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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白管家说”,姜怜心彻底被惹怒,一挥手指着旁边的两个丫鬟喝令道:“你们两个给我去街上买十斤蜜饯回来!”

“哼!不让吃怎么着?锁着怎么着?我就不知道去买吗?我堂堂姜家家主,就不信这蜜饯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接近晌午时,姜怜心抱着一包蜜饯,一边恨恨的抓起一把塞进嘴里,一边往街上行去。

今日画末不在,难得一天逍遥,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机会。

况且那卜算铺子也好几日不曾去过,听闻矶元忙活得甚是有滋有味,今日且正好视察一番。

姜怜心打定主意,便径直往卜算铺子的那条街过去。

借着珈业寺的香火,那条街原本就人头攒动,眼下卜算铺子又生意红火,正是宾客盈门之相。

姜怜心一踏进铺子里,伙计中有识得她的,就忙进去唤了矶元出来。

矶元见了她,加紧脚步将她迎到内堂,又亲手奉了茶水,才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相问:“家主身子可大好了?怎的带了这么多蜜饯来?”

“好多了,故而今日出来走走,我最近喜欢蜜饯,料想你也喜欢,就带了些来与你尝。”姜怜心双手捂着茶盏,与他寒暄着,一双眼睛则忙着环视四周,欲查看他这内堂里新添置的奇怪物件。

然则,她目光才移开半寸,却被矶元不经意间引起的话题拉了回去。

只听他随口问道:“说来,关于画末体中那枚炼妖石,家主打算怎么办?”

炼妖石一事也正是姜怜心今日前来的另一重要原因,那日问及画末,见他避而不谈,便已存有疑虑,只是碍于当时情形不便相问,故而今日背着他来问矶元。

自矶元的话中,她隐约察觉到些事情,下意识的蹙紧了双眉道:“炼妖石难道还未除去?”

“怎的,你竟不知?”矶元颇为讶异,竟咬着半颗蜜饯反问回去,其意却已无疑。

姜怜心的双眉愈发蹙紧了两分,心下忽而沉闷得难受,又听矶元继续说道:“所谓炼妖石,乃是上古遗留的神物,其碎片散落人间,识得之人遇之,以此炼化妖魂,可增千年法力。”

这修道之事,姜怜心实在不懂,只得云里雾里的听他解释:“炼妖石一遇妖魂则生根,自此与妖的元神紧密相连,不到魂飞魄散不得分离,继而积年累月的吞噬妖力,贮存于炼妖石中,再由别的修道之人吞食,可获得炼妖石中所有妖力,却也同时为其吞噬妖力,如此往复,直至形神俱灭。”

说到这里,矶元露出满脸忧虑神色:“虽说使用炼妖石者最终都不得善终,却还是有人和妖贪图捷径,拼死一搏。白管家有几千年的道行,待到魂飞魄散之时,炼妖石的力量必定会引来无数妖物觊觎争抢,到时只怕会引起人间浩劫…”

“你的意思是…画末有朝一日终会被炼妖石噬尽妖力而魂飞魄散?”姜怜心似乎并没有抓住矶元提醒她关注的点,而是一再的确认了画末的结局。

看到矶元肯定的点头后,她便又好似不能相信一般追问道:“怎会如此,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解决之道,也许只是你不知道呢?”

她说着,愈发激动起来,却又想起什么,露出满脸期冀道:“或许你师父知道也不一定,你师父呢?快带我去见他!”

姜怜心说着就要起身,矶元忙过来拦她:“家主先冷静些,我师父昨日就已启程回茅山了,况且炼妖石之事,三界之间但凡修道人皆知晓,千百年来还没有听说有使用炼妖石而不灰飞烟灭的,此事当真无解啊!”

凝视矶元笃定的眼神,姜怜心忽而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仿佛不可置信的反复低喃着:“不会的,不会的…若当真如此,他明知道服食炼妖石的结果,怎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那不是死亡,是灰飞烟灭,是在三界之内化作尘埃,再没有轮回,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那样的结局,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见姜怜心这般失魂落魄,矶元却担忧起来,忙移至她面前,焦急道:“家主何至于此,他即便要灰飞烟灭也需许多年的时间,那时家主已再世为人,早不记得这一世的事情。还有,家主切不可与他过多纠缠,莫要忘了,他始终是妖啊!”

“他是妖,却与别的妖不一样,至少在我看来,是不一样的。”姜怜心喃喃,目光依旧涣散。

第十章 :落花流水总关情(二)

“他会担负起管家的职责,助我把姜府内外打理得紧紧有条,以至于姜府上下都更愿意听他的,提到什么都是白管家说。”

“他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许我与他不喜欢的人见面,不许我在外饮酒,不许我晚归。”

“他会逼着我喝药,尽管我觉得那些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了,他还不许我吃太多蜜饯,多吃一颗都不行。”

听到这里,矶元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姜怜心方才拿来的那一袋蜜饯上,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背着他买了这么多蜜饯?”

