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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萌生出绝望之心的姜怜心忽然十分期盼那个白衣的身影。

“你说,小白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来找我?”姜怜心低喃着向矶元发问,说完后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双眼发亮的自言自语般道:“一定会的!小璃说过,我身上有他的妖气,他一定会寻着妖气找到我对不对?”

她有些激动的攥住了矶元的袖摆,然而矶元却叹息着摇了摇头:“问题就在这里,那妖孽近日在林府布了结界,恐怕你身上的那些妖气,还不足以冲出结界。”

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没有异样的天空,叹道:“看来这妖孽是有心将我们二人困在林府之中。”

“我与那妖孽无冤无仇,何苦要这样对我!”姜怜心见那妖孽的目标竟是自己,便十分的义愤填膺。

然而那怨怼的话刚说了个开头,她却又想起什么,转而冷静下来向矶元问道:“对了,你可知六瓣莲心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嘛,我也只是在书中略读到过。”矶元边努力回忆着边答来:“书中有言,所谓六瓣莲心乃是佛祖座下,苍生池中六瓣雪莲之心,千年方得花开,万年那莲中之心因沾染佛缘渐生灵性,有凝聚魂魄,起死回生之效。食之,可助修道者滋长数千年法力,更有甚者直接历劫飞升的。”

“不过这些只是传说,没有人应证过,且那六瓣雪莲如此珍贵,即便真有其物,也生在九天之上,又怎会流落人世?”矶元方说完六瓣莲心,便忙补上这一句,仿若是某种安慰。

“如此,也是。”姜怜心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这些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她亦不想为之多费心绪。

矶元则打断了她的沉思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加紧,尽快破解那妖孽的阵法,找到它的真身,否则,若那妖孽再兴风作浪,让林老爷相信六瓣莲心在你体内,极有可能真的将你开肠破肚。”

姜怜心被他的话说得一阵激灵,而后边点头表示赞同,边腹诽她自己已然十分有自知之明了,就不必说得这样透彻了吧。

他们二人正交头接耳得起劲,一旁被他们忽略了许久的床榻上却隐约传来动静。

姜怜心慌忙挪至床榻边,同时唤矶元来为林千金把脉,再看那林千金,却见她苍白的脸上秀眉紧蹙,身子也在锦被之下挣扎,口中更似梦呓般念念有词。

据闺房中伺候的丫鬟说,她这幅模样已是常态,患病之初只是在夜间睡下后常被魇住,已至白日里神思恍惚,后来则演变成终日茶饭不思,醒着的时候就只顾着发呆,人也渐渐消瘦下去,再后来就越来越嗜睡,直到陷入长久的昏迷。

这病症古怪的紧,寻了无数的大夫都瞧不出所以然来,甚至连病根都寻不到,而矶元看后则十分肯定的说这不是病,而是被妖孽所迷惑。

矶元亦强调若是这位林千金不愿意,那妖孽也是无法控制她的,所以究其根本还是她的心病,故而需要找到那妖孽迷惑她的方法和根源。

这话说得虽然有理,可也十分虚无,姜怜心道自己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她受了怎样的迷惑已至不能坚守心智,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

姜怜心于是又朝着床榻跟前凑近了些,总算自林千金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听得些零落的碎片。

“桃…郎…桃…郎…”林千金紧闭着双眼,睫羽微颤之际,双唇亦在费力的一张一翕,只是反反复复,她似乎都在念叨着同样的两个字。

“桃郎?”姜怜心不确定的重复了她念着的那个名,继而顺着她的话试探着引导下去:“桃郎是谁?”

