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过也是个陷阱。”木十把当时的陷害她杀人的案子简略地说给他听,包括韩义德。

“韩义德。”秦天阳念着这个名字,垂下眼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刚查到他和毒贩有关系,还有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这一年多我查到有三名警察有问题,而这三个人在我继续追查下去时,都发生意外死了,我想这不可能是巧合。”

“韩义德那时候是受人指使的,而且之后的一个案子似乎也存在一个幕后黑手。”

秦天阳面色冷峻,“不是一个,有很多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组织,他们应该在各个领域都有控制,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目前我只是查到了一个角。”

木十:“那,哥哥现在是…”

秦天阳接口道:“好奇我为什么一年之后突然现身吗?”

“嗯。”

“他们现在不会除掉我,不过只是暂时吧。”说着这句话,秦天阳苦笑了一下,接着他道:“因为他们想要找到你父亲,原因我不清楚。”

木十咬了一下嘴唇,“所以他们希望借由你,也就是借由我找到我父亲?”

“对。”

木十张了张嘴,“所以,他,真的没有死。”

停顿了片刻,秦天阳才回答:“恐怕是的。”

木十一阵沉默,她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事实,只是一直没有被证实而已。

秦天阳看着陷入沉默的木十,扯开了话题,“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木十抬头看着秦天阳,点点头。

秦天阳道:“家里没什么东西,就下点面条吃吧。”

木十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好久没吃哥哥下的面条了,那我来煎荷包蛋。”

秦天阳去楼下超市买来面和鸡蛋,兄妹俩就像之前一样一个人下面,一个人煎蛋。

“小木头。”秦天阳叫了她一声。

“嗯?”

水煮开,秦天阳把面条放进锅里,缓缓道:“阮言希这个人不适合你。”

木十把荷包蛋翻了一个面,听了秦天阳的话手一下子顿住了。

秦天阳继续说了下去:“我不是完全否定他,他各方面都很出色,我也认可,只是我觉得他可能会过度迷恋于破案。”

“哥哥担心阮言希有一天会去犯罪?”木十把蛋翻了一个面,“这我倒不担心,他太懒了,不愿意干这种体力活。”

秦天阳轻笑,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无语。

木十盯着煎得金黄的蛋没再说什么。

很快,木十把煎好的荷包蛋放在秦天阳煮好的面条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着面条。

木十吃了一口,“哥,面又煮烂了。”

***

阮言希这几天有点暴躁,当然他个人认为的,在尤巫看来简直就是相当暴躁,关键是他暴躁得很闷骚,所以即使他想让木十回来,偏偏还就不给她打电话。

在他糟蹋了第二块肉后,尤巫从他手里抢下菜刀,郁闷地问他:“你不给木十打电话,干嘛还拿块肉出气啊!”

“我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没有理由啊。

尤巫觉得阮言希的脑回路有很大的问题,“怎么?难道你真要等有案子了再给她打电话?”

“有案子?案子,是啊!案子!”阮言希自言自语了几句,突然把身上的围裙一拖扔给尤巫,快步走出了厨房,到书房里拿出电脑捧在手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浏览自己的网站。

十分钟后,他拿起旁边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接通。

“喂,木十。”

“怎么了?”木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东西。

“有案子了。”

“什么案子?”

阮言希马上道,声音还刻意压得很低,“一个密室杀人案,一间房间,门从外面被锁住,里面有一具尸体,尸体旁边还留下了死亡信息,此外房间里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下现场。”

“阮言希,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真人密室游戏,玩家不会玩所以才求助于你呢,而且他们还拍了照片,我想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怎么出密室了。”

阮言希的语气就像是听了木十的话才刚刚恍然大悟一般,“欧,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的真人密室游戏都弄得这么真实吗?木十,不止这个,还有另外一个案子。”

木十打断他:“你难道要说那个抢劫案吗?”

“是啊,他在银行外面被偷了两万元现金。”

“哦,如果是这个的话,我查了那里附近的监控了,显然他在说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抢劫犯,而且警察已经查过了,是他赌博输了两万,为了给家人交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谎言。”木十停顿了一下,“另外,阮言希,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木十走到红绿灯处停下来等绿灯。

“现在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愤慨。

绿灯亮起,木十穿过马路,“嗯,就像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编出几个案子一样。”

“…”被无情拆穿的阮言希无话可说。

挂了电话,阮言希一转头就看到了嘴角在抽的尤巫,“怎么了?中风了?”

尤巫抚额,“你给木十打电话居然说案子?”

