辗转了两遭。

这三十仗的责打甚是漫长,待到那名小厮披头散发的被拖进屋内时,姜怜心很明显的感觉到帘幔后卧着的那人动了动,似乎正够着脖子往那小厮身上望着。

她于是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小厮道:“现在可知错?”

“小的知错,只求主子莫要撵了小的出去…”小厮伏在地上不断求饶,模样甚是可怜。

姜怜心便只是侧了身子不做声,陆子洵却自怀里掏出几定纹银递到小厮手里,而后与他道:“你家主子也不是那不计恩情的人,毕竟你自小在姜家服侍,也都勤勉。因为家里老母亲生病,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家主知晓你的困难,实则早就为你备了银钱,你又何苦做这不入流的勾当?今日只当是让你长个记性,日后只要你对主子忠心,好处也是少不了的。”

陆子洵说罢,小厮已接过银钱,连连磕头谢恩。

姜怜心见戏已演足便起身对那秦宣辞道:“今日叨扰了,秦爷且好生休养,若是好了就快些回来,商号里的生意可还指望着秦爷。”

说完她也不指望秦宣应声,便系上披肩,往屋门口去,却听得屋内榻上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接着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干涩的飘了过来。

“不送。”

这倒是今日秦宣对他俩说的第一句话,姜怜心顿住脚步,回眸间唇上已不自禁的挂上笑意。

她亦不再多言,只与陆子洵一道出了秦府。

出得秦府外,姜怜心抚着胸口似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对陆子洵微微欠身道:“今日多亏了陆老爷。”

陆子洵却谦逊道:“我不过是配合着说了两句,何须这般客气?”

“还有,日后莫唤我陆老爷了,听着生分,还是叫洵哥哥吧。”陆子洵说话间又展开那折扇,一双眸子锁住姜怜心的眼瞳,直看得她心下鼓噪,羞赧的低下头去。

陆子洵却也不强求,只摇着折扇往前行去。

姜怜心为自己方才的扭捏作态甚感懊恼,忙追了上去,转以别的话题消除尴尬:“方才赏以纹银之事,我原没想过这一出,那银子我一会儿叫他们还与你。”

“赏与下人的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你我之间,何须算得这样清楚,还是说你只把我当个生意场上的应酬之人?”陆子洵停下脚步,认真与她说道,眸中似真有两份怨恼。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怜心忙急着解释,却听陆子洵道:“我知你原本只是想给秦宣一个教训,可终归你所想要的结果还是他能服这个软,接受你更换名下商号的安排,也好在其他人面前为你立威。”

“如果秦宣误以为在你手下犯了错就只有受罚的结果,他自然宁可一错到底,但如果他知道你其实意欲收他做心腹,本就是棵墙头草的他便也要思忖下接下来该投靠哪一方。”

经由陆子洵一番解释,姜怜心更觉恍然大悟,拱手佩服道:“陆老爷当真说到了我心里,不,原是比我还要了解我心下真实的想法,实在让怜心佩服。”

面对她的夸赞,陆子洵去只是淡然一笑,继而折扇缓收,又锁住姜怜心的瞳眸道:“能够为怜心略施薄力,才是子洵之幸。”

觉察到陆子洵目光中透出的热度,姜怜心再次烧红双颊,只低了头再不敢与他对视。

两人便不再言语,一道上了马车,一直行到陆府前停下。

陆子洵下车前却又对姜怜心道:“下月初九我约了几名同好游湖泛舟,不知是否有幸邀怜心通同往?”

想不到他忽然邀自己出游,姜怜心心下又禁不住鼓噪起来。

她也明白,若要维护女子的矜持,则应毫不犹豫的拒绝,可看到他恳切的目光,却又于心不忍,心下踟蹰了许久,终于还是绞着衣摆略点了点头。

自那一日与陆子洵偶遇后,姜怜心的生活似乎发生了转折。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秦宣终于养好了病,回到新拨给他的商号里用心当家;那几家亏损的商号在新管事的打理下也扭转过来;还有其他各商号的管事,在秦宣之事后明显改变了对姜怜心的态度,而对于她所下达的命令也不似过去那般推三阻四。

姜怜心顿时心情大好,只觉得在那白衣妖孽面前连头都抬得高些。

她便是要让他瞧瞧,即使不依靠他的妖法,也可以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把这个姜家家主的位置坐稳当。

与此同时,与陆子洵约定的初九之日也很快到来。

未免旁生枝节,这件事她始终瞒着那白衣妖孽。

当日,姜怜心起了个大早,令婢女们送来她新裁的那几件衣裳,翻来覆去的挑了几遭,方才选定一件水色的襦裙。

那件襦裙是最时兴的样式,采用轻薄的花绡,裁剪出贴合身形的弧度,更显出如柳细腰,不盈一握,行动间却又飘摇跌宕,营造出步步生花的感触。

面上的妆容自也是精心描绘的,正可谓淡扫娥眉生花钿,一点朱唇粉如宣,又半绾了个少艾发髻,簪以白玉海棠的发簪,再没有旁的冗余坠饰。

如此眉目宛然,韵致天成,自有一番清水芙蓉的风流姿态。

装点完毕后出得府外,陆子洵已着人驱了马车来迎,他自己则在街口处骑马相候。

因今日只是相邀出游,不似那些正式场合,陆子洵只着了一件飘逸的宽袍浅衫,乌发也仅以绢带系了,松散的垂至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