林千金还深陷梦中,却也能感知到她的声音,于是断断续续的应着:“桃郎…就是桃郎…桃花…好美的桃花…我的桃郎啊…”

林千金说着,面上渐渐泛起绯红,然而说的却都是些碎裂得无法贯穿的话语,姜怜心下意识的蹙紧了双眉,又将身子往前倾了两分,想再听得更清楚些。

然而就在她觉得快要寻到端倪的瞬间,却有一双纤细而又冰冷的手突然环住她的脖颈,继而猛的收紧,让她瞬间不能喘息。

“救…命…”她甚至还来不及呼救便已被拉到了床榻之中。

第十四章 :桃妖之乱(四)

死亡的恐惧霎时将姜怜心包裹其中,无论她怎样挣扎,那双纤手却像铁了心一样要取她的性命。

迷离之际,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林千金近在咫尺却失去焦距的双眸。

那双眸子里分明满是愤怒与怨恨,仿佛与她有极深的羁绊,直叫她恐惧得不知所措。

脑中已然开始嗡鸣,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确有其事,在快要失去意识的一瞬,姜怜心似乎听到耳边传来林千金无比怨毒的声音:“不许你抢走我的桃郎,我要杀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好在矶元及时将姜怜心拉开,总算是救了她一条性命。

挣脱禁锢的姜怜心顿时跌坐在地,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缓和过来。

“可还好?”矶元忙俯下/身边将她搀扶边关切相问。

她便强撑着摆了摆手,喉间则还说不出话来,然而此时待她再往床榻上看去时,那林千金却已沉睡安详,连带着让她也错觉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贪图与那妖孽斗法也不会连累你至此。”矶元忽然耷拉了脑袋,一脸沮丧的说道。

见他如此自责,姜怜心不免动容,边抚着胸口努力顺气,边艰难应道:“事已至此…何须自责…不若想想如何治那妖孽…”

她话刚说完,便有婢女自屋外端了汤药进来,想必方才亦听见屋内响动,便行至他二人近前相问:“我家小姐方才可有醒转?”

“何止醒了,还精神得很。”姜怜心一时怨念,顺口便没好气的答道,可转念又想自己与这丫鬟出气也无意义,便缓和了语调道:“算是睁了眼,只是神思尚且不曾清醒。”

那丫鬟便也不再多问,挪至榻前,开始与那林千金饲喂汤药。

姜怜心才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的一声惊呼自床榻边传来,正是丫鬟发出的,紧接着便闻得瓷器碎了一地。

姜怜心与矶元二人忙闻声转过头去,只见林千金“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汤药与碎瓷已然撒了满地,多半是被她挥落的,立在床榻边的丫鬟则满脸惊慌的攥着她的衣袖呼道:“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有了方才那番遭遇的经验,姜怜心这次没有冲动的冲过去,而是按兵不动的观察着林千金的动作与可能的意图。

却见她双目发直,仿佛身患夜游症的人一般掀开锦被自床榻上下来,甚至还用力的推开了挡住她前路的丫鬟,而后直直往门外行去。

姜怜心侧头朝矶元使了个眼色,两人默然相视后很快达成了默契,拦住了欲跑出去叫人的丫鬟,而后具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林千金的后头。

出了闺房后,林千金的步子迈得很快,仿佛是在急切的寻找什么。

她绕着闺房转了半圈,随即踏入一个后园中,里面的草木虽然都因时值冬日而凋零,可也不难想象春至时分也是花团锦簇之景。

这几日来始终萦绕在呼吸间的盈盈花香霎时变得更加浓郁,仿佛拨开云雾一般毫无阻隔的呈现在他们周围。

姜怜心于是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看向矶元时,只见他自袖中摸出了一个镶有转轮的器物,上面的转轮正飞快的转动起来。

虽然不通道法,可她也隐约可以揣测那器物多半是探测妖孽行踪的法器,如此看来那妖孽的老巢恐怕就在这林千金闺房的后院里。

这样想着,她欲加紧脚步跟上林千金,却见她行至一棵桃树前便停了下来。

林千金在桃树下默然立了许久,缓缓抬手抚上冬日里显得斑驳的枝桠,那温柔的表情就像是在抚摸恋人的脸颊。

她甚至微启唇瓣,对着那棵桃树诉说衷情。

这是怎样一幅诡异的画面,而更加诡异的是,眼前的场景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姜怜心下意识的伸手拂开,才发现周身不知何时起了迷雾。