方才还深陷于沉思的姜怜心立时被他拽回现实,剜了他一眼,嗔怒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待斥得矶元缩了脖子不敢吱声后,才又回复方才的轻柔语调,将那话题续了下去:“我要说的是,他做的事情虽然也常让我头痛,可是他却是这世上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我相信即便是妖也未必都该死,他们也和人一样,有善恶之分,画末多少次救我于危机,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姜怜心说得有理有据,矶元听后亦陷入沉吟,继而若有所思道:“虽然你的说法与我自小从师父那里接受的教义不同,但也有些道理。”

见矶元似要被她说服,姜怜心正欲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却会然听得隔壁的小房间里传来一阵哗啦水声,接着矶元面色一变:“哎呀,我差点儿忘了!家主稍后,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便一溜烟冲入那小房间内,也不知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姜怜心一时好奇,又见他方才顺手带上的门尚且虚掩着,便提起步子跟了过去。

这铺子都是我替他开的,看一眼如何不行。

她这样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便探头探脑的往那门里看去,却见矶元背对门口蹲在地上,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她便索性推了门进去,才发现矶元面前的是一个小铜盆,盆口盖着块琉璃质的罩盖,里面则有一尾火红的小鱼游得畅快,看样子像是锦鲤,又不太像。

“你怎么改行养鱼了?”姜怜心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惊得矶元忙转过身来。

不等他开口解释,她则已挪到他身旁蹲下,饶有兴致的看着铜盆中那尾小红鱼,但见其灵活闪动的身子在水中游蹿,投射在琉璃罩盖上亦泛起红光,却也甚是好看。

姜怜心又细细端详了一遭,但见其周身通红的鳞片若有似无的泛着金光,鱼鳍宛如牡丹红瓣,模样比她府上水塘里的锦鲤灵气许多,便问道:“这鲤鱼倒与我府上的不同。”

“这不是鲤鱼,乃是…家主使不得!”矶元正答着他的话,却见她伸手去揭那琉璃罩盖,待他阻止时,却已晚了一步。

姜怜心本想揭开阻挡视线的罩盖赏鱼,又道这小鲤鱼活泼可爱,便伸了手到水面上逗弄,哪知指尖一阵剧痛,却是那鲤鱼忽然跃出水面狠狠咬住她的指尖。

她一时惊骇的跌坐在地,慌忙甩手,几遭下来那鱼总算甩脱出去,可是她的手指却遭了殃,整整齐齐的一排牙印格外狰狞,还往外冒着血豆。

正当她低头查看手上伤势之际,却听得一个清澈而又软腻的声音夹着嗔怒传来:“哪里来的凡人,也想霸占我的地盘?”

姜怜心于是诧异的抬头,只见屋子里凭空不知何时凭空冒出了个身着红裙的少艾,不过十三、四岁光景,头上扎了双髻,长长的垂落至腰间,其中还有几缕是红色的。

隐约记得方才那尾小鲤鱼的头顶似乎也有些红色斑纹,想到这里,姜怜心又向四周望了望,却再寻不到那条鱼的踪迹。

就眼下形势来看,情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她于是将手指的疼痛暂时搁到一边,满脸不可思议的朝那少艾问道:“你…是刚才的那条鲤鱼?”

“你才是鲤鱼!你全家都是鲤鱼!”少艾忽然飞扑至姜怜心面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发怒的模样甚是凶残。

姜怜心被她吼得连连后退,只觉耳边嗡鸣,险些就要在她高分贝的呼声中背过气去。

好在矶元及时过来解围,忙拉开红衣少艾道:“不得无礼,还不见过家主大人。”

那红衣少艾原本有十分阵势,却在矶元的呵斥中软了下去,虽不再对姜怜心大呼小叫,然而看着她的目光却还是充满敌意。

姜怜心全然不知眼下是何情况,只得向矶元投去问询的目光。

矶元领悟过来,便与她解释开来:“她叫小璃,乃是上古灵兽,名曰横公,只不过原身是通身赤红的鱼形。”

姜怜心终于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她不是鲤鱼?”