“那我应该说什么?她说有案子给她电话。”

尤巫觉得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你情商是遗传谁的?好吧,先不研究这个,就像你自己说的,木十是你女朋友,女朋友就是可以随时打电话的啊,出去见面约会啊!不然叫什么情侣啊!”

阮言希还在回味他的话,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阮言希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门口,就看到提着东西,正在换拖鞋的木十!

他摸着口袋里的两串钥匙,还处于发愣状态,“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木十晃了晃手上的铁丝,“钥匙忘拿了。”

“你怎么回来了?”阮言希在压制自己的喜悦。

木十走到他身前,抬头看着他,“因为我觉得我再不回来的话,说不定你明天就去制造案子了。”

阮言希勾起嘴角,伸手抱住她,“这你放心,我懒,不会干这种体力活。”

第53章 寻找(3)

阮言希松开她,疑惑地问,“你哥呢,”

“回警局了。”既然警局里还存在内鬼,回警局是现在最好的一条路。

阮言希双手抱胸,“这么说他现在已经不用藏在暗处了,”

“嗯,因为我父亲。”木十停顿了一下,“阮言希,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吧。”

“木久临。”没有一丝的迟疑。

“嗯。”木十点头苦笑了一下,“一个本来应该在二十年前就被执行死刑的杀人犯,但是现在他还活着,并且有人想要找到他,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阮言希想了一秒,轻点头,“我懂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和他有关联的人,所以他们想借由你找到你父亲。”

木十和他说了之前秦天阳查到的东西,“我哥哥在被迫失踪之前查到警局里有人向外传输一条关于我父亲的加密信息,他追查到信号的接收点,是一个废弃工厂。”

阮言希冷笑,“果然警局里有内鬼。”

木十:“还不止一个人,他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查到了三个有问题的警察,可不久后都出意外死了。”

阮言希抿了抿嘴,“弃子,就像之前袭击我们的男人一样。所以说如果要弄清楚这个组织的目的,我们先得找到你父亲。”

木十点头。

阮言希突然问她:“木十,那你想找到他吗?”

“想找到他吗?”木十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下午阮言希问的这个问题,在她不到三岁的时候,确切的说是在她三岁生日的前几天,她记得妈妈当时在厨房,而她坐在房间里的地上独自一人玩玩具。

没过多久,门开了,是她的爸爸回来了,因为她听到妈妈叫了他的名字,但是木十却没有马上见到他过来,之前每次下班的第一件事,她的爸爸就是来逗她玩,可这次她却先听到了妈妈的惨叫声,那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她吓坏了,走出了房间想去看,可走到客厅,她就看到了妈妈,却是倒在地上的妈妈,全身都是血,双眼睁着看着木十,手颤抖着挥舞着,妈妈张着嘴,拼劲最后的力气对她说着:“木十,逃,逃。”那是她妈妈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她快逃。

那一刻,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妈妈,而那后面站着的就是她的爸爸,手里拿着刀,一把带血的刀,她妈妈的血。

木十整个人像定住了一样,她的前面是她的爸妈,可一个死了,一个刚杀了妈妈,她的后面是房间,她无处可逃,她又怎么逃呢。

她没有死,因为木久临直接走出了家,而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邻居发现了她和她妈妈,她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到底有没有哭。

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抚养她,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刚进去的时候她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其实从出事那天起她就再没说一个字,所以别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一个月后,她才开始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妈妈。

在孤儿院呆了两年,平静的生活却再次被打破,因为一个包裹,收件人是她,里面是一只死兔子和一张卡片。

“送给我此生的最爱,生日快乐。”

此后的每年生日,她都能收到这么一份礼物,即使后来被秦天阳的父母收养,那份礼物依旧能准时准确地送到她手里。

她知道那是木久临寄给她的,不知道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让她永远都记得她是他的女儿,在她生日那天提醒她这一点,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

木久临对木十而言,在三岁之前,他是一个爱护着她疼爱着她的爸爸,三岁之后,一个变态的杀人犯。她没见过他一次,哪怕是照片,可他的脸至今还保存在她的脑子里。

二十多年没有见到的父亲,想找到他吗?不想?不可能,因为她想知道木久临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还有她的妈妈,还有那个想要找到他的组织。

想吗?她说不清楚。

木十翻了个身,看着窗口,一点睡意都没有。

门口传来把手按下的声音,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木十听着,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有人放轻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被子被掀开,木十旁边的床垫陷了下去。

忍了很久,“阮言希。”

被发现了,阮言希不慌不乱,索性放开了手脚,盖好了被子,又往木十那里靠了靠,“木十,你还没睡呢?嗯,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睡着,毕竟几天没在这张床睡了,认床嘛我懂的。”

木十翻过身在黑暗中看着他,“所以你来干嘛?”