仿佛是出于本能的寻求安慰,姜怜心忙转头看向身侧,见矶元仍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才舒了一口气,然而当她再回头看向那棵桃树时,林千金却已没了踪影。

不过转瞬之间,她又怎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姜怜心又向四周扫视了一遍,都不曾搜寻到林千金的身影,一时便顾不得许多,提了裙摆直跑到桃树下。

站在方才林千金立过的地方,姜怜心才注意到面前的这棵桃树虽然并无花叶,然而枝木竟比平常的桃木要高大许多。

尤是那树干,其粗壮已至数人合抱之势,想必这棵桃树已颇有些年头。

然则令人不解的是,这林府中无论翠竹还是雪柳,皆是一丛丛栽植的,唯有这棵桃树立在庭院中央,显得格外突兀。

姜怜心正全心思忖之际,却忽然瞥见那枯萎枝桠上竟然冒出了一点青翠之色,定睛一看,却是一颗新生出的嫩芽。

只见那颗嫩芽仿佛获得新生一般渐渐抽出枝桠,展开新叶,露出一个花骨朵,而后那粉瓣桃花缓缓绽放,绚烂的桃色让人错觉此刻正置身于三月阳春。

或许是为那生命绽放的过程所动,姜怜心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着枝头上的那朵娇花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花蕊之际,她亦同时觉察到周围的变化。

这一刻,时光仿佛发生了飞快的流转,转瞬间已是冬去春来,馥郁的香气迷醉人心,伴着逐渐聚拢的迷雾散发出桃色的暖意。

姜怜心觉得浑身都变得酥软起来,脚下也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

她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去,才发现自己眼下正置身于一片仿佛没有边际的桃林之中,且满眼都被桃色迷雾盘踞,竟再也寻不到矶元的身影。

可不知为何,明知眼下情况危急,可她的心却也好似被这桃色的迷雾所占领,竟也未觉不妥,甚至还十分安逸,觉得若能永远呆在这桃花林中倒也不错。

就在心魂快要沦陷之际,姜怜心忽见一道剑光自眼前划过,继而那一片空间便似被撕裂开来,矶元自四散的迷雾中跳了出来。

只见他一手执着法器,一手握着铸金利剑,默念道诀,画了好一会儿阵法,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至姜怜心面前,一把拽住她,便朝着前方跑去。

“这里已被那妖孽布了阵法,方才林小姐便是要引我们入阵,得赶紧想法子出去才行!”矶元急切的声音终将姜怜心涣散的神思唤回。

姜怜心忙快速的应了一声,而后愈加凝聚神思,提高警惕。

如此也不知逃了多久,可终归他们二人还是被困在布满迷雾的桃林之中。

正当姜怜心想起这场景十分熟悉之际,却觉在前方引路的矶元忽然停了下来,抬头间,只见他正举剑与一股桃色的迷雾搏斗。

惊慌之中,姜怜心欲冲上去帮矶元一把,可才迈出一步,脚下却踩了个空,接着整个人朝着一片深渊坠去。

她下意识的发出尖叫,以为就要命丧于此,因为那深渊似乎没有底一般,想必摔下去怎么也得落得一个粉身碎骨。

然而这一日的经历却变得越来越奇妙,姜怜心不仅没有摔死,还落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之上。

她起身揉了揉摔疼的双/股,只觉此处过于阴冷森然,也不知是不是那妖孽捏造的另一重幻境。

她一面抖落身上的火红花瓣,一面试图走出这片花海。

在花海中跋涉了许久,才终于来到尽头处的川流边,姜怜心注意到那条河流平静无波,漆黑的河水深不见底,河面之上更是漂浮着丝丝缕缕的青烟,纠缠旋转的袅袅上升,叫人见之不禁为之哀怨。

