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理之王1无证之罪上一章:第 5 章
  • 推理之王1无证之罪下一章:第 7 章

这个消息让赵铁民颇感震惊,这意味着绳子是凶手两三年前就买好了,难道他在三年前第一次犯罪之初,就打算犯下这一连环命案吗?

赵铁民顿时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他检查了很多遍绳子,绳子非常新,肯定是凶手买来的,而不是从垃圾堆里捡到别人丢弃的。他翻阅前四次的卷宗,从照片里仔细观察每次犯罪所用的凶器绳子,发现绳子都很新,但彼此之间有差别,说明不是同个厂家生产的绳子。这表明凶手应该不是去同一家文具店一口气买很多根绳子,而是这家店买一根,另一家店买一根,如此购买,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记忆。可见凶手行事之缜密。

绳子是凶手几年前买的,追查凶器来源也成了不可能。

现在还能怎么往下查?

赵铁民笔直地躺在办公椅里,仰头瞪着天花板。命案发生才第三天,警方调查的方向几乎就被堵死了。难道都第五次犯罪了,还抓不住他吗?

难道只能再靠大海捞针般登记附近居民指纹,再逐一比对?

这时,陈法医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道:“省厅的笔记鉴定专家核对过地上的‘本地人’三个字了。”

赵铁民顿时立直身体,道:“什么结果?”

陈法医摊了下手:“无法确定是否是孙红运本人的笔迹。”

“为什么?”

“本来孙红运写过的字就很少,在他家里找来找去,只找到几张收货单上有他写的几十个字,拿给省厅笔迹专家后,专家说地面刻的字和收货单上的字显然不是同一种字体,不过这也不能判断‘本地人’三个字不是孙红运写的,因为他在危急情况下,根本看不见自己写的字,他一边在挣扎,一边凭感觉在地上划,换成任何一个人这么做,划在地上的字显然和平时正常写的完全不同。”

赵铁民无奈抿抿嘴,道:“那留在绿化带里的脚印,能确认是孙红运本人的,还是凶手穿上孙红运鞋子留下的?”

“这次的脚印情况较复杂,我们自己这边这方面的鉴定工作做不了,已经联系了浙大的力学课题组,请他们帮忙通过实验确定。”

赵铁民点点头,道:“好,那就等学校那边的消息。”

陈法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听小杨说,另外几块常规的侦查工作都遇到了些麻烦?”

赵铁民吐口气,岂止遇到麻烦,几乎完全没查到任何线索。

他思索片刻,道:“还有个突破口,抓到那个变态佬或许有新线索。明天我重新安排一下人手,早点把变态佬抓了再说。”

21

日头逐渐西沉,面馆门外这条街,骆闻斜挂着他的挎包,不急不慢地踱步向前。

来到面馆前,他稍作停留,驻足看了眼里面。

此刻,郭羽正在靠里一张桌子上吃面,朱慧如在收银台边上打杂,两人也同时看到了他,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

骆闻避开他们的视线,又看了眼街上周边,随后佯装不经意地走进店里,却没有坐郭羽的那张桌子,而是坐到了一张空桌上,抬头望着墙上的菜单。

朱慧如连忙走到他身旁,道:“要吃点什么?”接着又低声道,“怎么…怎么不坐他那桌,他说要跟您说情况。”

听到郭羽要跟自己说情况,骆闻丝毫不紧张,他深信现场处理已经完全把警方骗过去了,如果真有情况,郭羽现在应该在公安局,而不是好端端地坐着吃面。

“嗯…我看看,番茄鸡蛋面?哦,番茄鸡蛋面最近吃了好多了,等等,我再想想——”骆闻同样压低声音道,“有空桌不坐,挤到他旁边不自然。”他又放开声音道:“那就牛肉盖浇面吧。”

“哦。”朱慧如应了声,正要转身走。

骆闻低声道:“你想个办法呗。”

骆闻的眼神看向了收银台后挂着的面筛。

朱慧如马上心领神会,进去跟哥哥说来碗牛肉盖浇面后,拿下面筛,对骆闻抱歉地道:“我要晾下年糕,能否麻烦您坐旁边那桌?”

骆闻爽快地起身坐到了郭羽的对面。郭羽放下筷子,正要说话,骆闻连忙手捂着嘴巴,低声道:“继续吃,边吃边说。”

郭羽对他言听计从,马上重新拿起筷子,装作吃面,同时悄悄道:“朱慧如说今天白天她看到警察在附近走过,好像进了一些店铺问些什么,不过没来过这里。”他笑了下,似乎显得一丝轻松。

骆闻一点都不意外:“第一天嘛,他们只是做些最基础的调查工作。不过我想最近一两天内警察一定会找到店里的。”

“啊,这么快?”

