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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惊诧的“啊”了一声,待明白过来陆子洵说的是结亲之事时,却又羞赧的压低了脑袋,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沉默了许久过后,才终于蚊呐般应了一声。

那陆子洵便又趁热打铁道:“你记得答允过就好,待我去庙里求了吉日,就把彩礼送去姜府。”

“可是…”见他立时就要送彩礼,姜怜心正要开口,正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却被他突然握住。

“你身为姜家家主,答应过的话可不兴反悔的。”陆子洵似是急了,直锁着她低垂的眉眼,煞是迫人的投来目光。

姜怜心略将手往回收了些,他却坚持不肯放手,直擒得她不能动弹,这一来二去间,茶水沿着杯盏只打转儿,几回都险些溢出来。

“这茶要洒出来了。”姜怜心终是不顾陆子洵的阻拦开了口,但见她并非说出拒绝的话,他才展露笑颜,缓缓松了那只手,由她缩到桌机下。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却都未再提方才的话,总算相安无事的饮完了那一壶茶。

三日后,姜怜心果然召集各商号的掌事至府中商议缩减开支之事。

陆子洵说得竟不假,赵欢一开始便摆明了支持姜怜心的立场,有了他打前阵,各掌事也就不好多推辞,在她多番游说下,却也都应了。

眼见生意上的事情,逐渐依着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姜怜心觉得这一切都少不得陆子洵的功劳,便愈发觉得他是个贵人。

后来的数日间,但凡陆子洵邀她出游或是饮茶,她多半也都应了。

期间,陆子洵又重将那提亲之事提了几次,姜怜心连日思来,觉得陆子洵倒是个可靠之人,陆家与姜家又是世交,两人也有些自小的情谊,便也认了他这个夫婿,含羞带怯的就应了。

那陆子洵得了她的首肯自然欢喜,勤勉的便去求了吉日,请了媒婆,又浩浩荡荡的命人送来彩礼。

这本是件欢喜的事,奈何纳吉那日却凭的生出些枝节来。

那日一早姜怜心因商号里临时有事,便去查看了一遭,心里一直念着陆府上来送彩礼的事,就尽早脱身赶了回来。

至姜府门口,却见有滚滚浓烟自园中升腾而出,心下顿生不祥之感,方见着迎出来的丫鬟便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陆府上可来过人了?”

谁知那丫鬟吞吞吐吐了半天却也不敢说个所以然,终于叹了一声道:“家主且随奴婢来看了即知。”

跟她进到院子里,姜怜心却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陆府送来的一应彩礼尽数乱糟糟的堆了满院,上面更是燃了一把火,直将那些漆器绸缎都烧得没了形状。

院中冷眼旁观的立在那扮作管家的白衣妖孽和三五小厮下人,具是眼睁睁看着那火势熊熊蔓延,俨然有不烧尽不罢休之势。

“怎的着了火也不去扑,都愣在这儿做什么?”

姜怜心便急了,一面唤着人,一面亲自挽了袖子欲打水救火。

那白衣妖孽却拦住她去路道:“是我叫他们放火烧的。”

姜怜心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扑上去欲同他拉扯,嘴上亦呼道:“你这是疯了吧!没事闲的在家里烧彩礼!你是存了心的要同我过不去,害我不得与陆家交待吗?”

一旁的丫鬟们忙上来拦,她却已火冒三丈,怒火又岂是片刻间得以解脱,仍旧乱挥着手欲和那白衣妖孽拼命。

白衣妖孽却对她置若罔闻,抖了抖衣袖对仆婢们吩咐道:“家主受了惊吓,先扶回书房里安置了,莫叫她伤了自己和旁人。”

那些仆婢领了命,竟真将她连拉带拽的扯进书房里,又关了门落了锁,俨然将她囚禁起来。

姜怜心已然歇斯底里,拼命捶着门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可还认得清谁才是这家里的主子!而今听那妖孽锁了我的,日后我都一应记着,必要撵了你们出去!”

奈何她喊得嗓子都嘶哑了,却始终不曾有人应她,倒是那白衣妖孽忽然现身在房里时,把她骇得一惊,这才噤了声。

她踱至他近前,正欲好生同他理论一番,却不想他反倒先咄咄逼人的开口,竟把她数落了一顿:“我早同你说过,莫要引些不干净的东西到家里来,你不听也就罢了,我费心把那些脏东西烧了,你还在这里胡闹,莫不是早被那鬼魅掏干了脑子?”

第四章 :绮梦幻成空(二)

姜怜心被他一通劈头盖脸说得好不莫名,直回到:“什么脏东西,什么鬼魅,你发癔症吧!”