在分辨不清方向的情况下,她只得沿着河岸漫无目的的前行,直道眼前出现了一座青石拱桥,或许是年代已久,桥面显得十分斑驳。

那座桥的桥身亦笼在迷蒙的雾气之中,正中央的地方却隐约有一个人影。

虽不知是敌是友,在行了这么久之后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人,姜怜心也由不得多疑虑,索性壮起胆子朝桥上行去。

随着与那人的距离拉近,画面亦逐渐清晰起来。

看样子立在桥中央的那位是个削肩的女子,一身紫衫在这阴湿的环境中显得过于单薄,挽起的长发密如海藻,虽看不着模样,想必也是个清婉的佳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前方又是通往何处?”因那女子背对着姜怜心而立,她便只得提高了声音试探着向那女子问路。

紫衫女子于是随着她的声音转过身来,果然十分秀雅的面容上却满载愁绪,看得姜怜心也似被她感染,心下不明所以就抽痛起来。

“夫君…你可曾见着我的夫君?”紫衫女子开口却问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眼见着自己的问题被忽略过去,姜怜心隐约觉得自此人处多半问不出个所以然,正够长了脖子欲看清桥的那一头通往何处,却见面前的女子忽然露出一脸惊恐神色,提起裙摆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尖声呼喊:“鬼差莫要抓我!莫要抓我!”

姜怜心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觉有什么东西自身后狠狠撞了自己一把,以至于她身子一歪竟越过桥畔的栏杆,直直朝着水面坠落下去。

她惊惧的闭上双目,然而一阵天旋地转后,周身却没有预料中的潮湿感传来,于是试探的睁开重新掀开眼帘,才发现自己是落进了一个暖香依依的怀抱之中。

将她环抱的衣衫乃是世间少见的上好丝锦,桃花般的色泽让人错觉自己正沉沦花海,潜意识中总觉得这锦衫煞是眼熟。

抱着诸般揣测,姜怜心于是顺着那咫尺间的衣襟抬起双眼,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双衬托在温雅容颜上的桃花目。

波光流转的瞳眸中透露出盈盈笑意,是那样的温存而又蛊惑人心,直叫她禁不住看痴了去。

这情景倒与灵犀阁前的那次相救颇有些异曲同工。

姜怜心此刻已难以形容诧异之情,只是下意识的睁大了双眼,半晌才找回险些掉到地上的下巴,结结巴巴道:“桃…公子?”

说完她又朝四周看了看,确认眼下之景并非梦境,而后接着道:“这里是…”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桃公子怎会出现在这个诡异而又阴森森的地方,而此刻的桃公子却笑得更加温雅,继而以同样蛊惑人心的声音道:“这里是阴府。”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欢迎新妖孽登场,好吧,其实不算新,乃们都认识的。

第十四章 :桃妖之乱(五)

“阴府?”姜怜心的脑中犹如晴天闪过一道霹雳。

试问这世间有哪个活人,能在别人满面笑容的告知你此刻正身在阴曹地府之后还能保持镇定的?

除非那人本来就不想活了。

可是很明显,姜怜心还对这人世还颇存有些留恋的东西,譬如姜府的家业,譬如那些铺子的发展,还有她府上那只尚不曾被驯服的妖孽…

然而她还是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死了吗?”她很是忐忑的说出了心下疑问,惹得桃公子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却一言不发的握了她的手,引至她自己的胸口。

那跳动似乎因为此刻的紧张而格外剧烈,隔着衣襟也明显的紧。

心跳?