阮言希:“你睡不着我来陪你聊天呀。”

木十:“可我要睡觉了,所以…”

“哦,那睡觉吧,晚安。”阮言希伸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阮言希。”木十叫了他一声。

阮言希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道:“睡觉吧,你烦恼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第54章 寻找(4)

第二天一早。

“啊,切~”响亮的喷嚏声打断了这一室的安静。

阮言希半眯着眼睛坐在床上,上半身裸着,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平角裤,然后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旁边的一个用被子牢牢卷起来的物体,张嘴,“啊,切~”

旁边的物体似乎被喷嚏声所吵醒,动了动,随即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而且是一张面色红润睡饱了的脸,木十睁开眼睛,转了个身扫了一眼旁边清凉装扮的阮言希,“早。”

回答她的又是一声:“啊!切~”

“阮言希,你感冒了啊。”木十看着毫无形象打着喷嚏的阮言希道:“一个喷嚏会喷出一百万粒的飞沫,而喷出的飞沫中有含有大量的细菌和病菌,可高达十万个左右,而这些飞沫可在室内存留30到60分钟,而你刚才一共打了三个喷嚏,所以…”

阮言希翻了个白眼,打断她,“木十!我感冒了啊!”这难道不是重点吗?

木十听了一本正经地对他道:“所以你打喷嚏的时候更应该用手捂着嘴巴,当然不要用衣服捂着,不然这些细菌反而会残留在衣服上。”

提到衣服,阮言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十身上的被子,“我现在没有衣服,而且还没有被子,一个角都没有。”

木十眨了眨眼,开口道:“阮言希,其实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想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嗯,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但是我要说的时候却被你打断了。”一副不是我不想提醒你,只是你偏偏不听的语气。

在这种时候炸毛或者不说话摆明就是输了,阮言希会承认自己输了吗,怎么可能?于是他马上接口道:“所以我下次来的时候应该再带条被子吗?”

木十:“…”

阮言希笑笑,“或者下次的时候你把我也给卷进去怎么样?欧,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阮言希说完也不等木十的反应,直接扑到她身上,开始扯被子。

木十也趁着被子松开,从后面钻了出来,理了理睡衣,对趴在被子上的阮言希无情道:“我可不要和几十万的细菌传播者卷在一个被子里。”

阮言希扭头,“你要对我负责啊?”

木十回他:“导致你感冒是因为你大冷天的没穿衣服,所以还是你自己的责任。”

就在两人你言我一语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咳咳,我说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先停一停。”尤巫发现他们不说话了,接着道:“木十,你哥哥来了。”

木十一听,从床上下来,就往门口走去,阮言希也从被子上跳下来,光着身体跟了上去。

尤巫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哦,还有,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阮言希听了这句话,脚下一停,又退回到床上,用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完全捂住了。

走到门口的木十打开门,果真看到了站在尤巫旁边穿着警服的秦天阳,叫了一声:“哥。”

“啊!切~”

门外的三人同时看向床上那个轻微起伏的被子。

木十心想:细菌,细菌,要洗被子了。

***

尤巫去厨房做早饭,秦天阳和木十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喝着热水,穿着厚厚睡衣的阮言希。

木十把视线移开,问秦天阳:“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而且还穿着警服。

秦天阳点头,面色冷峻,“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女性,我看了现场的照片,死者身上有多数锐器刺入伤。”微有停顿后,“并且左手小拇指被切下。”

木十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白。

木久临在几年间残忍地杀害了八名女性,并埋尸于院子里,在尸体被挖出来后,法医发现第一位死者的右手大拇指被切下,第二位死者的右手食指被砍下,按照顺序排列下去,第八名死者的左手中指被切下。

而第九位死者,也就是木十的妈妈,她的左手无名指被切下,同时这也是她戴婚戒的手指。

现在突然出现的这名女死者,左手小拇指被切下,不仅仅木十,还有那些熟悉当年案子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和木久临联系起来,时隔二十二年,难道这个本应该死亡的人又开始作案了吗?

阮言希喝完最后一口热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当时这个案子很轰动,知道案子细节的人很多,所以你们并不能排除是模仿者。”

秦天阳没看阮言希,依旧对木十道:“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枚指纹。”

木十一愣,“是我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