纵使她择了狠话说,白衣妖孽却也不恼,只是冷然道:“那陆子洵早死在数月前的船难里,而今乃是一厉鬼占了他的肉身,正打算以结亲之事诓骗你,为的是食你的心,饮你的魂。”

“你当天下人都与你一般么?那船难我亦打听过,陆家几十口人虽都沉了水底,可唯独他家独子下落不明,眼下出现在江南,正是被渔夫救了一命才得以脱险,还有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他都记得,可见不是鬼魅扮的。”姜怜心亦不甘示弱,一条条与他理论回去。

白衣妖孽却冷笑道:“被渔夫所救不过是哄骗你的说辞,至于记忆,要趁着陆子洵弥留之际窥得他的魂思,也不是难事。”

“那,那玉佩怎么解释。”姜怜心慌乱中扯出玉佩,引致白衣妖孽面前道:“连你都碰不得的玉佩,他却碰得,你凭什么说他是鬼魅…”

她话还未说完,却觉眼前白雾一闪,脊背竟已贴在了门上,而她整个人则已骇得动弹不得。

却见那白衣妖孽已现出原形,一手钳住她的肩,一手擒了她正握着玉佩的那只掌压在门上。

一时间屋内妖气弥漫,邪风大作,似结满冰霜的瞳眸直逼至她眉眼跟前,紧抿的薄唇似在隐忍着什么。

姜怜心恐惧的别过脸去,却见他擒着她的那只手正从掌心的地方破出一个洞来,那洞中青烟急蹿,隐约透出玉佩的形状,似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眼见着白衣妖孽那只手就要化作灰烬,他才终于松了对她的桎梏,姜怜心则因为方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扶着门板才勉强维持,几乎不曾瘫坐在地。

白衣妖孽却只是脸色略憔悴了些,收了手至宽大的袖摆下,又以不削的语调道:“那玉佩里锁住的仙气有限,莫说那鬼魅占了凡人的身子来碰你不会有事,便是道行高些的妖邪也碰得,不过是损些修行罢了。”

姜怜心这一夜都不曾安眠,她害怕极了,原本以为只要有这块玉佩,她的生命就暂时不会受到威胁,而她也可以与这妖孽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甚至利用他对自己魂魄的垂涎,把姜家的家业做稳当。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一直在那白衣妖孽的愚弄之中,想来她诸般费尽心机的算计,看在他眼里不过也都与儿戏无异。

那白衣妖孽太可怕了,姜怜心觉得她宁愿相信陆子洵,也不能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至少这些时日来,是陆子洵帮着她解开一道道难题,在她失去信心时给了她鼓励。

姜怜心决定逃跑。

若是逃出姜府去向陆子洵求助,以他们二人之力,或许还能想出法子与白衣妖孽抗衡,若是待在这里,便只有坐以待毙。

那白衣妖孽守了她两三日,见她终于安静的呆在房中看账本,不再嚷嚷着要出去,便也放松了警惕。

趁着这日白衣妖孽外出打理商号里的事务,姜怜心忙寻找逃出去的途径。

奈何那些下人都似被他买通了一般,任由她威逼利诱也不肯开门,姜怜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使出装病装死的招了。

打定主意,待送饭的丫鬟进来时,她正打算演场好戏,却不想那丫鬟竟暗地里将房门的钥匙塞给了她。

姜怜心见这丫鬟甚是面生,像是新来的,却也十分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心道待她度过此劫,定当好生嘉奖。

待到终于费尽千辛万苦逃出去后,姜怜心仰看着面前高高的院墙,再低头瞅了瞅身上沾满尘土的衣衫,不觉怅惘的叹了口气。

世上只怕再难寻出第二个似她这般落魄的家主了,这又是躲花丛又是翻院墙的,明明是自家庭院,却整得跟做贼似的

都是那妖孽闹的,看我不想法子收拾了你,必叫你再不能于我家中猖狂。

明确了作战目标,姜怜心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加紧了步子往陆府上赶去。

陆子洵一见是她,忙将她迎了进去,又是上暖炉又是奉茶水,嘘寒问暖的好不殷勤。

才刚在软榻上坐稳身子,那陆子洵便忙一脸担忧道:“你这几日可好,我都快急死了,前几日我府上小厮见你府中有浓烟滚出,也不知出了何事。后来我亦到你府上去过几次,可守门的小厮只说你身子不适,概不见客,我也只得干着急,而今看到你安好,提了几天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原本坚强得紧,一旦受人关心,那道坚守了许久的防线就会在瞬息间一泻千里。

在陆子洵关切的眼神中,姜怜心终于忍不住,把那些对姜府中人都不曾说出的秘密尽数向他倾吐了出来。

陆子洵听后,坐在一旁陷入沉思,姜怜心直怕他不肯信,便举着手掌至耳畔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些事听起来是有些离奇,可绝对不是我杜撰的,求你信我!”