“当然不是!”不等矶元开口,小璃便斩钉截铁的反驳回去,其间更是挥舞着双手欲再向姜怜心扑来,好在被矶元及时制住。

见姜怜心退到房间的另一头,不敢靠近,他一面费力的以双臂禁锢那尚在挣扎的小璃,一面陪着笑脸对她道:“她有些认生,再加之横公鱼性燥,占有意识强,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会如此,家主莫要害怕,她本性还是纯真善良的。”

“纯真善良?”感受到名唤小璃的红衣少艾,向自己投来的凶狠目光,姜怜心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为了表现出身为家主的气度,也免于太过为难矶元,她还是主动向小璃致歉:“对不起,是我弄错了,若有得罪,还请小璃姑娘莫要见怪。”

听得她这番话,小璃果然十分受用,便停止了挣扎,恢复了正常频率的声音道:“这还差不多,告诉你,我可是上古灵兽,日后是要成为龙的。”

“哦,是吗?”姜怜心虽然不知道成为一条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应着。

小璃便挣脱了矶元的束缚,行至她跟前叉着腰,神气道:“当然,我早听他们说过,只要跃过龙门,我就可以成为一条龙了,到时候腾云驾雾,游历仙境,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跃龙门?”姜怜心愈发诧异,疑惑道:“跃龙门的那不是…”

她话才说了一半,却见小璃身后的矶元拼命朝自己挤眉弄眼,于是忙改口道:“变成龙那可就威武了。”

“威武是自然的。”小璃也是个爱听好话的,便愈发得意起来,继而将她打量几遭,蹙眉道:“你就是姜家家主?”

“正是。”姜怜心理了理衣袖,拿出惯有的微笑。

小璃却继续说道:“还以为是个有三头六臂的,原来也不过是个凡人,身上竟然还有一股子妖气。”

她边说着边抬袖掩了掩鼻。

姜怜心实在不知这妖气从何说起,不过她此时总算明白矶元口中所谓纯真是个什么意思了,多半恐要做口无遮拦之解。

但念及她乃是一灵兽,恐还不通事理,便也不同她计较,只径自移步至矶元面前。

她正要拉了他出去继续商议炼妖石的问题,哪知手还未触上他的袖角,小璃的眼中便又燃起一把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开她的手,而后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展开双臂将矶元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她道:“不许你碰我的小矶!”

“小矶?”姜怜心彻底无语,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太阳穴处隐隐跳动的青筋。

为了避免事情向着更加难以收拾的方向发展,她终于还是强压住怒火,朝向矶元道:“你刚刚说横公占有欲强,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所有物?”

“是…”矶元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她把你当成是她的所有物了,所以不许别人碰?”姜怜心继续问道。

“眼下恐怕…是这么回事…”矶元抬头挠了挠后脑,已然面露难色。

姜怜心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缓和了情绪道:“我明白了。”

说罢她扯出一个友善的笑意以商量的语调对小璃道:“小璃姑娘,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事需向矶元交待,可否同你借矶元用片刻,就一炷香的时间。”

见她说得甚是诚恳,小璃垂下眼帘思忖了片刻,又转头望了矶元一眼,方才不情愿道:“那好吧,说好就一炷香。”

姜怜心郑重的点头,总算顺利将矶元带出那小房间。

出来后矶元也似后怕的抚了抚胸口道:“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否则这铺子怕是都要给掀了。”

“就这还印象不错?”姜怜心再次无语。

后来听矶元详说才知,小璃本是瑶池里的横公鱼,或许还是哪位神仙的灵宠,不知怎的流落凡间,且机缘巧合的在不久前修得人形。

前段时日扰得杨员外一家不得安宁的妖怪就是她,不过她严格说来算不上妖,原本就是灵兽,又受仙气所感,倒是颇有仙缘的。

知道前因后果后,姜怜心倒也不反对矶元渡那小璃成仙的打算,只是矶元尚且是个凡人,小璃成仙少说也需几个百年,他却未必盼得到。

矶元则说渡得一时是一时,修仙过程中劫数众多,有个人渡,总好些。

说到这里姜怜心却又想到画末,若论他们二人,却实在不知是谁在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矶元和怜心一样,听话抓不住重点,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严肃脸的某月飘过~)

对了,话说某月还真养过一只会跳出来咬人的小红鱼,叫苹果剑什么的来着,特别凶,只要有人伸手在鱼缸周围晃动他就焦躁。

ps:关于横公鱼的设定,《神异经(北方荒经)》中有记载,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第十章 :落花流水总关情(三)

辞过矶元出来,姜怜心满脑子还是画末为了她吞下炼妖石一事。

这件事就好像骨鲠在喉,又或者是堵在心上的石子,让人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以至于不长的一条街竟走了许久才到头。

眼下的她实在不知回去后该如何面对画末,若是跟他说“谢谢你的舍命相救,我必当铭记在心”似乎显得过分矫情,若是说“你的恩情我定当报答”则又太过虚伪。

“阁下可是姜小姐?”