骆闻悄悄道:“不要紧张,只是例行调查。警察只是想知道那人几点在这里要了外卖,朱慧如又是什么时候送过去的。按我说的回答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哦。”郭羽忐忑不安地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刚才的情况的?”

“就刚刚,我刚来面馆的时候。”

骆闻叮嘱一句:“小心点,尤其你们两人的手机上不要谈任何有关信息,包括电话和短信。”

“嗯,我知道,凡是您交代的,我们都牢牢记下了。”

这时,朱慧如给骆闻端来了面条。

骆闻拿起旁边的调料,当着朱慧如的面把醋全部倒进面里,随后道:“小姑娘,醋没了,再给我弄点来。”

朱慧如马上心领神会,跑进厨房拿了醋,走过来,故意很慢地倒进调料罐。

骆闻在旁偷偷道:“今天我看到你们有点问题,记住,你们和我是陌生人,以后见到我不要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还有,你的腿已经扭伤了,要多表现出走路困难的样子。对了,你那件衣服洗了几遍?”

“按您说的,用洗衣粉洗了十多遍,完全看不出了。”朱慧如的演技更好,她的嘴巴几乎不动却照样能说话。

“看不出不代表就一定行了,血液试剂很灵敏的,你再多用水加洗衣粉泡些遍。”

朱慧如倒好醋,正要走,骆闻又道:“再多倒点。”随即很快地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偷偷放在朱慧如身体下方,道:“新买的,一模一样,拿去收好。另外,一两天内警方会到店里问那人叫外卖的事,一切按计划进行。”

朱慧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都对骆闻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信赖感。

吃完,骆闻起身付钱,朱慧如却拒不肯收,骆闻微微一笑,低声道:“记住,你我是陌生人。”他大声说一句“老板,找钱!”

22

第二天早上9点,朱福来出去买菜了,朱慧如正在面馆里收拾着,为中午的开张做准备。

小宋和小李两名警察走进店里:“哎,老板娘,请问一下,最近见过这个人吗?”小宋掏出了一张照片。

朱慧如看到警察,微微一愣,随即马上镇定下来,凑上去看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死去的黄毛。“见…”她感觉喉咙有点发干,咳嗽一声,道,“见过,这人好像住小区里的,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出事了吗?”小宋有点意外,因为面馆离案发地不到一公里,昨天案子发生后,他们去其他店里问时,几乎都知道死的是他。

“出…出什么事了?”朱慧如有些紧张,骆闻教她的是警方各种关键问题怎么回答,他不是神仙,不可能预料到警方的普通对白会怎么问,只是告诉朱慧如,保持自然状态,不要害怕,随机应变,话可以说得慢些,但一定要想好了再说,不要说错话。可是朱慧如毕竟是生平第一次接触警察,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由于徐添丁的死,附近居民大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两个警察大方地告诉她:“昨天河边的事你知道吧?躺里面的就是他,外号小太保。”

“原来死的是他?”朱慧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按照骆闻的吩咐,嘴角上挂出了一抹笑意。

小宋跟小李对视一眼,道:“你认识他?”

朱慧如冷哼一声,道:“不认识,就记得他常常吃饭不给钱,还总是平白无故弄人。”

徐添丁劣迹斑斑的情况警察早已知道,对朱慧如的表现就不觉得意外了,反而感觉很正常,因为旁边的一些居民走访下来,大都对他的死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当然,除了家属,尽管徐添丁在外是个人见人恨的小流氓,周围商户巴不得他每天被车撞一遍,但在家长眼里,他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尤其是他奶奶,在小区里哭得死去活来,可惜其他居民少有人上去安慰。

小李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大概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朱慧如眉头皱了一下,脱口而出,“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什么时候?”

“我们快收摊的时候,这人过来要吃蛋炒饭,我不想给他做,说饭没了,但他表现很凶,我哥怕他,于是——”还没等她说完,小宋就张大了嘴:“蛋炒饭是你们店里做的?”

“对啊。”朱慧如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小宋连忙道:“后来怎么样?”

朱慧如道:“我不想做他生意,但我哥怕惹恼他,还是做了。他说他先走了,等蛋炒饭做好,送到河边的公园来。”

“他叫你把蛋炒饭做好后,送到河边的公园去?”两个警察互看一眼,显然是发现新线索了。

“对呀。”朱慧如很坦然地看着他们。

小宋继续问:“他一共要了几份蛋炒饭?”

“就一份啊。”

“然后你照做了吗?”