“我信你!”陆子洵转过头来看她,露出一个暖然的笑意,也熨帖着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那日纳吉,我亦派人带信给你,本想昨日与你一道去探望我婶娘,结果等了一天也没你的消息,我还怕是你反悔了呢。”许是怕再勾起姜怜心的惊惧,陆子洵忽然将话题转向别处。

姜怜心听后却甚惊诧,蹙眉回想了许久,才道:“那日家中混乱,确不曾有人传信于我,想必也是被那家伙给截了去,实在不是我有意失约。”

姜怜心说得很是恳切,陆子洵亦十分信她,便安慰道:“不妨,其实本也不想烦你,只是我陆家亲眷皆已丧生于那场船难,血缘至亲便只剩下这位长居于江南的婶娘,小时候待我又是格外亲近的。而今我成家之喜,怎好不应会于她,所以才想带你去见她一面。”

“那是自然。”姜怜心感念于他的孝心,不假思索的表示赞同。

“既如此,你先歇上一觉,傍晚时我们就出门去看她。”

“今日傍晚?会不会太早了些?我可什么都没有准备。”一听陆子洵说今日就去见婶娘,她一时便慌乱起来。

陆子洵见她忙着推辞,面上隐现出委屈的神色:“婶娘一听要见你,可是眼巴巴的望着,昨日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却白等了一日,今日你既然来了,怎好叫她再等。”

“可我总得换身衣裳,我衣裳都在府上,什么都没带…”

“那姜府想必你一时也回不去了,衣裳和一应的用品我自会命人替你准备,这几日你就先住在陆府上。”陆子洵不由分说的打消了她诸多疑虑,又步至她面前,俯身看她的眼神满是怜爱。

“你且放心,一切有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你无虞。”他说着,又低头于她额上落下一吻。

姜怜心愣然的点了点头,额上被他吻过的地方仍有些灼热。

这当真有些奇怪,明明心里已认定了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明明只要他靠近,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这些亲昵的举动都应十分自然,可真到了这般田地,她心下却总有些别扭,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那白衣妖孽知道了又会露出怎样可怕的表情。

一定是被那白衣妖孽折磨久了,所以才有些魔障的倾向。

姜怜心于心下暗自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就着陆府里专门为她打理出的厢房睡了片刻。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来来去去,都是那白衣妖孽满身煞气的模样。

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那日见他握着玉佩受了惊吓,梦境里,那个场景便不断被重演,而且比现实更加夸张。

白衣妖孽全身都升腾着青烟,就像是一块完好无损的绢布,渐渐被撕扯、碎裂,他却也不挣扎,只是满脸痛苦的看着她,那眸中没有穷尽的哀怨之意也似化作青烟钻进她的身体里,盘踞在心头,来往穿梭,抽痛不止。

姜怜心越睡越劳累,便索性起了身,正准备扯了外衫胡乱披上,才发现床榻边不知何时竟搁了套崭新的衣裙。

知道那定是陆子洵为她准备的,她于是仔仔细细的穿上了身,再挪到铜镜前前后照了照,广袖纤腰的衣裙竟格外贴合身形,俨然似与她度身定制的一般。

摩挲着柔滑的衣料,姜怜心不禁心下动容,想不到这陆子洵竟细心至此,不过片刻间就为她寻来如此合身的衣裙,想必也费了一番心思。

如此佳婿,她姜怜心何德何能竟得以许配。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愈发打消了心底的诸般不安,一心一意的梳妆起来,只望待会儿见了陆子洵的婶娘,可留个好印象。

刚打理妥帖,门外便有婢女前来相请,只道陆子洵已准备妥当,正在正院里等她,叫她梳洗罢了就好过去。

姜怜心忙不迭的应了,便随那婢女去往正院的大门前,果然见陆子洵执着披肩立在那处等候,见她来了,边嘘寒问暖,边替她系好披肩,两人方才携了手一道出门去。

第四章 :绮梦幻成空(三)

这一夜正是中秋,姜怜心无意间望见天边刚升起的那轮明月才想起这一遭。

她的目光便又顺着月光落在了面前男子的背影上,陆子洵行得急,见她似有些跟不上步伐,便顿下脚步,回身投以温暖的一笑,继而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半拥着她前行。

