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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白衣仙君全然无视了姜怜心的问题,却还不忘纠正称谓的问题。

姜怜心顿时气节,只觉与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说话比跟画末说话还要费劲,却又听他道:“你的住所在长极殿,先去更衣吧。”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果然可以看到另一座环绕于云雾间的大殿,姜怜心同时亦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寝衣,乌发也是毫无章法的披散着,只是刚才一路惊诧,才给忘了个干净。

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站在仙君面前算不算亵渎神明,想到这里,她也再顾不得追问什么,先辞过仙君,往那间殿中去更衣。

往长极殿行去时,她原本还在忧虑,方才因走得急什么也没带,眼下又哪里有衣衫可更,然而当她踏足殿内的瞬间,疑问却已被她抛到了脑后。

这里,真真是她梦寐以求的居所景象。

宽敞的大殿中纱雾微摆,和风环绕,虽然没有繁复的陈设,可每一件物品都有着极不凡的来历,譬如那砚台,是嵩山顶峰上采集的黑玉所制,譬如那七弦琴,以梧桐灵木为身,以冰蚕丝为弦,若追寻其来历,无不是采纳天地灵秀之物。

姜怜心满怀好奇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后寻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莲香,来到窗边的几案前。

却见以清水养着一只素莲的案上笔墨俱全,旁边堆着许多宣纸,还有数张被风吹落到地上,她便弯了腰一一捡起,同时瞥见上面的内容,似乎都是些经文。

将那些宣纸放回案上时,她亦注意到纸镇下压着的那张,书的也同样是经文,只是才写了半页,想是这大殿的主人走得急,便搁在了这里。

想到这一茬,姜怜心发觉宣纸上的簪花小楷写得甚是娟秀,落笔之法不知比她强了多少倍,必定是位涵养甚佳的女子。

既然是女子,想必这居所之内也会有女子的衣衫,她便灵机一动,全力寻找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怜心最终在大殿侧厅,一间貌若寝屋的房间里发现了数套女子的衣裙。

那些衣裙都装在床榻前的柜子里,虽然摆放整齐,却全部都是同款式的白色衣裙。

“看来这间大殿的主人是个呆板沉闷的女神仙啊。”姜怜心有些不满的暗自腹诽,却还是取出其中一套铺展开来。

仿佛是在征求主人的同意,她双掌合十,虔诚的自言自语:“这套衣裙我先借来穿穿,你不会介意吧,毕竟是你师父让我来这里的。”

说完后她便手脚利落的换上了那套雪衫,神奇的是那衣裙穿在她身上竟也十分合身,就连贴身裁剪的腰线都好似度身定制的那样。

姜怜心披上同样雪白的广袖外袍,忍不住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镜中女子衣袖翩然的模样竟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甚为满意的朝自己笑了笑,姜怜心又顺手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便急匆匆的往方才那间大殿中赶去。

至殿门前,她却顿住脚步,仰起头来将那座大殿端详起来。

比较过才知晓,眼前的这座大殿竟比方才那间长极殿还要高大许多,檐牙上挂满了银质的铃铛,每当有风拂过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那些铃铛最终簇拥在正门上高悬的匾额周围,匾额上书有凌虚殿三个字,想是这殿名,倒与那玄清尊者的飘渺气度甚是相符。

姜怜心边想着边提起裙摆踏入殿中,却见玄清尊者正盘腿端坐于大殿中央的蒲团上,双眸微闭,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否入定。

因怕扰了他仙人修行,她只得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挪至一旁垂手而立,只待他忙完后再提起自己藏在心下的诸多疑问。

“焚香。”她才刚刚立定,蒲团上的仙人却忽然开口,这把姜怜心生生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魂魄早已出窍,却想不到自己这样小的动静他竟也了如指掌。