姜怜心正思忖得入神,猛然被一个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拽了回来,于是颇有些仓促的停下脚步。

她朝唤她之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略将那人端详了一遍,但见其手挽拂尘,身负利剑,一袭青灰道袍仙资翩然,俨然是个年长的道人。

在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老道颇为仙风道骨的捋了捋垂至襟前的花白胡须,声如洪钟的拱手道:“在下乃是茅山派掌门,道号青峰。”

姜怜心这才注意到那道人看起来十分面熟,想来正是那日出现在秦宣府上的老道,也正是他逼迫画末服下了炼妖石。

虽说那时天色幽暗,她的神思也不甚清晰,然则这老道的身形她尚且记得,想必不会认错。

她又想起矶元说过他的师父是茅山派掌门,且那日秦府上他亦曾唤这道人师父,于是确认道:“您是矶元的师父?”

老道没有回答,却抚着胡须点了点头,显然是默认了。

姜怜心顿时喜上眉梢,叹道:“太好了,我正有一事想向师父求教,只是矶元说您回去了,眼下又遇上当是缘分。”

“姜小姐何事?但说无妨。”

不愧是掌门级的人物,就是和那些生意场上的人不一样,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听说有事相求也不推诿,大大方方就令人说来。

姜怜心仿佛看到了极大的希望,也不来那套虚的,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想求师父取出画末体内的那颗炼妖石。”

然而,怎料她话音才刚落,就遭到了老道人断然拒绝。

“此事万万不可。”老道人略抬了抬手,俨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反应着实出乎姜怜心的预料,她想不通为何方才还慈眉善目,相当好说话的老道此刻态度却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

这远比他回答无能为力还要伤人自尊。

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脸面问题了,将怜心正打算收起她那点自尊,死缠烂打也要让他取出那炼妖石,不想他却先她一步说道:“老夫在此等候姜小姐,就是为了这件事。”

原来这偶遇不是巧合。

姜怜心便沉下心来听他说下去:“老夫是想提醒姜小姐,莫要执迷不悟,为今后种下恶因,酿成苦果。”

他的话虽然颇有深意,然而要表达的意愿却十分了然。

姜怜心有些不悦的蹙了眉,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恭敬有礼道:“姜某不过是一介生意人,图些薄利罢了,与赵欢之流难相企及,何曾执迷不悟。”

她话里亦暗藏含沙射影之意,可老道人却不领受她打太极的态度,直接揪住问题的关键道:“姜小姐如此聪慧,自然知晓老夫所指之事并非于此,至于你方才提到的那件事,恕老夫无能为力,且即便那炼妖石有解,老夫也不会这么做。”

真是个一根筋,也不知如何当的掌门,姜怜心默然腹诽,却还是不甘心道:“就因为他是妖?”

在她质问的目光下,老道人仍旧波澜不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应她:“且不论人妖殊途,他若只是普通的妖也无妨,可是他乃命定魔星,将来定会给三界带来劫难,若不以炼妖石牵制其力,后果非你我所能设想。”

“我原本在炼妖石上施加了符咒,锁住他全部妖力的,却因为鬼灵之事不得不将其解除。而今那炼妖石虽能吸取他的妖力,可也要积年累月的时间,若是他成魔之日不远,只怕也难逃浩劫。”

说到这里,老道人的语调里还携了几分悔不该当初的意味,然而他苦口婆心的话听到姜怜心的耳朵里却甚觉荒谬。

“未来之事,尚且不曾成真,如何下得定论,我只知现下他不曾为害人间,伤害无辜之人性命,也不相信今后他会成魔。”

面对老道的言论,姜怜心亦拿出了斩钉截铁的态度。

然而那老道人却兀自叹惜了许久,方才自言自语道:“冤孽啊冤孽,万事皆有定数,他将成魔亦会是不争的事实,又何苦如此执拗。”

姜怜心却不甘示弱,争道:“正是因为相信了命运才有命定一说,我只相信因果,画末不曾捏造恶因,又为何要承担恶果,这便是到大罗神仙面前也是说不通的道理啊。眼下就下此结论,姜某以为是师父太过杞人忧天,对画末亦是不公平的。”

面对姜怜心愈渐激烈的情绪,老道人却忽然沉声不语。

他似乎沉吟了许久,才终于再度叹息,启言道:“罢了,这本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孽缘,只是老夫仍要提醒一句,姜小姐本非凡俗之人,莫要因为一时痴念,荒废了千年修来的机缘,妖终归是妖,且好自为之吧。”

他话既说得这样不客气,姜怜心也不削再装君子,便换了咄咄逼人的语调追问:“什么叫一时痴念?什么就荒废了机缘?还请师父一一教导。”

她虽紧迫相问,那道人却只留下句“天机不可泄露”就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未及反应的姜怜心仍立在原地,才发现那老道人虽已年长,步履却十分轻盈,不过须臾间,只于眼前一晃,则已消失于人群中,再寻不到踪影。

这真是生生吊起人的胃口,却又将话搁在了半截。

姜怜心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吃了苍蝇一样,别提有多难受。

她暗自于袖下握了拳,心道日后定要找矶元欺负回来,以报今日难消之怒。

可话说回来,她又对自己方才的表现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