望着他眉宇间难以掩藏的喜悦,她终于有些明白陆子洵为何定要在今日去看婶娘。

因为从小就被忽略,对于她来说,中秋团圆向来与她是无关的,最多也就是兰馨嬷嬷偷偷把从正夫人处得来的月饼拿与她吃。

只是一个人坐在月下,吃在嘴里也不过是普通的点心。

久而久之,她也不曾在意这个所谓的佳节。

然而对于陆子洵,这一日必定有些不同的意义。

他的家人必都是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赏着明月,吃着月饼,一定是暖融融的感觉。

若是像她这般不曾体悟过团圆也就罢了,他本是有家人的,却骤然间没了,心下想也十分难过,倒不是她可以体会的。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又觉陆子洵甚是可怜,愈发决定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再让他觉到一家人团聚的温暖。

因为是中秋夜,家家户户都忙着团圆,就连向来热闹的街市也早早的收了摊,各自往家去赶团圆的晚膳,所以入夜后的街道显得甚是冷清。

那秋意本就薄凉,卷裹了寒风,嗖嗖的贴着耳际刮过,如蛰伏在黑夜里的鬼魅般,不断挑逗着人们纤细的神经。

街边的铺子早就落了门板,变作一个个潜藏着无数种可能的空箱子,自街道两旁投来强烈的压迫感。

唯一与尘世相关的光源,只有偶尔挂在檐下还未熄灭的一盏残灯,摇曳的光影却氤氲出几许诡异的气氛。

因陆子洵的婶娘不喜吵闹,他们此行并不曾带仆从,只两人行在这寂静而又幽暗的街道上,实在有些慎得慌。

姜怜心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却只听到二人的脚步,以及落叶擦过地面的窸窣声。

她不禁害怕起来,又往陆子洵的身边靠近了些,只企盼着能快些走完这条路。

奈何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才行至那路的尽头,眼前却出现了一片布满密林的小山丘,姜怜心这才知两人竟已到了城郊。

“这都城郊了,怎的还没到?”姜怜心有些焦急,扯着陆子洵的衣袖不肯前行。

陆子洵则停下脚步安慰她道:“翻过这片山丘就到了,婶娘喜欢清静,一直在城郊过着隐居的生活,我怕你走得累,才从这里抄近路。”

望着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姜怜心心里直打鼓,但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左不过就是百来步路,咬咬牙就过去了,况且还有陆子洵在身边,想来不会有事,便硬着头皮往前迈了步子。

然而入到密林内,姜怜心才知这毛骨悚然的恐惧远比想象的更难以承受。

一开始她还寻着话题与陆子洵说话,力求分散注意力,到后来,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这一路上,他们只提了一盏烛灯,牢牢握在姜怜心的手中。

或是受瘴气的影响,自打入了林子里,那烛火便有逐渐孱弱之势。

越来越微弱的光晕不过圈禁了方寸间的范围,愈发让人觉得像是被唤作黑暗的猛兽吞入腹中。

树林里安静得不像话,竟连一声蝉鸣,一声鸟叫也不曾闻得,原本还不时于耳边咆哮的风,也不知自何时息灭。

万籁俱静的山林里,姜怜心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侧头看了看陆子洵,因夜色太暗,他的面容隐入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然而,自他不发一言的态度和逐渐冰冷的体温,姜怜心也可以揣测到他此刻定然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缓解恐惧,姜怜心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沿路的草木上去,通过数着路经的树木来提醒自己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如此也不知行了多久,姜怜心却发现一个问题,方才经过身边的那颗歪脖子树似乎已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于是又留心看仔细了些,果然那些树木和眼前的路都十分眼熟,显然不是第一遭经过。

他们两人走了这么久,竟一直在原地打转。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姜怜心于是颤着声音对陆子洵道:“我们好像又走回来了,这么久都出不去,莫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陆子洵忽然顿住脚步。

她慌忙抬头看他,询问发生何事,岂料陆子洵却始终不开口,握在她腕上的掌已冻如冰窟。

他的脸还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姜怜心不禁担忧,唯恐是他身子不适,正提起灯笼欲往他脸上照,那灯笼却骤然熄灭。

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事情不妙。

方才分明不曾有风刮过,灯笼却莫名熄灭,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

姜怜心下意识的去握陆子洵的衣袖,然而伸手间却扑了个空。

她又向周围摸了摸,不禁大骇,方才还将她搂在身前的陆子洵竟在刹那间没了踪影。

黑暗中,姜怜心顿时慌了神,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撞,惊惶的寻找陆子洵的身影。

“洵哥哥!”

“陆子洵!”

“你在哪里…”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到最后,那呼喊已化作呜咽,然而她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山谷中,始终没有人回答。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边际,彻底陷入绝望时,树林的深处却忽然有微光闪现。

她本能的循着光源的方向奔去,却觉那光线竟越来越明亮。

那并非普通的烛光,既不是昏黄不定的,也不是黯淡摇曳的,而是自一点散发,逐渐扩大的光芒,如焚烧在坟头上一般泛着幽蓝而又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