朱慧如抿抿嘴,道:“我当然不想送了,我哥不想惹事,说我不送的话,他去送。我哥从小腿脚有毛病,走路不方便,平时都是我送外卖的,没办法,我只好送过去。”

“你外卖送到河边后的情况怎么样?”

“他…他…”朱慧如欲言又止。

两个警察顿时打起精神,知道肯定有情况,小宋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朱慧如神色扭捏地道:“他一个人在公园那儿喝酒,手里还拎着一袋啤酒,见到我后…见到我后,他上来拉我,要…要我陪他一起喝酒,还对…还对我…”

“对你怎么样?”小李急忙问。

“没…没什么…”朱慧如似乎很不想说。

小宋收敛起表情,严肃起来:“女士,我们是在调查案子,请你如实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

朱慧如被他吓住了,犹豫片刻,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拉我要我一起喝酒,还…还对我动手动脚乱摸。”

“这样子!”小宋气愤地握了下拳,紧张地问,“然后怎么样了?”

“我要逃,他拉住我不放,一定要我陪他喝酒,我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我大声喊救命,他还要捂我的嘴,我跟他对打了一下,费好大劲跑出来,跑到路边他才没追,结果害得我摔了一跤,腿上流了好多血,筋也扭到了,最后还是我一个朋友路过把我背回来的。差点…差点吓死我了。”她表情确实充满了恐惧,不过这也是骆闻教她的,在表现害怕的情绪时,脑子想着刚把黄毛杀死的心情,那样的恐惧就会很真实。

两名警察打量了她一遍,她穿的是条牛仔裤,所以看不出腿上是否真受伤了,不过他们也不能为了验证她的话,当场就叫她把裤子脱掉吧。

两名警察又问了她一些关于当时的细节问题,不过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再去其他店里了解下情况,回去汇报后再做打算。

23

“她的腿真的受伤了吗?”办公室里,林奇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小宋和小李。

小宋道:“看她走路的样子,有点一扭一扭的,不过还能走路,应该伤得还好吧。”

“不,”林奇摇摇头,踱了几步,道,“她说摔了一跤后,不但脚扭到了,腿上也流了好多血?”

“对,她是这么说的。”

“你们有见过她腿上的伤口吗?”

小宋摇头:“没看到,她穿着牛仔裤。”

“长的牛仔裤?”

“对,有什么问题吗?”

林奇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皱眉道:“这样倒是合理的。”

“什么意思?”两人都不解。

林奇道:“现在是夏天,如果外伤破皮了,最好的办法是暴露出来,免得细菌发炎,这样才好得快。”

小李立即睁大眼睛道:“你是说她腿上其实没伤,骗我们的?所以故意穿了长裤,让我们看不出是否有伤?”

林奇摇头否认:“不不。如果她穿着裙子,让你们看到伤口了,这反而不合理。因为对一个女性来说,外观是更重要的,腿上破了皮,流了不少血,她却穿着裙子,露出有个大伤口的腿,这似乎是想故意把伤口给我们看。可是她穿的是长裤,反而是合情合理的。”

林奇想了想,又道:“你们问她当时情况时,她是直接把徐添丁对她动手动脚的事告诉你们了,还是你们费了好大劲才问出来的?”

小宋回忆着说:“一开始她不肯说,就说了送外卖的事,但我们觉得她话没说干净,所以追着问,她吞吞吐吐地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小李也道:“是啊,当时宋哥瞪眼告诉她,我们是在调查案子,要她把实情通通说出来,她才交代的。”

林奇摸了摸鼻子,道:“这也合理。遇到这种被骚扰的事,既然她当时没报警,事后肯定也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如果她一见你们,就把情况一口气说完了,反而像在演戏。”

小宋道:“这么说,朱慧如没有嫌疑了?”

“那也不一定,”林奇目光投到窗外看了眼,又转过头,眼角微微收敛,道,“她的表现从表面上说没有任何问题,也很符合常理。可是,如果她的这番表现是在演戏呢?那说明她的想法已经走到了我们警察前面,而这个女人,就了不得了。”

小宋哈哈一笑,道:“这不可能吧,这种细节我们俩也没想这么多,一个打工妹如果在警察面前都这么会演戏,那世上的罪犯都太厉害了啊,以后我们还怎么办案?”