姜怜心忽然明白过来,喜出望外的回握住桃公子的手,几乎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当望进他潋滟双眸时,她也同时意识到他们二人此刻的情状有些过于,于是忙自他怀中脱出,尴尬的假装整理衣裙,恍若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多谢。”

桃公子则只是默然看着她这一系列手忙脚乱的动作,面上始终挂着温雅的笑容。

待姜怜心整理好自己,他便引着她来到桥边,指着桥下的河流道:“这里是忘川,这座桥便是奈何桥。”

“奈何桥?”姜怜心很是诧异的重复着他的话,同时抬起头环视四周。

过往就常听老人们说道,说人死后都要去阴曹地府走一遭,渡忘川,过奈何桥,桥头有老妪名唤孟婆,饮了她煮的汤便可前尘尽忘,重新投胎。

想不到那些传说竟是真的,而所谓阴府原是这幅模样。

姜怜心正叹为观止,这才发现那迷雾之中原本竟十分热闹,到处都是披散着头发的人漂浮而过。

仔细朝着奈何桥的另一头张望,果然有个隐约的轮廓,像是人世间的粥铺,铺子旁立着个脊背佝偻的老妇,或许正是所谓孟婆。

说来此处除了阴冷些,倒也与阳间没有太大区别,至少不曾见到缺胳膊少脑袋的恶鬼出没,除了几个青面獠牙提着棒槌的怪物显得有些吓人。

那些个怪物多是三两成行,手里拉着一条长长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则栓在人的脖子上。

他们走得甚是匆忙,自姜怜心身边经过时也好似没看到她一般直直冲了过去,想必方才她就是这么被撞下桥去。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往桃公子的身后挪了挪,又记起方才的那个紫衫女子,便自言自语道:“刚才这桥上有位姑娘,现下也不知去了哪里。”

“你见到的是俪姬,她在这里徘徊已有百年,一直在等她的夫君。”桃公子徐徐的解释开来,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

姜怜心未顾得上从中起疑,而是顺着他的话想起了画末。

画末在人间徘徊也是为了等人,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忘川的水很冷”。

这一刻她仿佛能看到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立在川流中千百年间一动不动的样子,或许正与那紫衫的女子相似。

忘川的水到底有多冷呢?

她这样想着,蓦地就出了神,下意识的行至奈何桥边,朝着栏杆外伸出了手,而后缓缓蹲下/身子,努力的用指尖够着平静无波的忘川水。

眼见着就要触到那迷雾萦绕的水面,却有人自身后用力拉了她一把。

姜怜心有些怨毒的回过头,触上桃公子的瞳眸时,才发现他眼中竟有一丝慌乱。

“忘川水由冤怨之气凝结而成,你身无道法,落入其中,必遭百鬼吞噬,顷刻间即会魂飞魄散。”桃公子很快恢复了温雅的笑容,蛊惑人心的温暖语调一点儿都不像在说着吓唬人的话。

姜怜心却打了个结实的激灵,心有余悸的转头看了一眼烟波飘渺的川流,胸口的地方忽然有些闷疼,忽然不敢再想象画末当年立在忘川河里的情形。

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姜怜心重又想起那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问题,于是再度提高警惕朝桃公子看去。

见他面上仍维持着惯有的温雅笑意,行动间也与平时无异,才稍稍缓和下来,鼓起勇气问道:“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原本正沿着忘川河畔缓步而行的桃公子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与她对视良久,波光潋滟的桃花目直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才启了薄唇道:“可还记得我曾同你提过的故乡?”

“自然记得。”姜怜心不假思索的答着,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桃公子于是微笑着敛目,抬手触上她的袖缘:“我本想带你去我的故乡,可是你并不喜欢,我就只好带你来了这里。”

他说话间已顺势握了她的手在掌中,语调里却不经意流露出失落的情绪。

姜怜心正纳闷自己何曾去过他故乡,又何曾不喜欢他的故乡,于是欲开口争辩,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忽然意识过来一些事情。

还记得桃公子说过他的故乡有一片桃林,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美丽且与世隔绝,而她方才在林府中坠落的幻境恰巧正是片一望无垠的桃花林。

一切未免过于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