姜怜心先是诧异的“啊”了一声,然而当目光扫过他身前的香案时却又反应过来,忙加紧脚步移至案前,取出三支香,在烛台上点燃,而后谨小慎微的插到香炉里。

“诵经。”她才将香火焚上,他便又对她下达了另一个任务,那语调熟稔的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徒儿一般。

姜怜心无奈,却也不好拒绝,只得举目张望,摸索门道。

果然叫她发现了旁边的一叠经卷,拾起经卷,她又向周围看了看,再没有发现类似的经卷,心道仙君让她诵读的就是这个吧,于是怀着忐忑的心,姜怜心将经卷展开,一丝不苟的念诵起来。

在她诵经的过程中,仙君终未再发一言,也算是默认她念得没错,想到这一层,姜怜心才终于放下心来,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呆板沉闷的女神仙”,恩,事情果然不能只看表象。

第十七章 :神仙师父(三)

将经卷整个念诵完一遍后,姜怜心觉得喉咙已有些干涩,却强忍着等待仙君的下一步指令,可是她等了许久,仙君都没有再发一言。

她无奈的抬起头,仰望那仍端坐在蒲团上,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丝毫移动的仙君,若非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与衣袂,带起轻微的涟漪,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然坐化成了一尊雕像,就和那寺庙里供奉的一个模样。

姜怜心数次都要忍不住向他发问,可每每到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却又懦弱起来,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仙君,早早的便将她打发去了阴曹地府。

去阴曹地府倒也没什么,她就怕被迫饮了孟婆汤,前尘尽忘,到时候画末又不肯来寻她,她便再也与他无缘。

真是想想就令人伤感。

考虑到这一点,姜怜心只得彻底收敛起打断他的想法,安静的陪着他打坐。

又不知过去多久时间,只知道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下来的时候,姜怜心的脑袋已经垂下去又抬起来数十次,打坐的一双腿也麻得好似不是自己的那般。

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股脑儿的站起身子,却又麻得瘫坐在地,险些就要痛呼出声,但好在她反应及时,忙伸手捂了自己的嘴。

惊慌失措的再去抬眼望向仙君,却见他依然端坐,显然没有被她制造出的响动惊扰,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才消停了片刻,姜怜心却又再度按耐不住,蹑手蹑脚的挪至正在打坐的仙君面前,试探的伸出一只手,而后至他面前半寸远处挥了挥。

宽大的袖角随着她的动作浮起层层波浪,然而仙君却还是和雕像一般,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难不成真的灵魂出窍了。”姜怜心退回到一旁暗自嘟囔。

她又抬眼将他凝视了片刻,心道他既然正在入定打坐,想必对周围事物并无察觉,自己就是去打个盹儿,他也不会知道的吧。

更何况他也没说要她一直在这里候着啊。

为自己寻了这么个极佳的托词,姜怜心便心安理得的往殿外行去。

为了不至于露宿街头,她决定借用那长极殿中的寝屋一夜,了不得留下自己随身的玉镯作为报酬好了。

这样想着,她于是回到了方才那间长极殿中,也没有别的精神再去探寻些什么,只褪了碍手碍脚的广袖外衫便和衣睡了去。

她原本是打算浅眠片刻就回去凌虚殿中继续守着那位仙君的,可不知怎么的,一睡过去就沉了,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地方风水好利于养神,不管怎样,待她再度睁眼时,已是又一日天明。

姜怜心揉着惺忪的双眼自床榻上起身,知道自己睡过了头,心态反而轻松起来。

左不过是要寻些理由与那仙君解释一番,与其惊慌失措,倒不如悠闲自在些,还能多点儿时间想一副好说辞,让他放她回去。

这样想着,她便自大殿里出来,打算先将那大殿后面庭院里的美景赏看一番。

说到这庭院,还是她昨夜归来时发现的,原本只是想推开窗引些新鲜的空气进来,却不想随着一阵暗香浮动,竟在窗畔前发现了好一树盛放的雪梅。

雪瓣琼枝,怎生的醉人。

而今她已有些迫不及待,然而即使已然做好了心里准备,推开殿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惊诧的叹息。