小李也道:“是啊,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哪有这么聪明,如果是她杀的人,就算她想掩饰,她肯定迫不及待想让我们看到她腿上的伤口,迫不及待说出前天晚上的事,让我们对她放弃怀疑呢,更不会反其道而行之了。”

小宋接着道:“我听古老师说,现场当时有很多张一百块折成爱心状,扔在案发地附近让人捡,很可能是为了破坏现场,估计有几万块。一个打工妹哪会舍得花这么多钱,还想出这么巧妙的办法破坏现场呢。而且凶手杀死徐添丁后,还在他身上割了很多刀,划出密密麻麻的血条,这种事一个小姑娘做不出来。”

林奇抿抿嘴,点点头道:“也对,换个角度看朱慧如的嫌疑度不够。不过她是现在所知的,当晚最后和徐添丁发生纠纷的人。而徐添丁买这么多啤酒,不是约了其他人喝酒,而是想找朱慧如一起喝,好以此借酒精发生关系。至少,徐添丁当晚一个人出现在河边,又买了一堆啤酒,这两个动作都是为了朱慧如,而不是别人。啤酒罐上有被人擦去指纹的痕迹,显然指纹和凶手是有关的。那么在朱慧如走了以后,是什么人杀了徐添丁,并且还碰过啤酒罐呢?这很奇怪。”

小宋道:“不是还找到了一个啤酒罐,上面除了徐添丁自己的指纹外,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吗?拿这枚指纹跟朱慧如比对下,不就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了?”

林奇道:“不急,比对是肯定要做的,不过现在还无法肯定留下的指纹一定是凶手的,也许是卖酒给他的商店里的人的,也许是更远时的啤酒运送员。如果现在比对发现不是,容易影响我们对潜在嫌疑人的判断,主观上先否定了朱慧如涉案的可能。在这之前,我想再去找趟朱慧如,我要看看她的表现。你们先去把监控调出来,我要看看当晚朱慧如进出监控时的状态。”

24

一个小时后,林奇站在刑技中心的一台电脑前,旁边的小宋指着电脑道:“林哥,这段监控有点意思。10点19分,朱慧如提着外卖,经过监控,走向河边方向。10点20分,也就是她离开监控1分钟后,有个男人步伐很快地跑过监控,也朝河边方向去。10点42分,那个男的背着朱慧如再次出现在监控中,往小区的方向。”

林奇微微眯着眼,转过身,计算了一番,道:“监控到河边案发地的距离是五六百米,看着朱慧如的步行速度,走过这段路大约需要3分钟。扣除来回的两段3分钟,也就是说,朱慧如在河边大概待了17分钟。嗯…待17分钟,可真够长的啊。徐添丁对她动手动脚,两人发生纷争,怎么都用不了17分钟吧。”

旁边的小李道:“我记得她说脚摔伤后,在路边待了一阵子,也许是她在路旁看伤耗费了不少时间呢。”

林奇道:“可是那样的话,路过的人应该会注意到路旁有个女人受伤了,可是你们走访周边群众中,有人提到过这个情况吗?”

小李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也不能表明她撒谎啊,那个时间点本来经过那条路的人就很少。”

林奇道:“既然人少,那就更容易注意到旁边有人受伤了。”

小李道:“也许有看到的人,我们走访中还没问到。”

林奇道:“和朱慧如在一起的这名男性你们有问过吗?”

小宋道:“她早上说是一位朋友见她摔倒了,看她没法走路,把她背回家的,具体情况我们没问详细。”

林奇道:“那名男子第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时,步伐很快,仿佛急着去干什么事,嗯…这个男的需要好好调查一番。这案子凶手把人捅了三刀,并且把尸体拖进树林里,还用了一些销毁证据的手段,本来我觉得一名女性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太低,现在加上这个男人,嗯…那就可以办到了。”

“不过这男的身上没血,”小李道,“古法医说凶手连续刺了三刀,其中一刀刺在心脏,拔刀时必然会有大量血液喷出,溅到他身上。”

林奇看了他一眼:“监控里光线不好,你怎么看得出他衣服上没有血?”

小李道:“如果他身上沾了血,从这条路上经过,肯定有路过的人会看到的呀。”

林奇点点头,身上沾了不少血,就算晚上,也很容易被身旁路过的人注意到。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朱慧如身上,她穿着件看着像黑色的小衬衣,不过她趴在那男子的背上,更无法判断她身上是否沾了血。

也许…也许她身上有血,所以才让男子背着,免得被人发现?

不过这样一个女人,捅徐添丁三刀,不至于吧。

他正犹豫不决,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们俩不可能是凶手。”

林奇转身,看到是古法医,随即问:“为什么。”

“你忘了,徐添丁被杀时间是10点50分,他打朋友张兵电话的时候。张兵很肯定,电话里的声音是徐添丁自己的,说明这个电话不是伪造的。而他们俩10点42分出现在监控里,此后并未折返。当然,他们也可以经过监控后,再绕其他没有监控的路回到案发地杀人,但我刚看过地图,即便从旁边最近的路绕过去,除非是一路快跑,否则赶不及在10点50分重新回到现场杀人。也就是说,两人有不在场证明。”

林奇顿时闭了嘴,徐添丁被人袭击发生在那个电话时,电话时间是10点50分,可是朱慧如和那个男人,在10点42分前就离开了,此后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回去杀人。这几乎是个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啊!