原来那庭院里盛放不止一树雪梅,而是一整片的花海。

芬芳而又冷郁的香气,刹那间将她包裹,又好似一双柔软的手抚触着她的心。

清风拂过枝桠,梅林中顿时飘洒起芬芳的雪瓣,窸窣而落之际又与自地上卷起的雪瓣交缠而舞,仿佛天地间都盈满飞花,轻而易举便征服了观者满心满眼。

姜怜心不由自主的提起裙摆,融入漫天香雪之中。

她与香瓣一同旋转起舞,直到微微喘息才停了下来,却还意犹未尽的深深呼吸着馥郁的冷香。

睁开因为陶醉而微眯的双目时,她亦注意到雪梅开得最繁盛的那棵树下,摆了一套书案纸砚,矮机上的宣纸虽被砚台压住,却被风拂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落在纸上的雪瓣被风吹散,又很快重新聚拢开来,循环往复间竟仿佛是那画中之景活了过来。

宣纸上还没有来得及落笔,但毫无疑问画的内容必是那一棵雪梅树。

痴然望着眼前之景,姜怜心鬼使神差的便拾起了搁在砚台上的那支兔毫,恍惚之间,却想起了姜家书房里那幅被烧得只剩一半的画。

她甚至提笔沾了水墨,不自量力的欲凭着记忆将那幅画描摹出来,只是笔尖才刚在泛着梅香的宣纸上渲染开来,她便被一个唤着她名字的清越声音打断魂思。

“怜心,怜心…”那声音唤得很急,语调甚是飘渺,却又仿佛近在耳边。

姜怜心下意识的抬头张望,目光可及处却没有瞧见仙君的身影。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之术。”姜怜心低声嘟哝了一句,便搁下笔墨,理了理身上的落花,加紧步伐往凌虚殿那边赶去。

跨过凌虚殿的门坎时,殿中蒲团上并没有玄清尊者的身影。

姜怜心略迟疑的一刻,继而入殿中探寻,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倾耳仔细辨认,然而仙君方才还唤得急,眼下她来了反倒不出声了。

耳畔尽是风刮过银铃的清脆之声,姜怜心只得彻底放弃听声寻人的方法,壮着胆子往大殿后方的数间偏厅里寻去。

每路过一间房屋,她都小心翼翼的躬身附耳,唯恐进错了房间,触到仙君的禁忌。

最终,她寻着细微的响动,在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姜怜心试探的在门上敲了两下,屋里果然传来那个清越的声音道:“进来。”

然而当她推门进去时,看到的却是非礼勿视的景象。

但见无比端肃的玄清尊者,此刻竟卧在床榻上,繁复而又翩跹的雪色长袍已然褪下,身上只着了一件罗纱质地的寝衣长衫,同样是不染纤尘的白,只是过于轻薄的材质并不足以掩盖身体的轮廓,以至于匀称的肌理和凝脂般的肤色都清晰的呈现在姜怜心的眼前。

他的乌发亦是披散着的,随着他以手抵额的侧卧姿态顺服的铺撒在身后,在雪色罗纱的衬托下,一黑一白的对比格外强烈,却也异常融合。

姜怜心并不知道神仙是否需要睡觉,但有一点她却十分清楚,眼前这番景象她若再看下便当真要坐实了亵渎神明的罪责。

她于是慌乱的转过身去,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然而她自责的说辞还没有念完,身后的仙君却又打断了她的话道:“更衣。”

“啊?”姜怜心不可置信的惊叹,忙抬起头看看周围,确定这附近没有仆婢之类的人存在后却迟迟不敢动作。

“更衣。”清越而又飘渺的声音再度兴起,这次略带了些催促的意味。

姜怜心再没有办法佯装无知,只得硬着头皮转了回来。

玄清尊者已然起身,正立在床榻边,十分自然的抬起了双手。

这个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正是要她去伺候他更衣。

姜怜心觉得双脚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可又怕惹得仙君不悦,只得顺从的挪至他身侧,先为他褪去身上的寝衣,再拿起一旁屏风上的雪衣给他穿上。

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碰到一些不该碰的,甚至不得已以极其亲密的姿态与他相处,而仙君的身上又携着雪梅的冷香,别提有多沁人心脾。

姜怜心拼命提醒自己镇定,可是该死的,对着那张和画末一模一样的脸,叫人怎么镇定得起来?!

偏生这位仙君的要求还颇多,又是更衣,又是绾发,还要她伺候梳洗,待到依照他的吩咐将一切忙完后,姜怜心的整颗脑袋都红得像个煮熟的大虾。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痛苦的过程,姜怜心跟随玄清尊者来到大殿中,却见他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而后吩咐道:“焚香。”

姜怜心只得百般不情愿的上前点香,这个过程中她又再度朝四周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仆婢或是弟子一类的人出现,忽然意识到两个严峻的问题:该不会这个偌大的地方就只有仙君和他徒弟两个人?该不会在这里每天可以做的事情就只有打坐念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仙君的那位弟子要离家出走的,确实从她走得十分匆忙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离家出走没错。

抱着经卷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时,姜怜心觉得自己这冤大头当得着实有些悲催,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诵读经文。

如此这般的,也不知道陪他坐了多久,身旁的仙君大人还是纹丝不动,姜怜心却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倒不是因为腿脚发麻,而是因为她自昨夜起到现在粒米未进,眼下不仅肚子里正闹得欢腾,手脚都开始颤抖着使不上力,看着殿外明亮处更是一阵阵眼前发花。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姜怜心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按耐不住的握住仙君的衣角,用力扯了扯。

第十七章 :神仙师父(四)

“怜心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看着她脸色惨白,无比虚弱的模样,仙君不仅没有责罚,反而自他素来没有表情的面容上显现出些许慌乱,看得姜怜心甚是欣慰。

到底还是个有良心的仙君啊。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强忍着抬手摇了摇道:“没事儿,我只是饿了。”

仙君这才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仿佛自责般道:“你而今仍是*凡胎,倒是为师忘了。”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亦扶起她往一旁的矮机边行去,且行且道:“这里不比尘世,只有仙果可食,你且用来裹腹,也可以助你修行。”

难得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姜怜心愈加感动了,侧头之际发现那矮机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盘瓜果,看起来与凡间的也无异,只是饿了两顿就食些瓜果,着实心酸了点儿。

但她也顾不得这些,坐下来便忙狼吞虎咽起来。

玄清尊者也在矮机的另一边坐下,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她吃,这让姜怜心颇有些不自在,为了消除尴尬,她甚至匀出一块来递到他面前:“仙君也吃?”

他却摇了摇头表示推辞,顺便又纠正了她的称呼:“是师父。”

姜怜心讪讪的点了点头,也就懒得客气了,埋头自顾自的继续狼吞虎咽。

“昨夜住得可习惯?”飘渺的声音忽然自前方响起,姜怜心诧异的抬起头,没有想到寡言如他竟会主动寻找话题,继而包着满口瓜果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他又自顾自的开口,继续说道:“长极殿里的摆设都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分毫不曾动过。”

他这是又把她当成他那个倒霉徒弟了,意识到这一点,姜怜心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番,于是加紧速度咽下嘴里的瓜果,抬袖豪气的一抹嘴角,而后认真的看着他道:“仙君大人,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叫姜怜心,不是您的徒弟。”

玄清尊者沉吟了许久,终于郑重的与她道:“我知道…”

他这话一出,姜怜心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松完,却听他接着说出了下半句:“你只是被抽去了仙魂和记忆,等到适当的时候,为师会助你恢复。”