古法医接着道:“那个男的身份还不知道,不过光从朱慧如的情况看,她缺乏这次犯罪的能力。这次犯罪中,凶手破坏了大部分现场遗留的证据,包括死者的指甲。你应该记得死者的指甲里全是泥吧?死者的指甲被凶手修剪过了,并且挖出了其中的泥垢,又插在泥中。这么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徐添丁与凶手发生过肢体冲突,徐添丁的指甲抓到过凶手的皮肤组织,指甲中留有凶手的DNA。但凶手清理了徐添丁的指甲后,我们没办法提取了。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死者身上的血条,血条割得很精细,彼此间距差不多相等,这得花上凶手不少时间。我不理解的是,凶手杀人后,留在案发现场,花费大量时间割划出的血条,是否包含着某种意义。”

林奇皱眉道:“有可能是什么意义?”

古法医摇头,道:“我不清楚。有些凶杀案现场,凶手会留下某些符号来传递某种信息,譬如电影里放的一些谋杀案,现场留下一些具有宗教意义的符号或图腾。最近的例子看,市局一直在查的连环命案,死者口中都会插上一根利群烟。这次的死者上半身割满血条,我翻查过很多案例资料,没有类似记载,所以也无法判断含义。”

林奇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道:“尽管这样,明天我还是去找趟朱慧如吧,毕竟她在案发现场停留了17分钟,受伤后蹲路边却没有其他行人证明,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解释。对了,老古,凶器的形状确定了吗?”

古法医拿出一张照片,道:“根据伤口的横截面图做出的凶器模型,看着像把普通的水果刀,不是专业的杀人匕首。”

“水果刀?”林奇拿着照片看了几眼,若有所思。

25

市公安局内,连环命案的调查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陈法医手拿一叠文件,走进赵铁民办公室,道:“学校的力学模拟结果出来了,草地上留下脚印的那个人,体重在120到150斤之间,而死者孙红运的体重有170多斤,所以脚印是凶手的,而不是孙红运挣扎所留下的。另外,学校方面说,从脚印的痕迹上看,也更像是拖行者的,而不是被拖行者挣扎留下的。这表明,凶手穿了孙红运的鞋子,把人拖到水泥地中间后,再把凉鞋给死者穿回去,当然,他一路拖动孙红运的过程中,走路时的足迹模仿了被拖行者挣扎的情况。既然能模仿这么到位,看样子凶手相当专业,不止是杀人,尤其是对现场的处理水平。”

赵铁民拿过报告,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这结果居然完全被严良说中了。当时案子刚发生,严良仅凭拖行痕迹没凶手脚印一点,就下了这个判断,严良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严良。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严良的下一条判断也成立了,孙红运并不是被拖到水泥后才被杀死的,而是一开始凶手就已经杀死了他,然后才把他的尸体拖到了水泥地中间。否则的话,如果孙红运期间还活着,那么拖行痕迹中,除了这个凶手自己模仿的脚印外,也会有孙红运赤脚挣扎的脚印。但事实是没有。

不过,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他想了想,道:“那么凶手的体型特征也出来了?”

陈法医微微沮丧地摇摇头:“留存的脚印太凌乱,并且是凶手在拖动一个大胖子的过程中留下的,学校说凶手穿过绿化带时,步履模仿了被拖行人挣扎的样子,而绿化带上的泥土,每天都会因水分含量的不同,导致受力状态的不同,因为不是案发当天直接做的实验,所以只能得出凶手身高数据是170到180之间,体重在120到150之间,这个结果实在太模糊了。”

赵铁民按住了额头,这个结果确实没多大帮助,大部分人的身高体重都落在这个区间内,这个结果只是排除了凶手是个矮子或大高个的可能。

陈法医又道:“但还有条结果与我们已知线索似乎不合。”

赵铁民肃然道:“什么?”

“我们之前的调查一直认为凶手是个左撇子。通常左撇子的人,左腿的力量也大过右腿,可是现场的脚印看,右腿的着力点更深。”

赵铁民全神贯注地看着陈法医:“那又意味着什么?”

“凶手也许不是一个左撇子,他在犯罪中故意显得自己左手力量比右手大,伪造自己是个左撇子。”