姜怜心险些就要倒地身亡,心道这位仙君也太顽固不化了。

她若真是仙人,又有个这么厉害的神仙师父,哪个不怕死的能有那个本事抽去她的仙魂和记忆,况且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凡人,还是个不祥的凡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和神仙扯上什么关系。

然而她也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和不讲理的人讲理绝对是种愚蠢的行径,所以她索性噤了声不再与他争论,打算静观其变。

盘算之际,玄清尊者已转向另一个话题,只听他语重心长对她嘱咐道:“为师这两日去山上闭关参禅,你且好生修行,莫要懈怠。”

“好啊,参禅好啊。”一听到“闭关”二字,姜怜心立马来了精神,睁着晶亮的眼睛,连连称是。

既然是闭关,自然就不能出来,也不能看着她,对外面的事情更是要不闻不问的,那么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姜怜心暗自谋划着,甚至忍不住露出窃笑,却听他再度开口道:“上次离开前没有抄完的经文也要在这两日间抄完。”

“一定抄完。”姜怜心答得毫不犹豫,心里却道这次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经文还是留给你徒儿自己抄吧。

待到玄清尊者闭关之后,姜怜心已是迫不及待的行动开来。

她先是到四周观察地形,辨认自己所在的方向,奈何此地终日仙云缭绕,实难判断出全貌,若非那两座大殿显眼,她甚至数遭险些迷途。

好不容易摸索到蓬莱边境,却发现此地果然如坊间传闻的那般,是一处掩藏在云雾中的孤岛,四周除去一望无垠的海水,再寻不到别的东西,更莫要谈人的踪迹。

费力的逛便整座蓬莱岛后,姜怜心亦发现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便是这座岛不仅四面环海,而且边缘之地皆是悬崖峭壁,如此高耸入云,难怪会造就仙雾环绕的奇景。

这地势奇绝的小岛固然灵秀绝美,可对于姜怜心来说却是个宛如登天的难题。

就算她在这两日间不眠不休的打造出木筏,可要安然无恙的将自己和木筏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放至海面,也几乎是不能完成的事情。

更何况这蓬莱岛一去不知多远,若没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她要想自海上漂泊回去,只怕没被仙君寻到就已经再世为人了。

她于是撑着下巴在悬崖边从天明一直坐到天黑,看了一整天滚滚翻腾的云海却最终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逃脱法门。

难怪他会如此放心的扔下她一个人上山闭关,原是早看透了此地天险自成,她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念及自己一来没有法力,二来不会武功,姜怜心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搁置逃跑的想法,采取迂回战术,先安兵不动,等玄清尊者闭关出来后再与他好生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直叫他烦得受不了了自然会放了自己。

打定注意的姜怜心便乐颠颠儿的回到长极殿中抄写经文,可抄着抄着她就又惆怅了,那未抄完的经文整整有一座小山那么高,即便是夜以继日两个日夜间也不可能抄完啊。

想来玄清尊者的那位徒弟平日里净去偷懒去了,功课日复一日的积累下来,如今却是要苦了她,世间哪有这等道理。

姜怜心索性将笔搁置下来,心道等仙君出来与他解释,说这些功课是他徒弟留下的,原本就与她没有关系,凭什么让她来收拾残局。

既不用策划逃跑,也不用抄写经文,两天时间就显得有些漫长了。

百无聊赖的姜怜心又想起庭院里的那片梅林,便忙跑过去赏看。

眼下正是春夏交接之际,想不到这不合时宜的雪梅竟开得如此繁盛,说来也奇怪,这岛上四时之花接同时盛放,四时之果可同时采摘,倒也是一奇景,或许正是蓬莱仙岛与别处不一样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些奇书异志上记载的,关于蓬莱仙岛有仙草可延年益寿的内容是否可信,晚些时候定要四处探寻一番,采上些一起带走,多活两年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姜怜心又觉得这次到蓬莱却也不枉此行,于是愈加自安于形,享受起眼前美景。

她再次来到梅林中的机案前,就着那刚起了头的画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